第4章
第二天下午,顧銘西又來了。
他真挺愧疚的,翻個牆,還砸到人。雖然砸到的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綠毛怪。
江白被他砸倒,剛好後腦勺磕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
顧銘西敲門進來。
林雅蘭正好不在,江白也醒着,躺在床上玩手機。
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幾乎一模一樣,連手機中的APP,也沒什麽區別,江白很快上手。
手機真好玩。
實際上,江白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完全不像他自己昨天說的身體嚴重不能起身。就是動來動去,覺得有些惡心,有些疼。
面對對他如此溫柔的江母,江白也無法繼續演下去。
他露出抱歉的表情,江母立刻就明白了。
她伸手摸了摸江白腦袋上的發茬,終于露出第一個真心的笑意。
江白被她笑得低下了頭,耳垂悄悄紅了。
江白擡起頭。
他以為江母回來了,擡頭卻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臉。
顧銘西穿着校服,但是穿的松松垮垮,帶着幾分痞氣。
他的右耳戴着一顆深藍色的耳釘,看起來有點不好惹的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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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愣了愣,“請問您是?”
看起來不好惹的顧銘西,開口了卻是鐵憨憨,他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撓的頭發更亂了。
江白坐在那裏,醒着的江□□致的就像一個手辦娃娃。
完全不是他記憶中綠毛怪的樣子。
顧銘西說道,“我是……我是那個撞了你的人。”
江白:“……”
說實話,他的記憶只有一個從天而降的黑塊,再睜眼,就是在醫院。
他估計是全世界最慘的穿書者。
不過也要感謝這哥們兒的從天而降,讓他有了失憶的借口,才不會被看出來不同。
有失必有得。
但是,這個人是誰呢?
根據小說定理,像這種長得好看的男孩子,一定不是男主就是重要男配,絕對不是他這種反派的墊腳石。
江白還在思索,顧銘西心裏一緊,他記得昨天偷聽到,江白失憶了。
他把人腦子給撞壞了。
顧銘西立刻說道,“我,我叫顧銘西,對不起,不小心撞到你。”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江白:“……”
這是什麽糟糕臺詞。
“我會承擔全部醫藥費,你需要多少補償,我也都承擔,”顧銘西飛快地說道。
他想到江白在學校裏的待遇。
以前那個暴躁的江白,在學校裏都被冷暴力。
現在這裏小白兔一樣的江白,在學校裏還不得被人吃了。
是他撞壞了人,他應該負責,在學校保護江白。
顧銘西已經飛快地将江白劃入他的地盤中。“以後,以後在學校裏,我也會護着你,直到你的腦子恢複正常。”
江白:“……”
“不不不,是恢複記憶。”
江白:“……謝謝。”
他怎麽,覺得這個人有點傻。
“不,是我撞了你,我負責是應該的。”顧銘西說道,“你放心,我不會推卸任何責任。”
他交了所有醫藥費,也和江白父母道過歉了。
他顧銘西雖然有點混,但是絕對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
顧銘西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贊,拿出手機,“那我們加個微信吧,回頭好聯系,你有什麽問題,也可以找我。”
江白點點頭。
他打開微信,讓顧銘西掃了掃。
顧銘西低頭一看,忍不住念出來:“孤獨の寂寞。”
頭像還是江白綠毛怪的樣子。
顧銘西飛快地按下保存鍵。
看看現在的江白,再看看這個綠毛怪頭像。
似乎綠毛怪也挺好看的。
聽到這個羞恥的昵稱,江白立刻紅了臉。
原主沒有什麽朋友,他除了第一天醒來看了看微信,再沒打開過微信。
哪裏知道是這麽具有時代感的昵稱。
江白飛快地點了同意,然後點進自己的主頁,換了昵稱和頭像,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顧銘西重新點進來,江白的昵稱就變成了:江小白。
這個名字倒是和現在的他很符合。
顧銘西笑了笑,突然壞心眼的說道,“為什麽要換了昵稱,之前的挺好聽的。”
江白:“……”
江白擡起頭,看了眼顧銘西,“你的昵稱也挺好聽的。”
叫你顧爺爸爸。
“到底該叫爸爸還是爺爺?”
顧銘西:“……”
顧銘西一直覺得自己的昵稱挺霸氣的,但是此時被江白笑着說出來,他突然感受到一股無法表達出來的羞恥。
顧銘西飛快地說道,“我們還是讨論一下賠償的事情吧。”
說起來,顧銘西也覺得自己挺無辜的。
他每天晚上都會從那裏跳出去,和朋友們一起上網。
那裏從來沒有人,久而久之,顧銘西想也沒想,就跳下去了。
結果那天偏偏有人。
顧銘西現在都不敢從那邊跳下去了,生怕又砸到人。
江白搖搖頭,“你已經交了醫藥費,謝謝你,我不需要其他額外的賠償。”
這個人看着痞痞的,但是江白能感覺到,他心腸不壞。
于是江白露出善意的笑。
何況,姓顧,這可是妥妥的男主姓。江白隐約記得,這本書的男主就姓顧。
不過,他并不确定。
畢竟,江白沒有親眼看書,他只是,聽後排女生叽叽喳喳了幾句。
顧銘西一愣。
笑,笑什麽笑,一個大男人笑這麽好看。
他随即呲牙道,“不行,一定要賠償,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
江白:“……”
協商不通,最後,顧銘西扔給江白一張銀行卡,“這是我的零花錢,密碼是六個零,全部賠給你。”
說完就跑。
江白:“……”
江白拿起那張銀行卡,竟然是海綿寶寶的聯名卡。
沒想到痞痞的顧銘西喜歡海綿寶寶。
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海綿寶寶。
江白看向窗外。
顧銘西已經跑到醫院大門口了。
算了,等回到學校再給他。
江白将銀行卡收起來。
江母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個男孩子,也穿着長安十中校服,看上去比顧銘西還要拽,頭發微黃微卷,書包也不好好背着,斜挂在一邊肩膀上。
江白愣了下,第一反應高中生也可以燙發?
“你都能染綠色,我為什麽不能染黃色?”對方的聲音有些冷淡,又有些漫不經心,似乎不太願意和江白說話。
聽到對方的聲音,江白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
江白又在搞什麽妖?
那男孩立刻表情變得奇怪,就像見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江白,你又想幹什麽?”男生冷冷酷酷的問道。
江白一臉單純,無辜的眨眨眼睛。
這個人,他要是猜得不錯,就是本書的真正主角,江諾禮。
他的雙胞胎哥哥。
江白用他的大眼睛看着江諾禮。
身為主角,他的長相是得天獨厚的。
雖然是雙胞胎,但是江白和江諾禮長的并不一樣。
江白随了林雅蘭的長相,長的乖巧又無辜。江諾禮則結合了林雅蘭和父親江正陽兩人的長相,張揚而又俊朗。
看着他滿臉寫着不耐煩的表情,江白忍不住彎了眉眼。
他沒想到一心學習的主角,竟然是這樣子的人設。
不像一心學習,倒像是一心打架鬧事。
江諾禮瞪了江白一眼。
這家夥是被撞傻了嗎?
以往他們兩個沒少打架,每次江白都往死裏打他,江諾禮也免不了帶上怨氣。
現在,是要和解了嗎?
他才不會和這個綠毛怪暴躁狂和解。
江諾禮哼了一聲,撇開頭。
“小諾,”林雅蘭責怪的看了眼兒子,“小白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以前的都過去了,你們重新認識一下,你是哥哥,別欺小白。”
江諾禮立刻被點炸毛:“我從來沒有欺負他,是他自己找……”
江母瞪着他,江諾禮漸漸息音。
林雅蘭繼續說道,“小白,這是你的雙胞胎哥哥江諾禮。雖然你們長得有點不一樣,但是确實是雙胞胎。”
“哥哥。”江白笑眯眯看着江諾禮,開口喊人毫無壓力。
喊完了,他彎着眉眼看着江諾禮,好奇江諾禮的反應。
江諾禮:“……”
“草!”江諾禮低頭踹了一腳牆角,“你…你,你閉嘴吧你。”
才不會相信這家夥真的失憶了。
又不是在演電視劇,哪有那麽容易失憶。
江白乖乖閉上嘴巴,只用一雙大眼睛看着江諾禮。
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裏,江白一張白皙的小臉更白了,就像牛奶裏泡出來的。
再配上他一雙占了半張臉的大眼睛,整個人就像個精致的小王子。
江諾禮心想,江白不作妖的時候,這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
怪不得昨晚媽媽回去以後,一直和他誇江白怎麽怎麽好。
不過,他才不會相信,江白會真的變好。
江白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嘴巴微微張開,眼神看向林雅蘭。
林雅蘭無奈,“小諾,都說了不許欺負小白。”
江諾禮憤憤的瞪了江白一眼,一副我才不會被你騙了的樣子。
林雅蘭忙前忙後,江諾禮站在門口瞪了一會兒江白,然後一臉不情願的去幫忙。
不幫忙,忙活的是媽媽,幫忙,幫的是江白那個神經病。
江諾禮糾結成一塊麻花,就像有人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幹活。
林雅蘭去廚房給江白熬粥,江諾禮搬了小板凳,坐在江白斜對角,目不轉睛的瞪着他。
江白:“……”
江諾禮就像一只捍衛自己領地的貓。
江白心想,這裏除了人設保持原樣的江星南,似乎每個人的人設都和他想的不一樣。
溫柔的媽媽,高大的父親,還有……貓兒一樣的哥哥。
這是一個很溫馨的家庭,那原主怎麽又會有那樣的走向?
父母嫌棄,兄弟放棄,最後慘死療養院。
原主到底有多不可理喻,才能被這樣溫柔的母親放棄?
江白有一點為原主可惜,又有一點恨鐵不成鋼。
原主到底為什麽作妖?
江諾禮看着江白,江白也看着江諾禮。
草,眼睛不夠大,沒有氣勢。
江諾禮超級兇的努力瞪大自己的雙眼。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憋不住了,看了眼廚房的位置,壓着嗓子小聲的揮舞着拳頭,說道,“江白,我告訴你,我不管你做什麽妖,我已經識破你了,你要是敢欺負媽媽,我就打爆你的頭。”
江白也小聲回複:“好。”
江諾禮:“……”
他的氣勢一下子就被江白的一個字給戳破了。
這個該死的江白。
他還笑。
腦子果然被撞傻了吧。
江諾禮憋着一口氣,許久,才讪讪的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傻了?”
江白:“……”
江白也好奇,原主到底做了什麽?
他擡起頭,眨巴眨巴眼睛,“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諾禮瞬間就像貓被踩了尾巴,“不許叫我哥。”
“江諾禮,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諾禮:“……你問吧。”
“我以前幹過什麽……特別不可理喻的事情嗎?”江白問道。
他覺得面對這樣溫和的江母,任何人的脾氣都會不由自主的收斂,原主怎麽鬧翻的,他是真的好奇。
江諾禮憋着一張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着江白,“你真的不記得了?”
江白無辜搖頭。
江諾禮想來想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媽不讓我提,你要是真忘了,也別想了。反正你以後少作妖,不然我……”
江諾禮揮了一下拳頭,“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林雅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江諾禮在揮舞拳頭,她無奈道,“小諾。”
她本來想讓小諾和小白培養一下感情。
“我沒有。”江諾禮不服氣的狡辯道。
江白心裏一想,随即垂下眼角,就像被欺負了一樣微微低下頭,将自己縮起來,聳聳肩,小聲的說道,“媽媽,沒有人欺負我。”
好像真的被江諾禮欺負了一樣。
江諾禮自己都覺得他好像欺負江白了。
江諾禮:“……”
江諾禮瞳孔被無限放大。
江白這……這這,這他進化了?
從狂躁症進化到白蓮花了?
家裏已經有一朵白蓮花了,再出來一朵,他還能不能呆在家裏了?
江母轉身,将責備的目光輪到江諾禮身上。
江諾禮不敢相信,他媽媽竟然因為這個綠毛怪,指責他?
江諾禮生氣的去瞪江白。
江白給了他一個得逞的笑,露出尖尖的虎牙。
江諾禮:“……”
卧槽,笑得真好看。
江諾禮氣呼呼的坐在小板凳上。
江白出言解釋:“江諾禮真的沒有欺負我,他跟我說學校的事情呢,我什麽時候能回學校?”
他還不知道自己考的怎麽樣。
要是他沒記錯,他參加的應該是數學考試。
江母給他掖好被子,只露出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
她伸手摸了摸江白的腦袋,說道,“回學校不着急,先把身體養好。”
江白點點頭,沒有躲開江母的親近。
他不是原主,占據了原主的父母,他的心裏本能的愧疚想要躲開。
但是一旦他露出疏離的動作,江母一雙美眸中立刻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悲傷,又讓他覺得疏離和推開,是一份很大的罪孽。
江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離開,但是在離開之前,他願意将江父江母當成真正而父母。
如果有一天原主回來了,希望他也可以和父母好好相處。
江白說道,“可以幫我把書包拿到病房來嗎,我想看看書。”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莫名其妙穿越了,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離開。
對這個世界多一點了解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幾天摳手機,看電視,他對這個世界的世界觀的已經有了初步了解。
幾乎和現實世界一模一樣。
他現在想要了解一下,這裏的高中生和他們以前是不是一樣。
根據他那天做的那一份卷子,應該差別不大。
江白話音剛落,江諾禮和林雅蘭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江白要學習?
那個總是考零分,時常撕了試卷的江白?
如果不是父母擔心江白辍學回家徹底瘋了,如果不是給學校捐了一棟實驗樓,江白早就辍學回家了。
但是現在,江白竟然主動要求要看書。
他能看得懂嗎?
江諾禮剛要露出鄙視的目光,江母立刻說,“當然可以,今天是周末,讓諾禮下午到學校去幫你取回來。”
“謝謝您。”
江諾禮:“……”
該謝謝的,不應該是他嗎?
江諾禮不情不願去學校給江白拿課本。
好在是周末,學校裏沒有人。
他才不要讓別人知道,江諾禮竟然和江白有關系。
江諾禮拎着江白的書包,飛快地回到醫院,一把扔給江白。
江白迫不及待拉開書包,拿出一本課本,翻開:高一一班,顧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