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遠狄被啃了一口
付輕輕帶着成績單想去找顧遠狄，卻發現顧遠狄沒來上課。
她恍然想起來，考完試之後顧遠狄是不來上課的。
啊，要等下周一狄崽才能來了。
想崽的第一天。
想崽的第二天。
……
想崽。
還是想崽。
嗷嗚。
付輕輕等了好幾天，終于等來了顧遠狄，一大早她跑完步就去找顧遠狄一起吃早餐。
成績單子還被她揣在身上。
一到顧遠狄跟前，她就問：“顧同學，你上次考試怎麽只參加了一場？”
顧遠狄悄然放慢輪椅的速度，和付輕輕齊肩往食堂去，漫不經心地解釋：“右手受傷，就沒考了。”
付輕輕一下子就緊張了，狄崽的手又細又白，幹淨漂亮，怎麽能受傷呢！
她脫口而出：“傷得重不重？”
“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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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遠狄下意識藏了藏根本沒受傷的右手。
付輕輕更擔心了，狄崽都不肯給她看，怕不是要留疤痕的那種傷吧！
嗚嗚嗚，想想都心痛，崽那麽好看的手，可千萬別留疤啊。
“給我看看！”
付輕輕焦急得要死，一定要看一眼才安心。
顧遠狄哪裏肯給，當然沒有停下來。
付輕輕往前大跨一步，想去拉住他，誰知道腳下踩了個香蕉皮，一下子摔倒了，她張嘴“啊”了一聲，腦袋朝顧遠狄右手摔下去，門牙磕在他白淨的手背上。
“嘶。”
顧遠狄被啃了一口。
“…………”
付輕輕慌忙爬起來，臉頰紅紅地解釋：“抱歉，你你你沒事吧？”
顧遠狄垂眸去看右手的手背，都磕破皮隐隐見紅了。
他緩緩擡起頭，薄唇輕啓：“本來沒事。”
稍頓片刻，又道：“現在有了。”
“……”付輕輕撓撓頭：“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遠狄：“我知道。”
付輕輕：“我陪你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再去醫院問問要不要打個針什麽的。”
她眼睛朝顧遠狄手背上瞥去，她牙齒怎麽那麽鋒利，這一口啃的可不輕。
顧遠狄疑惑且真誠地問：“打針？破傷風？”
付輕輕：“當然。難不成……還能是……”
狂犬疫苗？
微笑。
顧遠狄調整輪椅的方向，往醫務室去，淡定地說：“塗點碘伏，貼個創口貼就夠了。”
付輕輕連忙跟上，“好的。”
顧遠狄傷口不嚴重，醫務室的人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就讓他走了。
付輕輕還是有些內疚，買了點零食塞給顧遠狄。
兩人分別後，付輕輕有些悵然。
一周就只能見狄崽一次，一次時間還這麽短。
還是得快點在運動會上拿個大滿貫，成功和狄崽待在一個班才好，這樣一周就可以和狄崽見一整天了！
付輕輕懷揣滿分期待的心情，等待着運動會的到來，以及植樹活動。
付輕輕晚上回到家，挑燈夜戰，順便上網查一查怎麽種植一顆幼苗，怎麽制作簡易的灌溉系統，這些過幾天就都能夠用上了。
付明月下自習回到家，眼睛澀澀的，其實她很想回房休息，但是她沒急着回房間，而是和養母宋文君一起喝了一碗燕窩，陪她說了說話。
宋文君翹着蘭花指舀起燕窩，問付明月：“你們學校這周是不是月考了？”
付明月點點頭，說：“嗯，媽媽，我還和以前一樣，沒退步。”
宋文君臉色淡淡的：“那很好。”
她忽然變得焦急了，“你去看看你妹妹考的怎麽樣，她現在算是半個顧家的人了，成績太差宋家和顧家都擡不起頭來。你要多多輔導她，至少過年的時候，不能讓親戚朋友們笑話。”
付明月低頭，興致缺缺地吃着燕窩，卻還是強笑着應道：“媽媽，我知道的，一會兒我就去看看她的考試成績。”
宋文君也就吃了半碗燕窩，她放下碗，起來伸了個懶腰說：“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
她邊走邊嘀咕：“輕輕真是不讓人省心，請多少個家教了都沒用，真是的……”
付明月放下碗，攥着雙手去到書房，眼睛仍舊幹澀着。
養父母常常教育她要成為一個優雅自律的人，可是她變成他們眼裏想要的樣子之後，他們卻将更多的關注度放在了和顧家定親的付輕輕身上。
她的努力，似乎并沒有那麽重要。
付明月心情複雜地走到書房，正好看到付輕輕在埋頭寫作業，月考的試卷就放在旁邊。
她随手拿起來看了看。
“……”
她都不明白，從小她們一起上家庭教師的課，付輕輕的成績到底怎麽差成這樣的！
可是越差反而越受到更多的照顧。
付輕輕聽見動靜擡頭，眼見付明月正在看她的卷子，連忙奪回來說：“我自己會做。”
付明月可千萬別心懷不滿地教她做卷子，到時候再去宋懷琛面前哭訴一頓熬疼了眼睛，還不知道要怎麽影響到狄崽。
付明月抿了抿嘴角，她知道，付輕輕是不好意思給她看。
但是媽媽交代過了，所以她不得不看。
付明月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這次考得怎麽樣？”
付輕輕把卷子藏起來，道：“考得挺不錯的，都進步了十幾名。你最近眼睛不是有點假性近視嗎？這麽晚了，你快去睡覺吧！免得熬近視了。”
付明月一愣，付輕輕是擔心她的眼睛？
書房裏很安靜。
只有付輕輕下筆的唰唰聲，付明月低頭審視了片刻付輕輕的臉，默默離開書房。
可惡，付輕輕怎麽知道她假性近視的事？
她什麽時候說漏嘴了嗎？
付明月回房間之後，幫付輕輕找了一套她用得上的卷子，并且把詳解的答案都整理好了，第二天早上，放在兩人共用的書房桌面上，十分顯眼。
如果付輕輕看到了，肯定會主動拿走。
……就心甘情願地主動幫她這一次。
付輕輕用書房的時候的确看到了，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付明月心不甘情不願整理出來的卷子，她可不能要。
上次她都竭力避開籃球賽上與付明月争鋒相對，結果她還是沒及時趕到顧遠狄身邊，害得狄崽仍舊被砸了一個雞蛋，可見女主光環是多麽的強大。
付明月等了足足三天，卻發現卷子還在書桌上，她氣結，付輕輕為什麽不要！
難道是嫌她水平不夠教她嗎？
不要算了！
下次再不給她找卷子了。
植樹活動即将開始，顧遠狄原本沒打算參加，但他弟弟生病了，顧家老爺子打電話喊他回家一趟。
顧家老宅在緣蕪公館，離長星有點遠，開車要接近兩個小時才能到，平常顧遠狄都是以上學不方便為由，獨居在別墅裏，不常回緣蕪公館。
顧家人開始還挽留一下顧遠狄，後來發現只要他在家裏，家裏都沒人敢大聲說話，他一離開，家裏氣氛都好了很多，也就沒人再挽留。
畢竟，他一個人住在外面對全家都好。
顧遠狄回緣蕪公館的時候，顧家一大家子都在，本來熱熱鬧鬧的場面，多了一個他，頓時冷凝下來，大家面面相觑着，好一會兒才有人扯出一個笑容問：“小狄怎麽回來了？”
顧遠狄弟弟小安因為身體不舒服，正在哭。
顧遠狄的媽媽羅川柔抱着小安在屋子裏徘徊，耐心地哄着。
保姆見狀，想過去接過孩子帶回房間哄。
羅川柔下意識躲開保姆，警惕地說：“我自己抱。”
以前她年輕的時候不愛帶孩子、照顧孩子，顧遠狄就是跟着保姆長大的，有的時候她就覺得顧遠狄跟她不親，尤其他出了事之後，這種感覺越發明顯。
顧遠狄肯定恨她。
第二個孩子，她發誓要自己親手帶大。
羅川柔等小安稍稍安靜了一些，才扭頭去看顧遠狄，可她的眼睛，忍不住落在顧遠狄的雙腿上，原本含着柔情的雙目，一瞬間黯淡了，她紅着眼睛別過臉，盡量用溫柔的聲音問：“小狄，回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爺爺打電話讓我回來的。”
顧遠狄抿了抿嘴角，滑着輪椅，在衆目睽睽之下進到客廳。
顧家老爺子拄着漆金的檀木龍頭拐杖出來，不悅地訓斥羅川柔：“小狄回自己的家，用得着提前說嗎？”
羅川柔低頭去撫摸小兒子的腦袋，生怕把剛哄好的小安吓到了，低着頭躲回房間。
顧遠狄滑到老爺子身邊，嗓音沙啞：“爺爺。”
顧老爺子面色稍霁，慈和地拍了拍顧遠狄的肩膀，笑呵呵說：“小狄回來了，就差你一個了。”
然後才吩咐說：“開飯了。”
顧家一家子紛紛上桌。
席上，老爺子交代了這一頓飯的重點內容。
小安生病了，羅川柔夫妻兩個得帶小安去南方種樹祈福，也順便在南方養養身子，這一去可能有兩三個月之久，這頓飯為他們一家三口踐行的。
顧家其他人肯定沒有意見，舉杯叮囑羅川柔和顧章德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顧遠狄也舉杯真誠地說了一句：“爸，媽，一路順風。”
顧章德推了推黑色的鏡框，儒雅地笑了一下，跟顧遠狄碰了個杯，說：“小狄，爸爸會給你帶禮物回來的。”
羅川柔接着就笑問：“小狄，你想要什麽？”
顧章德不輕不重地放下酒杯，好像在暗示什麽。
羅川柔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抱着小安不敢再說第二句話，她和丈夫的關系已經夠糟糕了，她現在能不因為顧遠狄的事和丈夫吵架，就盡量避免。
顧遠狄捏着筷子開口：“沒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就想小安身體健康。”
顧章德心裏酸酸的，羅川柔也十分難受，倆人之間的氛圍更加怪異。
一頓飯吃完，大家心裏酸楚得很。
如果沒有那一場本該可以避免的意外，天子驕子顧遠狄，将會是顧家的希望。
顧遠狄臨走的時候都還是淡然的模樣。
周一要去學校上學了，班主任打電話說周一是植樹活動，上午不上課，問他還要不要來學校。
顧遠狄想了想，“來。”
他也想種兩棵健康樹。
一棵給自己，一棵給小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