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蒲栎現在終于可以放肆的親吻這個男人, 随時随地。
慕池自從在心裏确認自己的确喜歡蒲栎之後,就覺得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種對于另一個身體熱切渴望着的感覺又回來了。
這讓他有種歲月從未荒廢的錯覺。更要他有抓住眼前的勇氣。
“想要你。”蒲栎呢喃着,腰肢開始不自覺扭動。
慕池親吻蒲栎的側頸, 手指摩|挲蒲栎的腰線:“今天不可以, 要早點回去看媽媽的。”
蒲栎被慕池的話驚得瞳孔驟然緊縮。他罵自己得意忘形, 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飛機起飛前, 他給蒲娅南發了條信息,說下午到家, 結果,現在還粘在慕池身上。
慕池揣了一張房卡給蒲栎,什麽都沒說,只是抿住唇笑。
蒲栎在慕池的臉頰又親了一口,戀戀不舍的拉開門告別。
慕池把行李箱往房間裏推了一點, 跟蒲栎一起出門。
他說送蒲栎到樓下,結果一直走一直走, 兩人繞過酒店前面的噴泉,走向通往蒲栎家的小路,而後一點點靠近慕池記憶中十多年前那幢老舊的居民樓。
曾經,他就是站在那顆樹下被秦山冷言冷語。
慕池看清那顆樹的品種, 突然笑出聲來。命運真是會捉弄人, 他當年向秦山告白就是在梧桐樹下,如今發現,自己被抛棄的時候居然也是在梧桐樹下。
“笑什麽?”蒲栎問慕池。
“笑你媽媽要是突然出現,你怎麽解釋我們的關系。”慕池随口亂說。
“就告訴她好了, 我媽媽雖然外號冰美人, 可最後還是會為我融化。”蒲栎有點洋洋自得。
Advertisement
正說着,慕池推了蒲栎一下, 而後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蒲栎愣了兩秒,才發現老媽站在陽臺上,把曬得發蔫的花從花架上取了下來。
蒲娅南也在同時看到了蒲栎,開心地揮了揮胳膊:“站在樓下傻什麽,快上來。”
蒲栎再回頭去看慕池,那人正背着身揮了揮胳膊,拐進一條小路。
蒲栎走向自家的單元門,心想慕池真是把門下藝人調查的仔細,連老家在哪個樓哪一號都很清楚。
蒲栎踩上老舊的樓梯,樓梯的水泥邊緣都磨得光亮。
“媽!”
蒲娅南已經打開防盜門站在門口等,蒲栎看到她猛跑上去,咧出燦爛的笑。
“怎麽又來了?”蒲娅南的笑相比蒲栎含蓄很多,轉身進了家就去廚房給兒子倒水,“不是說春節不回來了。”
“想你了呀,”蒲栎撒嬌,鑽進衛生間洗手,“想你就來看你啊,難不成你有安排了。”
“我能有什麽安排,”蒲娅南追着蒲栎給水喝,“你怎麽連一件行李都沒有。”
蒲栎這才覺得,自己老遠回一次家一件行李都麽有,似乎灑脫得過分。可是和慕池在一起就是安心到明明一件行李都沒有,還是不會覺得怪異。
“太急了,沒有回家,直接從片場趕去機場,又想那邊的衣服拿回來也太厚了,穿不了……”蒲栎巴拉巴拉說一堆。
蒲娅南含笑看着兒子,和上次回來很不一樣。
慕池走回酒店,樓下不遠處就是碼頭,正是日落時分,整個天都被夕陽映成金紅色,他便有點舍不得就這麽上樓去。
慕池順着路邊走,吹着海風,一路上都是從渡輪上下來的外地游客。
他靠上欄杆,給自己點一顆煙,看人潮往來。甜蜜的戀人,問家長要氣球的小孩,唠唠叨叨的老年夫妻……一時間他似乎覺得自己好似重新獲得了某種新的能力。
是對人情溫度的感知能力,好似能透過別人的歡笑感到快樂,因別人的不悅而皺緊眉頭。慕池覺得身體充滿活力,告訴自己,這就是活着的感覺,正常人的感覺,真好。
晚上吃飯的時候,蒲栎對着老媽做的一桌子菜大快朵頤。想到慕池可能此刻正一個人孤單單的在酒店吃外賣,有些心疼。
他取出手機拍了張布滿餐碟的照片給慕池發了過去。
“咻……”
照片發送成功,手機屏幕還亮着,蒲娅南一歪脖子就能看到。
“誰啊?”她問。
蒲栎想起慕池在來時交代過關于“出櫃”的那些話,想随便說點什麽應付過去。
“同事。”蒲栎重新拿起筷子,準備暫時把安德魯的瘦身要求放一放,好好吃一餐媽媽的味道。
“哦,”蒲娅南微微點頭,關于蒲栎工作上的事情她從來都不會多問的,轉而換了個話題,“今天樓下和你說話的那位是哪個?之前好像沒見過,是老同學?”
蒲栎心道,原來在慕池發現蒲娅南之前,蒲娅南就已經看到了他們兩個。搬花盆說不上就是個假動作。蒲栎突然有些忐忑。
“嗯,”蒲栎嘴裏含糊不清,“就是這個同事啦。”
“哦……”蒲娅南不再多言,而後過了許久,久到蒲栎以為可以聊聊鄭一刀或者舞蹈班之類老媽常常挂在嘴邊的話題,不料她又繼續說,“你同事來看着你啊,是不是吃什麽都要給他報備?我可聽說有些小明星就是這樣的,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啊?”蒲栎驚訝,想到以前回家有時候會帶着馮銳,老媽可能是誤以為他這一次也是帶着助理來的,剛好順杆往下爬,連連點頭,“嗯對啊,就是來看着我,哈哈。”
“唉,連飯都不讓好好吃,還怎麽賣力賺錢哦,”蒲娅南嘆了口氣,“看看你入的什麽行。”
“老媽你還不是一樣,做舞蹈演員的不也都是餓過來的嗎,哈哈……”蒲栎開始畫太極,“再說我這個助理哦,人很好的,總是偷着給我補。我剛就是發張照片饞一饞他的。”
蒲娅南有些懷疑:“真的?”
“真的,我頭疼腦熱都是他帶我去看病,他還帶我吃很高級的那種餐廳。”
聽蒲栎這麽一說,蒲娅南倒是放心了一些,轉而對那個模糊的背影生出一些憐憫:“你說你,大過年的,自己回來不就好了,又不是找不到家門。人家不要家人團聚的啊?”
蒲栎琢磨了一下,腦子裏又蹦出慕池可憐巴巴翻着外賣的畫面,啧了一聲:“唉是哦,等下送他點吃的好了。”
蒲栎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這一圈太極打下來,自己好像并沒有說謊,吃了飯,心安理得地去幫慕池打包飯菜。
蒲栎當着蒲娅南的面給慕池打電話,努力尋找對馮銳說話時的那種感覺——親密又帶點兒任性。
“喂?”慕池接起電話。
“不要吃東西哦,”蒲栎清了清喉嚨,“我媽媽叫我來送吃的。”
在廚房洗碗的蒲娅南關掉水龍頭偷聽。
“送,一定要送,我媽今天都在陽臺上看到你了。讓你對我好點,別總想着怎麽保持體型餓着我……”
蒲栎繼續說着,蒲娅南手底下的水龍頭又一點點的開大了。得知兒子在外不是那麽好欺負她有點放心。
蒲栎有了正當出門的理由,樂得嘴巴都合不攏,提了飯盒一路小跑就往慕池的酒店樓下走。
慕池剛和朋友在當地有名的海鮮餐廳吃了晚餐,準備回酒店休息,接了蒲栎的電話一頭霧水,車到了酒店樓下便沒有上去,在樓下等。
蒲栎氣喘籲籲地撞進慕池懷裏,跑出一身汗來。
天色已黑,慕池借機親吻了蒲栎的額頭:“怎麽了?”
蒲栎喘了好久才能正常說話:“怕你吃不好飯,來送你點吃的。”
慕池摟住蒲栎的肩膀,又刮刮他的鼻子:“我怎麽會一個人吃不好飯,這麽多年都是我一個人在吃飯啊。”
“那你是吃過了?”蒲栎問慕池。
慕池點頭:“剛好有幾個投資人在這邊度假,順便約了,一起吃的晚餐。”
“小池哥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工作。”蒲栎提着飯盒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慕池從蒲栎手裏提過飯盒:“這個留着當夜宵吧。”
慕池快蒲栎幾步,走進大堂,給飯盒過了封寄存下來,然後對蒲栎笑着說:“介意給我當導游嗎?剛過來的時候,那邊有一個好有人氣的夜市。”
蒲栎大喜,連忙比了ok的手勢。
兩人并肩走在街上,這裏冬日的風總是那麽輕柔,帶着淡淡的海洋氣息。
蒲栎用胳膊蹭慕池的胳膊,走着走着兩人就靠得越來越近,到了夜市被人群一擠,差不多就是蒲栎摻着慕池的胳膊在走走停停了。
穿梭在嬉笑的人群中,慕池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和蒲栎一般的年紀。對什麽都充滿好奇,因各種細小的快樂而哈哈大笑。
街頭有一個紮着銀白長發的老藝術家,他能在不足一分鐘的時間內,快速為游客畫人像速寫。蒲栎和慕池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都覺得有趣。
“要不要來一張?”老人笑呵呵的,兩片圓圓的眼鏡挂在鼻子兩側。
蒲栎和慕池都很動心,差不多在同時說出了“要!”。
老人支好畫架,觀察蒲栎和慕池,而後手起筆落,在大白紙上迅速塗抹起兩人的樣貌。慕池和蒲栎并肩站着,被人圈在同一張畫布上還是頭一次,都有點害羞。
“一個人的話,一分鐘,兩個人的話呢,”老人看看蒲栎和慕池,又在畫紙上沙沙地畫,“就要慢一些。”
蒲栎剛想開口說不要緊,慢一些也無所謂,反正只要他們在一起就很快樂,不料圍觀作畫的游客中突然有一個聲音,幾乎是在驚叫:“蒲栎!啊,那不是蒲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