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和你在一起
“菲爾德先生,今天的事給我了一個教訓。”布蘭登在回去的時候突然和我說,“任何一個人在和你為敵之前先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否則他們除了自取其辱以外什麽都得不到,我很高興我是您的下屬而不是敵人,不然我需要有很大的勇氣才能對你說不。”
“比方說?”
“比方說菲比先生,他用了250萬美元才明白他不應該惹你。”
我不知道布蘭登這句話是贊美還是諷刺,兩者聽起來都很像,我姑且把它當做前者。“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我聳着肩膀說,“反正不是我先算計他,布蘭登,我絕對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要不是那個二百五先生手對我惡意提價,我也不會想到這樣的辦法回報他,我們倆會相安無事到最後,我把酒炒到50萬收手走人,他也可以開開心心的過完這個周末……但他搞砸了一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也是二百五十萬美元。”
“其實那點錢對能參加這次拍賣會的人們都不算什麽,我也只是給他一點小教訓,請別把我想成那種一生氣就會讓人傾家蕩産的人好嗎?”天涼王破什麽的不适合酷酷的我。
“那也是二百五十萬美元。”布蘭登第三次說。
“好吧。” 我閉嘴了,我就知道我再怎麽說也是沒用的。
我們離開交易行的時間尚早,才下午一點鐘,和布蘭登吃了午餐後,我送他去寵物店接裘德洛,這只金毛已經被洗刷幹淨,并且帶去放了風,不過一見布蘭登它還是激動的跑上去,不理會跟在身後的工作人員,它圍着自己的主人四處打轉,好像一只蜜蜂黏在鮮花上面一樣。
布蘭登彎腰摸摸它的頭,“裘德洛,今天過得開心嗎?”
裘德洛汪的叫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表示開心還是不開心。
布蘭登露出一個笑容,他微笑着替自己的金毛梳理毛發,然後揉揉它的長耳朵,他的動作非常輕柔,我幾乎半是嫉妒半是羨慕的看着他的舉動,布蘭登對待寵物總是這樣有耐心,這和對待其他人截然相反。最後他站直身體,牽着裘德洛對我說了一聲再見。
“我要回家了,菲爾德先生,今天和你在一起很開心,謝謝。”
“布蘭登,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忽然開口邀請他,“你不是說要我請你喝羅曼尼。康帝嗎?那把今晚的時間可以留給我,怎麽樣?”
布蘭登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我牽着我的狗呢。”
“難道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回家? ”我說,“這樣多不方便,還是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吧,不過在此之前,我想邀請你先去我家吃晚餐,我已經給第九公園海鮮餐廳打電話,定了兩個人的晚餐,還有裘德洛的份,他可以在沙發上玩,我的沙發很軟,不會比他的狗窩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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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他挑了挑眉,“我們再兩個人一起待在你的房間,單獨的?”
我看着他,直白的道,“對,我就是這個打算。”
布蘭登用灰藍色的眼睛看着我,那雙眼睛似乎含着意義不明的意味,他突然笑了一聲,不緊不慢的開口,“我很想去你家做客,老板,可裘德洛會掉毛,我擔心它會弄髒你家地毯,讓你覺得不舒服,裘德洛的毛不是一把一把的掉,而是一根根的掉,它會掉在沙發,地毯或牆縫的死角裏,這樣很難清理。而且,裘德洛如果在不熟悉的地方,會忍不住尿床圈地盤。我記得您好像有點潔癖吧?這樣也可以接受裘德洛也去您家做客嗎?”
我的眉毛頓時古怪的擰在一起,“什麽?”
“不騙您。”布蘭登正色說。
我無法想象裘德洛把毛丢到到處都是的場景,但想想布蘭登家裏極為簡單的裝修風格,我好像明白他這麽做的理由——要不是裘德洛的存在,他應該更會把家裝修成黑白相間的色彩,這樣符合他幹脆利落的性格,不過因為養着一只會掉毛的狗,所以布蘭登只能把家裝修成了溫暖的米色。
……所以裘德洛才是阻礙我幸福最大的殺器,而不是宗教或者輿論什麽的嗎?我有些無語。
可是如果不帶裘德洛,單單邀請布蘭登,布蘭登會抛棄他的狗和我走嗎?
答案明顯是不。
布蘭登并不覺得我的追求讨厭,只是我在他心裏地位遠遠沒達到可以和寵物比肩的地步。這樣想想也是心酸,我還以為我在他心裏起碼排的上前五名,畢竟是我給他發工資的人。
我最後英勇的把車門打開,咬着牙,“來吧!我不介意。”
布蘭登對我露出一個笑容,他牽着裘德洛上車了。裘德洛靠近我的時候,仁慈的舔舔我的手,濕漉漉的口水糊了我一手。
我低頭瞟了它一眼,對方用無辜的眼神回望着我。布蘭登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拉了拉狗鏈子,“裘德洛,上來。”
金毛倏地一聲跳到他主人的身邊。
好吧,我心想,看在布蘭登這麽開心的份上,我決定原諒這只狗的失禮。
……
波士頓牛頓區。
進家門第一件事,我搶先一步把裘德洛牽走,布蘭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舉動,卻沒有阻止我。
“你打算把裘德洛帶到哪兒去?”
“放在客房裏。”我硬着頭皮說,看着對方濕漉漉的小爪子踩在我的白色地毯上,留下一長串印記,我決定明天就給家政中心打電話。
牽着裘德洛樓下的客房後,我打開電視,然後號令裘德洛自己單獨待在房間裏。
金毛犬用爪子撓撓大門,在發現出不去後,它尾巴一甩一甩的圍着我轉,我想它可能想知道主人在哪裏,但我肯定不會讓,為了讓它安靜點,臨走前我揉揉裘德洛的金色腦袋,“噓,乖乖看電視,過會兒就放你出來。”
它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腦袋歪了歪,似乎不明白我再說什麽,我又放低了口氣,“好孩子,乖乖聽話。”
關上門,我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破天荒的有點緊張。
沒有狗,沒有公事,就我們兩個,非常完美。
“這是早就準備好的了嗎?”
陽光房裏,布蘭登饒有興致的看着四周的擺設,我在這裏安置了一套雙人桌,上頭有着點燃的蠟燭,精致的盤子,別致的花瓶和帶着露水的鮮花,整個房間都呈現一種浪漫氣息,甚至頭頂的玻璃天窗也被打開,擡頭可以看見外頭深藍色的夜空。
“來之前就準備好的的,總不會你以為我能瞬間變出了這些吧。”
“所以只您打定主意我一定會接受您的邀請了?”
我笑了笑,“我只能說,你如果不來的話,我會非常非常的失望。”
這時候的夜色正好,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又大又明亮,将整個世界披上一層銀色紗衣,雖沒有璀璨的星河,但滿室的燭光點起也依然漂亮,布蘭登的臉半藏在陰影當中,他的眼睛閃爍着明亮的光。
“這是我第一次享受燭光晚餐,很驚訝的是不是我準備的,而是您。”
“可不要對我說你有打算對你女朋友這樣做。”
他笑了一聲,“我現在可沒有女友,所以也談不上準備不準備。”
我假裝沒聽見,将冰桶裝着的羅曼尼遞給他,“你喜歡的葡萄酒。”
“謝謝,老板。”布蘭登不客氣且愉快的往自己杯子裏倒了半杯酒,他小小啜飲了一口,“啊,真好喝,果然只有跟随您才會有這種享受,在沒為你工作之前,我可是只能遠遠看着這些美酒暗自眼饞,卻沒有辦法享受一二。”
“為我工作之前?我從沒聽你還說過你以往工作的事。”
“您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那就說來聽聽。”
“不。”布蘭登狡猾的說,“這是我的私事,我可沒有義務對您坦白,除非您願意把您的事情說出來交換。”
真是好手段,想當初我還對他說一個吻換一個秘密,現在他直接一個秘密換我一個秘密了。不過我還真吃這套。
“你想知道什麽?”我問。
“你的一切,先從父母開始說起吧,老板。”
我想了想,“我是個混血兒,這點你是知道的,我父親是華國人,母親是英國人,在六十年代的時候,我父親來到倫敦藝術大學念書,在那裏他遇見了我母親,我母親當時只有十六歲,是個高中生,擁有一個很嚴肅的家庭,她喜歡我父親,卻苦于嚴格的家教不能透露,但他們最後還是相愛了,而那時候正好是英國忄生解/放的年代,我父母被這種氣氛感染,一起私奔到了巴黎,我父親退了學,在那裏他開始做一個奢侈品商人,然後就有了我大哥,再然後就有了我二哥,接着就有了我。”
“所以您是巴黎出生?”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換我了。”我說,“在我之前你為誰工作過?”
“我的簡歷寫着呢,不過我打賭您沒仔細看。”布蘭登說,“我為洛克莎尼女士工作,我是她的秘書助理,不過後來我辭職了,因為她性騷擾我。”
“洛克莎尼……”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洛杉矶市New party的代表。”
我立刻有了記憶,新黨是美國非常小衆的黨派,在報紙上也并不出名,但是洛克莎尼卻三天兩頭登上報紙,因為她是各種抗議活動的領導人,我對她的印象就是她是一個四十歲的成熟女人,長相美豔,手段激烈,放在以往我會很欣賞她,不過現在……
“那老女人。” 我忍不住暗罵。
“可您也算性騷擾我吧。”結果布蘭登反而将我一軍,他懶洋洋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帶着點醺然,“實際上按照手法來說你們都差不多,除了人不一樣。”
我咳嗽一聲,“你可以把它稱作追求。”
他情不自禁的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