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殷之跟幾個富商打完高爾夫,離晚餐時間尚早,他想着給程冬打個電話,剛剛擡手翟潔就把手機遞給他,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游戲。這女人就是有本事在上班時間當着老板的面摸魚卻又同時把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有時候原殷之好奇,還會湊過去看她的游戲界面,血腥一片看着就倒胃口。
原殷之把機器拿在手上,沒有立刻撥號,翟潔就擡眼看他,他想了想把手機丢給翟潔:“去錄制現場看看吧。”
翟潔覺得稀奇,給他叫了電瓶車,打電話确認了錄制地點就帶着難得會為對方考慮的老板去探班。
原殷之确實是因為,之前程冬在電話裏稍顯困擾的語氣,而決定不打擾他的工作,自己去看一看再定奪。他是伯誠的幕後老板,時間精貴從來不覺得別人的工作值得珍視,所以占用起來也很理所當然,往常包養的小明星都把重心放偏了,覺得原殷之才是事業重心,那些賣笑賣唱的正職并不會拿到金主面前顯擺,原殷之便也沒有概念。
但是程冬表現得很重視工作,這讓他也稍微有點感興趣,心想還不知道綜藝節目是怎麽錄的。
來到椰樹林立的海邊,被清過場的一方沙灘正進行着排球比賽,滿目鮮活肉體,原殷之掃了一遍,沒發現程冬,倒被人認出來了,夏因也不管還在錄節目,興沖沖地跟原殷之揮手。
原殷之大概是被陽光沙灘的氣氛感染,夏因年輕漂亮,沖他笑的模樣也讓他念起舊情,便沒有因為暴露在人前而覺得反感。
“我們打排球少了一個人,導演,不然讓原總加入吧~”
導演是認得原殷之的,程冬負傷休息本來就棘手,正在商量換陣型,夏因竟然還要求加生面孔進來,但是這位原總觀衆不買賬,節目組是要買賬的,看來只有先錄,後期再剪了。
原殷之并沒有拒絕,回頭問導演:“你們這段拍的鏡頭夠了嗎?”
本來就是要剪的,導演便說夠了。
原殷之點點頭,他剛剛打高爾夫,熱身足夠但還意猶未盡,夏因又纏着他,他便臨時去換了衣服,加入到排球賽中。
他身材不輸明星,勤于健身的目的原先是為了鍛煉腰力,現在脫了竟然也讓節目組的人覺得足夠上鏡。原殷之自己倒是不在意,他只是被勾動得想好好玩樂一番。
至于程冬,不好意思,他忘了。
跟藝人們打了兩輪比賽,原殷之在場邊補充水分的時候,翟潔跑過來問他:“程冬現在在醫務室,晚餐要不要叫他?”
翟潔看老板玩得high,以為晚餐大概會邀請所有人,他忘了程冬,翟潔倒沒忘,打聽到程冬受傷但好在傷勢不嚴重,便想征詢原殷之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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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原殷之仰首灌水的動作停住了,皺起眉:“為什麽會在醫務室?”
“打球的時候受了點兒傷,聽說不嚴重。”
“去看看。”原殷之當即旋了瓶蓋,把衆人抛在腦後,招呼也不打地就上了電瓶車。
夏因端了雞尾酒回來,卻聽說原殷之走了,被氣得幾乎當場發作。
他以為今天原殷之突然出現,是來看自己的,眼見舊情複燃的好時機,怎麽又突然走掉了呢。
而原殷之趕到醫務室,程冬正趴在床上打盹,他全身只穿了沙灘褲,誘人的腰窩哪怕是褲子底下的臀部線條都一覽無遺,原殷之推開門的時候就見到這幅畫面,本來是有些擔心愧疚的,這下全被悄然上湧的某種情緒覆蓋了。
醫務室的空調壞了,窗外微弱的風把白色紗簾吹得輕輕搖蕩,程冬雙臂抱着枕頭,側臉趴在那,睡得正熟。
原殷之走過去,程冬的身體很好看,細腰翹臀長腿,多一分顯得強壯蠢相,少一分又孱弱無味了,就這樣剛剛好,膚色也恰當,簡直越看越合心意。
原殷之伸出手,在那附了薄汗的性感腰窩緩緩摸了一把,只用了食中二只,姿态優雅得根本無法聯想猥亵內容,更像是那修長手指的主人在用心點一支雪茄。
程冬轉醒過來,看到原殷之忙坐起身,揉了兩下眼睛:“原總,唔,你怎麽來了。”
“你傷到哪裏了?”原殷之在床邊坐下來,不錯眼地看着他。
程冬摸摸後腦勺的包:“不要緊,被撞腫了一塊,塗點藥就好了。”
“怎麽撞到的?”
“被隊友不小心碰到的。”
原殷之點點頭:“下次不要參加這種有風險的節目了。”
“這哪兒能算風險啊,高中時候我踢足球還被人一腳踹裂了腿骨呢。”
“別這麽莽撞。”原殷之說,好似十分順手地,又摸了一下程冬的腿,“撞殘了就不好看了。”
可憐程冬又是一身雞皮疙瘩,只好趕緊轉移話題:“原總是要來叫我吃飯嗎?”一邊說一邊下床,動作矯健,“那趕緊吧,我都餓醒了。”
原殷之覺得程冬有時候逆來順受,有時候蹬鼻子上臉。
兩人在餐廳吃過晚餐,程冬就借口還要去節目組看看,想趁機開溜,原殷之不動聲色,只是跟他上了同一輛電瓶車。
節目組晚上錄制常規節目,沙灘上早就搭好了舞臺,程冬歸隊,跟導演說他的傷不影響錄制,還問了一下之前中斷排球比賽有沒有給大家添麻煩。導演連連搖手,說會給他剪好,就是排球賽之後的一些小互動他缺席了,不過也不要緊。
程冬有點失落,他本來就是生面孔,部分環節缺席觀衆會更加覺得這期節目多了個不倫不類的角色,一時便有些猶豫,他接着參加錄制可能會讓節目的觀感降低。
導演似乎也是這麽想的,沒有立刻同意讓他歸隊,只是問他傷勢真的沒有問題嗎?
程冬最後返回椰樹林後的小道,跟原殷之說還是不錄節目了。
原殷之自然樂意,想了想,說帶他去賭場。
“呃……”他當着原殷之的面掏口袋,讪笑着說我沒錢。
原殷之被那窮酸樣給氣到了:“贏了算你,輸了算我。”
這豪言壯語簡直像穿越到港産片裏,程冬絲毫不被打動,頭搖得像撥浪鼓。
“那你說,去哪兒。”
程冬茫然四顧,突然瞥到了堆在舞臺場邊的樂器,他想起這個晚上本來有他的彈唱節目的,眼下排不了節目,樂器應該還是能借用的吧。
手也有些癢,程冬說:“原總,不然我給你表演節目吧。”
話音剛落,兩人都有些愣,一陣海風吹來,程冬伸手捂住了臉。
又不是過年時候串親戚,大人們沒有話題聊,非把小孩子拉出來逗樂,還表演節目呢。
原殷之喉嚨裏發出輕笑,嗓音很磁性,程冬放下手掌,看到原殷之彎着的眼睛,盛了黃昏的夕光,特別明豔溫馨。
“上來吧。”原殷之在車上朝他伸出手,他鬼使神差地搭了上去。
程冬從劇組借到了手風琴和一把夏威夷吉他,一看就是能來幾首熱帶風情的歌,或者愛爾蘭民謠也成。程冬興致勃勃,跟着原殷之來到了度假村內的小劇院。
劇院內空無一人,雖然面積不大設施卻一應俱全,舞臺上幕布半開,原殷之讓工作人員在總控室開燈,一時燈光大作,不是流行舞臺上的炫目,這種安靜的燈光倒更容易讓人沉心欣賞。
程冬過去也有過現場演出,一般都是在酒館或者音樂沙龍上,唯一一次的大型舞臺是到音樂節上給認識的樂隊替補。這樣正規的舞臺并沒有過。
而且他是絕對的主角,也有一個一定不會半途離場的觀衆。
程冬臉上有了一層淡淡光芒,原殷之看着他,不得不承認,雖然在自己看來只是一點不費神的小心思,但确實被回饋了巨大的成就感,過去他動辄送車送房,承諾發專和角色都不算難,但沒有哪一次比現在要讓他覺得自己做了非常好的事。
讓別人覺得開心的非常好的事。
程冬跳到臺上,全身都透着愉快,收都收不住,就順勢跳了一段踢踏舞,他早前簽約公司的時候做過新人培訓,那時候學的,步法已經相當生疏,卻架不住他渾身四溢的情緒,舞蹈便也潇灑了。
“原殷之先生。”他腳下扣出幾步清脆的響聲,頓住,“感謝您的莅臨。”鞠躬,雙手大幅度打開,腳尖踢踏過後向外打開,“衷心祝願您有一個美妙的夜晚。”
程冬直起身,看不清原殷之隐了一半在黑暗中的臉,只看到那個氣度不凡的男人的剪影,和他擡起的一只手。
他的表演開始了。
原殷之看着聚光燈下的程冬,他彈一只小小的夏威夷吉他,卻好像是抱着十分珍視的玩具,充滿感情地唱歌;然後又大開大合地拉手風琴,本來是盤腿坐在地上的,唱到一半自己激動了,就站起身邊走邊拉。
原殷之單手抵住額角,安靜地看,一邊在心裏評估作為藝人的程冬,很顯然程冬是有表演欲的,并且他的熱情高昂,很能感染人,才華不用說,當年他捧夏因,就說了要給他能拿到的最好的曲譜,伯誠才會從程冬的那個公司半強迫性地買了歌。
而另一方面,原殷之想的是,要把程冬狠狠壓在身下,比起程冬的歌喉,他更像聽這個人叫喊到嘶啞的嗓音。
最後程冬唱了一首歌,愛爾蘭民謠。
歌詞讓原殷之漸漸直起了身。
确實,你騎着一匹我見過的最好的馬
站在16號的位置上
一次或兩次
眼睛裏帶着野性和青澀的光芒
你的騎術那麽熟練
你的手輕輕地觸摸
我從來都不可能與你一起
無論我多麽想
前進!我望着你
我從來都不可能與你一起
無論我多麽想
前進!我望着你
當你駛入夜色
身後了無痕跡
你的腳印踏入我的迷茫
最後一次
我轉向那空地
你曾經躺在那裏
在我的淚珠裏
尋找那夜星的光芒
前進,我望着你
我從來都不可能與你一起
無論我多麽想
前進!我望着你
我從來都不可能與你一起
無論我多麽想
原殷之好像看到程冬騎着一匹最好的馬,噠噠的馬蹄踏過塵土,鞭長莫及。
他為這莫名的念頭,握緊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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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為 christy moore的《Ride On》中文翻譯來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