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距離春節還有三天, 劇組已經處于半停工的狀态。
只有蒲栎和幾個演員跟着安德魯去距離片場一百多公裏的海灘,又取了一些鏡頭。
等晚上回到影視基地,天已擦黑。
大家都累得不清, 一到宿舍紛紛回房休息。
蒲栎也累得有些發暈, 又是一天沒好好吃東西。為了演出陳生情緒抑郁而致的那種消瘦感, 他也得跟着改變自己的體型。
宿舍樓道裏一陣窸窸窣窣, 而後安靜下來。蒲栎走向自己的那一間房門,從盡頭的消防通道走出一個人。
那人正在接打電話, 聲音沉穩,似是也聽到了人群的聲音,閃出身往蒲栎這看。
兩人視線對上,蒲栎的疲憊瞬間消散。
“小池哥。”
又等了一個多月,蒲栎終于等到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
他賣力地拍戲, 一個勁兒給自己心理暗示,慕池說過“好好拍戲……去劇組看你……”。這個人現在終于來兌現承諾。
慕池還在低聲地回應着電話, 向蒲栎走來,眼眸裏全是溫柔。他微微揚起下巴,示意蒲栎趕快開門。
蒲栎愣了一下,連忙轉動門鎖。
兩人一起進屋, 慕池手裏的電話還是停不下來。蒲栎換了衣服走到慕池身邊, 看他的指尖泛紅,就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
他猜想慕池一定在這裏等了很久,連手指都凍透了。
慕池還在低低地應着電話那頭,蒲栎卻一點不滿足于只幫慕池捂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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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幫慕池脫掉毛呢大衣, 又幫他脫掉裏層的西服……
領帶松了一半, 慕池的聲音有些變調。
蒲栎仰頭,兩人又是對視, 眼睛裏地渴望表露無遺。
慕池在電話間隙低頭吻了蒲栎的發頂。
那麽輕柔又溫暖地,讓人渾身綿軟。
蒲栎的指尖攀上慕池鋒利的眉鋒、高挺的鼻梁,慕池也不躲他,而是一邊努力控制聲音回複電話,一邊攤開掌心攬住蒲栎的腰。
蒲栎穿寬松的體恤,衣料摩擦腰腹都露了出來,慕池就趁機輕輕按摩他越發纖細的腰。
領帶終于扯下來了。蒲栎迫不及待地湊上去,親吻慕池的喉結。慕池還說着話,喉結上下移動着,像條頑皮的小魚,這是令蒲栎最着迷的地方。
“嗯,嗯,我知道了,”慕池被蒲栎咬得頭皮發麻,手腳有點不聽使喚地想要回擊,“行,那我先挂了。”
慕池按掉手機丢在一邊,擡手就捧住了蒲栎的臉。
才一個多月未見,蒲栎又瘦了好多,讓慕池心疼。
“唔……”慕池壓住蒲栎,親吻他的嘴唇,身子微微躬起來,好讓自己有空隙解開紐扣……
……
蒲栎總是告誡自己,不要那麽主動,至少懂得矜持。可見到慕池就像是着了魔,發了瘋。
慕池又何嘗不是。
這一個多月裏,他想了很多很多。把他們在一起後最壞的結局都想了個遍。
他怕蒲栎與秦山的關系,更怕蒲栎知道他與秦山那些過往。
他怕終有一天蒲栎知道他們的愛戀剛開始并不單純,只不過始于一場幼稚可笑的報複。
他怕蒲栎失望傷心……
但他現在最怕的是他明确了自己的內心卻沒辦法和這個男孩在一起。
過去的這十年裏,他誰都無法愛上。他覺得冥冥之中是為了在等待蒲栎的出現。
所以,他不想再想那些擔驚受怕的事情。同時,他也要求自己一邊做好最壞的打算,一邊對過去的所有嚴防死守,繼續瞞着蒲栎。
蒲娅南為了讓兒子正常成長,不惜騙了這個男孩二十多年。那他再對這個男孩隐瞞幾十年又如何。
兩人糾纏着到了床上,衣服一件件剝落,露出兩顆終于彼此的心。
恍惚中燈光變幻了顏色,形狀也微妙起來。氣味、喘|息、起伏的背脊,這一刻,他們只做忠于內心的野獸。
……
“要吸煙嗎?”呼吸漸漸恢複平靜,蒲栎笑着問慕池。
“你有嗎?”慕池問他。
蒲栎笑:“沒有。”
慕池也笑起來,他抓住了蒲栎的手指,輕輕放在唇邊吻了一下:“栗子,我有話說。”
“啊?”蒲栎心跳驟停,随後越跳越快。
“把衣服穿起來,我們出去吃飯,我訂好了座位。”慕池說完先起身,把之前被蒲栎丢亂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重新穿上。
蒲栎懶洋洋地不想起,可又特別想聽慕池準備的那些話,打着精神穿戴整齊。
慕池開車,帶着蒲栎去了自家酒店。餐廳裏除了兩位守候在門口的服務員,空無一人。
正是晚餐時間,沒有人,蒲栎覺得有些奇怪。
進了餐廳,慕池就牽起了蒲栎的手,帶着他走向窗邊單單被射燈照亮的那個座位。
“這是餐廳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整個基地的夜景。”慕池說着,松開蒲栎的手,又為他拉開了座位。
蒲栎微笑着,看樣子這空無一人的餐廳早就是慕池安排好的,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慕池從侍者手中接過造型獨特的酒瓶,為兩人倒上酒。
差不多是同時,另外一位侍者推着餐車,為兩人面前的餐桌布滿餐碟。
“我跟馮銳打聽過了,據說這些都是你喜歡的。”慕池親自掀開壓在盤子上的餐盤蓋。
蒲栎掃了一眼,笑起來,坦白:“是的。”
慕池似乎松了口氣。
侍者取下其他幾道菜的餐盤蓋後,推着小車離開。
慕池舉起手邊的酒杯,說:“你嘗嘗,這個酒也很特別。”
蒲栎自從上次喝醉被慕池撿回家,就暗暗發誓再也不喝酒了,此刻酒杯就在手邊,還是慕池親手倒上的。他忍不住想破個例。
蒲栎輕抿一口,點頭:“很香。”
慕池說:“你還記得那一晚嗎?我去墨老板的店裏取酒,你從樓梯上下來,一頭紮進我的懷裏,像個走失受驚的小動物。”
蒲栎被慕池說起過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擡手遮了遮額頭:“哈哈……”
“過去的這半年裏,我時常想起,如果那一天,你沒有遇到我,我沒有帶你回家,或許我們就永遠不會開始。”慕池碰了蒲栎手裏的杯子,一口氣将杯中的酒飲了大半。
蒲栎感覺到了酒精的後勁,喉頭有些微微發甜。
“我時常回憶起那一晚,你蜷縮在副駕駛,與世無争,安安靜靜。可是我卻不經意動了壞心思。”慕池說着,嘴角勾了起來,似是在感慨自己那時的荒唐可笑。
“壞心思?”蒲栎的臉紅透了。
“嗯,是。”
“是那種嗎?因為從娛樂新聞裏看到我是個爬老板床的家夥,所以也想玩一玩?”蒲栎開玩笑的口氣,“所以你根本不是我的粉絲,對不對?那時候你只是想睡我。”
慕池的眼睛睜大了一些,感嘆這個小孩有時候腦回路清奇,讓他根本追趕不急。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慕池想。
“差不多吧,”慕池笑起來,眼睛裏全是蒲栎的身影,“反正一點都不單純。”
蒲栎抿了抿唇,随後笑:“這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
慕池搖頭,而後又換成點頭:“算是吧。”
“那現在呢,你又想對我說什麽?”蒲栎略有期待地問。
蒲栎之前有打探過,慕池根本就是一個不近情|色的工作狂。如果當初是因為想睡自己而下一個巨大的圈套,他不但不會覺得失落,相反會覺得有點開心。
畢竟,這至少從某個方面來說,自己對于慕池來說是特別的。
“現在,我想明白了。就是很喜歡你,又很想睡你,那不如就好好的來談戀愛吧,”慕池說着,從胸口掏出一個藏青色的金絲絨小盒子,“很認真很認真的那種。”
蒲栎眼眸裏躍動這個藍色的盒子,揣摩無數個可能性。
慕池推着那個盒子,送到蒲栎手邊而後打開。
不是蒲栎猜測的定情物應該有的樣子。那不是一枚戒指或者別的什麽,而是一把鑰匙,旁邊還有一個可愛的卡通栗子門禁卡。
“這是……”蒲栎問。
“家裏的鑰匙,下次你來的時候不用找任何借口。”慕池笑着,合上蓋子塞進了蒲栎的手心。
蒲栎攤開手,金絲絨柔軟的觸感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飄忽。他只想要這個男人,沒想到對方給了他更多。
“我……”蒲栎緊張起來,所以開始結巴,“慕總,慕池。小池哥,我……”
“我很慎重做了這個決定,以後恐怕還會遇到新的問題,但我想先表明态度。接受了你的表白,也應該給你一個同等分量的回禮。”
蒲栎有些驚喜後的驚慌,盯着慕池的眼睛,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收下吧。”慕池笑起來,是蒲栎最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