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奮筆疾書。
他将夜宵放到大理石桌上,問道:“殿下,您在做什麽?”
關山越頭也不擡,“我在複習,準備明天的考試。”
拉維提亞奇道:“明天的考試?”
“嗯,我上網找了很多華依大學的入學模拟試卷。”關山越用筆頭點了點虛拟屏,“不過都是各個學院的通識類試題數學物理之類,找不到專業類試題。”
起身伸了個懶腰,伸手拿過牛奶,他問道:“拉維提亞你知道專業類試題都是什麽類型嗎?考哪些東西?”
拉維提亞露出為難的表情,“抱歉,我當年就讀的學校并不是華依大學,不清楚它入學考試的考試形式。”
關山越嘆了口氣,挫敗感頓生。怎麽都感覺過不了啊!
拉維提亞端着空杯子離開,關山越本意是做一夜的題,但到了淩晨一點多,就開始頭昏眼花,虛拟屏上的字亂成一片,手裏的筆也拿不住了。
然後頭一歪,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拉維提亞日出時分起床鍛煉時,發現關山越趴在桌上,立刻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到床上,脫去外套,蓋好被子。
關山越睡得一點也不安穩,做了半夜的夢。夢見自己坐在教室裏考試,什麽數學物理化學英語歷史等等混成一片的超長綜合試卷。
足有三米長一米寬的卷軸狀紙質試卷差點把他裹進去!
正手忙腳亂地寫字時,一張恐怖的大臉忽然湊過來,陰森森地說:“不及格就把你放冰箱裏凍住,不及格就把你放冰箱裏凍住!”
天空陡然降下一張張試卷,瞬間将他淹沒了。
“救命!”
拉維提亞聽到主卧裏傳來呼救聲,上衣都來不及穿,閃電般掠至主卧門邊,一把拉開門,“殿下!”
敏銳的觀察力讓他發現,卧室裏只有坐在床上的小王子,并沒有其他人。
微微松了一口氣,拉維提亞大步來到床邊,俯身握住關山越的肩膀,關切問道:“殿下?發生了什麽?”
“……”小王子從夢中的試卷雨中掙脫出來,呆愣愣地說,“我在考試。”
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亂翹着,大大的棕色眼睛還帶着霧氣,表情迷茫呆萌,像一只毛發蓬松的長毛貓。
這也太……
不茍言笑并且忠厚老實的騎士只覺心中一動,說不清楚什麽感覺,但是覺得手指莫名地蠢蠢欲動,非常想摸一摸什麽東西。
還沒想清楚,手掌就自發地從小王子的肩膀飄到了頭頂,揉了揉柔軟蓬亂的短發。
關山越的意識清醒,頭一偏,躲開拉維提亞的手指,懊惱道:“我還沒刷完題……算了,靠天收吧。”
說罷,看了看眼前半裸的騎士,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糾結致密,非常強壯,腹肌胸肌肱二頭肌一塊不少,還帶着微微的薄汗,下身穿着一條彈性韌性都非常好的緊身褲,勾勒出完美的腿型。
出于青少年慣有的潛意識,他對比了一下自己穿着襯衣的小身板,頓時心情更加低落。整個人仿佛散發出一股灰色的郁氣。
拉維提亞不明就裏,手指頓在半空,在關山越頭頂上空轉了半圈,收了回來。
關山越起身穿衣服,拉維提亞後退了兩步,忽然意識到自己半裸着出現在小王子面前,是非常失禮的行為,于是朝關山越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關山越撇撇嘴,腦袋不知怎麽抽了一下,對着騎士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
騎士似有所覺,回頭問:“殿下?”
關山越佯裝淡定道:“啊,沒什麽。你去忙你的吧。”
兩人吃過早飯,抵達華依大學校區正門時,已經是上午九點。
進入正門的廣場上鬧哄哄地人很多,好像是藝術學院的人在進行新生歡迎儀式,大二大三的學長學姐輪流上臺進行表演,臺下圍了好幾圈的觀衆。
穿過廣場有很多條路,拉維提亞打開導航,卻發現找不到元素操縱學院的地理位置,于是就去問路,讓關山越在廣場的梧桐樹下等他。
今天他沒有帶自己的寬劍,也沒帶勳章,故而沒有引起一點騷動。
關山越自蘇醒以來還沒見過當代的影視藝術表演,對臺上的演出很感興趣,便爬到梧桐樹的一截樹枝上蹲着看。
旁邊有被擠到外圍看不到的學生見狀,便一一效仿。
“嘿,同學,我能坐這嗎?”
“坐吧。”
關山越正看得津津有味,滿不在乎地回頭看了一眼來人,又轉過頭繼續看。
來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形貌白淨斯文,衣着整齊考究,帶着半框的金屬邊眼鏡,看起來屬于彬彬有禮注意言行的人。
很難讓人相信他這樣的人會為了看演出爬樹。
臺下忽然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離得太遠,關山越聽不見主持人的聲音,只見主持人一下臺,衆人像打了興奮劑一樣亂喊着,“安菲爾!安菲爾!”
“女神!”
更甚至還有幾個人高舉着大束的火紅玫瑰企圖從人群中擠進去。
關山越頓時來了興致,眯了眯眼,想好好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人氣會如此之高。
萬衆矚目中,深紅的帷幕拉起,一個凹凸有致的美麗身影緩緩出現在臺上。
關山越定睛一看,興致更高。
穿着白色人魚裙的少女雖然漂亮,但也不算多美,想必是有其他的特長才能引衆人傾慕。
少女掃視了下方一圈,高傲地笑了笑,披散的金棕色長卷發上編織着數顆珍珠與鑽石的發飾,陽光下豔麗閃耀,到是挺像個小公主。
“她很可愛,對嗎?”
關山越回頭看突然說話的斯文青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青年朝他邊上挪了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問,“你也是來看安菲爾的?實不相瞞,我和她認識。”
關山越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對她不感興趣,是嗎?”青年仿佛沒看出關山越敷衍的态度,自顧自地說道,“我沒見過你,你是今年的新生?這麽小就能考進華依,很厲害。”
關山越感覺樹枝晃了晃,于是擡手做了個停止的姿勢,“樹枝要彎了。”
青年笑道:“你真可愛,小學弟。”
這話怎麽聽着……這麽怪呢?
關山越不打算再繼續看下去,蹲得太久他腳都麻了,正打算起身讓對方讓讓,誰知小腿一抽經,腳下沒踩穩,就要向青年那邊倒去。
青年似乎很詫異,但立即張開雙臂,等待對方投懷送抱。
哪知關山越竟斜斜地偏過身子,看樣子是寧可摔下去也不要他抱。
“噗通!”
幸虧地上是柔軟的草地,樹枝離地面也不過兩米多高,關山越沒有摔到筋骨也沒擦破皮,只不過早上剛換的新衣服弄得髒兮兮。
次奧!
關山越忍不住在心裏說了句髒話。
“你沒事吧?”
頭一擡,斯文青年已經從樹上爬下來了,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關山越沒有去接,因為他遠遠地看見拉維提亞回來了。
拉維提亞見關山越坐在草地上,快步跑回來,一把将他拉起,拍了拍他身上的草葉泥污,問:“殿下,怎麽回事?”
關山越搖搖頭,“沒事,我剛才在樹上看表演,不小心掉下來了而已。”
“請您下次不要做這麽危——”他忽然頓住,後面幾個字被生生咽了下去,轉而問,“這位是?”
青年:“同學。”
關山越:“陌生人。”
兩人同時說。
青年:“……”
關山越:“……”
拉維提亞冷漠地看了青年一眼,拉着關山越走開。
“殿下現在不可能有什麽同學。”
殿下?青年心中微微一動,哪國的皇室麽?中文倒是說得很好。
如此不受待見,他卻沒有絲毫尴尬,用絲絹手帕擦了擦眼鏡,快步跟上已經走遠的兩人。
“你們要去哪裏?華依每個角落我都很熟,我可以給你帶路。”
“小學弟,你是哪個學院的?”
“這個方向,是去文學院?物理院?”
“你說夠了嗎?”拉維提亞站定,冷冷地斜睨着他說,“我想我們不用你來帶路,請不要再跟着我們。”
青年露出一絲善意的微笑,“以後都是同學,我只是想交個朋友。”
這也太自來熟了一點!關山越忍不住暗自吐槽。
拉維提亞皺眉,大庭廣衆他也不便帶着關山越甩掉青年,只好冷哼一聲,轉頭就走,漠視青年。
青年一路跟到了元素院門口,關山越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魅力讓人家這麽想和他結交。
拉維提亞本以為到了元素院,煩人的蒼蠅可以消失了,哪知道青年無比自然地跟了進去,期間還與幾個學生打招呼。
報名處的老師見到他們,一面接收關山越的報名表和基因檢測表,一面朝青年道:“安邵寧啊。”
青年面帶微笑,彬彬有禮道:“提爾老師,我把新學弟帶過來了。”
“是不是學弟還難說,今年的新生質量不高。既然你來了,就在這幫我看一會,時間快到了,他估計是最後一個,我親自帶他去吧。”
提爾老師站起身,拿着關山越的資料朝電梯走,用空着的手朝關山越招了招,“過來。”
關山越連忙跟了上去,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拉維提亞朝他握了握拳,做出一個鼓勵的姿勢。
深深吸了口氣,關山越鎮定下來,跟着提爾老師來到一個看起來非常高大上的房間。
7.殿下要測試二
奇怪的是,這裏并不像他想的那樣擺着桌子和紙筆,坐着嚴陣以待的考生。
事實上,整個房間裏除了他沒有一個學生,只有兩個考官以及帶他上來的老師。
房間的擺設像是高級的實驗室,而不是考場。
一個個被支起的平臺整齊地排列着,平臺表面是光滑的屏幕,屏幕的一角放着透明的小盒子,小盒子裏面裝着各種顏色的固體或液體,也有的是看不見的氣體或者有色的氣體。
平臺的側面連接着一個白色的頭盔。
兩個考官一男一女,男的板寸頭,女的死魚眼,看起來非常嚴肅,不茍言笑。讓關山越不禁回憶起高考時的緊張氣氛。
幸好那個叫提爾的老師表情還算溫和,朝他笑了笑。
女考官冷冰冰地說:“站到這邊來。”
不筆試麽?
關山越走到第一平臺面前,考官讓他把右手緊貼着小盒子,然後男考官将頭盔給他戴上。這頭盔不知是什麽材質,泛着玉石般的光澤感,戴在頭上卻感覺極輕,沒有一點壓迫感。
玩全息網游的即視感。
關山越好奇地用左手摸了摸頭盔,卻聽女考官喝道:“不要亂動!閉上眼睛,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把右手拿下來。我叫你睜眼你再睜眼。”
關山越吓了一跳,乖乖閉上眼睛。
呵呵,這下真不用做題了。我昨晚拼命刷題是為什麽……orz考官确認他閉上眼睛了,開啓了平臺按鈕。
屏幕頓時暗了下去,變成一片漆黑,于此同時,一股股微小的電流正通過頭盔傳到關山越頭皮,刺激着腦電波的共鳴。
關山越正感覺到頭皮微微酥麻,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道弧光,破開濃重的黑暗。
我不是閉着眼睛麽?
頭盔特效?
弧光璀璨光明,交錯成發光團,緊接着慢慢斷裂成無數光點,四處飛散,像是無數閃耀的星子彙聚成銀河宇宙,在關山越的意識深海中無限放大。
那是星空,那是宇宙,那是他思維世界的星羅萬象。
這一刻,關山越無法描繪自己的感覺,他只覺得他好像到了一個永遠也無法達到的地方,這就是他時刻向往的精神家園,無限的認知世界。
他的雙手顫抖着,想要伸手去觸摸漫天的星子,卻突然被耳邊響起的聲音吓醒了。
“睜眼吧。”
銀河驟然消失,關山越睜開眼睛。
考官的臉色明顯好了很多,似乎帶着一股興奮的意味。
關山越低頭看,漆黑的屏幕上有幾根不停浮動的曲線。
女考官抿了抿唇角,關了開關,曲線和黑色一起消失,屏幕恢複成透明玻璃狀。
男考官為他取下頭盔,壓着嗓子道:“手拿下來吧,然後到旁邊的位置去。”
右手一動,關山越才發現掌心已經脫離小盒子,虛虛地蓋在上面而已。
應該沒事吧?關山越來不及糾結就被趕到旁邊的平臺邊,又被戴上了頭盔。
看着進入測試的少年,考官和提爾都很緊張。
這次會怎麽樣?
剛才測試氫元素的契合度時,屏幕上代表高低的幾條曲線起伏不定,甚至出現了額外的曲線,亂作一團,應該是機器發生了問題,幸好後面數值穩定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對氫元素契合度很高的少年,他的天賦很符合他的基因檢測表結果——2.73%的基因融合率,可以算是元素師界的天才。
氫元素也是受期待的元素之一,開發後,可治愈可攻擊可變化……用處很多。
考官們倍加期待地讓關山越一個個測試過去,雖然期間數值曲線變幻不定,但結束後曲線都會趨于穩定,契合度一般。
直到第八個平臺,情況乍變!
“契合度竟然這麽高!”
關山越還沒睜眼,就聽見女考官驚喜地尖叫,“居然是氧!居然是氧!”
剩下兩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氫元素雖然不錯,但是氧元素更是絕妙,二者兼具,那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三人對視,一致認為要讓關山越繼續測試。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驚喜呢?
這是要累死我麽?!他現在是明白了,這一百多個平臺對應的就是一百多號元素,一個個測試下去,也太坑了吧!
關山越并沒有機會測完一百多號元素,因為測試機器忽然發生了意外。
測到鐵元素時,頭盔表面忽然出現了細小的電火花,三個老師正看屏幕,沒有注意到。
關山越感覺到頭皮像被電擊般猛然一麻,全身一軟,意識到不對,不等考官指揮,他立刻伸手扯到頭盔,兩手扶着平臺邊,努力站穩。
“你——”
“砰!”
女考官的聲音和爆炸聲一同響起,圍着屏幕的三人臉色齊齊一變,轉頭看去,裝着氫氣的小盒子突然爆裂,将四周的裝着各色元素單質的平臺炸得七零八落。
同一刻,完好的衆多平臺也發生了異常。
男考官一眼望去。
碳的平臺正在龜裂,短短兩秒裂紋就從發絲細變成了厘米級的網狀裂紋,眼看下一秒就要碎裂。
汞盒子裏的銀白液體正不斷晃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震蕩減少。
瞳孔猛然放大,男考官越過汞看到了後排的放射性元素的上空交織着瑰麗的光暈,像是真實的特效畫面,無比炫目美麗。
“我的天!”女考官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吓得膽戰心驚,連忙跑到門邊按下絕緣總開關。
幾乎在一秒之內,所有平臺都被從地板接縫伸出的絕緣盒密封起來,緊接着直通絕緣盒的液氮湧了進去,瞬間将其內的溫度降到了極低的程度。
溫度的驟降,使放射性原子的活躍度大大降低,後排的光暈也随之消失。
關山越還沒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短暫的頭昏過去之後,他開始感覺到鑽骨的寒氣,非常冷。
絕緣盒的隔溫效果雖然很好,但是內部的溫度如此之低,又有一百多個絕緣盒同時工作,還是将房間內的溫度一瞬間降到攝氏零度左右。
“快,快出去!”提爾一把拉住他往外走,“機器出現大規模故障,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
兩個考官緊跟其後,關上大門并将防護隔離門也關閉,匆匆去監控實驗室檢查。
提爾一路将他帶到報名處的房間,吩咐道:“你先在這等着,我去去就來。”
安邵寧見提爾老師滿臉冷凝急匆匆的樣子,好奇問:“發生什麽事了?提爾老師怎麽這個樣子?”
關山越:“樓上的測試機器故障,整個房間一團糟。”
“故障?怎麽回事,是你弄的?”
關山越無辜地搖頭,“我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
8.殿下要測試三
提爾到監控實驗室時,一個機械院的教授已經聞訊趕來,元素測試機器他非常熟悉,正和男考官一起查看機器運行前後的數據報表,試圖從中找到發生故障的原因。
女考官則在另一臺儀器上查看測試房間裏各類元素的活躍度。
提爾沒有去打攪集中精力整理數據流的兩個男人,而是走到女考官身邊,問:“愛麗絲,怎麽樣?”
“穩定下來了。”她松了口氣,回答道。作為元素院的資深老師,她很清楚如果測試房間的元素都高度活躍起來會發生什麽危險情況,加固隔離門也沒用,說不定會互相反應,炸掉整個大樓。
雖然剛才的情況還沒有這麽危險,但愛麗絲還是心有餘悸。
提爾俯身看着屏幕上顯示的表格,表格裏的數值正是各個絕緣盒內的原子種類标號以及它們的活躍程度。
因為極低的溫度,活躍度的确都已經降到了極低的範圍。
愛麗絲嘆氣道,“等到青瞳查出故障原因,修好測試機撤出液氮,才能查出這麽元素忽然活躍的原因。”
提爾從屏幕上移開視線,湊到正在和教授讨論的男考官邊上,問:“青瞳,查出什麽了嗎?”
男考官皺着濃眉,指着數據報表整理出來的結果,說:“你來看看,能看出什麽問題?”
提爾盯着看了一會兒,搖頭,“很正常,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是10:18:09之前的數據,然後你再看10:18:10的數據,電壓電流都出現了驟變,雖然打開頭盔開關的一瞬間,機器的各項數值會突變,但是這已經超出浮動範圍了,不過令我想不通的是之後的數據都在浮動範圍之內,顯示測試機完全正常,直到10:34:23。”
男考官放大另外一張數據表,指着說道:“你看,這是10:34:23到11:29:00的數據。”
提爾一行行看去,這組數據毫無規律,高低混亂,清楚地顯示出測試機處于故障狀态。
男考官又提出一張表,這張表的數據顯示,除去爆炸中炸壞的五臺測試機,現在剩餘的九十幾臺完全處于正常狀态。
也就是說所有的測試機不治而愈,自動修複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提爾長大嘴巴,不可置信道,“這批測試機還有自動修理功能?”
“沒有。”機械院的教授立刻否定,“這批測試機是我和貴院長一起研發出來的,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因為要極高的靈敏度和感知度,它是不能自動修理的。”
“那是怎麽回事?”提爾喃喃道,“超現實未解之謎嗎!”
教授聳聳肩,一臉無奈道:“我也不清楚。”
而後他起身朝三人揮了揮手,朝門外走去。
“我會找貴院長一起研究的,這段時間,你們先別用了。”
提爾、愛麗絲、木青瞳三人面面相觑。
提爾輕咳了一聲,攤開手,“按照時間,剛才那個考生測到氟測試機才出現故障,他之前的測試應該沒有問題,至少我們現在收獲了一枚氫氧小天才。”
木青瞳冷哼一聲,愛麗絲面無表情。
“反正,今年招生也結束了,一時半會也……用不着——”
木青瞳陰森森地打斷他,“是用不着,但這批測試機一直由我負責,現在出了問題,你覺得上面會不會扣、我、工、資?”
提爾幹笑着後退出門,“你還差這點錢,那個,新生還等着我安排,我先走了。”
見提爾溜之大吉,愛麗絲眯了眯眼睛,沖他背影叫道:“我要那個姓關的學生。”
木青瞳低聲說了句,“我也想要。”
愛麗絲眼中發出一道駭人的精光,盯着他道:“你想要什麽?難道你覺得你比我适合教新生?”
木青瞳刷地後退一步,“不,你最适合!”
提爾一推開招生處的房門,裏面的香氣撲面而來。
“什麽味道?”
定睛一看,一個女學生正在煮面,安邵寧坐在辦公桌邊,新生和另一個高大男子坐在靠牆邊的椅子上。
面條随着濃白的湯翻滾,幾根綠色蔬菜和鮮紅的胡蘿蔔點綴其間,看着讓人非常有食欲。
女學生見老師進來,不知所措地拿着湯勺站在一邊。
提爾朝女學生擺了擺手,“沒事,你繼續。”
“安邵寧,你女朋友?”提爾朝安邵寧點頭,“手藝不錯,我先帶新生去辦入學手續,記得給我留一碗。”
“我可沒有女朋友,只是可愛的小學妹而已。”安邵寧站起身,“已經12點多了,提爾老師,要不你和小學弟吃完飯再去,我還叫了外賣。”
關山越對安邵寧有種莫名的不适感,言談舉止之間,總覺得他非常像以前見過的衣冠禽獸斯文敗類……雖然可能只是他的暗自揣測,但能不接觸就不接觸!
一聽他這麽說,關山越立刻起身,“不不不,謝謝你的好意。辦手續要緊,我還是現在就和老師去辦手續吧。”
拉維提亞沉默地擋在安邵寧和關山越之間,高大壯碩的身體完全擋住安邵寧直勾勾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直到關山越跟着提爾出了門,拉維提亞才若無其事地跟着消失在門口。
安邵寧緩緩地舒了口氣,手心傳來陣陣痛感,剛才他用力握拳以至于指甲劃傷了手心。
他擡起手,咬牙切齒地看着指甲蓋上的血跡,表情變得猙獰無比。
那個礙眼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有這麽恐怖的氣勢!
不,我不可能害怕這種人,只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
我可是——稀有而尊貴的元素師天才!
“邵寧學長。”
安邵寧斜着眼看她,女生一臉驚恐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邵、邵寧學長,你怎麽了?”
安邵寧扭曲的表情一僵,而後瞬間平靜下來,又變成了斯文俊秀的優等生應有的模樣。
“哦,沒什麽,剛才不小心劃傷了手,你能給我拿點消□□水過來嗎?”
學長,果然還是溫柔的學長。女生一邊恍恍惚惚地想,一邊出門朝醫務室的方向走去。
與此同時,提爾已經将關山越的入學資料傳送到教務處,然後将全院的學生信息表調出來,開始進行匹配分宿舍。
元素操縱學院只有元素科學與操縱一個專業,五年制,沒有研究生。五個年級的學生加在一起只有一百多人,這還是包括了留學生和交流生的數目,跟其他一個年級動辄上千學生的學院相比,真是少的可憐。
且實行不分年級混寝制,以學生的元素契合類型分寝室,以方便學生學習交流。
因此,兩人套房、三人套房、四人套房都有。
關山越的最合适室友出現了。
柯因·道爾,碳元素師,大三,來自北美的留學生。
安菲爾,氫元素師,大二,地道的華依人。
提爾交給關山越一份入學須知,又熱情地帶着他将元素院大樓逛了一遍,最後告訴他登陸學生事務平臺,上面有他的寝室號、課程安排、學業要求等等。
“平臺用戶賬號是你的學號,密碼是你的身份ID。”提爾笑眯眯對告別的少年說,“別忘了下星期一來報到,你的導師可是很嚴格的喲。我是元素院辦公室主任提爾,歡迎時常來找我談心~”
9.殿下已回宮
關山越剛出華依大學大門,拉維提亞就接到了公主的短訊,她已經從鄰國回來了,讓他帶小王子盡快進宮。
于是騎士帶着小王子一路坐快速地鐵到皇宮前的終點站下車,到這個站時,地鐵裏已經空空蕩蕩,只有幾個人。
乘客一一下車,其中一個穿着深紅色西裝的男人下車前看了關山越一眼,關山越正好也在看他,兩人目光交接,皆是微微一震。
關山越忍不住喊了一聲:“喂……”
男人沒有理他,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地鐵站。
拉維提亞:“殿下?”
“剛才那個人,我覺得有點眼熟。”關山越費勁地回想了一番,仍舊沒什麽結果,“那個眼神很熟悉,但是就是想不來是誰。”
拉維提亞也察覺到一絲異樣,但他沒注意到那人的長相。
“殿下請放心,這裏是帝都華依,沒人敢在這裏對皇族不利。”
話雖如此,沒有生命危險但各類麻煩還是不請自來。
關山越早就做好了迎接麻煩的心理準備。
皇宮坐落在華依的邊郊,非常大,把一片湖和半個山都圈進去了。從環城高速下去,一條筆直的大道直通皇宮,每兩百米便設有衛兵把守,直到皇宮正門,高高的圍牆像帶子一樣将裏面的山水城堡圍住,外面的人只能看見矗立的高塔和小山。
關山越心想:傳說中的沒有GPS在家都會迷路就是這樣了吧!
雖然他不是那麽注重享受的人,但是遠遠地看到這樣一片地是他家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裏贊一句:侄孫,幹得好!
巨大的宮門大開着,門口站着帶槍的士兵和一群侍從,侍從前伫立着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他穿着棕色的勁裝,外罩着黑色披風,手肘胸前都有銀灰色的金屬護甲,腰間別着一把長刀,手臂側別着一枚勳章,很明顯,這是一個騎士。
和普通的騎士勳章不一樣,這枚金銀色的勳章上刻了字。
見兩人到來,侍從們紛紛彎腰行禮。
“恭迎殿下回宮!”侍從齊刷刷地說。
關山越的臉有些發燙,在社會主義國家長大的少年還沒見過這仗勢。
雖然接受了自己變成王子這種設定,但是他并沒什麽感覺,因為除了拉維提亞的恭敬體貼,他還沒感覺到任何特權的優越,直到現在——十來個帶槍士兵嚴肅行禮,十幾個侍從排成兩排,九十度彎腰,等他從中間經過。
“我現在要怎麽辦?”關山越小聲地問拉維提亞。
“您什麽也不必說。”拉維提亞身姿挺拔地跟在他的左後方,目不斜視,嘴唇微動,“只要像平常那樣走過去就行了。”
關山越眼角跳了跳,心裏別扭表面高冷地走過去,然後侍從的盡頭是等着他的另一個騎士。
這個騎士比拉維提亞冷漠多了,他面無表情地朝關山越行了騎士禮,毫無語氣地說:“關山越殿下,殿下正在開會,我将負責帶您游覽一遍皇宮,待會議結束後,我會帶您去見殿下。”
關山越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殿下是在說關慕旒公主。
他點頭,“好,那拉維提亞?”
拉維提亞:“我跟着您。”
騎士:“殿下讓你去會議室,前輩。至于關山越殿下,沒什麽地方比皇宮更安全。”
拉維提亞皺了皺眉,低頭對關山越說:“殿下,我暫時離開,請你照顧好自己。”
騎士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以殿下大地騎士的名義起誓,我絕不會讓關山越殿下有任何危險。”
拉維提亞道:“那就拜托你了,飒英。”
拉維提亞離開後,騎士一言不發地走在前面帶路,後面跟着十幾個侍從,讓關山越有點別扭,只感覺背部發麻,根本沒有心情欣賞皇宮內的建築和風景。
“喂……飒、飒英?”
騎士腳步頓住,扭頭盯着他。
關山越吸了一口氣,說:“你是叫飒英,對吧?”
騎士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是。”
“可不可以,讓他們先退下?”關山越用眼神示意後面的一群侍從,表示自己不需要這麽多人跟着。
飒英沒有說話,侍從們面面相觑,不知道該不該退下。
公主殿下讓他們跟着久未回宮的王子殿下,以防不認識王子殿下的人沖撞了王子殿下,目的就是讓皇宮裏的侍從和管家們知道這是王子殿下——北亞的皇儲。
關山越解釋道:“我跟着你走就可以了,不需要那麽多人跟着。”
飒英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擡手揮了揮,“你們下去吧,我跟在關山越殿下身邊即可。”
攝政公主的專屬騎士發話,侍從們無不聽從,一一行禮退下。
關山越頓時舒了一口氣,渾身都暢快多了。暗自忖道:這個飒英老是繃着臉像個冰雕,但還是能聽得懂人話的嘛。
侍從走光了,只剩他們兩個,于是關山越的膽子大了起來,默默地走了一會,穿過一片花園時,他忍不住找話說,“飒,飒英,你是公主的大地騎士,對吧?”
騎士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一旦開口,接下來的話就順溜多了。
“其實,我并不想做什麽第一順位繼承人。我在網上查過,關慕旒攝政公主的聲譽很高,非常得民心,也很會處理國家事務,而我什麽都不會。而且她原來還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如果,如果她想要——”
剩下的一句話被關山越咽到嗓子裏,飒英的目光像冰川下的海水,深邃陰冷,刀子一樣地落到他身上,讓他說不出話來。
飒英猛然靠近一步,俯視着他,“我不會承認你,縱使殿下把北亞拱手相讓。在我的心中,北亞永遠只有關慕旒公主殿下才有資格繼承。”
關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