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縫隙下
晚上我回到寝室,第一時間給我的發小打了電話,咨詢了一下這個事。他給我這樣的解釋,他說他信基督教,同時他也入了團,在他不願意放棄自己信仰的同時,團依然接納他,那麽是可以入團的。再者,他覺得入團跟入黨是不一樣的,入黨是不接受有神論者的。但是入團麽,好像28歲就自動退團了。他為了不在班級搞特殊化,所以填張表沒什麽,他依然虔誠。他還說他父親是當兵的,即使國家有戰争,他也願意上戰場,有信仰并不意味着反對國家反對黨。讓我勸同學放寬心。
我聽到這樣的解釋,心一下子放松了許多,也更加有信心了。希望我帶來的答案能幫助到安槐。
我向安槐轉述了我發小的回答。我至今也沒想過,我好心幫助她,卻和她有了那麽大的分歧。她的态度,言辭是如此的激烈。我并不是強迫她非要填那張表,我只是希望她不要那麽另類!或者是,在別人眼裏不那麽特殊。我會正确看待她,其他人呢?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只是轉述一下,表達一下其他人遇到這種事情是如何處理的,給她一個參考答案。畢竟又不是她一個信教的,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可是我感覺安槐突然把自己包裹起來,防禦性極強,不可任何人接近。同時對我也充滿了敵意。
後來在話語中,我發現我倆根本說的不是一個事!
我的意思跟上面一樣,不放棄信仰,不做另類,一張表無所謂。
她卻在糾結我朋友信基督教,她信的是天主教。她對耶稣絕對忠誠,跟基督這些叛教不能同流合污。
于是精神,靈魂,再一次深度碰撞,安槐不舒服,我也很難受。明明研究在入團問題上,能不能找個折中的辦法,她卻說我朋友是叛教!她是如何的正統。
我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我說今天到此為止吧。我們像以前一樣不要再争吵了!我也是為了幫你,可能方式不太對,你也冷靜一下。我不希望因為千八百年以前的歷史遺留問題成了我們之間交流的隔閡。表在你手裏,我沒有強迫你,你自願。填與不填我都支持你。”
安槐很委屈,她內心掙紮着跟我說:“你不要老是一副聖人的姿态,幫助這個幫助那個的。好像你總是對的!”
我簡直無語了。我成了裏外不是人的那個。我氣憤急了,我至今都特別後悔我居然說了這句不該說的話。
“全班看你是異類時,是我幫你化解尴尬!你怎麽不找班長理論?跟我個學渣讨論正不正統!你特麽信的是邪教吧!”
“小萌!你過分了啊!”二姐在後面重重推了我一下。
我氣得發抖,怎麽就我過分了?你們都是一夥的,就我二,摻和個什麽勁?愛交不交,跟我有毛關系?
晶晶過來小聲說:“小萌,你說的我們都能理解,但是最後一句話确實過分了,你給安槐道個歉吧。”
我聽大家都這麽說,我也感覺自己确實過分了。但是這一句對不起怎麽也說不出口。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修煉的倔脾氣。我把大家都推開,回自己床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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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好幾天,我與安槐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再沒有一眼對視。其實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害怕。
終于,班長又來齊那張入團申請書。我承認,我還是擔心安槐,她那麽內向,全班同學那麽看她,她會怎麽辦?
“安槐。你那表寫了沒?寫完交上來吧。”班長催促着。
“我不填,你交給老師吧。”安槐堅定的交了一張白表。
“哎?你這人怎麽這樣?這麽不支持我工作!因為你,全年級都交了,就我們班沒交!年級主任都找我了,你行不行!”班長責怪安槐。
這時後面男同學也開始說沒用的,貔貅像個250似的:“班長別亂說話!小心上帝給你帶走!”
“哈哈哈~”後面同學笑成一片,我聽着甚是紮耳!
安槐扔下表,從後門跑出去了。晶晶和我同時起身,我朝班長走去,這時看見二姐也從後門追了出去!
我到班長跟前說:“把我表找出來!”
“你幹嘛?”
我推開班長,晶晶拉住她,我從書桌裏拿出那摞表,開始翻起來。
“劉萌你到底幹嘛?”班長氣憤的喊着!
這時圍過來好些個同學,我找到我的表,舉到她面前:“看好了!我也不入團了!聽明白沒?我也有信仰!宗教自由懂不懂?”
“你有什麽信仰?不就是替安槐撐腰嗎?”班長不服氣的說。
我随便在桌上撿根筆,在信仰一欄裏,洋洋灑灑的寫了四個大字“觀音菩薩”。
我擡頭看見班長臉都要氣歪了,我也叫嚣道:“我信觀音怎麽招啊?送你個孩子玩玩?”
班長是女同學,瞬間臉漲的通紅,她怎麽也沒想過,我能說出這麽流氓的話。
男同學更是起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這時大姐過來,大家往後退了退,她撿起剛才那根筆,默默地把我的表改正過來,然後對班長說:“你把表交給老師,老師會處理的。安槐的事你跟老師說一聲,團委有什麽解決辦法自然會找到安槐。你班長就負責傳達,送表就行了。”
她轉過來拍拍我肩膀,回到座位。
我突然感覺我的義氣行為,根本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還會激化矛盾。本來想幫助安槐的,沒想到事情搞成這個樣子。真是氣自己的愚笨!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我把班長與安槐的矛盾成功轉嫁到我的身上,也算是另一種方式道歉吧。
也許這就是我的方式吧。總是不願說出口,但是卻默默的付出很多。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着安槐,确實她太內向了,朋友也少。
這個事情過去後,團委也沒有找任何一個人,老師也沒有追究這件事。
也許這就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小的無足挂齒,不值得一提,但是,卻給我和安槐的友誼之牆劃出了深深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