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籃球]勝者為王

第6章 (6)

學習與籃球方面以外的事情，所以不能與你交往。”

與女生帶着顫抖的聲線截然不同，男生的聲音顯得相當冷靜。

不…真的可以用冷靜來形容嗎？

燈裏不由得抿了抿唇，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看着腳尖出神。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真的、真的是冷靜？

男生的聲音聽來寒冷無比，總覺得與平日裏她所聽聞的截然不同。

不對——

不是這樣。

說着“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覺得哪裏有錯。”的赤司征十郎……是這樣的嗎？

光顧着想其他的東西，等到燈裏反應過來的時候還是黃發少年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快點走的時候。

接着男生同早已離開的他人一樣躍下樓梯迅速逃走，朝倉站在不遠處看向她，似乎是在詢問她要不要也一起離開。

她猶豫了一會，搖頭。

男生似乎剛剛與門板接觸，燈裏感到了門板的震動，也因此被吓了一跳。

“不…等等…等一下啊啊！！”又一次傳來了女生的聲音。

男生的動作就這麽停頓了下來，門并沒有被推開。

“等一下，請你等一下好嗎？赤司同學…我、我還有話想要問赤司同學！”

女生慌忙的說着，這倒是給她制造了離開的時機。

可是就這麽走掉真的好嗎……？

她這麽想着，站起了身子。

“什麽？”

接着，聽到了身後的話語。

“赤司同學…現在的赤司同學、不管聽到誰的告白都會拒絕掉嗎？”

……燈裏的動作一頓，只感覺渾身發燙，快要冒出汗來。

有一點不想聽到後面的話，有點抗拒感……

是怎麽了啊，我。

接着答案浮出水面了。

“……是。”

難受了起來。

想要逃走。

有點、難以呼吸了。

“那麽，就算是那個叫五更燈裏的孩子對你說出這句話……你也會拒絕嗎？”

…………想要逃走。

必須逃走。

燈裏這麽想着，一次又一次強硬的對自己說着，“想要逃離這個地方”的思緒擠占了整個大腦的空間，然而雙腿卻如何也無法動彈。

別說逃走了，朝前跨一步仿佛都變成了極大的難事一般。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請不要說。】

“……會拒絕的。”

過了許久，燈裏聽到了男生的回答。

“我……會拒絕的。”

又一次重複了、現實。

強硬的口氣，就像是在說服自己去做一樣。

瞬間變得無法呼吸了，燈裏朝前邁去，向着樓梯口拼命的沖了過去。

身後的門瞬間被打開，女生一時不慎就這麽直接摔了下去。

朝倉沖上前想要扶起她，接着被她立即擋開。

女生轉身朝着樓下跑了過去，身後仿佛有猛獸在追逐。

很快、很快很快很快……

不夠——這樣的速度根本不夠……

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大腦中最終只剩下“逃離”的命令而已。

身體漸漸變得沉重，無法輕松的沖刺，然而還是堅持着邁開雙腿。

想要逃離，想要躲藏，能夠消失掉就好了。

原本——從一開始做這種事情就是錯誤的吧。

不去問就好了。

不去問，就好了。

燈裏躲在距離家最近的公園中抱緊了自己的雙腿，蜷縮成了一團。

不去問就好了……也不用知道這種事情了。

結果沖出來的時候身上所帶着的東西只剩下手機鑰匙和錢包。

“啊…未接電話…琉璃啊。”她苦笑着翻看着最新來電，咬了咬自己的嘴角。

……還有赤司。

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進來，女生被吓了一跳，見到顯示的是親友的名字還是松了口氣。

按下通話鍵之後又變成了一頓說教。

“哎呀哎呀我都說了，我沒事的呀。”

“啊？剛剛摔跤……哦哦，膝蓋稍微擦傷了而已，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

“沒有的事，我只是想起來有點急事想要回家一趟而已。”

“啊？欸……等等書包，嗚啊抱歉琉璃，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女生擡眼望去，不由得抱緊了自己。

“還有啊，琉璃，我發現了一件事情呢。”

她用最為輕松的口吻說着。

腳步聲越來越響，一直到她的面前才停下。

女生就這麽被黑影籠罩，路燈被擋住，無可奈何只有擡起頭去，與他直視。

“我啊，才沒有喜歡赤司君呢。”

“你弄錯了啊。”

她沖着來人微笑，同時頭一次有了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想哭，但是不可以哭出來。

——我啊，是真的喜歡上赤司君了。

——你說中了呢。

“對吧，赤司君。”

作者有話要說： 在15章寫告白好像是第二次了，這一次也非常愉快呢【。

………………對不起我去蹲牆角。

燈裏徹底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了，于是之後很快就要出現文案上那一幕了，我表示非常欣慰，女兒長大的趕腳是怎麽回事【喂

最近的留言……是我寫的太讓你們無語了嗎……

不過真的很謝謝雖然感覺變冷了還在一直努力支持我的親們啦，o(*￣▽￣*)ゞ 有人在看我就很高興了。

嗯，雖然有幾條留言我也會比較高興【喂

于是之前幾天回學校什麽的耽誤了一下，不好意思|||，總之我還是會努力的更新的麽麽噠。

這章字數有點少，回頭跟之前抱（。）的那章一起修了。

嗯，謝謝叽叽墨親的一顆地雷，我今後也會繼續努力的。【鞠躬

☆、1716噓

16 噓

把食指緊貼在嘴唇上，對着鏡子做出“噤聲”的指示。

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模樣沖着鏡中的自己微笑，然而卻看到了那快要哭出來的笑顏。

拉開窗簾，伸個懶腰，深呼口氣，感嘆今天又是好天氣，努力将所有表情收斂。

被問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也只是笑着搖頭，本想說出的話語卡在喉間，一時只有吞咽下去。

友人正因此多少也被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情。随即變相的繞開話題，然而擔心的目光卻一直不變。

“燈裏燈裏…籃球隊好像又有比賽了的樣子，燈裏你好像還沒看過他們打球吧？”

“…嗯，我好想談戀愛啊。”

“就在這個周末，陪我一起去看看如何？我知道你周末一向很閑啦。”

“…嗯，我好想談戀愛啊。”

“黑子君好像會出場，我記得他以前的球技很糟的，看樣子我不知道的時候一定做出了很大努力吧，說起來就有點期待了。”

“…嗯，我好想談戀愛啊。”

“所以說我們一起去看呗，我挺想去的，就算是陪陪我呗。”

“…嗯，我好想談戀愛啊。”

一臉死相看着人不免痛苦。颠三倒四都是那句話更讓人不免痛苦。

最後朝倉一臉絕望的拍了拍女生的肩膀，問道。

“來，燈裏，一加一等于幾？”

“…嗯…二。”

于是朝倉崩潰了。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重複之前的話才能顯示出你有多憂桑嗎！？

燈裏反而因此被逗樂，索性伸手刮了刮友人的鼻尖。

“我好得很，別擔心啊。”

“是是，你別這麽溫柔我看着雞皮疙瘩快掉下來了。”

“嘤嘤嘤，琉璃真過分。”

“蠢~貨~。”

被反過來挂了鼻尖。

朝倉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自從那日之後她就不再與赤司說過話，哪怕一句早安，哪怕一句再見。

直到這時才察覺到與人溝通是如此困難的事情，往日裏明明想搭話的話直接開口問就好，可此刻連問的力氣也沒有了。

每次坐到他旁邊的位子上就有種窒息感，接着就是懊悔，後悔着當日自己太多管閑事。其結果是什麽也聽不進去了，而他卻還是往常的模樣。

男生沉默着，不曾與她因之前的事好生聊過。自打那日過後就仿佛築起了一面堅硬的牆。

課間時候的他也總不在教室裏，燈裏不知道他去幹什麽，但卻忍不住想要跟上。可是、自己又有什麽理由去這麽做呢？最終變成按捺住這種心情，強迫自己繼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雖然睡不着。

直到國文課開始她才發覺老師早已布置下了背誦任務，赤司則是以最快的速度刷新了各個篇目的記錄。

燈裏抽着嘴角飛快的翻動着手中的課本，發現自己背誦一篇短文的時間被同桌整整甩下了一分鐘左右。

找早間借了腕表計時，女生一口氣将短文讀下來舌頭都快要打結，卻發現最後計算出的時間同男生的背誦時間還要慢上幾秒，再次深刻的認識到了差距的大小。

更別提後面的文章她翻閱都不曾，而他早已将它們全數背下。

……好遙遠。

感覺無論多少次朝着他的方向伸出手都無法接觸到。

自己只是在原地站立，可他不會停下來等。

他大步邁向前方，走得越來越遠；我只有駐足于此，無法跟上他的腳步。

無法成為像他那樣的存在。

試卷發下來的時候不止一次發覺對方的分數是自己的倍數，大量錯誤的答案與幾乎全對的答案比較起來，不甘的情緒由此而生。

就算知道改變的方法，自己卻又懶惰成性。

明明想要距離近一點。

想要、離他近一點。

接着，腦子裏就傳來了那樣的話語。

【——會拒絕的。】

那句話就這樣在大腦中無數次的循環了起來，接着感覺到心中有什麽東西溶解掉一樣，苦澀的滋味從深處傳來。

疼痛、苦澀、難以呼吸。

被扔進了大海深處，伸出手卻發現自己距離海面越來越遙遠。

【——我……會拒絕的。】

就像是在強迫自己接受一樣，就這樣不斷的重複了起來。

然後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所有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掉了。

“……不行啊。”

躺在天臺上張開雙臂看着天空，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發覺到自己真實的想法。

“如果我的喜歡、會給赤司君添麻煩的話……我還是不要喜歡他了。”

“……赤司、征十郎。”

一定要把這樣的心情理解為喜歡嗎？

沒必要的吧。

只是單純的、對于自己同桌…對于自己友人的喜歡而已。

對——才不是什麽戀愛的喜歡呢。只要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明天就又可以平常心态的向他搭話了？

……不可能啊。

好像被牆面隔開了一樣，就這樣站在透明的牆面的兩方卻無法接觸到對面。

或許……他從來都不曾向她伸手。

已經無法繼續思考了。

女生支撐住自己的上身坐起身子，接着就被環住了頸脖。

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不禁苦笑了起來。

朝倉神出鬼沒的從身後抱住她，将頭擱在了她的腦袋上。

“啊呀小燈裏，原來你都那麽喜歡赤司君啦？”

“…琉璃，是你的錯覺，你什麽都沒聽到哦。”

“怎麽可能是錯覺，你別唬我了。你當我二嗎。”

“…嗯，你什麽時候不二。”

“……喂，別這樣啦。”

被捏住了兩邊的臉頰揉了起來，用力不是很重但卻還是引來了女生的不滿。

抓住她的手腕，燈裏嘆了口氣。

“呼……好啦好啦，琉璃，我會去看籃球隊的比賽的。是在這個周末對吧？”

她拍打着朝倉的手臂，苦笑着說道。

少年奔跑在籃球場上的身影浮現在眼前。

旋身，擡手，喘息。閉眼，彎腰，勾手。

傳球，拍球，進球。擦汗，抿唇，擡頭。

……停不下來。

許多的畫面就這麽接連出現着，就像打開了相冊一樣。

就算想回避，但有些事是無法回避的呢。

——想要接觸你。

“嗯、對……一起去看吧？”

“好啦我知道了——喂！不要撓我的癢癢啊！”

畫面就那樣定格在最後一幕。

當她說出“我才沒有喜歡赤司君”的那天晚上。

“嗷嗷！這裏好癢的……喂！哈哈哈哈！”

“救、救命不要撓我啊！可惡！你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什麽啊！琉璃子才是小妖精呢！看我的！”

少年的動作就那麽頓了下來。

閉上雙眼，接着又恢複到了往常的狀态，向她伸出手來。

【“——回去了，燈裏。”】

什麽都沒有改變的樣子，就是如此的态度。

啊啊，果然我在赤司君的心裏……

我到底在渴望什麽呢……

原本瘋鬧着的動作就這麽停住，本以為還能繼續那樣打鬧，然而燈裏卻忍不住抱緊了自己友人的身體。

将頭貼緊了她的肩膀，閉緊了雙眼。

到底在渴望什麽啊。

接着，她感到了從後腦勺上傳來的觸感。

朝倉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身軀，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不想忍的時候，可以不用忍。”

而後她感覺到從眼眶流出的液體打濕了她的校服，咬緊了牙關讓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那樣點頭。

【我才沒有喜歡赤司君呢，是你弄錯了。】

【我沒有喜歡你…所以、你也不用拒絕我了。】

【……求你不要拒絕我。】

作者有話要說： 過渡章，卡得好*啊，兩個小時五百字是什麽概念。

非常抱歉，我現在才回來OTZ，原本還想寫到籃球賽的……木臉，卡裂了。

請問我下一章可以用番外來緩緩嗎，我覺得我快死了…各種事情攪合在一起真心累。

快張開懷抱治愈窩！【AIT！

☆、1817名為現實的怪物

17 名為現實的怪物

全都是不認識的人。

燈裏同朝倉坐在一旁睜大了眼睛，沒有找到非常前排的座位，只能在後面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着自己并不熟悉的球賽。

到最後能說的也只有“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剛剛那個人不算犯規嗎”、“哎哎哎黑子君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啦我又看不到他了”……如此之類。

朝倉多半時間是在無奈的笑着，燈裏則是認真的觀看着比賽。

仔細想想，赤司征十郎的球賽自己什麽時候看過一場完整的呢？

在體育課的時候他經常在那邊打球，黑子君也是。

她則是與朝倉、千尋一起打着排球或是跑步，時而會忍不住轉身看看他怎麽樣了，也僅僅是如此。

早就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變成了這樣的狀況，忍不住想要注視他，一不留神就想到了他的事情。

然而，也只是看着。

甚至連一場完整的球賽都沒有見過這種事，也只是在現在才發覺到的。

他在球場上像往常那樣奔跑着，同幾個燈裏之前在天臺外見過的男生一起，看上去是一支和諧的團隊……在籃球上也是，他似乎從未輸過。

這并不是燈裏第一次感慨。

赤司征十郎不會輸，他一直引導着勝利，可那又像是枷鎖一樣，讓他強迫着自己。

……對她也是一樣的。

無所不能的他與差勁的自己。

燈裏無法形容自己的感受，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情不可能沒有羨慕與沮喪。

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然而，我還是喜歡上了這樣的你。

為什麽呢。

這個疑問從少女的大腦中發出的那一刻，她同時聽見了裁判宣布比賽結束的聲音。

努力的你與不努力的我。

他擦着額角的汗珠，根本不知道她正在看着自己。

一直以來……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這樣。

進球。

進球了進球了進球了。

歡呼了，尖叫了，鼓勵了，吶喊了。

他轉身了，傳球了，奔跑了，前進了。

……變得、越來越遠了。

“嗚啊，真是跟我想象中的有所差距呢。明明以前還是那樣的……真棒。我都要被他們的球技感動了啦。”朝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近在咫尺，遠在天邊。

“赤司君也很厲害，嗯……真是的，這家夥怎麽什麽都那麽強大啊。”

就這樣提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心中好像有種抽痛感，女生知道這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她抓住了坐在右側的友人的手，低下頭去，卻沒有看向她，只是慢慢的說道：“那個……琉璃啊。”

不能看向她。

已經、不行了……

如果看到她的話，又會想要忍不住撒起嬌來，會忍不住哭出來的。

“……我覺得，能陪你來看這場比賽太好了。”

雖然不太明白，但有一件事非常清楚。

赤司——赤司征十郎他，在哪裏都非常的……強大。

一直都是勝者。

琉璃也是，每次去她家裏都會看到各種參考書之類，一直以來為了分擔哥哥大人的工作都有很努力的。

千尋也是，為了考播音主持專業特意去申請了學校廣播社，好不容易才加入了。

早間那幾個也是……班長也是……

——那麽，五更燈裏呢？

“咦？為什麽突然這麽說？”朝倉意外的感嘆着，然而轉頭看到的便是燈裏咬住自己的下唇将身軀向下彎曲的模樣。

已經忍耐不住了啊——

不甘心的情緒，焦躁的感覺，接着就感到了心口處的疼痛。

“……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有問。”

她說着，語氣也不禁放輕了幾分。

無論是誰都能看得出來她現在的狀況絕對不能以好來形容。

五更燈裏捂住了自己的雙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她更用力的握緊了朝倉的手，從掌心傳來的溫暖卻讓她覺得那麽疏離。

“不，我會說的。”

【能陪你來看這場比賽，真的是太好了。】

【因為這麽做，我察覺到了一件事。】

“我啊……每次看到赤司君的時候，總感覺，好像在跟‘現實’戰鬥一樣呢。”

赤司君也是，琉璃也是，黑子君也是，還有千尋跟大家都是。

大家都在前進。

只有她一個人不是。

只有自己，不是這樣的。

所有人在前進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留在了原地駐足。

每日每日只會對操勞的母親敷衍了事，最終讓她也對自己完全失望。

想要努力的時候真正做過什麽，經常都是在自暴自棄。

不想讀書，就将書本放在一邊不管。

不想學藝術，就把志願表折成了紙船。

然後呢。

請問——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糟蹋作踐自己人生的五更燈裏小姐。

在這之後，要怎麽辦呢。

燈裏站在廁所的洗手臺邊，用清水洗了好幾把臉。

在那之後、扔下朝倉自己獨自跑掉，最後随便找到了這裏躲藏了起來。

手機裏已經不止發來了一條短信，然而卻一點回複的*都沒有。

“……我真的是、超級糟糕的家夥啊。”燈裏說着，看向鏡中的自己的臉。

接着眼淚從女生的眼眶中滑落，與清水一同低落在她的衣服上。

“對不起…琉璃。對不起…明明你那麽開心的。”

開口說話了之後就再也停止不住自己的言語，從喉間傳來的壓迫敢讓她快要無法呼吸。

一直以來為了不讓自己背負着，永遠都在逃避。

想着只要不去面對就好了，把所有的東西忘掉就好了，只要不記得了，就不用承受了——

然後，丢掉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忘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把所有想要救贖自己的人推開了，想要自己一個人好過。

“自私…好自私啊，我。”她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仔細的查看着友人發來的信息，強迫自己要笑着，卻一次又一次的看到淚水滴落在手機屏幕上。

擦不掉，伸出手去想要抹掉卻發現積累的越來越多，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挺不住了。

自卑感愧疚感難過不安焦躁猶豫迷茫不甘厭惡……所有的情緒全部混在了一起。

然而起因卻只是因為一個。

——五更燈裏喜歡上了赤司征十郎。

手機不斷的震動着，女生翻看着友人的郵件，哭着哭着笑，笑着笑着哭。

【我親愛的小妖精，你跑到哪裏去啦~？】

【快點出來哦！不然就不請你喝奶茶啦！】

【我剛剛跟黑子君他們會合了，燈裏，快點出來吧。】

………………

不斷地翻看着下一條，手指就這麽下意識的按了下去。

接着從屏幕上看到的訊息被少女收入瞳仁，一瞬間忘了呼吸。

【我有話要對你說。】

最後的署名是……

赤司。

女生在走廊上奔跑着，朝着大廳望去。

其他人早已走光，男生獨自站在通道裏，微微低着頭，像是在等待什麽一樣。

她就這樣跑到了距離他數米外的地方，看清了他的表情，接着就這麽止住了腳步。

“赤司君……？”她小心翼翼的喚出男生的名字，雙手垂在兩側，不敢踏上前。

站在那裏的，真的是赤司征十郎嗎。

是自己喜歡的男生，還是名為現實的怪物呢？

是我所憧憬的對象，還是我壓力的起源呢？

忍不住這麽想了，接着就無法走上前了。

“我來了，有話想要說的話，現在就可以。”她平複着自己的心情，對眼前的男生說道。

他的表情很平靜，與往日裏給她的感覺截然不同。

感覺不到溫暖。

真的要說的話，就像那日自己聽聞他拒絕他人的告白時一樣，那種平靜。

“朝倉在找你。她不太放心你，下次好好聯絡她。以後不要再亂跑了。”

“赤司君呢？”

“…也會怕你出事，所以以後不準再做這種事了。”

“……好啊。所以，要說的話就是這個？”

燈裏微笑着，雙手交錯在一起，眯起了眼睛。

“如果是這個的話，那麽已經說完了吧？”

好想逃走。

好想接觸。

我想要…從現實的面前逃走。

但是，我想要接觸…我喜歡的男孩子。

【“我啊……每次看到赤司君的時候，總感覺，好像在跟‘現實’戰鬥一樣呢。”】

【每次都是每次都是，看到那樣努力的他就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但還是忍不住去憧憬他，最後察覺到喜歡上了卻還是被點醒的。】

【……我在憧憬什麽呢。】

對啊。我在憧憬什麽呢。

“那麽，我可以告訴赤司君，我的想法嗎？”

努力微笑着，明明就連呼吸也非常困難了還是非常努力的微笑着。

想要說出來，不說出來是不行的，真的沒有辦法再持續忍耐下去了。

“我讨厭赤司君哦。”

“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像是看到無法成為的自己一樣，那種感覺真的糟糕透了，強迫着自己不可以失敗，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失敗，什麽事情都必須做到最好——真的，糟糕透了。”

“但是……”

“我喜歡這樣的赤司君。”

【——在跟‘現實’戰鬥。】

“這樣的赤司君——我最喜歡了。一直都非常努力的赤司君，為了什麽而拼命的赤司君，一直都在旁邊幫助我的赤司君——我最喜歡了。”

“最喜歡了！一直都最喜歡了！明明只是最近才發覺的…但是發覺到的時候已經忍受不了這種思緒了…最喜歡赤司君了…”

“不是喜歡…是最喜歡。”

“我…真的…無法抑制住這種感情了。”

【——在跟‘自己’戰鬥。】

“——所以，”

“……請你，拒絕我吧。”

就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更別提身體。

好像馬上就要倒下去了一樣。

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像是松了口氣一般，眼眶早已變得酸澀。

想要哭泣，想要流淚，想要發洩出來，想要好好的被拒絕一頓，想要——

“——我、拒絕。”

聽到你的這句話啊。

少年将她口中的話語如此抛出，語氣卻帶着幾分強硬。

她不禁顫抖起來，胸口的悶痛令自己早已無法忍耐，就連呼吸都變得勉強，握緊雙拳也什麽都握不住。

明明是自己渴望的回答，然而在聽到之時卻還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想要倒下去。

想要哭泣。

想要好好的譴責自己一場，抱住自己說“你這個笨蛋為什麽一定要這麽說啊！”翹掉三天課在房裏縮成一團。

想要……不要再被這種思念繼續折磨了。

她擡起頭來直視着少年的雙眼，努力以最為輕松的口吻說道：

“嗯……謝謝。”

“以後，可以不用強迫自己叫我‘燈裏’了哦。”

然後，在少年轉身之時，無聲的感受淚水劃過臉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絕壁是報應。

一小時前還在跟A醬說我自己沒怎麽被自己虐到，這次有種被虐得胸口疼的感覺【。

于是燈裏的戰鬥正式拉開帷幕【ait

……不要抱怨我是後媽，我才不是呢(づ_ど)【ait

☆、1918自我傷害

18 自我傷害

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嗎？

五更燈裏被朝倉抓出來的時候腦子裏一直在盤旋着這個問題的答案。

感覺很奇怪，莫名其妙的自己的初戀好像就已經結束了的樣子，是該慶幸嗎？還是應該覺得自卑呢？已經不太清楚答案了。

但是有一件事很清楚，她在生氣啊。

一大清早就殺到別人家裏來，一掀被單把她從睡夢中叫醒，剛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女生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很生氣吧。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模樣。

“五更燈裏——！！！你他媽到底在想什麽！！給我醒醒！不準睡了！”伸出手将她壓在床鋪上，緊緊抓住自己的衣領讓她覺得自己的衣服都快被扯破了。

她苦笑了起來，一動不動，只是看着朝倉，疲憊的睜開自己的雙眼。

可惡，才熊樣了一個晚上啊，怎麽就這麽快被人抓包啦。

要不要這麽快啊……

燈裏覺得現在朝倉甩手給她一巴掌她都不覺得奇怪。

“我？我沒有想什麽啊…怎麽了啦，琉璃子，你露出這種表情又是何必…”她疲憊的看着她，半晌才伸出手握住自己友人的手腕。

根本就不想用力，只是抓住了而已。

“我挺好的，真心的……之前丢下你真的超抱歉啦，我都想打自己一拳頭了。但是我好像記得自己有跟你說要你先回去啊……之後不也跟你發了短信報平安嘛？”

以這樣的謊言來勸說着他人。

說出我很好，接着微笑着，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然而卻改變不了發生了什麽的事實。

“哪裏好？你對着你的這幅模樣給我說說你哪裏好？我已經看不下去了好嗎燈裏——赤司他到底幹了什麽才會讓你變成這個鬼樣子？！自虐很好玩兒嗎？你告訴我啊？”

女生抓住她的領口叫喊着，聲音越來越小。

這卻讓燈裏全然清醒了過來。

“嗯，不好玩哦。”

她放開朝倉的手，轉而覆上了自己的左邊胸膛，清楚的聽見心髒沉悶的跳動聲。

“一點都不好玩，這裏會很痛。明明是我要他拒絕掉我的，可是真正聽到那句話之後整個人都不好，除了累死了以外什麽感覺都沒有了。明明別人失戀都要好好哭一場的，可是我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切，琉璃子你沒有必要擺出那樣的表情啊。”

心髒的地方會很痛。她也并非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可那是自己下的決定。

既然以前都一直逃避過來了，那麽繼續逃避下去——這樣不也挺好嗎？

不用背負什麽就這樣活下去，這樣不好嗎？

“為我擺出那種表情，太浪費了啊。”

膽小、無能、只會逃避的我。

不要用那種表情看着我，只會讓我更加想要逃走。

連哭泣都沒有辦法，用最為平靜的聲音說出違心的話語，卻像極了少年往日裏的模樣。

平靜到就連自己也覺得驚訝的地步，不會哭。

破罐子破摔了一樣，被拒絕的同時拒絕他人。

“才不浪費——燈裏是我重要的友人！我真的…明明那麽擔心你…可是……”

朝倉琉璃子說着，将頭埋進了女生的胸口。

她緊緊的咬着牙，卻一滴淚都沒有流。

可即使如此她也什麽都無法感覺到。

被人擔心的時候，牽挂的時候——能想到的只有逃走而已。

早就自暴自棄了。

看到媽媽跟朝倉打工的時候也只會想要離開，勤工儉學就這樣被自己從詞典中劃去。

從全校前列的排名一路滑到最後，上課再也沒有聽過，就這樣從好學生變成了差生，被當成社會的渣滓來唾罵。但還是不想成為那樣的存在，所以每次面對比自己糟糕的人渣的時候都會想要沖上前去揍他一頓。

可是……

可是、心裏卻是有個聲音的。

【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糟糕的家夥存在啊。】

然後就這樣，變成了糟糕的、無可理喻的家夥。

等到察覺到的時候，就連自己都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

“嗯，謝謝。琉璃子真的很體貼呢。有你這樣的朋友真的太好了。”

燈裏伸出手去，撫摸着自己友人非常漂亮的直發。

閉了閉眼，接着放輕了語調。

“但是…還是請你先回去。”

現在的我無法接受你的關心。

我還沒有想清楚現在的自己應該怎麽做。

“請你回去吧。”

只要你還留在這裏，我就無法原諒自己。

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

“不要！我還想……”

“給我回去。”

“……”

已經停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