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酒宴
穆小東是孫澈的表弟。
祁蓮的養子。
和孫澈一樣,在祁家,祁蓮就是個另類,沒有聽從家裏的安排結婚生子,年紀輕輕的時候就跑到了國外,玩藝術的人天生就有一顆浪子的心,哪怕那是個女人。
祁蓮潇潇灑灑地走了,把有關祁家二小姐的一切都扔在國內,在國外一呆就是十幾年,三十歲的時候,祁蓮醒悟了,她對自由的熱愛甚于一切,這輩子是不會結婚的了,于是很幹脆回到華國,在孤兒院領養了一個漂亮小孩,也就是今日的穆小東。
祁蓮留在國內辦領養移民手續,又十分挂念着姐姐的獨子,知會了孫家後,把孫澈接來一起住了一個月,直到她出國。
孫澈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穆小東的。
剛剛從孤兒院出來的小孩兒,內向害羞又有點小嬌蠻。
孫澈小時候有些悶,和這孩子倒是處的不錯,更何況能和他處的同齡人太少了,這股新鮮勁讓他記了很久。
對于他來說,穆小東不僅是她小姨的兒子,也是他童年難得的美好回憶。
在那些千篇一律的蒼白記憶裏,和祁蓮、穆小東相處的那段時間是有色彩的。
盡管已經過了很多年,那個怯生生的小孩子已經長成了俊秀的少年,那些溫情的記憶卻始終沒有褪色。
于是,在祁蓮的介紹下,對着穆小東,他十分難得的露出了友善的笑。
當然,也僅僅只是一個笑。
畢竟過了那麽多年,大家都不是孩子了,而孫澈更是變得連自己都要不認識了。
祁蓮拍了拍穆小東的頭,促狹地笑了笑,“這孩子害羞了。來之前還說要好好和你聊聊,當年出國後,他可是惦記了你很久。”
“媽!”穆曉東扯了扯祁連的手,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孫澈,很快垂下目光。
“小東長大了。”孫澈打量着少年,“不過有個地方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什麽地方?”穆小東擡起頭看他,好奇的睜大眼。
“還是這麽可愛。”
祁蓮捂着嘴笑了起來,穆小東看着孫澈,臉上居然一點點紅了起來。
孫澈心裏好笑,還沒見過二十歲的人跟他一樣這麽容易臉紅的,就是不知道這只小白兔是不是內裏也跟外表一樣。
時間太容易在人的身上留下痕跡,當年的齊郁還是個土的掉渣的悶葫蘆呢,如今卻誘人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想到齊郁,孫澈的目光開始在大廳裏流連。
直到注意到落地窗旁的人影。
視線相接,四目相對。
齊郁站在窗邊,身子略微晃了晃。
孫澈收回視線,臉上的笑意變深。
原來一直有個人,即使隔着重重人群,視線也始終落到他所在的地方。
頭一次覺得被人默默注視的感覺也很不錯。
孫澈把杯子裏的酒飲盡,抿了抿濕潤的唇,笑容中帶着幾分惬意。
“小澈,小姨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什麽事?”
“小東打算留在國內讀書,這段時間,你幫我看着他一些。”
“媽,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穆小東偷看了眼孫澈,又扯了扯祁蓮。
孫澈點頭,又看了眼小白兔一樣的少年,“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小東的。”
穆小東聞言,眼睛霎時亮了,又不好意思的應了一聲,“那謝謝表哥了。”
“不用叫表哥,叫我孫澈好了。”
“啊?”慕小東聞言,望了眼祁蓮。
祁蓮點頭。
“我不比你大幾歲,不用表哥表哥的挂在嘴上吧。”孫澈的眼裏帶着笑,臉上有幾分揶揄。
“那孫澈,今後就拜托你了。”慕小東說着居然還彎了彎身,眼裏滿是興奮。
“好。”孫澈應了一聲。
視線一轉,臉上的笑突然淡了下來。
“怎麽了?”注意到他視線的落點,祁蓮跟着調轉過頭。
孫澈把酒杯放在桌上,“沒什麽,你們聊會兒,我過去處理一下。”
祁蓮看了眼落地窗的方向,“你去吧。”
慕小東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妙地閃爍了一下。
“你們在幹什麽?”
孫澈走進窗邊,眉頭倏地皺起,很快又變成一臉平靜。
齊郁漠然地看着挂在他身上的醉鬼,“他扯着我不放。”身上還淌着葡萄酒的酒漬,一大片的紫色在幹淨的西裝上格外顯眼,齊郁的臉上也有幾分不耐。
“這位先生麻煩你放手可以嗎?”幾個侍應見狀連忙圍了上來,想把挂在齊郁身上的醉鬼拉開,又礙于不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宴會還沒開始多久,居然醉成這樣,怕是來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了。
孫澈一把扯過拽着齊郁的人,“成俊?”
齊郁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扯了扯。
他是在背後被人扯到的,剛一轉身,一杯酒潑上了身,那個人就埋在他身上死拽着不放了。
居然是這個家夥。
該說是注定好的麽,這一次他自己沒有打翻酒杯,卻被個喝醉的人潑了一身的酒。
他沒有跑出宴會廳,還是撞到了成俊,雖然這次是他自己撲上來的。
難道,很多事情真的是注定的?
齊郁眼神一凜,就算是,他也要打破這個注定。
成俊是孫澈的狐朋狗友之一,有幾分能耐平時也風流花心的很,龌龊事做了不少,卻被收拾得幹幹淨淨。
他們這個圈裏的人,會玩的是一部分,能幹的也有,但是既要會玩又要拿得出手有幾分的本事的,基本就是以孫澈為首的那幾個,成俊是其中之一,往日一向以孫澈馬首是瞻,今天居然在孫家老爺子的生辰宴上出了糗。
齊郁看了眼孫澈,也難怪他臉色不好看了。
那年在宴會廳外面撞到成俊之後,成俊就像狗皮膏藥一樣纏在他屁股後面很長一段時間,自己從來沒甩過好臉色給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也不纏他了,只是每次見了面就扔幾個幸災樂禍的眼神,眼裏的不屑就快要漫出來了。
其實那時候孫澈看他的眼神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他這個人更擅于僞裝,即使再怎麽厭惡,該對着你笑的時候,他還是能笑得比誰都溫情缱绻。
後來,自己也确實在成俊的手裏載了一個大跟頭,只要一次,成俊就把以往自己給的都還給了他。
可是這一次,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樓上有客房,我先扶他上去,你也上來換件衣服。”孫澈在侍應的幫助下,把成俊托了起來。
齊郁跟着他的腳步上了樓。
把醉的像一灘泥一樣的人甩到床上,孫澈坐在床邊喘了口氣。
起身拍了拍醉鬼的臉,看到他毫無反應的樣子,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浴室裏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齊郁被潑得一身是酒,正在浴室裏面洗澡。孫澈讓人從自己的房間取來衣服,敲了敲浴室的門。
“你的衣服我讓人拿去洗了,先将就一下,穿我的吧。”正準備把衣服擱在門口,浴室的門竟然應聲而開,齊郁只穿了一件浴袍,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側,水珠順着脖子落下來一直滑到鎖骨中間,映着些還未消退的粉紅印記,格外誘人。
那雙幽深的眼靜靜地看着他,孫澈想起宴會上的那抹視線,心裏一熱,沒作多想,手上已經有了動作。
齊郁接過衣服,正準備回浴室換上,卻被人猛的扯住手臂,整個人被火熱地環住,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潤熾熱的唇緊緊貼住他的,輾轉厮磨。
孫澈的動作讓他一時間怔愣了,等緩過神來,下意識的掙了掙,卻被他驚人的臂力困在胸前,嘴裏是淡淡的酒味,唇舌柔韌而極具占有欲。
眼見是掙不開了,齊郁幹脆配合起他的動作,将手繞上他的脖子,張開嘴讓舌頭纏繞得更深。
在唇舌來往中緊貼的身體越來越熱,似乎隔着衣服就能感覺到火熱的觸覺,齊郁覺得身上的水珠要被蒸幹了,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唇角的津液牽扯洩露出來,一只手扯開他的衣服,在背脊上撫弄著,熱情似火。
猛的抓住他流連在背脊上的手,“等等。”
孫澈沒有理他,扯着他的衣服,一把将他往床上拖,腳底一個踉跄。齊郁被他整個壓在黑色的床單上。
“孫澈,停手!”齊郁扯着他的頭發,把他拉離自己的脖子。“旁邊還有人。”
孫澈果然停下了,皺起眉起身,把占着床醉得像死豬一樣的人一腳踹了下去,重新壓向齊郁。
“別管他。”孫澈重重的呼吸着,舌頭舔着他的耳廓。“齊郁,讓我做一次。”
齊郁仰起脖子,讓唇舌在頸間滑動,在孫澈的刺激下,不禁呻吟起來,“嗯……”渾身一陣輕顫,“就一次。”
意識恍惚間,突然想起,那一年宴會的結果似乎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