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張連翹被綁了,原本和他在一起的陳分明老爺子被丢在了l市,他則被一夥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的陌生人一路綁着上了省高速。因為先前莫名其妙的就被刺激性氣體給弄倒了,他倒在車廂裏的時候都顯得有些茫然。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面前的幾個高壯可怕的中年人身上,在和那個坐在最邊上帶着眼鏡的男人對視了一眼之後,這個打扮氣派的中年人忽然笑了笑開口道,
“小張院長是吧?之前多次致電到醫院都沒能找到你,我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王,是做買賣的,這幾年做點動物出口方面的生意,這次事情的因為比較急,所以我們就貿貿然地把你請來了。陳老先生我們已經把他送回他的住所去了,你的去向我們會和他交代,你離開家這段時間你弟弟的安全我們也會替你注意的,所以小院長你也盡管放心得和我們走,你看成嗎?”
這中年男人說話的樣子十分的有禮貌,張連翹聞言眨巴了下眼睛,一時間倒是對自己的處境有了幾分疑惑,在看了眼他身後的那些人高馬大的手下并仔細琢磨下他的話之後,他遲緩地點了點頭,接着道,
“哦……這樣啊,那你們找我什麽事啊……這又是去哪兒?”
張連翹說話很微弱的,因為歲數不大,看上去也實在是無害。這夥人原本還以為他在醒來之後就會情緒激動地反抗他們,可是看現在這個發展,他似乎并不因為自己目前的處境而恐懼,他的這種态度讓這位王老板十分的欣賞,所以一時間表情也放緩了些。原本他這次就是專門盯着張連翹過來的,早在半年前,他就從自己的渠道得知l市有這樣一家動物醫院,裏面有十分熟識動物語言的專家。起初這王老板也是不信的,但是說這話的人是他的老朋友,以前這人在省國家動物園工作的,加上他斬釘截鐵的樣子這王老板才動了心思。明面上他一直是個普通的生意人,可是背地裏他從事的卻一直都是走私珍稀動物的行當。他在手底下養了不少類似于打手的人,專門負責到處捕殺動物,以供進出口買賣。可是近幾年因為國家管的愈發的嚴了,他的渠道也有些施展不開了,恰在這時,他意外地從一個他一直資助着的歷史專家那裏知道了一個有關于藏民族動物的傳說,而那位專家就給他提供了這樣一個消息。
“是這樣的,小張院長,大概一個月前吧,我認識的一位歷史學家在去西藏考察的時候從當地人嘴裏知道了他們那裏忽然出現了一種神秘的動物。據那裏的人說,那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動物,和他們先人記載的神明十分的相像且擁有神力。對于這個說法,我也不敢肯定,不過我是個做相關行業的,在确定了消息的可靠程度之後自然是有些動心的,所以現在我需要一個像你這樣能夠和動物進行溝通的能人協助我,當然了,技術方面的我有自己的幫手,你只要跟着我們,在必要的時候施展你那些神奇的小把戲就可以了,你同意嗎?”
将自己的目的毫不掩飾地告知了張連翹,這個王老板的話顯得志得意滿,張連翹則對他所說的這些有點匪夷所思。他有點搞不懂為什麽都這個年代了居然還會有人把一個完全不可考據的傳說當真,不過看他對自己似乎很熟悉的樣子,張連翹一時間也不好開口說什麽,而見他不說話的樣子,這王老板的臉色立刻就顯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怎麽?小張院長有什麽意見嗎?不如等到了那邊看看情況再決定?我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從這裏到我們的目的地并不需要多久,當然如果你始終不願意配合我也有別的方……”
“哦,不不不,我只是有點不舒服……”
沒等王老板說完就趕緊出聲,在那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上來對自己動粗前,張連翹便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此刻他的腦子暈乎乎的,所以思路也不太清晰。講實話,他是覺得自己這趟來的有點冤枉,畢竟他并不認為這種會貿貿然禁锢他人自由的非法團夥在事成之後就會把自己給好端端的給送回去的,可是這綁都被綁過來了,他也不能沖動地去激怒他們,只能等到了目的地之後再找機會逃脫,就算到時候到不逃不了,也能給自己多争取點安全的時間,而這般想着,被綁着雙手趴在地上的張連翹先是艱難地坐起來,接着喘了口氣沖他王老板道,
“那個王老板,一切好好說,既然您是請我來幫忙的,那總得先給我點空間嘛……恩,費用咱們就先不讨論了,能先給我形容形容這神明是什麽動物?什麽綱什麽科什麽屬的?雪人?大腳怪?喜馬拉雅長毛兔?咱們先得說好,外星生物可不行啊,确定是地球的了嗎,恩?”
王老板:“………………”
沈蒼術現在正坐在羊圈裏,面無表情。他的胳膊上是一道很深的血痕,當然,就是那個叫莎拉的女人的手筆。
昨晚在外頭撕下一直以來僞裝的面具之後,老何一幫人便開始挨個盤問着那些村民關于神明的事情,可是或許是因為終于意識到了他們的真實目的,這些看上去唯唯諾諾的老弱婦孺意外地顯得十分的有骨氣,無論被再怎麽恐吓和威脅都不願意和他們說話,對于這一點,負責盤問的莎拉自然是十分的暴躁,在直接将一個孩子的脖子掐住後,她當着負責翻譯的沈蒼術的面就開始毆打這些不願意配合的村民,見狀的沈蒼術直接忍無可忍地上前搶過了那個哭的凄慘的孩子,而結果就是怒火中燒的莎拉直接用匕首對着沈蒼術的胳膊就劃了下去。
這點傷勢雖然也不算嚴重,但是沈蒼術心裏火冒三丈,自然好過不到那裏去。為了這次的工作,他不僅不能去主動幫助這些村民,此時更是讓自己也陷入這種尴尬的境地。盡管他已經從這些人的口中隐約得知他們的後續隊伍在明天上午就會趕過來了,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而恰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夜色中傳來一聲悉悉索索的叫聲。
這聲音不大,但是因為周圍靜的厲害,沈蒼術也算聽得真切。此時的他正被獨自被關在一個空的羊圈裏,這十個小時以來他一直被關押在這裏。其他的村民們被分開鎖在一間小屋子裏,他沒辦法接觸到他們自然也無法獲知他們的安全,不過既然這幫手都出現了,那他也不着急了,而在定了定神之後,沈蒼術先是小心地湊到那羊圈的邊上,接着沉下聲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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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一聽到沈蒼術的話就趕緊在黑暗中冒出了頭,這大耳朵丹鳳眼形似小狐貍的動物嗖的一下出現卻沒敢吭聲。以前來藏區的時候沈蒼術就和這只地觀音見過,他負責在喀拉米爾一帶的動物戶籍辦事管理工作,沈蒼術因為工作原因就和他接觸過好幾次。因為這次他的任務全程得到總部授命,所以在藏區地帶的所有動物都可以在不産生原則性錯誤的情況下幫助他,在進入納木錯之前,沈蒼術就已經和一路上的不少動物們有了聯系,此刻他需要這只熟悉地形的地觀音去幫他做點什麽,因此他才會特意在這種情況下把他給找了出來。
“你幫我去找個動物,四腿大腦袋眼神深邃有內涵……額,或者沒內涵也行,他最近可能就在這附近轉悠,你要是見到了可疑對象就立馬給控制了,我現在不方便出去,就辛苦你找一找了,有消息随時找我。”
這般低聲交代着,地觀音也默默地聽着,在将沈蒼術所說的話都記下來之後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見狀的沈蒼術沖他揮了揮手,接着便目送着他又飛快地跑進了夜色裏,而在做完這一切後,沈蒼術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望着頭頂的月亮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倒黴事情又麻煩又瑣碎,偏偏他答應了某個人一周之內就一定要回家。如今被困在這兒,他也不知道這事的後續發展會怎麽樣,現在想想還不如在出來前就幹脆把發情期那事給他解決了,也省的他成天擔心張連翹在家會不會忽然就有什麽問題。
這般想着,難免就有些懊悔了。剛剛那會兒都沒生氣的沈蒼術現在倒是有點生起自己的氣了。幹趟在羊圈裏他怎麽也睡不着,他一會兒是在操心明天這夥人會怎麽樣,一會兒又忍不住開始惦記起張連翹。因為夜晚的到臨,他身體的那種季節性躁動又一次準時爆發了,可是這一次,他依然只能壓抑着心頭的野獸,紅着眼睛硬生生地撐過去,而就在這頗為忐忑的一晚就這麽過去之後,第二天的沈蒼術在等了一個上午之後,終于等到了老何他們的同夥,可是伴随着這另一波人出現,出現在沈蒼術面前的卻是一個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人,而這個人……赫然就是他惦記了一宿的張連翹。
相比起沈蒼術堪比囚犯般的倒黴日子,張連翹顯然要舒坦的多,王老板自诩是個文明人,從沒有和他動過粗,相反因為他配合的态度,這個偷獵者頭子一直對他十分的尊重。
張連翹見狀不動聲色,但是心底卻莫名的有點發毛,因為王老板始終不願意向他透露太多關于那種神秘動物的信息,所以一路上他都在試圖打探着。可惜除了那反反複複的幾句話,他這個王老板就是不願意在張連翹親眼見到這種動物前向他坦白,而等沿途風光漸漸印入眼底,張連翹才恍惚發現他們這趟的目的地居然是西藏,再一想到沈蒼術現在也正在這裏後,張連翹的心裏就莫名其妙地泛起了嘀咕。
要說事情這麽巧,他還真有點不相信。沈蒼術這次出遠門的時候就沒和他交代什麽事,恰巧這些嚷嚷着要抓神獸的怪人就找上了門。如今沈蒼術的下落他還沒搞清楚,他自己倒是也跟着來了這個地方,這藏區這麽大的,沈蒼術估計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出現在這裏,而光是這麽想着,張連翹的嘴邊都忍不住泛起了苦笑。
這兩天一直被關着,張連翹只覺得這全身的筋骨都有些酸了。這一車人裏面除了王老板沒有任何人會和他交流,所以他也憋得實在難受。要說這難受是悶出來的吧,他也說不清楚,因為他确實覺得自己心情煩躁的厲害,可是仔細琢磨一下的話,張連翹又覺得這種異常似乎是伴随着身體的不對勁的變化的。他感覺自己好像敏感了點,暴躁了點。照理來說他的脾氣并不是那種容易生氣的人,可是他就是覺得心裏壓着點火。他不太明白這是什麽造成的,但是在明顯感覺到自己有哪裏不對勁之後,張連翹不知道為什麽就有些無端地緊張了,而就在昨晚睡在車廂裏度過這個晚上的時候,張連翹居然意外地夢到了沈蒼術。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夢實在是有些難以言喻。反正對于他自己來說,他覺得自實在有些難為情。早上在那個破車廂裏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臉上都在發燙,他覺得這件事情的發生一定和沈蒼術有關,畢竟在此之前,沈蒼術就已經問過他好幾次這個問題。現如今問題真的來了,他也沒法和沈蒼術說了,而就在張連翹無奈地被半強迫着帶到王老板的手下實現就已經确定好的生物發現位置時,張連翹卻意外地在這個破敗的村莊見到了他無論如何也他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的……沈蒼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