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勝者為王

第22章 いたい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也沒有緩過神來。

等到察覺到的時候自己好像已經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只是在那以前一直在忍受的東西一口氣全部爆發出來了的感覺。

走到他的面前詢問着，“很痛嗎？沒有關系嗎？”

赤司君則是看着燈裏怔了怔,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雙肩,這樣的動作反而把女生吓了一跳，咽下口水冷靜的等着少年的後文。

“不……或許我也在害怕也說不定。”

“诶？”

“我害怕我會走錯路，導致全隊的失敗。即便我能夠保持着戰無不勝，卻同樣無法完全掌控勝利。”

那一瞬間,少年的的确确露出了他內心中一直在隐忍的一面。

與往常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大一樣，好好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是,見到那一幕的燈裏只有一種安心感。

【“啊……這樣啊,太好了。”】

那是謊言。

燈裏一點都不覺得好。

明明眼前的少年第一次顯得如此脆弱，為什麽自己還能夠輕言感慨。

不對——

根本就不對——

五更燈裏所放下心的緣故,完全不是因為赤司征十郎如自己所願，沒有走錯路，沒有鑽牛角尖。

而是單純的，只是從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從來不好好思考一下對方的想法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以自我為中心發散出來的情緒。

“這樣啊……”

“太好了……征十郎、也是……普通人呢。”

一直以來的距離感似乎消失了，所以五更燈裏會覺得慶幸，一直以來就算多麽親密的接觸，就算距離有多近，也會覺得對方似乎遠在天邊，永遠觸及不到的冰山底層終于漸漸浮現。

把玻璃徹底敲碎之後朝着裏面的世界伸出手，就是那樣的感覺。

【戰無不勝】的赤司征十郎，并非【無法戰勝】。

這個人是普通的人類，說着“無法體會正常人渴望勝利的心情”，但卻同樣害怕着失敗，害怕着摔跤，害怕着無法勝利的人類。

因為認知到了這一點，五更燈裏才會感覺慶幸。

但其實根本沒有從黑子哲也他們所理想的角度看問題，完全沒有。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赤司……征十郎一直給我的感覺都很遙遠，就算告訴我了要平等，我把所有的心緒都展露給你看了，你也不會把你隐藏的想法告訴我。這種心情還是第一次。”

“讓我很慶幸——征十郎也跟我一樣，只是個害怕失敗的膽小鬼而已……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是‘人’吧。”

于是，意見就此産生了分歧。

“——你是，這麽想的嗎？”

“嗯……啊，或許說法上可能會有點過分呢。”

“不……”

加在肩膀上的重力消失了。

赤司征十郎退開了一步，因為這一步，五更燈裏徹底看到了那一刻的他的臉。

一只眼睛是紅色，一只眼睛是金色的。

“果然、不對。”

“——不是害怕輸，而是不能輸。”

他笑着否定了自己的話，僅僅只是那樣一句。

燈裏卻一瞬間感到了之前黑子的心情。

“……什麽啊、也就只是這樣嗎。”

“看來我從前一直向往着的光，也不過如此。”

他說出了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

大腦突然變得混沌起來無法思考，女生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忘記了言語，忘記了動作。望着對方金色的眼瞳出神。

“你先回去吧。”

“……嗯，好。”

呆愣的轉過身去，走到門邊的時候又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吶、你……是誰？”

少年的回答十分肯定。

“為什麽你和黑子都要問這種問題呢……——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啊。”

燈裏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班上的了，被黑子問了狀況之後看着她的臉色，少年最終什麽也說不出口，只是低頭向她道謝。

在離開之前，燈裏終于回過了神。

“……那個、黑子君。”

“是……”

“我可能…接觸到了赤司君本心的一部分，但卻被整個推開了。就結果來說可能……什麽都沒有改變。對不起。”

“…………沒事。謝謝你。”

在那之後，燈裏好不容易清醒了腦袋，跑去找朝倉琉璃子詢問對策，可卻被對方拒絕了。

琉璃子只是将之前的課堂筆記交給她，之後便什麽也不說，回避她的問題，不管燈裏多麽想找她求助也一樣。

“吶、琉璃子……拜托你幫幫我啊……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不斷的請求的時候，女生頭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友人露出了十分煩躁的表情。

“夠了吧。”

“……什、什麽？”

朝倉琉璃子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并且毫不留情地畫下了界限。

“我說你夠了，赤司征十郎不是你的男朋友嗎？為什麽關于他的事情需要來問我啊！？我不知道你跟黑子到底在幹嘛，但是跟我無關吧，你有穩定的高中可以念不代表我有！”

燈裏并不清楚自己在哪裏觸碰到了對方的逆鱗，但同樣憋屈的心情被一口氣激發，女生同樣也不滿的喊了出來。

“就是不知道怎麽做才會來尋求你的幫助啊！這種莫名其妙的怒氣是為什麽啊，我又做錯什麽嗎？我靠自己的努力決定我的未來怎麽了嗎？還是說因為怎樣，因為我跟黑子讨論赤司君的事情，所以你感到不滿了嗎？！我們明明是朋友，為什麽連這種小事都要跟我一一計較啊！？”

琉璃子沉默了數秒，将筆記本摔在桌上。

“正因為是朋友我才不能接受吧，什麽啊……都過了多少天了把我晾在一邊我都忍下來了，偏偏這種時候來找我？還要拿其他人來壓我嗎？你去報名之前跟我說一聲怎麽樣？我一個人跑到大老遠去哭的時候打你電話求助你們誰理我了嗎？對啊我玻璃心啊——我就是不想陪你處理那些破事怎麽了？我就是不想管跟黑子有關系的事情，不可以嗎？”

再過幾秒就要徹底掐起來的節奏最後被千尋掐斷，雨宮千尋死命的抓緊了燈裏不讓她繼續接口，而自己則是望向了琉璃子。

“你們兩個都冷靜點再說——琉璃子，我去養成所那天同樣向你發出了邀請，因為你拒絕了我才會去找燈裏。你也知道我們的成績，你有你的文化分保障，可我們沒有。其他的事情不多說，就這一點我無法接受。你稍微冷靜一點，如果要訓燈裏我幫你訓就是了，但想要別人體諒你的時候也請先體諒體諒別人。”

千尋的聲音抖也不抖，十分尖銳。琉璃子青着臉在原位上怔了一陣，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說的太過火了。”

千尋毫不猶豫拉着燈裏轉頭就走，早間想要出聲制止可在千尋的一個眼神之下閉嘴，等到二人離開藤川立即出面安定了紀律。

“燈裏。”千尋跟燈裏到達的地方是樓梯間，燈裏不由得想起之前與赤司一同來過這裏的時候，那時的自己心情同樣不穩定，可當時是為了替琉璃子出頭，而今天卻是因為和這二人吵架。心中不免波瀾。

“我知錯了。”燈裏立即乖乖認錯。

“不可能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吧？”

“不是因為我跟琉璃子吵架？”

“不止這個吧，況且我覺得剛剛的争執本質原因還是出在了琉璃子身上，雖然我們冷落她很久也确實是事實。”

燈裏不禁怔了怔。

“那麽是因為什麽？”

她确實想不到理由了。

“你知道我每次對着你的時候都在想什麽嗎？”

“什麽……？”

“為什麽有這樣一副好嗓子的人不是我。”

千尋直白的回答着，燈裏怔在原地突然無言以對。

她仿佛看到了面對赤司的時候的自己，羨慕也好嫉妒也好，那種情緒常常會爆發出來。

但卻又比誰都要更加清楚的知道赤司平日裏付出了多少常人沒法付出的努力，所以只能空談羨慕。

人家是實打實的努力建造出來的成果。

“我知道燈裏你每天的練習量都很大，比誰都要更加努力刻苦，但是有一點我就是無法接受。”

千尋雙手叉腰，直視燈裏的雙眼皺着眉頭。

“明明有那樣一副好嗓子自己卻不會包養是要怎樣？明明都說過了最好不要跟人吵架，如果嗓子吼嘶啞了會怎麽辦就沒有想過嗎？”

“你明明有那麽好的條件，為什麽不好好的去維護它？如果是我的話我明明可以做的比你更好，比你好得多，為什麽有它的人不是我？每次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只會産生甜膩的感覺，尖銳起來更讓人受不了，為了将聲音努力調整的更好聽我每天都在好好保養——可是不盡人意的地方還是那麽多——你明明能夠好好反省自己與朋友之間的關系，為什麽不好好注重一下自己。”

千尋皺着眉，拍了拍燈裏的肩膀。

力氣有點重，女生被拍得龇牙咧嘴。

“我想說的話說完了，我上去了。燈裏呢？”

女生嘆了口氣，“好痛啊（いたい）……”

“是麽？那你再在這裏呆一會好了，我先上去了。”

一直到那一刻才察覺到心意産生扭曲的源頭。

在那一刻開始說不定就走上了分岔路。

“……等、等等，千尋你剛剛說了什麽？”

“什麽什麽……我先上去了。”

“不不不……いたい——你把它理解成了什麽意思？”

“不是……你想在這裏多呆一會嗎……？”

【“……いたい。”少年說出了那句話。】

“我只是因為肩膀被你打得太痛了所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慨而已！……不過是這樣啊……原來是這樣嗎……”

幾乎是頓悟一樣的感覺，捂着被拍痛的肩膀睜大了眼睛，漸漸的甚至露出了蒼白的笑容。

“當時的赤司君……根本就不是在告訴我他的眼睛在痛……而是單純的，想要和我一起，留在那個地方。”

如果早一點發覺到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他一直到那個時刻……都在想要向我求助……可是我……”

“……沒有明白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真相篇3，我寫得完嗎。

明天開學關禁閉，趕緊存稿，但是我覺得我今天一天寫不完了，有點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