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勝者為王

第19章 第漸行漸遠

“五更,你的名字怎麽念？”

突兀的稱呼切換讓人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燈裏不禁一怔，随後迅速了解到對方的用意所在。

燈裏,Akari。

“所以、果然……是我嗎？”不禁苦笑了起來，雙手疊在一起漸漸收攏。

那個夢境指向的确實是現實。

【“唔，簽名……因為很喜歡紅色啊。而且名字裏面也有嘛。”】

【“啊啊、說起來……你的名字裏面也有呢。”】

【“Aka。”】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多多少少意識到了自己的名字中與赤司征十郎相同的部分,也正是因此在朝倉與雨宮争論名字羅馬音開頭大寫赤司還是首位時能夠插上嘴,第一反應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馬上就要離開了,但是我還是很舍不得。】

【如果将來我們還能見到的話，請一定要認出我,來和我打招呼。】

“征十郎……赤司君遵守了與‘Aka’的誓言,所以才會過來和我打招呼。”

他遵守了約定。

“可是我……”

她卻什麽都不記得了。

五更燈裏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垂下頭去。

這一瞬間，自己所有的愧疚情緒似乎爆發了出來一樣。

差一點就忍不住想要哭出來，就連肩膀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接着，從另一邊肩膀上傳來了輕微的壓力，然後朝着他的那邊用勁。

“都已經過去了。”

将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就連聲音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但是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啊。征十郎不指責我嗎？”

“那樣也沒用吧。”

……确實如此。

“而且、你現在已經想起來了，這就夠了。”

他摸了摸女生的肩膀，又一次将情緒全數隐藏。聲音變得低沉下去，連同心緒一起。

“不……不對。我還無法回想起全部的事情啊，到底為什麽我媽會跟我說赤…征十郎的事情全都是我的‘妄想’，到底為什麽我會和你說再見，到底為什麽我會把所有的事情忘掉……我還不知道啊。”

不同的心緒重重疊加，到最終留下的僅是嘆息與渴求。

那并非不知道的事情，夾雜着不同的人的不同念想，逐漸慢慢偏離了軌道，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與自己所知曉的現實相去甚遠。

掙紮着想要尋回，但察覺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所做的并非尋回而是單純的推理。完全沒辦法進行回想，因而只能靠自己來推測。

她似乎聽到了少年在自己耳畔嘆息之聲。

“就那麽想知道嗎？”

帶着些許愁緒的聲音。

“嗯，至少自己曾經做過什麽，我很想知道……但是如果征十郎會覺得困擾，我不會多問你，會努力靠我自己來推斷。”

明明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可是到最後本人都無法判斷其真實性與正确性。

數秒前自己所做過的事情會被人迅速忘卻，數分鐘前，數小時前，數天前，數月前，數年前……

時光無法逆流，漸漸變得無跡可尋。

“這只是我單純的推測而已，有哪裏不對的征十郎大可以告訴我，”她望着不遠處的孩子們，努力平靜着自己的心情道，“我是這麽想的，我媽會斷絕我與從前的事情絕不是偶然所為。很久之前…雖然是在我和你坐了同桌之後的事情，具體可以找找第19章我鬧情緒那會兒，有次我去我媽房裏幫她端吃的，順手幫她擺正了一下她跟我爸的結婚照。當時對着結婚照的背景沒怎麽多想，後來仔細想的時候才發現和照片……就是你拍下來的那張我小時候的照片的背景都是同一棟房子，那個應該是你家吧，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

燈裏說着，抿了抿唇。

“沒錯，叔叔阿姨确實是在我家院子裏拍的結婚照。”

“至少當時，我爸媽應該還是非常恩愛的，之後卻因為‘某個原因’而離婚，由此為分界，我和我的玩伴‘Aka’君也分開了，我是這麽想的。”

“……多半就是這樣。”

“我有想過去找當年的報紙，可是不管是什麽新聞消息都沒有找到，所以應該不是非常大的事件，但同時也有另一種可能——正因為是非常大的事情，所以被掩蓋了過去。”

這次的少年回應的方式換成了沉默。

“因為是大事，關系到非常重要的問題的事情，所以就算我媽有多愛我爸她還是選擇了帶着我跑路了。雖然聽上去挺窩囊，但我想她做這一切……大概都是為了我。”

燈裏慢慢擡起頭，望向皺着眉頭的少年。

“所以告訴我吧？‘Aka’君……讓五更燈裏——不、讓赤川燈裏和赤司征十郎說再見的理由到底是什麽？！”

“到底為什麽我會忘掉你的！！”

少年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動容。

随後，漸漸低沉了下來。

“這樣啊，你連那個名字都回想起來了啊。”

“……那也是推論，我不可能會忘掉我爸爸的名字吧。而且，征十郎一開始會覺得不可思議的原因，應該也是因為這個吧。你當時用的是問句…‘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也就意味着，你本人也無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是我。很奇怪吧？明明告示板上都寫好了名字，明明是同一個班級很容易就能夠看到，明明都是以‘赤’開頭，沒有看到我的名字卻看到了我的人，你感到了奇怪對吧？——但是、你卻立即就理解了狀況。”

“對。”

又一次被肯定了。

少年以波瀾不驚的表情肯定着自己的推理，可燈裏卻無法感覺到喜悅。

那是多少個夜裏想要否決掉的推論，卻變成了一個兩個的真實。

“因為離婚之後，我會跟着我媽姓，所以姓氏自然也會改變。所以我從‘赤川’變成了‘五更’，從可以排在Akashi前面的Akagaa，變成了不知道排到多久以後的Gokou。”

所以在那個時候無法直接反駁說‘我要是比拼姓名排序可以排在赤司君的前面’。

“征十郎一開始就知道是我了？”

“嗯。但我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哈，确實呢。成績完全變得一塌糊塗了。只有字寫的還過得去，卷面分每次都能沾光呢……但是那個，也是你教我寫字的緣故吧？”

所以那張紙條的字跡才會那麽像赤司的字，雖說嫩了不少，還有些硬板。

“不光是書法，還有将棋和鋼琴。跑步也有陪你一起。”

“啊啊鋼琴……雖然有點印象，但是具體低音那邊怎麽彈完全不記得了呢，我的話現在應該只會彈小星星了。不過教我将棋的人……原來也是你啊。所以當初看你在夏日祭上下棋才會有那麽微妙的熟悉感嗎。”

“這個也忘記了？”

“記得學過，但是其他就完全忘光了，別對我期望太高。”

其他的事情也一樣，完全沒救了。

堅持下來的只有書法跟晨練，想想都覺得悲傷。

“不過……是這樣啊。突然覺得松了口氣。”

她眨了眨眼，垂眸伸手握住他有些冰涼的手。

“征十郎願意告訴我‘那件事情’嗎？”

少年沉默下來，什麽話都沒有說。

“是嗎……”她突然的松開了手，站起身将快要涼掉的飲料一口解決，轉頭将易拉罐扔進垃圾桶，接着朝着赤司伸出手，“難得來一次游樂園，還是繼續玩吧？”

想要從方才的情緒中切換出來，微笑着對赤司發出了這樣的邀請。

而他，僅是輕輕笑了起來，伸手回握住她的。

就這麽接受下來。

二人接下來也只是四處轉了轉，燈裏在鬼屋裏玩的十分開心，進了鏡宮卻沒兩分鐘便看到少年的身影出現在了出口處，并且因為進出口開在相同的位置，當燈裏仿佛看到希望打算沖出來的時候，赤司只是有些無奈的說了句‘這邊是起點啊’就把她趕了回去。

“這跟灰色庭園的迷宮一樣嘛！”燈裏吐槽。

“其他的梗還是稍微收斂一點。”赤司接口。

坐在吊傘上晃了兩圈，坐在海盜船上蕩了兩圈，接下來玩的設施無一不是天旋地轉的類型，而後二人坐在長椅上休息，燈裏回想到剛剛的場景還是會有一種強烈的脫力感。

那孩子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那個、是剛剛的哥哥……”在遠處同家長打着這樣的招呼，那個看上去還在讀幼稚園或者是國小低年級的孩子就這麽沖到了燈裏與赤司的面前。

“哥哥！剛剛真的謝謝你了！！”

燈裏完全雲裏霧裏，而那孩子不但道了謝還給赤司鞠了一躬，弄得她感覺自己更狀況外了。

而少年卻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方才，卻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情緒，朝着那孩子點了點頭。

“沒事，你快回去吧。”

只是簡單的說了這麽一句話。于是那孩子在燈裏叫住他之前便轉身離開，只剩下少女獨自一臉莫名的望向捂住自己臉頰，埋下頭的少年。

僅僅數秒的時間。

等到赤司征十郎再次擡頭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回到了方才那個正常的自己的狀态。

“……好了，接下來玩什麽？燈裏。”

他擡起頭，用平靜的眼神望着她。

那一刻的燈裏卻沒由來的覺得有什麽變了質。

之後他們還是選擇去搭乘了摩天輪，雖然不是夜裏，遙望城鎮的風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赤司很安靜，什麽都沒說。她也一樣。

直到它緩緩升高，即将達到頂點之際。

“聽說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情侶之間接吻……是很浪漫的事情。”

完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後選擇了最微妙的話題。

赤司卻立即給出了回應。

“這是，在向我提出邀請的意思嗎？”

“不、不不不！！！”猛烈搖頭，“雖、雖然我也不抗拒啦但是……要怎樣才能分辨已經到達最高點了呢？說不定都已經過去了。”

只能夠看到前後而已吧。

“沒有必要執着于那種事情吧。當我們超過前後兩個座艙的時候，我們就在最高處了。”

……說的也是。

但是怎麽總覺得那麽奇怪，那邊的，你為什麽要帶着笑意看過來？

“所以、燈裏是在向我提出邀請嗎？”

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是、是嗎？我說不定沒有那種意思喔……？”

起身移位，轉頭時對方已經坐到了自己的身側。

赤司伸手扣住了自己的後腦，燈裏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依然無法抑制面頰上的升溫。

“沒有嗎？”

“……嗚，請不要在我耳邊說話。”渾身都酥掉了不是嗎！

“那、有嗎？”

沒有回避的餘地。

他親吻着她的嘴唇。

可卻與往常不同的、她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

是錯覺……吧？

一整天都是信息量極大的日子，與對方說過再見之後燈裏摸了摸口袋，總覺得自己把手機掉在了什麽地方。

回到游樂園裏剛開始考慮如何是好，女生又一次見到了那個孩子。

“……這次是剛剛的姐姐呢，哥哥已經回去了嗎？”那孩子同自己的父母站在一起，擡頭一臉無辜的望着燈裏。

“嗯，他先回去了。那個……我有點在意，哥哥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時候跟你說了什麽，在哪裏？什麽時候的事情？”

她沒忍住還是詢問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但赤司确實與這孩子接觸過了才對。

“嗯……就在那邊，幾個小時前的事情……當時只有哥哥一個人，看到我被欺負了他幫了我把對方吓跑了。”

那就是買飲料的途中了……确實、回去之後卻發現他變成了那個樣子，就連原本的‘請不要到處亂跑’都說不出口，轉而改口把所有的錯誤都包攬到了‘沒有選擇比較近的販賣機而走了很多多餘的路’的自己身上。

“那、那……他幫你出頭的時候，有說過什麽嗎？”

男孩呆愣了一瞬，有些難以啓齒的樣子，抿了抿唇。

“因為他們…那些欺負我的人都說我是廢物、不管什麽都一直輸、給他們拖後腿，說我沒有生存價值……哥哥就說‘價值不是靠輸贏來衡量的！只知道勝利的人怎麽可能明白敗者的心情！他明明也在愧疚，那麽卻沒有考慮過其他的事情，完全不知道團隊合作的樂趣！’”

“哥哥還說……‘不懂得珍惜同伴的勝者，才更沒有生存價值。’”

她向男孩致謝，揮手道別。翻了許久終于也在口袋深處找到了自己本以為遺失的手機，但她卻覺得自己折回來這一趟并不是沒有意義。

好像更明白一些他心中的負面情緒了，這種心情讓燈裏覺得慶幸。

就像松了口氣一般。

少女本以為自己已經将對方成功拉出了深海。

本想慶幸，本想微笑。

然後、在那之後，她才又一次察覺到。

——這個也是同樣的，只是單純的、自己的‘以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後還會有真相篇的3跟4，然後應該就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見證，黑化的時刻……【不！

求留言啊！都更了這麽多至少每章來一條嘛好不好！寫的有點倉促捉蟲的我也愛啊！【

寫完都五點半了我真佩服我熬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