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快還錢

第7章 糖醋排骨快還錢

事實證明，青木栗子這一天出門又忘記看黃歷了。

美術部的部活剛剛開始不到五分鐘，少女連畫架都還沒有擺好，甚至連屁股都沒有挨到板凳。就聽見‘嗞——’的一聲，明亮的社團教室在瞬間黯淡了下去。

美術部的地理位子本來就很偏僻，加上四周都有教學樓或是實驗樓覆蓋，沒有燈光，整間教室顯得黑漆漆的一片。

面對這一幕美術部的部長安室紗奈快速去調查了一番，但結果卻不盡人意——據說是附近一塊區域都斷電了，不僅僅是學校。

所以安室紗奈也只有頭頂舉起小白旗投降，“大家今天早點回去吧，明天我們再繼續。”

于是美術部的成員連畫架都沒有來得及收拾，就三三兩兩離開了社團。

借着手機屏幕微弱的燈光，安室紗奈整理好自己的書包，臨走前發現青木栗子一個人還蹲在地上整理顏料盒。她好奇地問道：“栗子，你不走嗎？”

青木栗子點點頭，“嗯，反正回家也沒什麽事，想回去接着畫。”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我先回家了。”安室紗奈說完揮揮手。

“安室學姐再見。”少女笑了笑，也揮揮手。

将裝有顏料的瓶瓶罐罐全部收拾好，青木栗子似乎可以說是摸黑在畫架板凳擺放不一的社團教室內行走。

馬上就可以從畫架迷宮內出去！少女這樣想着，前腳剛剛踏出，後腳不小心勾到旁邊的板凳。

‘哐當’一聲。

不知是哪位同學的顏料盒沒有蓋上，就這麽翻倒在了地上。顏料盒掉在了地上還好，可偏偏青木栗子剛才那會沒有站穩，整個人也摔倒在地，五顏六色的顏料就這麽糊在襯衣和裙子上。

“……”面對這一幕，少女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哀怨地收拾好顏料盒，哀怨地将地板擦幹淨，哀怨地走到水池邊用手帕擦擦身上的污漬。青木栗子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實在是跌到了谷底。

被顏料弄髒的位子面積實在是太大，不管怎麽擦那幾塊彩色的位子依舊很顯眼。

總不能就這樣走回家，路上被人看見只怕是會被笑話死的。

“哎……”青木栗子埋着頭，幽怨地嘆了口氣。

忽然聽見旁邊的水池有人在用水，少女擡眸看了過去。大概離自己有三、四個位子的樣子，墨綠色頭發的少年正好在洗臉。似是發現少女在看向他，他關上水龍頭，擡眸望着她。

水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額前的劉海被水沾濕，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大而有神。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後，越前龍馬伸手将放在臺子上的 白色cap帽子戴在頭上，身形軌跡大概是準備轉過身子離去。

看樣子越前龍馬并不打算和青木栗子打招呼，但這一次少女卻硬着頭皮叫住了他。

“越前，你給我站住！”

“……”于是少年回過頭露出一副‘什麽事’的表情。

霎時間，青木栗子覺得自己有點尴尬。用手遮遮掩掩襯衣和裙子上那大塊大塊的污漬，紅着一張臉，問道：“你……那個……我……”

一時間，少女卡帶了。

青木栗子不是沒想過打電話給安室紗奈，但這個時間那位學姐大概早已回到家中躺在沙發上看每日娛樂新聞了。再四處瞧瞧，周圍除了越前龍馬，還有別人嗎？

見少女吞吞吐吐了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越前龍馬壓壓帽檐，意味深長看着她身上那些色彩斑斓的污漬，說道：“沒想到你這麽認真。”

“啊？”青木栗子有些不解地回答。

“我是說……”他指着她裙子那塊污漬，“畫畫都畫到衣服上了，你們這周的課題難道是塗鴉嗎？”

……塗、塗鴉你妹啊，塗鴉。

青木栗子咬咬牙，撇着嘴，看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才不是，因為停電看不清，所以不小心把顏料弄到裙子上了而已。”

“哦。”越前龍馬頓了頓，“那你叫住我是做什麽？”

“我……”青木栗子低着頭，“能借我件外套嗎？”

“……”

所以，當青木栗子穿着越前龍馬那件紅色的運動衫回到家裏的時候，青木先生瞬間就驚呆了，三步走上前摸摸她的腦袋，“栗子，你怎麽穿着……穿着……男孩子的衣服回來了？”

因為自家女兒身上的衣服，分明比她的身材大了兩個尺碼，一看就知道是男孩子的衣服！

青木栗子睨了一眼身上的衣衫，笑着說道：“爸爸，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今天不小心把顏料弄到衣服上了，找同學借了件衣服穿回來而已。”

青木先生有些懷疑地望着她，“是……嗎？”

這時，青木太太端着菜從屋子裏走出來，一臉無奈地望着自己的丈夫，“老公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有男孩子願意借衣服給栗子穿回來，說明人家小夥子心善。”

“你怎麽不說那小子對我家栗子圖謀不軌。”青木先生說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圖謀不軌……

青木栗子抽了抽嘴角，走到茶幾前倒了杯溫水，“可是爸爸，是我主動找同學借的。”

主動找同學借的……

主動找……

主動……

青木先生一下子跳了起來，“栗子你該不會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吧？”

“噗——！”正在喝水的青木栗子差點就噴了，“咳咳，爸。你說話，能有點根據性嗎？”

見女兒這幅狀态，青木先生旋緊的心才慢慢緩和下來，“言情劇裏不都是這樣講的嗎，栗子你以後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像爸爸這麽帥這麽優秀的。”

“老公……”青木太太走過來扯了扯他的衣角，異常認真地說：“現在的女生喜歡的是長得壞壞的男生，不是長壞了的男生。”

“……”

“噗嗤。”青木栗子聽完捂着嘴巴，忍住笑容，擺擺手說道：“我回房換衣服了。”

良久的醞釀，青木先生的思緒還沒有反應過來，木讷地指着自己，看着身後的妻子，“老婆，你剛才是在說我嗎？”

青木太太笑了笑，聳着肩膀，“哎呀，差點忘記我的糖醋排骨要燒糊了。”

“……”

>>

“诶？顏料弄到衣服上身上，正巧遇見越前就找他借了衣服穿回家？”聽完青木栗子的話，安室紗奈整個人都震驚了。趴在她的身上，揉着她的臉蛋，笑嘻嘻地說道：“嘿，栗子。沒想到這麽快你就和越前那小子勾搭上了，不錯嘛。”

臉被安室紗奈向揉面團一樣揉來揉去，青木栗子的話語有些含糊不清，“學姐，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哦？那是怎麽樣？”安室紗奈的八卦之心正在熊熊燃燒，“你敢說你和越前不是孽緣？不然為何這麽巧？”

“……”聽完安室紗奈的話，青木栗子頓時就啞口了。

回過頭想起之前的種種，少女無力扶額。沒錯，的确很巧，而且巧的是每次都不是好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想到這裏，青木栗子扯着安室紗奈的衣角，“學姐別說了，趕快陪我去把衣服還給越前，之後我和他就是無形的兩條平行線。”

安室紗奈笑而不語。

“請問你們知道網球部怎麽走嗎？”

“诶？”青木栗子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傻了，網球部，怎麽又是網球部？少女皺皺眉，擡眸看見一男一女正朝着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脖子上挂着最新型的單反相機，作為雜志新晉的菜鳥，芝沙織跟着前輩井上先生在青學裏足足轉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傳說中的網球部，最後不得不拉個人問問。

面對眼前這一幕，青木栗子輕車熟路地擡手指着某個方向，“網球部在那裏。”

知道方向後，芝沙織樂呵呵地說道：“前輩，我就說是往那個方向走，你偏偏不聽。”

大概是吃了癟，井上擦了擦臉頰上的汗，“芝，低調低調。”

安室紗奈笑了笑，有些好奇地問道：“沒想到雜志社的人都來采訪青學的網球部，看來桃城在他部長的帶領下打出了一片新天地啊。”

其實對于這一點，芝沙織也是感概頗多，“我一直認為中學生的網球沒什麽看頭，前輩。”

而井上卻不以為然，一本正經地解釋：“別小看了中學生，去年全國大賽奪冠的立海大你知道吧？各個身懷絕技，橫掃千軍，網球技術出神入化。特別是那個部長，平時總在生病，一痊愈就能奮勇殺敵，絕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光是站在那兒就能回球，堪稱網球界內的傳奇啊。”

“……”

“……”

“……”

聽完井上的話，三人全愣住了，青木栗子抽了抽嘴角，小聲道，“這位姐姐，你的前輩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對于這一點，芝沙織深有同感，“我也一直這麽認為。”

一群人來到網球部的時候，還在進行校內排名賽的最後一場。在少女的意料之中，越前龍馬與乾貞治的比賽圍觀人數頗多。幾乎一大半的人都湧入到了那邊，但她也能明顯的看到旁邊一群網球部的漢子，正以‘嫉妒羨慕恨’光波橫掃了旁邊的越前龍馬拉拉隊。

此時，越前龍馬正高調的展示着自己絕技——二刀流。

當時芝沙織就傻了，整理好淩亂的思緒後，‘咔嚓’‘咔嚓’不停的按下拍攝按鈕，一邊嘴裏碎碎念，“一年級生就會二刀流？還有沒有天理。”

青木栗子對于以上觀點，也是感概萬分。

原本只是來還衣服，但越前龍馬的比賽還沒有結束，所以少女決定等一等。那邊安室紗奈正在和桃城武聊天，識趣的少女決定往旁邊的地挪一挪。結果，撞到一個人，回頭一看——雙馬尾，淚痣，活力四射的加油聲。

“啊！是青木桑！”小坂田朋香的驚訝聲完全不亞于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笑眯眯地攬住她的肩膀，“青木桑也是來給龍馬少爺加油的嗎？”

“龍馬？少爺？”青木栗子窘迫地重複着小坂田朋香的話語。少爺這詞是能随便用的嗎……

“沒錯沒錯！”也不管青木栗子是怎麽一副表情，小坂田朋香說完又對着網球場裏高呼：“龍馬少爺最棒！龍馬少爺俺嫁！”

就連一向不善言辭的龍崎櫻乃也微微泛紅着臉，說道：“青木桑，上次謝謝你幫忙指路。還有上次在柿木坂網球花園，你甩那個男生一臉醬汁，那舉動真的是太帥了！”

“不用客氣。”青木栗子笑了笑，卻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那邊小坂田朋香剛剛為越前龍馬加油完，牽着龍崎櫻乃的手說：“櫻乃，聽說青木桑和龍馬少爺似乎認識？”

“好像是的。”櫻乃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是為什麽認識，但她隐隐約約記得開學第一天青木栗子和越前龍馬相遇的時候，氣場詭異值高達百分之兩百。

小坂田朋香聽完樂呵呵地對青木栗子伸出手，“那就好辦了，既然認識，青木桑你也加入我們龍馬球迷俱樂部吧！說起來我還是龍馬球迷俱樂部的會長呢！”

“啊？”少女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想揮手拒絕，“其實我和越前……”

而這位龍馬球迷俱樂部會長完全不給少女反駁的機會，指着場地內的越前龍馬說道：“櫻乃，快看！！龍馬少爺又得了一分！”

青木栗子撇撇嘴，“小坂田，關于剛才……”

“哇！龍馬少爺好帥！”

“那個……”

“龍馬少爺，是在是帥呆了！酷斃了！”

“……”顯而易見，此刻不管青木栗子說什麽，小坂田朋香也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少女再把視野對上場上的越前龍馬，此刻某人已經完全進入瘋狗模式，見誰咬誰，把對面的乾貞治打的是措手不及。

乾貞治，男，十四歲，在研究數據這條康莊大道上不斷奔跑，他相信數據就是一切可能，數據就是未來之光明，希望之所在！但是在今天……他的數據王國遭到了來自越前龍馬毀滅性的的打擊！

“out！6-4，越前勝！”

>>

在青木栗子這一周的觀察看來，青春學園網球部的人還真的各個都是奇葩，争奇鬥豔，百花齊放。

少女嘆了口氣，最後把焦距集中到從球場內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越前龍馬身上，幾位一年級的新生早已湧到他的旁邊，呱噪地誇贊某人球技了得。

青木栗子大步走上前，索性直接将手裏的袋子遞給他。面對此女舉動，以堀尾為首的幾位一年級頓時木讷了——看見沒！人家才剛剛打完三場比賽就有妹子上來獻殷勤了！

似是察覺到他們的誤解，少女解釋道：“你們別誤會，我只是來還越前衣服的。”

“我們好像什麽都沒有說……”堀尾說道。而且，妹子，現在解釋的這句才是亮點啊好不好！

明明和乾貞治打了一場那麽激烈的比賽，可是越前龍馬偏偏看起來異常輕松。單手接過少女遞上來的袋子，看了一眼，裏面裝着的是自己的運動衫。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洗了沒？”

“洗了。”

“哦……”停頓了一下，“以後不要再往衣服上塗鴉了。”

青木栗子整了一會兒，這又才吼道：“都說了，那不是塗鴉！”

少女有些生氣地看着他，但想着周圍還有人，直接連招呼都沒有打就轉頭邁開步伐離去。快速走到安室紗奈身邊，扯着她的衣角，“學姐，我們快回去吧。”

“诶？這麽快就回去了嗎，栗子。”這邊和桃城武還在聊天的安室紗奈有點摸不着頭腦，任憑青木栗子扯着她的衣袖離開。

一向以八卦和吹牛著稱，紅遍整個網球部的堀尾聰史憤憤不平地拍着越前龍馬的肩膀，“越前，除了小坂田和龍崎，你什麽時候還勾搭上了一個萌妹子？”

越前龍馬皺皺眉，一本正經的回答：“嗯……大概是……因為一盤番茄炒雞蛋。”

“哈？番茄炒雞蛋？”堀尾等人渾身抖了三抖，以示震驚。

而令堀尾真正在意的是，“可是，為什麽那妹子會有你的衣服啊！！”

“嗯？”越前龍馬頓了頓，似乎剛開口說什麽，就被不遠處的菊丸英二打斷，他笑眯眯地朝這邊揮手，“小不點，快過來，馬上就是你的最後一場比賽，贏了就可以升級成為正式隊員。”

“知道了，菊丸學長。”越前龍馬雙手拽在口袋內，低頭前進。像是想起點什麽，對着身後的堀尾說道：“因為她畫菊花畫的太認真的。”

“……”衆人瞬間啞口。話說，這兩點有什麽邏輯性的聯系嗎？

其實越前龍馬說對了一半，當然，在他結束完校內排名賽，成為正式球員的第二天。路過教學樓一樓的展覽板的時候，他就能夠理解，為什麽青木栗子一定要畫菊花。

面對整面牆都是黃燦燦的菊花圖，連一向淡定的越前龍馬看的都有些滲得慌。習慣性地用手壓壓帽子，打算轉身離開去網球部練球。忽然就看見邊緣上的一幅畫，右下角寫着‘kuri’的字樣。

kuri……是栗子的意思。

正想着，越前龍馬就聽見旁邊樓道有男生窸窸窣窣的聲音——

測過身子望去，就看見網球部的荒井和一位臉上有雀斑的學長，兩人站在樓道下偷笑着。

“噓，荒井你笑得聲音太大了。”

“別說話，我賭兩百円，絕對是白色。”

“我猜是粉紅色。”

白色……粉紅色……也許是出于好奇心，越前龍馬悄悄走過去，看見青木栗子手裏端着一摞厚厚的畫冊，身子搖搖晃晃地上着樓梯。

眼神再往下面看一點……

“……”越前龍馬眨眨眼。這個白癡，難道都不知道自我防範意識的嗎？

而的的确确的是，青木栗子根本沒有這方面的意識，端着手裏這一摞畫冊，生怕全部灑落在地。擡腿準備再上一個臺階，忽然發現有什麽物體正在貼近她的裙擺。

“啊——！”感到有什麽不對勁，少女大叫一聲，手裏的畫冊全數掉落。

側頭看去，只見越前龍馬站在她的身後，用網球拍壓住她的裙擺，一雙琥珀色的貓眼裏，散發着駭人的氣息，似是有些生氣地對着樓梯下的兩位學長說道：“沒想到學長們除了打網球有不幹淨的習慣，原來還有這種癖好。”

看了一眼身後有些錯愕的青木栗子，越前龍馬再度加重語氣，“所以說，你們還差得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