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意外
進入六月份,白秋參加了期末考試,這次縣裏高中在聯考上獲得的成績是歷史新高。
縣裏的高中72年才開始恢複,校長也是老牌知識分子,但上頭對他們的幾乎沒什麽關注,但這一次,縣高中出了個省狀元。
高中的平均分也遠遠超過其他外縣,這份成績實在是太亮眼了。
縣領導專門讓高中校長過去彙報。
高中校長也是才拿到成績,還沒來得及跟學生們說呢就被叫過去了。
校長的臉上也有罕見的出現了幾分激動之色。
他把成績看了又看,白秋的數學和政治達到了滿分,語文也只是扣了兩分。總分是298。
要知道光省會城市就有十所高中,那邊投入的教育資源可遠遠不是這邊能比的,白秋這份成績為縣裏和學校獲得了不小的榮譽。
聯考這幾門功課裏,數學稍微簡單一點,語文題量大,今年的議論文出的是:未來的教育該如何發展。
作文本來應該是暢所欲言的,但是前幾年殘留下來的意識形态保守還深深的留在每一個人的心裏。教育本來又是敏感的話題。作文都寫的遮遮掩掩的肯定拿不到高分。但白秋不同,拿了滿分!
語文這次的卷子題量太大,尤其是古詩詞和閱讀理解,他們考完試高中語文老師拿過卷子一看都啧啧稱奇,一般要是不控制好這寫題的速度,都答不完卷。
政治就更不用說了,需要把很多書上的東西背下來還能會化用,除了前面一些選擇和填空,後面還有整整五道十分的大題,最後一道是時事政治。連老師都未必能把這道題寫的一分都不扣,但白秋做到了。
判卷一出,省裏教育口的老朋友就來給他打電話,說他們今年獨占鳌頭了。
這是重大的教育成果,他們的縣高中恢複上學的時間也比別人晚一些。能拿到這樣的成績簡直是不可思議。
來縣裏彙報的這一路上,校長的心裏還在久久的激蕩呢。
他來過很多縣裏的會議室,原以為這次只有幾個領導。但是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他都微微發愣了。竟坐了十幾個領導,跟他相熟的上司還笑道:“咱的大功臣來了。”這樣的成績連馮書記特意把手裏的事情推掉了來聽他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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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仁們,這一次我們高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績。主要的功勞在于老師們勤苦的教學,和同學們強烈的求知心态,白秋同學更是考了數學政治滿分,語文的題型偏難的情況下硬是考了98分的好成績,三門加起來298分。而且他在學習期間自學了高二高三的課程,還兼顧了高一的助教工作,是非常優秀的小同學。”
李秘書聽見白秋這個名字,微微有些發愣,随後道:“你說的這個白秋,是陳家灣的知青白秋嗎?”
校長道:“對,就是他,是今年來我們這裏插班的。”
李秘書倒吸了一口冷氣。
馮書記已經在旁邊點頭了:“是金子在哪裏都會發光的。這一次只是一個開端,希望你們高中能長長久久的保持這個成績,為國家培養更多優秀的高中畢業生。”
校長道:“我們一定會朝這個方向努力的。”
縣裏高興,這次專門給他們批了兩千塊錢的教育獎金。
彙報結束馮書記先走了。李秘書被校長悄悄的攔下,他還記挂着說出白秋名字時他們那個奇怪的反應呢。
李秘書對校長道:“你所有不知,這個白秋可是縣裏見義勇為獲得者呢,前一陣去省大會,也給咱們縣在省領導面前争光了。”随後又小聲道:“馮書記之前還送過他一支鋼筆。”鋼筆可不是随意送人的。那是馮書記對他寄予厚望啊。
他居然去縣裏上學了,并且又給了他們一個驚喜。這樣踏實的小同志自身能力又強,真的是前途無量啊。
校長沒想到白秋還是縣裏一把手面前的紅人。
校長原本就喜歡白秋,見他被賞識也樂意給他擡轎子:“他的确很不錯。”心裏都尋思好了,回去就給他發獎金。
李秘書經常跟馮書記出去開會,消息更靈通一些:“咱們省的教育口新上了一個新的領導,這次估計是要重點抓起來了。”
校長表示了對李秘書的感謝。
這次沒少獲得榮譽,回去的路上腳步都輕飄飄的。
校長回到學校辦公室裏,想喝一杯水,但端起茶缸子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他在辦公室平複了一下,才把白秋叫到辦公室,道:“你考的非常好。”說完把成績單拿來給白秋看了。
白秋考完的時候就覺得應該不錯,但沒想到成績比他想象中的還好。
校長道:“這次學校給你兩百塊錢的獎勵,其中一百是你成績優異為縣裏和學校都贏得了榮譽,另外一百是獎勵你當助教帶學生。”他看了高一一班整體都比二班強不少。
白秋沒想到還有獎金拿,道:“謝謝校長。”
從校長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帶着一點小興奮。
期末考之後,會迎來兩個月的暑假。學校的成績發下來,同學們對白秋的崇拜都不行了。
正因為他們考過才知道這其中的難度,能達到像白秋那樣的成績十分不容易。
這次白秋成績好,二班的同學們都想把白秋撬走。一班的同學們如臨大敵。
“小白,這次放暑假回來,你該不會去二班了吧。”
白秋道:“你們想讓我去二班?”
大夥兒恨不得咬住自己的舌頭,道:“怎麽可能。”
“你可千萬別去二班。”
“相處了這麽長時間都有感情了!”
白秋道:“好吧,那我回來還帶你們。”
得了白秋這句話,大夥才放下心來。
緊接着,各科老師過來布置複習內容和卷子,出去就可以放假了。
白秋雖然也喜歡上學,但多了兩個月的時間也挺高興的。學校提前放假了。
他爸和長風都在村裏,每次回去心裏就有歡呼雀躍的感覺。
白秋坐車到了村口。兩個月沒回去,村口這一段路已經修的很平整了。
遠遠的就就看見他們村裏紅色的拖拉機。賀長風就在上面,還要要出村的樣子。
白秋連忙下來:“長風……”
賀長風發現是白秋,嘴角立刻上揚了起來:“咱倆可真是心有靈犀,我剛要去縣裏接你。”
村口沒有其他人,白秋看見賀長風興奮,直接跑過去抱住了他。
賀長風也好久沒看見他家小知青了,村裏幹菜廠的事情弄的紅紅火火的,現在走不開,還挺想白秋的,一直到剛才被白秋抱住的時候心裏空的那一塊才被填滿。
賀長風用力回摟着白秋,恨不得把人扣在懷中,再三調整了呼吸才戀戀不舍的松開他。
能看出來他家小知青跟他的想法也是一樣的,臉頰有些發紅,賀長風盯着白秋的嘴唇,饞的厲害,想親一親。這種想法很危險,他強行的控制住了。
白秋道:“你去找我幹什麽?”
賀長風本來一見面就想跟他說的,可是見面的時候太激動竟忘記了。現在被白秋提起來才道:“牛棚那幾個人要寫申訴材料,可以平反了。”
白秋一聽眼睛頓時亮了:“真的,太好了。”
賀長風道:“嗯。”
白秋道:“我爸已經去了麽?”
“還沒有。”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爸一刻也停不了了。
賀長風道:“我跟你一塊去。”
“嗯。”白秋重重的點着頭。随後坐上賀長風的拖拉機一路去了豬圈那邊。之前那五頭豬賣的賣殺的殺,現在又抓了七頭小豬,這會兒在豬圈裏跑來跑去像是不知疲倦似得。
白秋見他爸換上了一件中山裝。這是上次白秋給他在三商店買的衣裳。他一直不舍得穿,這種大日子才會穿上。
白孟舉是典型的學者,他收拾了一下,頭發也理了,看上去還有些昔日教授的模樣。
白孟舉有看見白秋了,朝着他招了招手,白秋立刻鑽進了他的懷裏。白孟舉嘴角噙着笑意,淡淡道:“調皮!”
白秋沒想到自己能等到今天,胸口有好多話想說,可是卻哽在了嗓子眼裏了。
白孟舉輕輕的摸了摸白秋的頭發:“都是大人了,你這樣會讓人笑話的。”雖然說白秋已經是大人了,但白孟舉說話的聲音卻帶着一點哄孩子的語調:“我們家秋秋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白秋有些激動,靠在他爸的懷裏半天才緩過來。
賀長風已經給他們開了村裏的介紹信,他們要回到自己的戶籍所在地帶着戶口本,口述事情,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事兒都會平反,甚至還能恢複名譽和補償金。
白孟舉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就開始整夜的失眠,睡不着覺。
看見白秋之後心也放下了,道:“那爸爸就先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對白秋也挺放心的。
白秋對賀長風道:“村裏的電話安好了麽?”
“安好了。”賀長風連忙從兜裏找了一支筆,把電話號碼寫在上面。
白秋把這張紙從賀長風手裏拿出來,遞給他爸:“一切都平安了,給我打個電話。”
白孟舉點了點頭。
賀長風要載着他們去火車站,去京城的車只有晚上有一趟。
白秋給他收拾東西,給他帶了點東西路上吃。又給他拿了五百塊錢,家裏應該也不剩什麽了,白秋把他藏筆記本的地方也告訴了他。
白秋瞧着賀長風把人給送走,眼淚汪汪的揮了揮手。
一直到深夜,賀長風的拖拉機才突突的回來,白秋聽見聲就出了門了。道:“送走了?”白秋本來也想跟去的,但是賀長風這次不光送他,還要送牛棚其餘的幾個人。白秋的情緒太激動了怕叫人察覺出來。只要他爸能平反,将來還是可以再見面的。
賀長風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淩晨兩點多了,過來擁吻了一下小知青:“人都送走了,我看見他們上的火車。”這次他也是花了大力氣,從火車站那邊淘換了一些卧鋪的票。把他們送走了這,賀長風有松了一口氣。
白秋也睡不着覺,道:“真跟做夢一樣。”
賀長風捏了下白秋的臉頰。
白秋搖晃了下腦袋,道:“別鬧。”
賀長風輕笑了一下道:“這次像不像做夢?”
白秋瞪了他一眼:“睡覺!”
賀長風早就想跟他睡覺了。他躺在炕上把小知青抱在懷裏,感覺到懷裏的溫熱,哪怕什麽都不做也能讓他舒服的喟嘆,聲音都變得溫柔了:“睡吧。”
……
與此同時,賀建國還在炕上翻來覆去的動,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咔嚓,燈線被拉了起來,屋裏一下子有了刺目的燈光。
蘭桂英坐在炕上,道:“你有毛病啊……不睡覺你擱這幹啥呢。”他不睡弄的別人也睡不着了!
蘭桂英覺得奇怪,賀建國平日裏沾着枕頭就能睡着。多少年都沒見他這樣過,狐疑的看過去道:“咋地了?有事兒啊。”
賀建國也坐起來了,沒說話倒去小櫃裏翻箱倒櫃找了一盒平常舍不得抽的煙,拿了一根點上,抽了起來,心裏憋悶的厲害:“唉……”
賀建國是個直性子,心裏藏不住事兒,今兒從下午到現在一直就難受着呢。
看見蘭桂英問他,賀建國都不知道咋說,他下午要去大牛村辦事兒,遠遠的就瞧見白秋回來了。還沒等他跟倆人打招呼呢,就發現倆人抱在一塊給他吓了一跳。大老爺們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子?
這倆人四只眼睛都沒看見他,他轉身走了。
當時賀建國就覺得不對。
賀長風從小就不愛粘人,跟誰都是拽拽的。之前瞧着他跟白秋要好一些也沒深想,尋思是賀長風照顧弟弟呢。
看見倆人抱在有一塊,他再直也察覺到不對了。
白秋那模樣相貌都是沒的挑的。
可是倆人都是男的啊?
他雖然沒關注過同性戀,也知道有這種情況,之前牛棚裏還關着一個呢。
他萬萬沒想到這種事兒會落在他的頭上。怪不得賀長風也不着急找對象,原來已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了。
蘭桂英也是個直性子,道:“到底怎麽了?”
賀建國就把他看見的那些一五一十的全給說了,蘭桂英驚呆了。
之前沒往那邊想,後知後覺才發現兒子很早之前看白秋的時候眼神就不對了。
蘭桂英道:“白秋是個好孩子,肯定是讓長風給帶壞了。”
“沒準真是。”賀建國道:“長風小時候就不愛跟女生玩,也從來不張羅想相親的事兒。”
蘭桂英反倒還有些憂愁了:“你說白秋是不是被咱家長風威脅了。”人家好好的一個小知青,咋能跟他攪和在一塊,該不會也像別的村子一樣,村裏人有點小權利就開始整事兒了吧。
賀建國道:“那不能,我的兒子我知道。”
蘭桂英道:“要不咱給白秋調走吧,省着倆人勾連……白秋年紀還小,倆人時間長也就散了。”她終于知道賀建國為啥淩晨兩點還睡不着覺。
這誰能睡得着覺?
賀建國抽了幾口煙,心裏更加煩躁了:“明兒看我不拿皮帶抽他!”
蘭桂英心疼兒子,道:“你別……現在兒子大了也要面子,要打你小的時候打。長大打容易做仇。”
賀建國終于找到機會了,對蘭桂英道:“他小的時候我想打他,你總攔着,現在晚了吧。”
蘭桂英怒道:“怎麽你還怪我了?”
賀建國一見媳婦生氣,他就不說話了。道:“那怎麽辦?”
賀長風性子執拗,怕還分不開呢。
賀建國道:“要不,咱就當不知道吧,我看小白也不像那些不三不四的同性戀。”他以前見過那種娘們唧唧的男人,說話捏着小嗓讓人頭皮都麻。
蘭桂英道:“都是你兒子的錯!”心裏還有微妙的對不起白秋的感覺。
賀建國道:“瞅老大這樣,相親失敗了幾年都不找對象。老二又走這條路,要兒子有什麽用,都是讨債的!”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
蘭桂英害怕生生的給倆人分開,回頭賀長風再一輩子不找對象。他那倔脾氣跟賀建國一個樣兒。蘭桂英尋思了半天也沒一個好的解決方法,對賀建國道:“算了,明兒給長風問問,看他到底咋想的。”
賀建國道:“行吧。”把煙頭滅了,關了燈重新躺在炕上,但是半天都沒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倆人都沒了睡覺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賀建國連地裏的活兒都不管了,叫人把賀長風叫了回來。
賀長風也不明所以,進來發現不光他爸在屋裏,他媽也在……
過了一會兒又把白秋給叫過來!
白秋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等他到了賀家的時候,賀長風正從屋裏出來,看見白秋也不躲避了,拉着他的手道:“我爸媽知道咱倆的事兒了。”
白秋的臉色一下就白了,心跳差一點沒停了
賀長風道:“沒事兒。”
白秋對賀家一直都很感激,他完全沒做好這種關系被賀家人發現的打算。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心像被人攥住了似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白秋進屋的時候,瞧着蘭桂英跟賀建國都在。也不知道村長抽了多少煙,整個屋裏老大的煙味。也不知道賀長風跟他們倆說了什麽,蘭桂英的眼睛明顯哭過。
白秋比誰都知道賀家有多重視賀長風。賀長風的出櫃會對賀家帶來巨大的影響。他低頭的時候眼圈也紅了。
蘭桂英本來就覺得是兒子帶壞了白秋,現在瞧着白秋一哭,她心裏也擰勁兒似得。道:“剛才長風說你們倆是互相喜歡,你跟姨說實話。他是不是欺負你了?他要是真的以權謀私,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我……”白秋完全沒做好這種準備,這話就在嘴邊繞,但他說不出口。
白秋又緊張又怕,眼淚突突的往下掉。
怪可憐的。這下連賀建國都吃不準他是不是被脅迫的了,憤怒起身道:“看我不打死這個混小子。”
他誤會是賀長風強迫了白秋了。
白秋頓時伸開手攔在他面前,雖然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發抖,但還是道:“他沒有威脅我。”雖然難堪,但還是道:“我們是真心的。”
賀建國一聽,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
蘭桂英剛才當着賀長風已經哭過一回,現在瞅着倆人都跟天塌了似得,還執着的想要在一起,看着也不忍心!這倆可都是她最得意的孩子,平日在村子裏的人品誰不誇啊。
她更是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
蘭桂英一則憂一則喜,憂的是她儀表堂堂的兒子居然搞同性戀,喜的是,兒子看中的是白秋。
瞧着倆人都說是真心的,白秋又哭的這麽可憐,說對不起他們二老,弄的她心都酸了,不是白秋對不起他們,是賀長風把涉世未深的小知青給拐到歪路上了。剛才賀長風自己都承認了,叫她怎麽說,到底是他們理虧啊。
既然已經這樣了,她也只好道:“我們不管了,你們不後悔就行。”這個也是他們一宿沒睡研究出來的。
有的感情越攔着越是堅貞,真要說家裏不管了反倒沒那麽濃烈,處着處着就黃了也是大有人在。
賀建國道:“你跟你姨在這邊說說話,我去村裏了。”
白秋看着他道:“建國叔,對不起。”
賀建國臉上也有動容之色,道:“一家人說什麽對不起。”他不會說什麽好聽的話,但就這麽樸素的話,又惹出白秋的眼淚了。
賀建國不會安慰人,他在這裏不自在,白秋也不自在,索性走了。
蘭桂英把白秋拉到旁邊,像白秋這樣好性子的人,碰見她兒子肯定是吃虧的份兒。倆人處對象,她一點不擔心賀長風反倒是害怕白秋被二兒子給拿的死死的。道:“給你看一張照片,賀長風小時候的。”
白秋哭的不行,一聽有照片看哽咽了幾下,擦了擦眼淚道:“好。”他還沒看過賀長風小時候的照片呢。
蘭桂英從小匣子裏的拿出來一張黑白的照片,小長風看起來才兩三歲,光着腚正睡覺呢,依稀還能看上褥子上的“地圖”
白秋沒想到他看到第一張賀長風小時候的照片竟是他的尿炕照。
蘭桂英道:“要是賀長風欺負你,你就拿這個收拾他。”
賀長風最愛面子的人,這張照片對他“殺傷力”太大了,白秋一時沒忍住笑了。
蘭桂英看見白秋終于眉頭舒展了,才放下心來。又跟他說了幾句話,才給白秋放出來。
賀長風在他的房間裏已經等的着急了,等白秋一進來,賀長風就道:“怎麽樣,我這媽有沒有欺負你?”
“沒。”白秋把照片藏在兜裏,有些莫名的心虛。
賀長風抱着白秋道:“那就行。”他也沒想到他抱白秋的時候會被他爸看見,不過他也不後悔,免得他爸媽再說讓他相親之類的話。
跟家人攤牌了之後賀長風反倒是有一種輕松的感覺,笑道:“咱家的小媳婦算是正式見了公婆了。”
白秋瞪了他一眼,臉上有些未褪去的紅暈:“又亂講!”白秋剛才哭過眼圈紅紅的,這會兒眼尾發紅的樣子格外惹人動情。
賀長風道:“我媽沒給你戒指嗎?”
“什麽戒指?”白秋不明白。
賀長風道:“是我奶給我媽的戒指,說将來要留給我媳婦。”說完道:“你等等。”說完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還真的帶回來一個老銀的戒指,是一個簡單的花色,有些地方已經氧化,但充滿時代感反倒是更加有味道,不女氣,戴在白秋的手指上也很好看,賀長風高興道:“這就算過門了。”
白秋又被他說的臉頰緋紅,但終究沒舍得把戒指給摘下來:“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拿照片震你。”
“什麽照片。”賀長風此刻還完全沒察覺到危險。
白秋不說,擡着下巴道:“我要回去了。”
賀長風愛死他這個小勁兒了,真恨不得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
白秋回到家中把那張照片放在裝金條的飯盒裏了,這些可都是他的寶貝。
回身的時候正好撞進了賀長風的懷裏。
賀長風看見他藏東西了,但是此刻無暇顧及,回想剛才在父母面前出櫃太刺激了。心中的火焰壓不下去,那熱辣辣的目光看的白秋一陣陣的心悸。
賀長風想跟他在一塊,沒有一點距離的那種。
白秋被親住的時候,才知道蘭桂英說的還真對,她兒子就是一匹餓狼,叼住食物就不撒嘴,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次日,賀長風餍足的起床,白秋估計因為昨兒的事兒害羞躲了出去。
賀長風一人在家,就想看看昨兒白秋到底藏的是啥。
熟門熟路的找到了他最寶貝的那個小飯盒,打開一片金燦燦裏有一張背着的照片,賀長風拿起來一看,當場就無語了。
他媽真不幹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