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更
醫生判斷顧遠狄的眼睛失明, 顧遠狄問醫生有沒有可能恢複。
醫生搖了搖頭，他突然想起來病患看不見，又把回複口述一遍。
顧家老爺子本來人在國外, 一聽說顧遠狄眼睛失明, 連夜趕回來, 把羅川柔和顧章德夫妻兩個罵了一頓，甚至還動了手，他用拐杖打了顧章德。
顧時雍發完脾氣, 趕緊讓人找全國最好的眼科專家給顧遠狄進行檢查治療。
顧遠狄很快就被送去了別的城市, 一整個團隊為他服務，連夜開會确定正治療方案。
顧時雍和顧遠狄的父母也跟過去了, 他們三人旁聽的時候聽醫生說什麽“會很疼”, 顧時雍便問細問醫生，醫生做了個簡單的解釋, 顧時雍不太明白專業上的事情，只知道顧遠狄要受罪。
顧時雍嘆了口氣, 不想再聽下去，等結果出來了, 直接聽結果算了。
羅川柔與顧章德也趕緊跟了出去，夫妻兩個在高樓的窗邊争吵。
顧章德舊事重提，不顧形象地斥羅川柔：“就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我早就說讓你少用你娘家人，你就是不聽！把小狄害成這個樣子, 你、你是個失敗的媽媽！”
羅川柔淚如雨下, “難道我就願意嗎……你一直在怪我，我們說好了重新開始，好好過日子，你騙我。”
她無助又傷心地捂着臉。
顧章德垂着頭, 沒說話。
他怎麽能夠真的不介意呢。
羅川柔原來是保姆的孩子，與顧章德相識于幼時，兩人長大後，不顧一切地在一起。
起初顧時雍不同意，羅川柔懷了顧遠狄，一兩歲的顧遠狄不光長得好看，也表現得十分聰明，顧家給他做了智商檢測，遠高于常人。
顧時雍看在孩子的份上，同意讓羅川柔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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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來，一切都很平靜，雖然羅川柔平常有些貼娘家，但都是小錢，顧家人根本不放在眼裏。
直到羅川柔非要讓她的一個遠房侄子到顧家做司機。
羅川柔考慮到，一來侄子是自家人，值得信任，二來侄子可以跟着顧家人四處長長見識，作為棋子培養。
而顧章德覺得那個年輕人不穩重，便不同意，羅川柔就讓侄子做她的專屬司機證明給顧章德看，一段時間後，司機表現不錯，顧章德也就放松了警惕，默認了這件事。
顧遠狄參加完賽車比賽回來的路上，就是羅川柔讓那個司機去接的。
司機晚上通宵蹦迪，白天開車，疲勞駕駛出了車禍，讓顧遠狄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顧章德，乃至整個顧家的人，都覺得羅川柔是罪魁禍首，顧時雍一度想把羅川柔趕出顧家，但考慮到顧遠狄的心情，便不插手夫妻倆的事情。
顧章德畢竟念着夫妻情分，羅川柔也不是主觀意願上要害顧遠狄，他和羅川柔約定，忘掉過去，好好過以後的日子，他們不是普通人家，用不着承受生活的壓力，一定可以把孩子照顧好，把家庭維持好。
然而痛苦并不挑選宿主是否貧窮與富貴。
顧章德嘴上說着不計較過去，每當看到顧遠狄殘缺的樣子，當又如何不心疼，隔閡不是假裝不記得就能消失的。
顧章德終究心懷芥蒂，小安就是在羅川柔最有危機感的時候來到這個世上。
他們抱着小兒子，高興且怯懦地繼續生活着。
顧遠狄的身體雪上加霜，讓顧章德感到沮喪和痛心，他想起顧遠狄車禍時的場景，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疲倦又痛苦地跟羅川柔說：“集團打算拓展國外的業務，小的們太年輕了，我打算親自過去一趟，小狄這裏好了我就過去。”
羅川柔頓時失聲，她忘記了哭泣，心裏有一句疑問，卻沒敢問出來。
她喪着臉問：“去多久？”
顧章德別過頭，說：“不知道，最少兩年吧。”
羅川柔：“那我和小安呢？”
顧章德沉默着。
這場談話沒有結果。
羅川柔失魂落魄地往病房裏走，她了解顧章德……先是分居，後一步恐怕就是離婚了吧！
他們結婚快二十年了，她的人生已經過去了大半輩子，現在讓她離婚離開顧家，還不如要她直接去死。
羅川柔走到床邊，拉着顧遠狄的手。
顧遠狄是醒着的，只是眼睛看不見，他摸了一下對方的手，上面有寶石戒指，他把手收了回來。
他知道是誰的手。
羅川柔低低地哭着，祈求說：“小狄，幫幫媽媽，幫幫媽媽……你爸爸要離開我，不要讓他走好嗎，我不能沒有你們。”
顧遠狄靜靜地聽着，最後說了一個“好”字。
他知道媽媽可能不像他以為的那麽愛他，或許根本就不愛他。
這是他最後一次幫助她。
就當是還了她的生育之恩。
治療方案敲定後，很快動了手術，三天後顧遠狄就能出院。
顧家人跟醫生溝通過後，把顧遠狄帶回了家，後面的一個月裏，顧遠狄只要去醫院上藥換藥就行了，到時候再回來複查，檢驗效果。
顧遠狄向學校請了一個多月的病假。
付輕輕在學校裏聽說顧遠狄請了長假，就知道他是做手術去了。
原書中關于配角的時間線都是不清晰的，所以她也不知道顧遠狄什麽時候該發生什麽事，尤其一些被原文略過的細節，她也只能兩眼望青天，等着日子日複一日的過去，才知道這一天裏到底會發生什麽事情。
付輕輕早知道顧遠狄只是暫時性失明，她倒沒有多擔心。
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通過下一次的月考去國際一班。
她的成績太差了，就算以體育生的身份轉班，也需要分數過線才行。
付輕輕更加的努力的學習，鄧雅麗也是，她甚至主動讓她媽媽給她請了六個家教，每一科都加強補習，她不能比付輕輕差。
某天，付輕輕通過宋文君的口中得知顧遠狄回來了，她想方設法打聽到了顧遠狄的近況。
不擔心不等于不挂念，她還是要去看看顧遠狄的。
顧遠狄現在每天都在自己的小別墅裏待着，他的眼睛不能受到強光刺激，白天他請朋友到這裏來幫忙弄機器人，晚上他才出去上藥。
昏暗房間裏，顧遠狄開着手機與另一個房間裏的傑尼通話。
傑尼在電話裏抱怨說：“小狄，我大老遠過來，就不能見你一面嗎？”
顧遠狄一邊指導傑尼怎麽給機器人編程，一邊穿插着說：“我眼睛受不了強烈的光線，我不能過去。”
傑尼說：“我可以過去呀！”
顧遠狄：“你如果不想幫忙，我讓司機送你去國際機場。”
傑尼嘆氣，他和顧遠狄曾經是對手，他總是輸給顧遠狄一點點，顧遠狄這個家夥十分的驕傲，每次比賽贏過他，鼻孔恨不得朝天。
自從顧遠狄出事了，他便再也聯系不上顧遠狄，好不容易聯系上了，卻是被顧遠狄拉來做苦力，做苦力倒也沒有什麽，但是顧遠狄卻不願意見他。
他聽說了，顧遠狄現在好像有些殘疾，但是他并不介意。
算了，對手一場，先順着顧遠狄好了！
傑尼完成最後的一道程序，跟顧遠狄說：“好了，你現在可以過來錄入你想說的話。”
顧遠狄“嗯”了一聲，說：“等你走了我再過去。”
傑尼離開了工作間，并且把燈關掉。
顧遠狄滑着輪椅過去，摸索着操作，對着機器人錄入了他想說的話，程序設定完成，機器人背後的指示燈亮了一下。
這個機器人名字叫“小小狄”。
是他送給顧章德的生日禮物，裏面承載了他和爸爸的一個小秘密，爸爸一定知道其中的意義。
他的人生開始的時間并不長，但是大部分時光是在溫馨和睦的三口之家裏度過，他痛苦的日子不過占據了十分之一不到。
他本能地不想破壞從前的美好，那是他來到這個世上的初始搖籃，曾經溫暖得讓人眷戀、沉溺。
他希望，他雖然離開搖籃，搖籃還在。
顧遠狄檢驗完機器人，滿意之後用語音控制撥通了傑尼的電話，跟他說謝謝，還說會把酬勞給傑尼。
傑尼連說“NONONO”，“這種機器人太簡單了，還夠不上你找我收取報酬的程度，就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祝福，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一起比賽。你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對手，我喜歡你！”
“謝謝。如果你還想留下來玩幾天，我讓助力帶你去玩，如果你不想，我讓助理送你回去。”
“噢，我要回去了，我的女朋友在學校等我。”
“好。一路平安。”
“嘿嘿，小狄，你不問問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的嗎？”
“不想問。”
“你這個冷淡的家夥！你快成年了，你可以準備着喜歡女孩子了，你們好像不提倡過早戀愛，那麽希望你上大學的時候擁有一個女朋友，女朋友是世上最可愛的生物！”
“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傑尼很震驚，顧遠狄的感情進展比他快多了！
顧遠狄想要上廁所，必須要客廳，他就說：“我讓張家平送你，再見。”
傑尼背上包包，在電話裏顧遠狄告別後，離開了別墅。
其實走之前，他特別想回頭偷看顧遠狄一眼，但是他忍住了，另外，他很好奇顧遠狄的未婚妻是什麽樣的人，在此之前，從不曾見過顧遠狄正眼看任何女孩子一眼。
能被他承認的未婚妻，應該很不同尋常吧！
顧遠狄确認傑尼走後，讓張家平幫忙轉賬過去。
他上完洗手間，天也黑了，該去醫院換藥了，換藥很痛，每次都會刺激到淚腺，流淚不止，他自己揣上了一包衛生紙。
顧遠狄從醫院停車場下車，被張家平推着往住院部去，晚上值班醫生都在住院部。
付輕輕揣着倆熱乎乎的肉包子來了。
張家平看到她，立刻停下了推車的舉動。
付輕輕張牙舞爪比劃着，讓張家平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如果知道是她，顧遠狄總是很快趕她走，如果她只是個醫院裏的工具人，顧遠狄就沒理由趕她走了。
顧遠狄意識到不對勁，側了側耳朵聽動靜，問道：“怎麽了？”
張家平結結巴巴地說：“呃……一個……”
付輕輕拿出了手裏的肉包子，示意張家平，她是來送包子的。
張家平說：“一個賣包子的啞巴。”
付輕輕：“…………”
我他媽的是這個意思？
付輕輕捏着包子，恨不得拍到張家平臉上。
張家平幹咳兩聲，問道：“少爺，我們買嗎？”
顧遠狄：“不買。”
付輕輕急得跳腳，瘋狂地向張家平展示她的肉包子又大又圓又香。
顧遠狄：“他在幹什麽？”
張家平：“呃……她在說，她的包子大……圓……好吃……她跳起來離地面有三十公分高，這個肢體語言我不太看得懂。我不懂啞語。總之，應該就是讓我們買她的包子吧。”
付輕輕：“……”
這回翻譯的還湊活，松了口氣。
顧遠狄彎了彎嘴角：“都急成這樣了，包子肯定不行，走吧。”
付輕輕：“……”
狄崽，你聞一聞，超級香啊。
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