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比季學柯都帥”想起剛才收到的那條微博私信, 心髒還在不停地狂跳，手還在不斷地顫抖着：你好, 我是季學柯本人。能不能請大家不要再罵程艾艾了，小姑娘心理素質差, 因為被罵，正在家裏哭鼻子呢。謝謝你們，拜托了。——季學柯敬
随即，還附帶了一張偷拍的程艾艾抹眼淚的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處客廳的沙發上, 程艾艾躺在黑色的家居服褲腿上, 正抹着眼淚。
毫無疑問，黑色的家居服褲腿的主人就是季學柯了。
“我比季學柯都帥”是季學柯最大的粉頭之一，在粉絲圈內頗具號召力。她從季學柯出道開始就粉他，演技精湛，從沒有見他和任何女明星傳過緋聞, 禁欲系的代表, 娛樂圈典型的優質男星。季學柯的行程她只要有空都會去追，機場、片場等地都出現過她的身影, 季學柯也對她很眼熟, 知道她是他的大粉, 更知道她的微博名是“我比季學柯都帥”。
而當她收到這條私信和這張照片時，她很明白這意味着什麽。
盡管有一絲的難過, 但随即就釋然了，只要偶像過得好，有真正愛的人, 作為粉絲，她打心底裏開心。季學柯沒有選擇公開，肯定是有原因的。現在她們會守口如瓶，無條件支持。
第二天醒來，程艾艾在微博上看到畫風突變，向她示好的季學柯的粉絲們，心裏詫異非常，現在的粉絲都這樣？罵着罵着，就粉上了？
看了看鏡子裏的臉，昨晚季學柯幫她塗了藥膏，青紫消退了點，但還是有印記。想着等下要去見的人，她拿出遮瑕膏，細細遮了下，看不出太多的痕跡。出門前，更是戴上帽子和口罩，包得嚴嚴實實。
在程艾艾的要求下，季學柯也帽子圍巾口罩加身，還穿上了一件平時沒穿過的長齊膝蓋的黑色呢子大衣，誰也看不到這人是季學柯。
還怕不夠，程艾艾從房間裏拿出一副零度的框架眼鏡，給季學柯戴上。這樣，就算大金過來，也一時半會很難認出眼前的人是他哥。
兩人包裝得嚴嚴實實，季學柯開着車，在程艾艾的指引下，往京城郊區開去。直到出了主城區，兩人才把圍巾、帽子摘下來，冬日的暖陽灑入車內，音樂流淌，通體舒暢。
一個多小時的馳騁，汽車穩穩地停在了郊區一個裝修考究的中式四合院門口。院門口兩尊石獅子，在門外依稀可以看到整個院子是蘇式園林的裝修風格，紅漆朱門，青瓦白牆，小橋流水人家，在京城，很少看到如此江南風味的宅院。
不過大門緊閉，程艾艾上前，敲了敲門上的拉環。不久，只聽到一個沉沉的腳步聲走來，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探了出來，在看到程艾艾的那一刻，眼睛笑成一朵花，聲音充滿驚喜：“艾艾回來了啊！快進來快進來！”
說着，忙打開大門，恭迎着程艾艾進門，看着後面跟進來的季學柯，打量了一番，眉梢有笑意染上，這位俊朗的青年，越看越帥氣，很是眼熟，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了。
程艾艾将手圈進季學柯的臂彎，點點頭，介紹道：“童媽，這是季學柯，我男朋友。”又朝季學柯道：“童媽，照顧我外婆的保姆。”
季學柯露出笑容，點點頭，朝着眼前這位看起來應該有六十歲的童媽道：“謝謝您了，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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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艾艾拉着季學柯，穿越門廊，邊走邊問：“童媽，我外婆在哪？”
童媽跟在後頭，細細回答道：“老夫人在院子裏曬太陽呢！今兒個天氣好，她好久沒出來透透氣了，今天好不容易出了大太陽，你童伯特地将她推到院子裏，吸收下陽光的溫暖。”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院子裏。院子不大，卻打理得井井有條，有假山有錦鯉池，還有石凳石桌椅。在陽光的照拂下，牆角邊一位戴着厚厚的羊毛帽，身上穿着幾層棉衣加羽絨服的老人，正在陽光下假寐。
程艾艾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但還是驚擾到了老人。老人驀地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睛裏倒映着看穿着粉色羽絨服的程艾艾，眼睛裏沒有太多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程艾艾蹲在輪椅面前，握住老人嶙峋的雙手，語氣輕柔：“外婆，我回來看你了。”
老人并沒有太多反應，依舊滿臉陌生，半晌，蒼老的聲音傳來：“你...你是誰”
程艾艾幫老人整理了下帽檐，繼續拉着她的手，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故作輕快：“外婆，我是艾艾啊！艾艾！你又不記得我了嗎？上次來的時候你還記得的。”
老人沒說話，仔細端詳了下面前的年輕嬌俏女孩，摸了摸她的臉，說：“你...你是麗雪？”
章麗雪，是程艾艾媽媽的名字。
程艾艾沒有氣餒，聲音大大，充滿熱情：“外婆！我是艾艾，是麗雪的女兒！”
慢慢地，老人才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枯瘦如柴，沒有血色的右手，摸了摸程艾艾白皙的臉蛋，緩緩地道：“艾艾...噢，你是艾艾....”
程艾艾松了口氣，瞬間紅了眼眶，眼淚泛上眼眶，在眼睛裏打轉，喉嚨也硬得發慌。這是從小帶她一起長大的外婆啊，怎麽變成這般模樣了。盡管知道外婆被診斷出患有老年癡呆症，已有兩年的時間，但她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父母離婚後，沒有一個人要她，沒有一個人有時間來顧及一下她的感受。只有外婆，一直陪伴在她的身側，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無論父母怎麽樣，外婆永遠在你身邊。
以至于後來叛逆的那段日子裏，每每看到外婆焦急的眼神，她都愧疚不已，後來，迷途知返，乖乖去上外婆給她報的補習班，完成外婆考上大學的心願。
程艾艾背過身子，抹了抹眼眶裏的眼淚，吸了吸鼻子。拉着一旁的季學柯，朝着輪椅上的老人道：“外婆，你還認識他嗎？”
老人眼睛裏沒有光，緩緩地搖了搖頭。程艾艾拉着老人的手，道：“外婆，他是季老師啊！當初你給我找的那個補習班的老師。”
季學柯蹲下來，滿臉溫柔，語氣輕輕，對着眼前已經芳華不再的老人道：“外婆，幾年前你到學校找到我，說你孫女要學特長，讓我教教她。還記得嗎？我是小季啊！！”
“小...小雞？”老人臉上一片茫然。
“嗯，對，小季！”季學柯一臉希冀的看着老人，眼裏喊着光。他記得很深刻，那個夏天的午後，一位穿着樸素的老人，頂着烈日，來到補習學校，敲開他的辦公室門，言辭懇切，告訴他，她的孫女想學表演。
站在她身後的女孩，是畫着煙熏妝，弄着爆炸頭的中二叛逆少年程艾艾。那個畫面，季學柯現在都忘不了。
很久很久之後，老人仿佛想起什麽，回握住季學柯的手，聲音顫顫巍巍：“季老師？”
程艾艾和季學柯點點頭。老人打量了他一番，眼睛裏喜悅的神色：“這...這麽大了。”
是啊，時間五年，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已經變得成熟了。
“外婆，季老師現在是我的男朋友。特地帶來給你看看。”程艾艾将季學柯推向前，介紹給奶奶。
“你...你是我孫女婿？”老人眼睛裏有光，驀地想要站起來，被季學柯阻止了。季學柯一臉慎重的點了點頭，扶着老人，道：“外婆，我一定會對艾艾好，不讓她受委屈的。您放心。”
老人看着他的臉，仔細端詳着，半晌說了句：“摸樣兒挺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