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
徐遠帆侯在冷殺他們回綠城的必經之路上,這個時候,他心裏其實也沒想太多,只是下意識地想要見葉瑜一次。
等待是漫長的,然而徐遠帆守在葉瑜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兩人終究還是見面了。
隔着很遠的距離,葉瑜就注意到了徐遠帆。
徐遠帆坐在路邊,一口一口地抽着煙;葉瑜讨厭抽煙的男人,然而徐遠帆抽煙的姿勢極其漂亮,葉瑜厭惡徐遠帆身上那股煙草味的同時、又曾經瘋狂迷戀過這個男人抽煙時的模樣——壓抑、性感又瘋狂。
葉瑜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覺。
徐遠帆是葉瑜的第一個男人,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他們對彼此的熟悉感簡直已經融入了骨血,成為了本能一般的存在。
距離太遠,葉瑜根本看不清徐遠帆臉部的細節,然而他還是下意識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了徐遠帆那雙被煙熏得有些發黃的手,還有他手中那截煙頭。葉瑜腦海中自動浮現出徐遠帆那雙略帶肉感的唇,想到他雙唇中央那個凹進去的弧度,和好萊塢那個叫做朱莉的女星有些相像,性感得一塌糊塗。
葉瑜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與姓徐的男人徹底劃清界限,然而他被徐遠帆抽煙的動作勾起的記憶深處那些鮮活又美好的記憶。葉瑜咬了咬下唇,忽然大聲對司機說道:“麻煩您停一下車!”
“司機”是冷殺的大伯,他不着聲色地瞄了冷殺一眼。
冷殺順着葉瑜的目光,早就看見了坐在路邊抽煙的徐遠帆。
徐遠帆那人的氣場太怪異,他渾身上下都向外輻射着三個字:“我等人”。
冷殺又瞧了眼葉瑜,見葉瑜神色正常,猶豫了一下,才對自家大伯微微地點了點頭。
車子緩慢地停在路邊。
葉瑜抛下坐在他腿上的yoyo便欲下車。
冷殺忍不住說了句:“老葉啊!這段路不能長時間停車,你可得麻利點,快去快回啊!!!”
葉瑜沒說話,他下了車,屁颠屁颠地跑到徐遠帆面前,活像一只直奔菜葉而去的肥兔子。
好在這只“肥兔子”多少還有點愛面子的心思,靠近徐遠帆的時候,那顯得過于歡快的步伐猛地放慢、慢悠悠地踱了過去。
葉瑜站在徐遠帆面前,倒豆子一般說道:“唉,這不是徐遠帆嗎?你怎麽在這兒?城裏呆久了來郊區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嗎?我也覺得綠城空氣不大好,這不剛剛帶着我兒子出來逛逛麽!”
說完葉瑜就後悔了。
葉瑜暗罵自己沒出息:不是早就打定主意不和姓徐的勾勾連連了嗎?現在見了他又TM犯賤,主動貼過來不說,說出口的話又跟個SB二貨愣頭青似地,麻痹的葉瑜你個倒貼貨。
葉瑜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然後狠狠地把自己的嘴巴縫上。可惜,瑜叔顯然低估了他自己的二貨程度。他那兩片嘴皮子不受控制地上下翻飛,一串話就遛了出來:“老徐好久不見其實我挺想你的,那個那個那個你最近過得怎樣?”
徐遠帆碾滅了煙頭,視線穿過葉瑜,直直地看向yoyo。
他看着葉瑜,眼中閃着不知名的可怕情緒,他眯了下眼睛,然後垂眸看着葉瑜的腳趾,嗓音低啞地問:“你兒子?”
葉瑜之前準備好的那一大堆說辭在徐遠帆這種不鹹不淡的表現下土崩瓦解。
葉瑜忍不住吐槽:老徐啊老徐,你不是應該暴跳如雷地指着我的鼻子罵我負心漢嗎?你不是應該憤然腐朽離去嗎?你不是應該稍微吃點……小醋嗎?為什麽……居然是這麽平淡的表現?!
葉瑜覺得自己有點失望。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中,葉瑜再次嘴賤問道:“徐遠帆,你就不問問我這段時間去哪兒了?也不問問我兒子是怎麽來的?”
徐遠帆突然打斷葉瑜的話,他看着不遠處的冷殺,自言自語般說道:“我在老家買了套房子,盤了個小店。葉瑜,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回去這個詞刺激到了葉瑜,令他那極不理智的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葉瑜想到了那個叫陳航的火辣男孩,想到了徐遠帆的徹夜不歸,想到了那場憋屈的煤氣爆炸事故。
其實他對徐遠帆還抱着幻想,可那句話叫什麽來着?
“XX,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葉瑜甚至神色怪異地想:或許徐遠帆那套在老家的房子是給陳航準備的——他和陳航鬧了不愉快,于是徐遠帆這個老男人被年輕火辣的陳航甩了;然後徐遠帆這老不要臉的才重新想到了當初被丢到犄角旮旯的他。
葉瑜只覺得胸腔中有一股無名怒火鑽進腦海,将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泡泡全都燒滅掉了。
“爸……爸爸!”yoyo磕磕巴巴地高聲喊道:“小爸說讓你快點,他說請我們去吃……賣賣賣什麽來着?”
“麥當勞。”冷殺補充。
葉瑜正被徐遠帆探究的視線逼迫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yoyo和冷殺的攪合成功将他從那種尴尬到了極點的氣氛中解救出來。
葉瑜打哈哈:“啊!老徐,我突然想起來等會兒還得請兒子去吃東西。小孩子忍不住餓,那個啥,我先走了哈!”
徐遠帆什麽也沒說,他只是默默地從兜裏摸出一支煙,重新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在煙霧缭繞中對葉瑜說:“我手機號沒變,這幾天我住公司的員工宿舍,鑰匙在老地方放着。你要是……”徐遠帆頓了一下,吐了個煙圈,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你走吧。”
葉瑜萬分窘迫地轉身欲逃。
徐遠帆終于沉不住氣,在他身後小聲問了句:“葉瑜,你兒子……是收養的?還是你的?”
葉瑜磨磨蹭蹭地答道:“我的。”
徐遠帆:“挺可愛的,就是不太像你。”
葉瑜厚着老臉說:“像她媽。”
于是這對舊情人之間徹底冷場了。
葉瑜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徐遠帆也是。
很久以前那些轟轟烈烈的愛全都被時間的洪流沖走了,最後只剩下幾粒幹巴巴的沙礫。
葉瑜重新回到車上的時候心情很差勁。
冷殺識相地什麽也沒問。
回家的路上,冷殺給yoyo叫了M記的外賣。
他自己則跑去買了2箱易拉罐裝啤酒和一箱白酒塞在後備箱裏。
葉瑜終于從傷感中爬出來,好奇地瞥了冷殺一眼,不客氣地說道:“你買這麽多酒幹嘛?”
冷殺:“我覺得這個時候我應該陪你‘借酒澆愁’。”
= =+
葉瑜:“你想酒後亂X?”
冷殺被戳中心思,卻沒慌亂。他淡定地關好後備箱,笑道:“哪兒能啊!老爺啊,你看小奴我像那種人麽?”
葉瑜覺得徐遠帆不再愛他了。
他搬出兒子都沒令徐遠帆顯露憤怒情緒,于是葉瑜覺得自己活得挺失敗——他為之耗掉了青春的男人并不在乎他,這種認知使葉瑜既難過又覺得可笑。
所以冷殺說“老爺小奴我陪您喝酒”的時候葉瑜沒拒絕。
他現在是徹底對姓徐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