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百 萬喪屍
第六十二章：百萬喪屍
海沫沫什麽話也沒說,唐大總裁最了解她不過。別看這丫頭平時呆萌呆萌的，嘴可緊着呢。她不想說的事兒，榨汁機都榨不出來半句。
“你別存着救他的心思,他哪怕被判個淩遲處死都是罪有應得。”唐傲拿了沙拉醬給她拌水果，“聽見沒有？”
水果拌好之後,他分成兩份，一份倒進汪汪的飯盆裏，一份給海沫沫。海沫沫默默地用叉子吃水果，半天突然嘴一扁又哭了：“爸爸現在肯定沒吃的，嗚嗚……”
唐大總裁嘆了口氣。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軍方已經将海明冼押送回去了。要不憑着海沫沫的個性,她想着想着不去救人才怪。他假模假樣地打內線給食堂,讓他們弄份水果給海明冼送過去。海沫沫這才收了哭音，專心吃東西。
唐傲摸摸她的頭，汪汪已經把自己那份吃完了。它兩個小前爪搭在海沫沫膝蓋上，尾巴一直搖。海沫沫就邊抽泣邊把自己碟子裏的水果給它。
唐傲又摸摸汪汪，汪汪以前對他的撫摸總是怒目而視，現在是完全不理不睬了。它畢竟是條狗，再聰明也是狗性難改。它似乎覺得唐傲是它和沫沫的飼主，摸摸也沒啥大不了的。
兩人一狗同處一室，心裏居然格外平靜。唐傲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變化。以前，他可不是會欣賞這種溫情的人。
海明冼被抓住，唐傲的嫌疑因為有許多士兵在場作證，得以洗清。大家都覺得格外輕松。軍方又派了搜救飛機過來，還是打算暫時把E市的幸存者予以轉移。
大家都非常興奮，只要到達未感染區，就能脫離這見鬼的末日，脫離惡心的喪屍。以往平靜枯燥的生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向往過。
當天，約摸六萬幸存者開始由各個營地聚集起來，直飛機空間小，為了大量轉移幸存者，軍方特地将亞撒集團門前清理出來，建了一條可供搜救機起飛的跑道。
好在亞撒門口的廣場本來就非常大，這改造也不太費功夫。
一切準備就緒，幸存者們說說笑笑地排着隊，接受檢查。
因為細微感染有一定的潛伏期（比如沙毅等人用繡花針制造恐怖事件的時候，病毒潛伏了三天才爆發），這批人不能直接被運送到未感染區。他們要在隔離區被隔離觀察三天，确定沒有攜菌者才能進入未感染區。
但是隔離區也好過這該死的爆發區，至少那裏國家會提供充足的食物、衣服等等以保證大家的基本安全和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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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晴空萬裏，大家的心情都非常不錯。好像陰雨連綿了一年，即将見到新的太陽一樣。第一架搜救飛機停在亞撒集團臨時鋪就的停機坪上的時候，大家如同看見了新的希望。
唐老将軍在一旁看着，軍醫有條不紊地進行檢查，檢查合格的幸存者們開始登機。唐皓領着人全副武裝地維持秩序，唐傲沒有接受檢查——老頭子古板着呢，估計整個營地只剩他一個了，才輪得到他。
海沫沫在人群中找來找去，她還是希望能看見海明冼。大家都不忍心告訴她，海明冼這樣的重犯，肯定是坐直升飛機的待遇。而且……她這輩子恐怕都見不到他了。
九月的天氣居然十分宜人，喪屍似乎并沒有污染這個城市。而沒有了工業廢水，沒有了汽車尾氣，空氣居然十分清新。
一年啊，六百萬人口的E市只剩下六萬人，只有這輪轉的四季，依然花紅柳綠。無數失去親人的人們正在感嘆，有人沉默，有人低泣。
複雜的氣氛中，突然一陣嘈雜。外面吳桂海拼了命地跑進來：“唐總！”就算唐老将軍在這裏，他們這撥人遇事還是習慣性地先跟唐傲禀報，“外面突然湧入大量喪屍，非常非常多，一眼望不到頭！！”
排着隊的幸存者先是一片靜默，轉而大嘩！
唐老将軍雖然表面鎮定，右手卻緊握輕拳！上次機場的搜救還歷歷在目，那似乎從城底湧出的喪屍襲擊了前來的幸存者。滿地鮮血，盡管戰士們拼死掩護，幾萬幸存者仍然葬身屍口。
逃生者不到十分之一。
而現在，歷史又要重演了嗎？
唐大總裁非常鎮定，拿過軍醫旁邊的喇叭：“放棄檢查，隊伍不要亂，機艙滿員後飛機立刻起飛。”
他的聲音似乎一劑鎮定劑，原本慌亂的人群開始安靜下來。唐大總裁滿意地笑了一聲：“這麽大了的人沒見過喪屍啊，怕個球！”
大多數人都笑了起來，但唐傲沒有笑。機場那一場搜救，成為喪屍們的饕餮盛宴。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他一把抱起海沫沫，走到唐大将軍面前：“把武器分發給我。”
唐将軍看了他一眼，略作猶豫，還是立刻叫過唐皓。軍方這次過來當然也是有準備的，武器帶得還是充足。唐皓命人把液體手雷等等全部搬出來，轉而又看向唐傲：“你的人呢？”
唐傲一揮手，蘇柏和海藍他們就走了過來。最近得知大家要撤離，海藍和蘇柏就帶着喪德一直潛伏在亞撒周圍。唐傲示意它們排隊領取武器，它們開始默默地排隊。
唐老将軍都覺得驚訝，他看着這群喪屍像人一樣拿起武器，靜靜地站成隊列。唐傲讓海沫沫翻譯一句話過去——我和你們在一起。
大家沒有二話，但是所有隊列裏有家屬親人還在世的，一律優先登機。沒有人反對，唐老将軍站在它們的隊列之前。它們站隊不夠整齊，他卻面對它們，非常嚴肅地敬了個軍禮。
沒有多餘的交流，現在要做的就是守住亞撒，讓搜救機起飛。
搜救機一次只能搭載乘客一千兩百人。這已經是最大的容量，對于六萬人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但是至少比一個人都帶不走強。
唐老将軍親自指揮戰士守住亞撒各個缺口，外面的喪屍有最低級的、只剩下覓食本能的灰色喪色，也有進化成綠色、藍色的高等級喪屍。唐傲臉色凝重——如今海明冼已經被捕，還有誰能夠操控它們？
而當他們站在亞撒門口的時候，發現問題遠比想象中嚴重——那批黑壓壓的喪屍一望無邊，起碼不下百萬只！
唐将軍諸人對望，皆是震驚無比。這樣龐大的喪屍群，平時都藏身哪裏？為什麽每次都在政｜府組織搜救的時候大規模出動？！
誰也不知道，但是他們就這樣出現了。
喪德們投出手雷，士兵們使用火焰噴槍。刺鼻的硝煙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充斥着E市，濃煙遮蔽了湛藍的天空。
當最後一名乘客登機，客艙滿員之後，搜救機發動引擎。唐老将軍頭也不回：“唐皓，馬上派飛行員，用我的直升機，把剩下的治愈藥品全部帶走！”
唐皓微怔，唐老将軍身邊的軍官也皺了眉頭：“将軍，那你呢？”
唐老将軍中氣十足：“少廢話，把同來的兩位國務委員也都送回去。這裏恐怕守不住，剩下的群衆也要組織撤離。”
他在這裏交待，唐傲卻轉身走向人群。通過一年時間的相處，這些營地的人對他可比對唐老将軍更信服得多。他一掃人群，異常嚴肅地道：“拿起武器準備戰鬥，我們他媽的是六百多萬人中最後存活下來的戰士，不是光會等着別人保護的弱雞！”
一句話激起萬千豪氣，幾萬人開始尋找自己的武器。
唐傲找着海沫沫，他端着槍，也沒法牽她：“跟着我！”
海沫沫就牽着他的衣角，汪汪吐着舌頭高興壞了——好多喪屍！它穿梭在洶湧而來的喪屍群中，專門啃喪屍頭吃腦髓，一口一個小朋友。
喪屍潮洶湧而至，炸死一批，另一批又湧上來。幸好亞撤的安全措施不錯，唐皓帶領的士兵和健壯的幸存者一直用火力将它們壓制在安全門兩米外的地方。
但是喪屍仿佛殺之不盡，而彈藥卻在逐步減少。
“将軍！您先撤，這裏有我們！”旁邊的軍官大人喊，唐皓滿臉黑灰，也跟着喊，“你先走！”
唐老将軍厲聲喝罵：“羅嗦個球！所有軍人全他媽的給我戰鬥！”
唐傲在他身邊，突然開口：“能不能，幫我把沫沫帶走？”唐老将軍一怔，父子倆的目光終于相觸，唐大總裁難得低頭，“求你。”
唐老将軍轉過頭，突然大聲喝問：“飛機上還有幾個位置，把老子的孫女帶走！”
唐傲一怔，其實唐老将軍的眼光是非常毒的，他這些天肯定也知道海沫沫的基因存在異常。但是他一口咬定這是他孫女，別人就不敢随意檢查。
哪怕這次戰鬥他犧牲了，海沫沫也一定會被安全地送回唐家，交給唐夫人撫養。
“謝謝。”二十八年的父子，他第一次向他道謝。
唐老将軍冷哼了一聲，又開始大聲喝罵：“你們沒吃早飯嗎，投手雷跟個娘們一樣嬌滴滴的！”
大家都是一陣笑，唐傲抱了海沫沫趕到直升機前，把安全帶給她系上。時間緊急，他來不及多說：“沫沫先走，到了那邊聽奶奶的話。爸爸很快就過來找你。”
海沫沫很認真地看他，突然問：“如果沫沫留在這裏，爸爸會走嗎？”
唐傲微怔，海沫沫很認真地搖頭：“沫沫也不會。”
唐傲嘆了口氣，海沫沫比他更執拗。她扯掉安全帶，跳下飛機。唐傲抱歉地沖飛行員笑笑：“對不起，還有一個位置，你看随便帶誰走吧。”
飛行員沖他敬了個軍禮：“您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唐大總裁的笑容既甜蜜又無奈。
海沫沫就是力大無窮，可是現在她也不能沖在前面——彈藥可沒長眼睛，說不定沒打着喪屍，大家把她打成篩子。她只好拿了營地幸存者自制的弓箭，專門射喪屍頭。
她力氣大，專門撿綠色喪屍射。綠色喪屍頭蓋骨沒有藍色的堅硬，一射一個準。但是箭也是非常有限的，唐大總裁開始後悔沒有給女兒準備武器。
他生怕海沫沫沖上去，一直讓她跟在自己身後。汪汪這時候跑了回來，它實在無能為力了——它已經吃吐兩回了。
唐大總裁氣得七竅生煙：“咬死了就一定得吃嗎？！”
汪汪趴在他腳邊喘氣，肚子圓滾滾的如同快要吹爆的氣球。
直飛機起飛了，帶着如今亞撒集團所有的治愈藥品。而一大波喪屍又一次開始了沖鋒。它們永遠不會疲憊，而亞撒的彈藥卻不夠了。
“組織群衆，撤離。”唐老将軍下達命令，唐皓頭也沒回，一直開槍射擊，不許喪屍越過安全門：“你帶人撤離，我斷後。”
唐老将軍大怒：“我他媽說話你聽不見？！”
唐少校卻非常堅定：“你帶人撤離，我斷後！”
沒有時間再争執了，群衆必須馬上離開。唐老将軍立刻命令還在用各種武器戰鬥的幸存者：“所有軍人繼續鎮守，群衆馬上到地下停車場！”
唐傲一直守在安全門口，唐老将軍轉而命令他：“還愣着幹什麽，帶他們走！”
唐傲一笑：“別争了老頭，我可不希望哪天打死一只喪屍，掀開帽子一看居然是你。”
沒有時間多說了，唐老将軍只能帶人離開。臨走時他回望了一眼這裏。他的兩個兒子肩并着肩，和其他人的兒子一起，死守着安全門。
“沒有人希望哪一只喪屍是自己的親人，可是每一只喪屍都是別人的親人。”唐傲摸摸海沫沫的頭，緩緩地說，“所以，輕視他人生命的人，永遠不可饒恕。”
他第一次教育海沫沫，海沫沫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彈藥不夠了，喪屍潮越過了安全門。再如何嚴密的防禦，在百萬喪屍面前也是形同虛設。
唐皓扔掉了沒有子彈的槍，随手操起腰間的刀：“你要不要帶着你女兒走？”
他最後問了一句，唐傲蹲下｜身，雙手扣住海沫沫的肩頭：“跟爺爺走吧，海沫沫我他媽的求求你，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被喪屍啃得七零八落的樣子了，求求你了。”
海沫沫認真地看他：“好吧。”
她抱起汪汪，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跑去。唐傲撸成袖子，頓時又如驕傲的公雞一樣神采飛揚了：“來吧，你們這群怪物！！讓老子看看你們都帶了些什麽裝備出門！”
海沫沫回過頭，最後一眼，喪屍推倒了安全門，如潮水般湧入了亞撒生活園。
作者有話要說：老天保佑朕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