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尖叫聲傳來時,野狼正趴在帳篷外小憩。
微眯的眼睛瞬間睜開,深沉的眸子裏,迸射出駭人的光。
尖叫過後,是哀嚎。
“老天爺,你不至于這麽玩我吧!”南蕭的聲音雖凄厲,氣息卻很平穩,不像遇到危險的樣子。
野狼放下心來,叼起搭在折疊椅上的羊絨小毯,一躍而起,向森林深處飛奔而去。
她跑的很快,躍過小溪時,她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似利劍一般寒冷淩厲。
……
森林深處,有她的洞穴。
洞穴隐秘,被層層藤曼遮擋。
野狼鑽過翠綠的藤曼,進入了洞穴。
洞穴很大,漆黑一片。
野狼化成人形,從床邊的小櫃子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木桌上的蠟燭。
燭火一起,昏暗的洞穴立刻明亮了起來。
野狼打開櫃門,打算将新順來的羊絨小毯放入櫃中。
櫃中東西不多,毛巾、護手霜、遮陽鏡、兩根鞋帶,這些東西無一例外,都來自于南蕭,上邊都有南蕭的味道。
野狼将羊絨小毯疊好,放到了同樣折疊整齊的毛巾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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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門關上後,野狼踟蹰了幾秒。
櫃門上貼了片鏡子,鏡子裏映出了野狼的容貌。
黑發黑眼,皮膚冷白,五官精致,氣勢淩厲,即使化成了人形,身上那股野狼的狠戾氣息也沒有泯去。
野狼驟然轉身,打開櫃門,将羊絨小毯取出,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毯子上,滿滿的都是南蕭的味道。
香香甜甜的,像是狐貍精過生日時,分給她的那塊奶油蛋糕。
野狼抱着毯子,躺到了床上。
躺下的一瞬間,她化身成狼,将毯子緊緊的壓在了腦袋下邊,用鼻子死死的抵住。
她叫鄭星溯,是一只狼,準确的說,是一只狼妖。
她今年兩百歲。
七天前,她外出狩獵時,碰到了南蕭。
從此,南蕭成為了她的獵物。
不是用來吃的那種。
……
清晨的陽光,透過層層枝桠,照在了南蕭的臉上。
南蕭窩在折疊椅上,她愁得一夜沒睡,此刻眸子微紅,小臉皺巴巴的,看着蔫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她握着手機,死死的盯着那條短信息。
怎麽就欠費停機了呢?
悔。
悔不當初。
桌子上,放着壓縮餅幹和礦泉水。
一夜沒吃東西的南蕭,此刻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是餓,可是她完全吃不進去東西。
那檔明星旅游綜藝節目,今天出新一期。
追的那部校園小甜劇,今天出新一集。
關注的網紅博主,今天要直播賣新産品。
新下載的游戲,要是斷了今天的日常任務,下周就得少領好幾個寶箱。
她來之前,怎麽就忘交話費了呢?
悔。
腸子都快悔青了。
南蕭就那麽在椅子上窩了一上午,太陽升的越高,她的神情越頹廢。
頹廢之後,是暴躁。
之前手機在手,她每天玩的不亦樂乎,根本沒有觀察過周圍的環境,只覺得山清水秀,比那些什麽5A級景區有意思多了。
現在手機成了擺設,她再看向周圍時,滿滿的都是煩躁。
潮濕悶熱,蚊蟲肆虐。
森林深處,一直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嘶吼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到處都是毒草毒果,看着鮮豔,吃下去保準一命嗚呼。她都吃了七天壓縮餅幹了,那玩意太難吃了,現在別說餅幹了,一想到壓縮兩個字,她就反胃。
惡心的她把随身帶着的壓縮面膜都給扔了。
扔的遠遠的。
剛一扔出去,就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老鼠給叼走了。
老鼠動作敏捷,悄無聲息的出現,把南蕭吓了一跳。
南蕭看着跑遠的老鼠,悲從中來,就她這小膽,一只老鼠就能把她吓成這樣,要是突然出現一只老虎,不得給她吓癱了啊。
惡劣的環境,未知的危險。
這一切一切,都讓南蕭的眼眶更紅了。
也就溪邊花叢中那幾只豔麗蝴蝶,能讓南蕭的心情稍微好點。
南蕭從口袋裏,拿出了信號器。
信號器款式奇特,有些像人們常用的對講機。
南家派來的保安團隊,就在明崖山下。
機子上只有一個按鈕,只要按了這個按鈕,山下的保安團隊就會收到求救信息,然後動作迅速的進山接南蕭出去。
南蕭糾結的要死。
按還是不按?不按是最好的選擇,可她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按的話,就得回去繼承家産,天天頂着陰陽眼走來走去,一輩子都得膽戰心驚的活着。
任誰思考過後,都會選擇不按,然後繼續窩在原始森林裏,跟她那兩個倒黴哥哥死磕。
可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南蕭,此刻焦灼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她咬牙堅持着。
不能按,不能按,長痛不如短痛。
南蕭雖然這麽想着,可她的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機子上的求救按鈕。
信號器握在手裏,難免擾亂軍心。
眼不見心不煩。南蕭抿嘴抉擇的一下,像扔壓縮面膜一樣,把手中的機子扔向了遠處的草叢裏。
扔出去的那一剎那,她就後悔了。
長痛就長痛吧,不就是回去繼承家産嘛,她認了,只要能讓她離開這裏,愉快的回去繼續當她的網瘾少女,後半輩子膽戰心驚就膽戰心驚吧。
就當天天看鬼片了,就當成全她那兩個哥哥的偉大事業了。
南蕭起身,準備把信號器撿回來,厚着臉皮向家裏求救。
她剛走兩步,剛才叼走壓縮面膜的老鼠,又冒頭了。
南蕭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特別不詳。
果然,老鼠狡黠的看了南蕭一眼後,叼起信號器,迅速逃走,消失在了草叢裏。
唯一的求救機會,就這麽消失了。
南蕭,“……”
老天爺,你絕對是在玩我!
作者有話要說:
鄭星溯的老婆本:8.7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