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避君三舍
夕陽西下,晚霞如火。
此時曲江湖畔踏青游客已然不多。
"小姐,又是那位公子呢。"媚奴忍不住頻頻回頭。
"不必管他,他喜歡跟着就跟着。"褚清清淡淡道。
"哦……"
媚奴再次忍不住回頭。
身後的男子仍舊不遠不近地跟着她們,他舉手投足很優雅從容,眼神更是落落大方,見她回頭望他,他也不閃避,反而對她浮起一令人親近的溫柔笑容。
完全不似在跟蹤一未出閣的姑娘呢……
盡管他這種行為看起來很是輕浮,卻怎麽也令人生氣不起來,大概是因為他長相俊美如神,舉止更是充滿了高貴優雅的氣質吧。總讓人忍不住産生他是護花使者的念頭呢。
媚奴為自己那離譜的想法感到好笑,倘若是被一長相醜陋的男子跟随着,只怕心中只會覺得那人猥瑣且令人害怕吧?
話說回來,媚奴覺得自己從來沒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俊美這一詞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的長相,這般優秀又令人心生親近的男子,小姐為何無動于衷呢?
若是再得不到小姐的回應,他就會放棄了吧,媚奴忍不住替她小姐可惜,媚奴想着又回頭看了眼那男子。
卻見一孩童自他身旁經過,而後被他攔下,男子不知與孩童說了什麽,那孩童點了點頭,男子便從袖裏拿出一封名帖,孩童接過,笑嘻嘻地向她們這邊跑來。
孩童跑到褚清清身旁停下,将名帖遞給褚清清,指了指不遠處的男子。
"姐姐,是那位公子讓我給你的。"
褚清清望了望名帖,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男子,那男子正定定地注視着她,眸中閃爍着熱切地光芒,只是卻像是在攫取獵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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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清清接過,孩童便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小姐,這是名帖嗎?"媚奴好奇地問。
褚清清淡淡一笑不做聲,直接打開了名帖。
"果然是他。"語氣平淡,令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是誰?"媚奴疑惑道。
"花洛。"褚清清緩緩吐出兩字。
媚奴倒吸一口涼氣,臉色頓白。"小姐,就是那個京城赫赫有名,玩弄女人無數的風流王爺嗎?"
天!她要收回剛才所有對他的想法!
為什麽那看起來優雅親切,笑容溫暖的男子竟會是那風流王爺花洛?
啊呀,真是騙人的表相啊……
"小姐,這可是個危險人物啊,您千萬別去招惹他啊。"媚奴态度來了個大轉變,擔心道。
她甚至不敢再回去看那危險男子一眼,就怕他身上有什麽蠱惑女子的能力。
褚清清冷笑一聲,"不過是一男人罷了。"
褚清清言罷,回頭對花洛盈波一笑,才與媚奴離去,媚奴見狀心懷不安之感。
花洛站在原地,溫柔地目送着褚清清,雖然人走遠了,他還是不曾移步,仿若依依不舍地目送戀人離去一般……
"嘿,我的王爺,你這是上哪去了,讓我們好找。"肩膀被人一拍。
花洛收回溫柔目光,回頭瞥了歐陽楚一眼,眉微蹙。
"你們這滿身的脂粉味直熏得我頭疼。"
歐陽楚伸出兩指,擦了擦鼻梁,尴尬道:"好吧,我們一直待在那醉月閣裏呢,出來就剛好看見你了,子澈你不知,那裏面的歌姬個個體态豐腴,妖豔十足,又極會說溫存話,改天你定要去見識見識。"
"得了,歐陽,你就別說了,那是你的喜歡,我們子澈兄喜歡的是既溫柔又嬌羞可人那一類的,哪像你這豔俗喜好。"阮昊天插話道。
"昊天,我看你玩的也挺歡的,還和那嬌嬌姑娘你侬我侬的,又是山盟又是海誓,離別時那個難舍難分,淚眼相對呦,直肉麻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了,你還好意思說我豔俗?"歐陽楚調侃。
阮昊天臉微紅,"歐陽,你……罷了。我不與你争。子澈,你今夜去秋娘那宿麽?正好我挺想月紅姑娘的。"
花洛打開折扇,淡淡一笑。"今夜哪都不去,回府。"
歐陽驚訝,"不去秋娘那?回府?你莫非是又找到新獵物了?"
花洛臉上浮起無可奉告的神色,徑自往前走了。
歐陽楚巴巴趕上前,"哎哎哎,跟我們說說是哪家姑娘,漂不漂亮?豐腴不豐腴?"
阮昊天也湊上前來,"歐陽,你別總問豐腴不豐腴行不行,子澈,那姑娘可是你喜歡的類型?"
"不說。"
"喂喂,子澈,你太吊我和昊天的胃口了。"
入夜。
花洛坐在書案前,書案前整齊幹淨地擺放着文房四寶,還有書劄和書籍,靠牆的書架上更是堆滿了書籍,書案上點着的松油燈在古香古色的屏風上落下搖曳生姿的光影,博山爐上香煙袅袅……
花洛放下手中賬本,靠在椅背上,撫了撫額角,半阖眼,只覺得十分枯燥乏味。
"林琛,那個丫頭叫什麽來着……"花洛微微睜開眼,突兀地問道。
"爺,你又忘了?她叫梅英。"侍立在側的林琛聞言回答。
花洛一聽她的名字,眉就忍不住蹙起,"嗯,名如其人,太土,記不清也正常,馮全有沒有按照我的吩咐,讓她多吃點苦頭。"
那種貪圖別人東西的女子,不讓她受點罪,她便不知悔改。
"爺,你放心。那姑娘如今吃到苦頭了,估計以後一見到爺,便會望而生畏,避君三舍,不敢再招惹爺您了。"
林琛對那倒黴的姑娘不由産生了一股同情……
花洛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過後,問道:
"林琛,我怎麽覺得你這話中似乎有話呢,你是覺得我很恐怖?"
被猜中了啊。林琛忙道:
"卑職哪敢?"
"哼,不敢就好。"
花洛一回憶起白天景象,臉色就冷凝了下來,哼,避君三舍?明明挺張牙舞爪的。
"林琛,明天讓馮全再給她增加工作量,馬槽,馬廄等全歸她清洗,除了午休吃飯的一個時辰,別的時間絕不允許休息片刻。"
花洛似是覺得梅英還無悔改之意,而且覺得她工作還是過于輕松,才會有那體力朝他張牙舞爪。
林琛吃了一驚:"爺,人家畢竟是姑娘家,而且卑職看她身子實在柔弱了些,萬一弄壞了……"
花洛不滿地看向他,仿佛不滿林琛為梅英說話,冷哼一聲。
"我看她生龍活虎的,一時壞不了。等真壞了再說。"
爺的命令不可違抗。林琛無話可說了,唯有心中替梅英抱怨上一句:
爺啊,人家姑娘也沒刨您祖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