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1)
傍晚,天氣驟變,下起傾盆大雨。藍昕擱下鼠标,走至窗前,擦拭掉窗戶上浮起的薄薄水霧,望着煙雨朦胧中的街道,路燈模糊而寂寥,來往車輛不斷,卻沒有她尋的那輛。
她翻看手機,點開又關閉,卻始終沒有等來他的消息。
他明明約了自己卻吃晚餐,他明明是個很守時的人,卻沒出現。
藍昕索性給他打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聽到對方低低的聲音:“在開會,待會兒給你打過去。”還沒等她說話,對方已經匆忙挂斷。
既然對方如此忙碌,她也不好繼續打擾,便埋頭加班。直到聽見門被推開的響聲,她心中咯噔一下,猛然擡頭,見是秦昊哲,又驚又喜,卻保持矜持的姿态,站起身說:“怎麽沒跟我說聲就來了?”
“怕被人看見?”秦昊哲走到辦公桌旁,單手撐着桌子,微微揚唇。
“這有什麽,都見你父母了。”藍昕邊說邊拿起自己的手袋。
秦昊哲伸出手,示意要拿手袋,她卻微微擡起下巴,說:“一點也不重,我自己那就可以。”嘴上雖這麽說,心中仍有雀躍。
而他卻不由分說地從她手中抽出包。她并不執意拿回,和他并肩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還有一些沒有下班的員工,想看到什麽新鮮事一樣,紛紛探出腦袋來。
秦昊哲絲毫不理會那些投來的目光,牽起藍昕的手走出去。
雨下得越來越大,啪嗒啪嗒地墜落。
秦昊哲撐開傘,藍昕依偎在他的身側,一起走入雨中。他們被昏黃的燈光籠罩着,周身如披了層淡淡的光華,畫面如夢似幻。
她一坐進車裏,就看到一大捧香槟玫瑰,花朵簇擁,呈淡淡的粉紅色,最外層被滿天星環繞,煞是好看,同時,耳邊傳來他富有磁性的嗓音:“生日快樂!”
她頓時驚得擡起頭,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每一年的生日她基本都記得,但這次卻偏偏忘了。那個每年都會送上生日祝福的顧以菲,今日竟無聲又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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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昕記得之前與顧以菲聊到花語時,她說:“玫瑰花分好多種,有紅玫瑰、白玫瑰、藍玫瑰、香槟玫瑰,每一種玫瑰的花語都不一樣。紅玫瑰的花語是‘我愛你’,白玫瑰的花語是‘你是聖潔的’,藍玫瑰的花語是‘暗戀’,香槟玫瑰的花語是‘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沒有你的我就像一艘迷失了航線的船’,簡單來說就是‘我只鐘情你一個’。”
藍昕覺得香槟玫瑰的花語最令她動容,經過花店的時候,都會多看香槟玫瑰幾眼,夢想着有一天能有人送她香槟玫瑰。
此時,他就在她的身旁,捧着玫瑰,深情地望着她。
她篤定,此生,遇見他,是她花光了所有運氣,換來的全世界。
外面的雨水啪啪地敲擊窗戶,蜿蜒而下,而她的耳邊已沒了任何聲響,滿心滿眼都裝滿了眼前的男人,感動得有點想哭。不過,她把情緒掩藏得很好,眼中只是泛出微微的光,于昏暗的車內,看得并不真切。
她抱着一大捧玫瑰,眉眼笑開了說“謝謝”,香氣盈滿了兩人之間。
秦昊哲并沒有帶他去飯店或者去他家,而是帶她來到了一棟僻靜的二層小洋樓,撐起傘,牽起她的手,動作一氣合成,萬分娴熟,好似他們已是結發夫妻。
藍昕低頭望了眼他們相握的手,笑意清淺,随即擡頭看向眼前的小洋樓,說:“這是你金屋藏嬌的地方?”
秦昊哲故意拉下臉,不答反問:“你希望是?”
“如果我希望是,現在陪在你身邊的還會是我嗎?”藍昕邊說邊彈掉了花束上的水珠。
“好了,這世上沒有如果,而且,陪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只能是你。”秦昊哲下意識地把傘往她那邊移了移,自己的大半個身體都露在外面,沾染上風雨。
進了屋,藍昕才看到他的身體幾乎都被雨淋濕了,連忙放下手中的花,換了雙白色涼拖,說:“趕緊把衣服換了。”
秦昊哲并不急着回答,而是看着右前方的桌上。
藍昕循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倏地愣住了,桌上已擺滿了豐盛的晚宴,色香味俱全,香氣彌漫了整間屋子。飯菜的旁邊放着紅酒瓶子和高腳杯。她走近了才瞧見有五顏六色的蠟燭組成的“I LOVE YOU”,不禁笑起來,說:“沒想到,看起來冷冰冰的你,竟然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秦昊哲不急不慢地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地攬住她的腰,慢悠悠地說:“誰說看起來冷冰冰的人就不能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替她拉開一把椅子,說:“你先坐會兒,我去換下衣服。”
秦昊哲換完衣服出來時,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些,只斜斜地打在窗戶上。
藍昕見到穿着家居服的他,心莫名跳得厲害,臉頰有些發燙,實現在他身上停留片刻便垂下眼。
他彎下腰,傾身劃開一根火柴,橘紅色的火焰瞬間燃起,一一點亮了蠟燭。
兩人靠得極近,她幾乎能感覺到他溫熱的胸膛輕輕地貼着她的後背,傳遞過來絲絲溫暖。他的味道,他的氣息,都已近在她的身畔。她緊張得有些不敢呼吸,眼睜睜看着它吹熄火柴那紅色的火焰,慢慢地收回手,繼而聽到他轉身關門的聲音。
屋裏瞬間暗下來,只餘下蠟燭的光。門窗緊閉,無半絲風溜進來,火焰安穩地燃燒,蠟油沿着蠟燭的邊緣往下滑落,劃出一條長長的線。
燭光映着藍昕的臉龐,襯得紅潤。她正暗暗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燭光晚餐?
曾經只有在電視上或者電影裏才會看到的美好畫面,此時就在自己的眼前,美得像一場夢。
沒有一個男人給過她這麽幸福的時刻,也沒有一個男人花這麽大的心思,又是給她送玫瑰花,又是給她準備燭光晚餐,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話。
她正沉浸在幸福中,忽然,身後的人從背後抱住她,雙手交握,緊緊的把她抱住。
她的心猛然一提,微微睜大眼。可是,這樣的情緒只持續了幾秒,她就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握住他的手,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說:“謝謝。”
他低下頭,說:“以後不用跟我這麽客氣,情人之間不需要說謝謝。”說完,俯身在她的額頭上一啄,動作雖輕,卻讓她欣喜不已,她抑制住那顆快要跳出的心髒,摩挲着他的手說:“你想抱我抱到什麽有她在,她覺得眼前這些可口的飯菜已不能吸引自己時候?不餓啊?”
“抱一輩子。”他緩緩地說出這句話,聲音極其溫柔,好似那懸在夜空中的柔和明月。
是的,有她在,他覺得眼前這些可口的飯菜已不能吸引自己,唯獨她,才是眼中最璀璨的星光。
藍昕輕輕轉過頭,對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磁鐵,深深地攫住她的目光,靜靜凝望,輕輕推開他,說:“好了好了,先吃飯。”
雖然藍昕吃飯的時間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時候都要久,但她仍覺得不夠,希望能更久一點,更久一點,最好有個盒子,能夠裝下他們今晚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2)
好的愛情能讓人忘記所有的煩惱和不悅,也可以讓人放下所有的防備和理智,盡情享受二人世界。今晚的藍昕和秦昊哲便是如此,兩人喝完一瓶又一瓶的紅酒,直到桌上已經放了好幾只空瓶,他們也都有點醉意,才放下高腳杯。
秦昊哲坐在她的身邊,為她夾菜,為她倒酒,舉止儒雅,俨然一副好情人的模樣。
他望着眼前的她,臉頰微微發紅,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有一滴紅酒沾在她的嘴角,欲墜未墜,顯得她嬌豔欲滴。他情不自禁地轉過她的臉,直直地望着她,右手一遍遍地撫摸着她的臉頰,惹得她渾身有些酥麻。
她發覺臉頰逐漸升溫,連耳根也紅了。面對他的溫柔,她無措得不知道把手放在何處,右手上的勺子漸漸從手中滑落,啪嗒一聲,落入盤中。
他握住她的手,俯身徑自吻住她的唇,吻幹那滴紅酒,也吻濕了她的唇。
良辰美景,情人獻吻,她如何能抵擋這來勢洶湧的愛情?
她開始回應他,激發他內心火一般的欲望,惹得他熱情回應。
須臾,她睜開眼,仔細看他,恨不得把這一刻永遠存于腦中。
他似乎覺出了什麽,睜開眼,發現她正望着自己,輕聲問:“怎麽了?”
不用她說忘記什麽,他已是了然,立馬沉下臉,聲音冷了下來:“你敢!”語畢,把她打橫抱起。
“你想做什麽?”她沒有掙紮,卻不太明白他的所為。
他不作回答,徑自把她扔到沙發上,打開燈,把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身下,一字一句地說:“我會讓你好好地記住我。”
難道……他想……藍昕還沒來得及想清楚,一陣細密的吻已經落在她的唇上、臉上,一路蔓延到耳邊、頸脖。而她一開始還有些抗拒,試圖推開他,但是,慢慢地,她像被一股魔力所控制,一點點地妥協,甚至開始回應。
他的唇很軟,卻有些涼,吻過的每一處都留下絲絲涼意。
他開始脫她的衣服,她已羞紅了臉,還想用手護着,卻聽到他說:“怕了?”
藍昕明知道他這是激将法,可這一招對她就是管用,佯裝潇灑,說:“誰怕了?”她邊說便縮回手。
她不知道,他喜歡極了她此刻的模樣,明明有些不願,卻又要裝作沒什麽大不了的神情,她越是這樣,越是勾起了他的興致。
他索性把她的上衣扯掉,露出裏面的黑色蕾絲胸罩。她的皮膚白皙,仿若凝脂,胸前的迷人曲線甚是清晰。他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是“飛機場的”的她,竟有一對形狀很美的胸脯,他的下身已悄悄起了反應,欲望之火熊熊燃燒。
他一寸一寸地吻着她的肌膚,邊問邊解開了她身上的所有衣物。
她只覺得渾身如有一陣陣的電流竄過,竄過之處,酸癢難耐,她忍不住輕輕喘息,時而輕時而重的喘息聲更是勾起了他的欲望。
他俯在她的耳畔,呼吸聲略略加重地說:“不會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疼。”
他開始捶她的胸膛,輕聲罵:“混蛋!”
剛罵完,就迎來了他猛烈的攻勢。藍昕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疼的撕裂之痛,他進入的那一瞬,她疼得幾乎覺得自己都要昏過去。然而,不管她是不是疼得天旋地轉,沒過多久,她竟發現痛覺都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快感,如置身于浮雲之上,飄飄欲仙。
他拉起她,讓她背朝自己,一遍遍地将他帶入另一個全然不同的世界。
“還會不會忘記我?”秦昊哲一邊說一邊用力地進入她的身體。
許是他用了力,她“啊”地叫出聲,微微側過頭看他,說:“能不能答應我,別在我忘記你之前,先忘了我。”
“說什麽胡話!”他加重了語氣,呵斥道。
她還想再說什麽,他的另一波進攻很快來臨……
她漸漸感受到了他的律動,也漸漸的迎合着他……
客廳除了玫瑰花、紅酒、飯菜夾雜的味道,現在又多了些許暧昧的味道。
他們在愛河裏揚帆遠航,知道彼此都抵達彼岸才停住。
他已滿頭大汗,汗水沿着他的臉頰往下落,滴落到她的臉上,她輕輕抹去汗水,笑着說:“要不要我對你負責?”
他抹去臉頰的汗,刮了下她的鼻,問:“怎麽負責?”
“嗯……”藍昕望着眼前深愛的男人,稍作停頓,說:“娶你。”
“下輩子吧,這輩子只能我來娶你!”秦昊哲的語氣不容置疑,铿锵有力。
他從來沒覺得會有一件事讓自己這麽堅決,堅決到沒有一秒鐘的思考。
兩人稍作休息,秦昊哲拉她去洗澡,她本是不願,卻抵不過他的堅持,只好妥協。
既然已與他有肌膚之親,若是堅持不願,倒顯得她矯情。
盥洗室的空間倒是挺大,他們都光裸着身體,她背對着他,雙手下意識地環住胸口。他走到她的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肢,下巴抵着她的肩。她忍不住一顫,明顯感受到他下身的堅挺,剛好抵上她的臀。鏡子裏的她略顯尴尬地笑着,想要掙脫,沒想到他卻環得越發緊了。他在她的耳畔柔聲說:“你跑不掉的,這輩子已經是我的女人了。”
他的話語間透着些許霸道,她并沒有覺得惱,反倒認為依偎在他懷裏的自己更像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
她望着鏡子裏的他,伸出右手,自然而然地撫摸着他的頭,聲音柔得似山間潺潺的流水,“如果我跑了,你回不回來追我?”
“沒有如果。”他的語氣堅定如磐石。
“為什麽?”她微微側過頭,望着他。
“因為你不會跑。”他邊說邊輕輕撫摸她的腰肢,皮膚滑溜如綢緞。
“是嗎?”藍昕撥開他的雙手,如同一條蛇般從他的懷裏游開。
他豈能就此放開她,跨出幾步便抓住她,便拽着她的手,便打開花灑,剛放出的水甚涼,濺到她的身上。他一把把她拽到自己的身側,待調到熱水才讓她走到花灑下。
溫熱的水一遍遍地灑在她的身上,氤氲的熱氣已彌漫開,藍昕睜開沾滿水霧的雙眼,想讓秦昊哲把沐浴露拿給她,卻見他拿着沐浴花,說:“往前走一步。”
她乖順地往前邁了一步,扭頭看他。他拿着沐浴花幫自己塗抹着身體,白色的泡沫漸漸環繞她全身,繼而又拿下花灑,幫她沖洗,動作細致而溫柔。
這一切都太過美好,美好得像眼前不斷聚集的霧氣,仿佛下一秒,便會被風吹散。
她伸出雙手,主動抱住他,水灑滿他們的身上。她擡手擦掉他眼睛上的水珠,輕聲問:“你永遠會這麽對我嗎?”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說:“會。”
“你永遠只會愛我一人嗎?”她的眼睛閃爍,有水珠滴落。
他依然沒有絲毫猶豫,說:“會,不管今生還是來世。”
他知道,永遠很遙遠,但是每一個女人都喜歡永恒的承諾,所以,別的情侶能做到的,他一定會去做到,別的情侶不能做到的,他會盡全力而為之。一輩子就這麽長,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才不負此生。
她主動獻上的溫柔擁抱,激起了他的興致。他也抱住她,緊緊地貼着她的身體,低頭深深地吻下去,唇舌相依。
由于她的身體抹了沐浴露,撫觸之處皆細膩柔滑。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後背,繼續往下移,直到觸到那渾圓的臀部,她的輕聲喘息淹沒在他狂熱的吻中。
這一刻,她的身體變得滾燙,像燃燒的火焰,火勢越來越大,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探往他的下身。
他用力摟住她的腰,兩人的身體幾乎沒有一絲空隙,緊緊相貼。他熱烈地吻她的唇,她的脖子。
她低頭看向他,被這強烈的視覺沖擊到,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大了些,喘息聲也越發大了,更讓他攻勢猛烈。
他們再一次沉入溫柔的愛河中。
她的手一直都沒有停止,知道讓他抵達愛河的另一端。
最後,他有些無力地抱着她,在她耳邊吹着氣,說:“看我晚上怎麽收拾你。”
(3)
秦昊哲果然驗證了這句話,把她折騰得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翌日醒來,藍昕只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下身有明顯的痛覺。
藍昕迷迷糊糊地找手機,枕頭邊、床頭櫃皆沒尋到,只好坐起身,望着地毯上淩亂的衣服,看到手機正安穩地躺在他的藍白條紋的內褲上。
她彎下腰,想去撿,卻有人搶先一步撿回手機,說:“你可以多睡會兒。”
藍昕擡頭看,見他光着身子,不再那麽害羞,倒大大方方地看着。
“怎麽,還沒看夠?”他說完,壓到她的身上。
藍昕見狀,連忙推他,“不會又想那個吧?”
“哪個?”他牽起她的右手,與她十指相扣。
“那個那個,你懂的。”她連忙想從他的“魔爪”裏掙脫開,他卻握得牢牢的。
在他的唇落下來的瞬間,她閉上眼睛,心想,完蛋了,他又要開始折磨自己了。然而,他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啄了下,就再無其他舉動。藍昕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看到了一本正經的秦昊哲,這下她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尴尬地笑了笑。
“早安吻。”秦昊哲輕描淡寫地說。
藍昕見他如此淡定的模樣,便也佯裝淡定,問:“幾點了?”
“我已經給你們李總打過電話,李總批你一天假。”
“什麽?”藍昕連忙用力推開他,掃視了地上的衣物,見沒有自己的,才赫然想起昨晚他們在沙發上纏綿,衣服應當在沙發上,急切地說,“幫我去客廳沙發上拿下我的衣服。”
“你是覺得那兒不夠疼,還是覺得腰不夠累?”秦昊哲并沒有起身去幫她拿衣服,依然鎮定自若地坐在床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他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藍昕,下身和腰都已被他折磨得疼了、累了,倒不如好好休息一天。
“那我先去洗個熱水澡。”藍昕下床,拉開厚重的窗簾,一縷縷明媚的光線瞬間灑滿一室。
“我陪你。”秦昊哲并不是反問她,而是肯定地說。
“多謝,不用。”藍昕已是怕了他,要是再和他行魚水之歡,想來又要陷入他的“魔爪”中。
這次他放過了她,并沒有尾随她去盥洗室。
藍昕正用沐浴花抹着身子,忽然聽到門鈴聲,心猛然一跳,若來人是彼此都熟悉的,想想都覺得有些尴尬。
她關掉花灑,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沐浴花塗抹着,聽到外面傳來清脆的女聲,她一聽便知是程又嘉,腳步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後,側耳傾聽他們的談話。
不知是不是程又嘉一進門就發現了沙發上的淩亂衣物,她幾乎尖叫出聲:“你帶女人回來了,是哪個女人有這樣的福氣,能得到你這位冰山男士的青睐?”
“你認識的。”秦昊哲直言道。
“哦,我認識的?”程又嘉稍稍思索了下,靈光一現,說,“藍昕?”
“嗯。”
“對了,上次新品發布會,你讓我不用去參加,不是說好要請我吃飯的,怎麽,想賴賬?”
藍昕聽到這兒,驚得微微張大嘴,萬萬沒有想到,竟是秦昊哲讓她不用去參加新品發布會的,他的用意何在?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他接話,卻只聽到他說:“過來。”
她自是想到,他定是把程又嘉拉到別處說悄悄話。
他們家下來要說什麽,她也不想知道,心中有萬千疑問,只想着程又嘉能速速離開,她好親自問他。
藍昕洗完澡,門外已沒了方才的說話聲,大抵他已經找了個理由先讓她離開了。
她穿着浴袍出來,邊擦頭發,便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秦昊哲,問:“今天不上班?”
他從沙發上坐起,示意她坐到餐桌旁,說:“陪你。”
藍昕看着桌上準備好的早餐,有煎得金黃的雞蛋、可口的三明治和一杯純牛奶。說不感動是假的,可是,疑惑已占滿了她的思緒,她開門見山道:“剛才來的人是程又嘉吧?你們的對話我都聽見了,為什麽你要讓她那麽做?”
秦昊哲不急不慢地坐到她的身旁,面色依然雲淡風輕,絲毫沒有被她的問話驚到,語氣中不帶個人感情色彩地說:“相信我嗎?”
藍昕輕輕點點頭。
他牽起她的手,放在他微涼的掌心,說:“早晚我都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既然他此時不想告知,藍昕也不便多問,想必他自有原因,但她卻不怎麽舒服,就像被人拽如深海,想努力撲騰到海面,卻無能為力,難以呼吸。
她記得顧以菲曾經跟自己說過,兩人相伴,不僅僅需要情投意合,更需要信任、擔當、包容、失去其中的任意一個,都會陷入愛的天羅地網中。
所以,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她會告訴自己,愛他就要信任他。
這麽一想,她撇開了放開了方才的疑惑,看着桌上的早餐,反握住他的手說“謝謝”。
煎蛋很鹹,她不動聲色地一口一口地吃掉。
三明治裏的番茄醬放得太多,她面無表情地一口一口地吃掉。
純牛奶已經涼了,她面帶微笑地一口一口地喝掉,喝到最後,心卻暖了。
即使他的手藝不好,即使他做的飯菜不可口,再難吃她都甘之如饴,因為愛一個人,變會愛妻所有。
(4)
這幾日,藍昕見李立明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想來應是對此次的廣告植入志在必得。不過,作為對此事宜全權負責的藍昕來說,常常加班忙着競标需要的相關資料,就連秦昊哲的邀約都被她一一拒絕了。在這個當口,她不希望出什麽岔子。
競标當日,鮮果公司以最高價贏得了電視臺的廣告植入。
李立明喜不自禁,請全公司的高管吃飯、K歌。
藍昕知道秦昊哲也會來,掃視了一圈,卻沒見着他,心中有些低落。幾日不見,越發想念他。
她拿出手機,正打算給他撥電話,卻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立馬轉過頭,見是秦昊哲,笑着說:“我還以為你不在。”
“這麽重要的場合怎麽會少得了我。”秦昊哲笑着攬過她的肩。
旁邊還有些熟人,藍昕不想在他們面前秀恩愛,想撥開他的手,他卻湊到她的耳邊,悄聲說:“怕什麽?”
“這麽多認識的人,低調點。”藍昕收回笑,沉下臉說。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又怎樣?”秦昊哲絲毫不以為意,将她摟得更緊。
秀恩愛的結果是,被李立明碰到了。
“恭喜秦總,抱得美人歸。”李立明滿面笑意地走到他們面前,看向秦昊哲說。
“恭喜李總,競标成功。”秦昊哲淡淡一笑,随即将目光轉移到藍昕身上,“晚上一去吃飯?”
“你下手晚了,已經有約。”藍昕無奈地擺擺手。
“公司的慶功宴?”秦昊哲很快就想到這一點。
在一旁的李總哈哈笑起來,說:“秦總果然聰慧,這次我們鮮果能夠競标成功,她是大功臣。秦總如果能賞臉參加我們的慶功宴,再好不過。”
“多謝李總的盛情邀約,不過這次是你們公司的慶功宴,我到場的話,難免會顯得不倫不類。”秦昊哲的表情雖然看起來比較溫和,但說話的語氣卻是堅決,不容置疑。
其實李立明也只是說說場面話,聽他這麽說,故意擺出有些遺憾的表情,說:“那日後有空就一起吃個飯、喝喝酒。”
秦昊哲禮貌性地點點頭,然後在藍昕的耳邊叮囑了幾句,末了說:“晚上我在家等你。”
這個男人,還沒有征求她的同意,就擅作主張、理所應當,不容拒絕地為她做了安排,可真是霸道!不過,誰讓她偏偏愛上了他呢,朝他做了個“好的”口型。
這次的慶功宴,大家都沒有逃過李立明的熱情敬酒,飯局和K歌基本成了酒局。藍昕的酒量還算不錯,但這次由于沒怎麽吃飯,喝到最後,終于敗下陣來,醉意來襲,臉頰滾燙,神智有些迷糊,整個人處于混沌的狀态。她掃了眼包廂裏的人,大多數人都倒下了,東倒西歪地躺了一片。
她趁意識還沒徹底迷糊,安排沒醉的人送醉的人回家,一切安排妥當後,才走出KTV。
外面的店鋪基本都打烊了,黑壓壓的一片。方才秦昊哲打電話過來,想來接她,卻被她回絕,她覺得打車回去挺方便,舍不得讓他再跑一趟。
頭還很暈,她便沿着人行道走了一段路,涼風吹來,稍稍好了點,臉頰卻依舊滾燙,難受得緊。
在等出租車的間隙,漸漸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像是喝醉酒的人正說着胡話。藍昕扭頭看過去,果然,有幾個走路搖搖晃晃,拎着酒瓶的中年男人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藍昕之前在晚歸的時候也碰見過這樣的人,所以并沒太在意,繼續等車。
車沒等到,卻等到了那幾個中年男人。
也許是月黑風高夜,也許是酒壯慫人膽,這幾個中年男人走到藍昕身邊,停了下來,目光在她的身上來回掃視,神色猥瑣,笑聲張狂,有一個膽大的拎着酒瓶走近藍昕,賊眉鼠眼,不懷好意地想伸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幸好她閃躲得快,疾步往後倒退一步,僥幸躲過。他卻上前一步,在其他男人的嬉笑聲中,膽子越發大了,幹脆擡手想摸她的臉。
既然他再次對自己冒犯,藍昕便不再退讓,而是利落地拍掉他的手。這一反抗的舉動,惹惱了對方,他張開充滿了酒氣的嘴,罵道:“老子摸你是給你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藍昕看看周圍,黑燈瞎火,不見行人,而自己面前站着的幾個醉酒男人個個人高馬大,想要把她辦了自是輕而易舉。她從沒怕過什麽,此時卻心生惶恐,一顆心跳得厲害,酒意也醒了大半,腦袋和胃依舊難受,只能先強忍着。
她知道不能跟他們硬碰硬,便故意佯作淡定,微笑着說:“各位大哥,大嫂們還在等你們呢,趕緊回家吧。”她本想打親情牌,但對方卻不吃這一套,反而調笑道:“你說我家裏那位黃臉婆?就她啊,那裏有你漂亮?來,跟哥親個嘴。”他邊說邊一把把她拽到懷裏,讓她沒法動彈,臉越來越近,想把嘴貼上去。
藍昕已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擡起腿,踢中他的要害,瞬間傳來他的一聲慘叫,他一邊罵“臭婊子”,一邊狠狠地扇了她一個耳光,轉過身讓他的兄弟一起上。
藍昕知道這次難逃一劫了,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通話記錄裏的第一個號碼,還沒有說話,已經有一只酒瓶砸到了她的頭上,鮮血直流,意識漸漸模糊。
(5)
藍昕迷迷蒙蒙地睜開眼時,天光已大亮,有一束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進屋裏,屋子裏的布置簡潔而溫馨,卻都是陌生的。她摸了摸有些疼的額頭,才發現纏着一塊紗布。
她輕輕轉過頭,赫然看到在右手邊趴在床沿邊熟睡的秦昊哲。
昨晚的一幕像倒帶一般,在她的腦中回放。在她徹底失去意識前,看到他獨自與那幾個壯漢打得不可開交,看到他們的拳頭在他身上重重落下,看到他一一把他們撂倒,看到他一遍遍地喚她“藍昕”。她好想給予回應,卻無法發出一個音節,只好用盡全身的力氣,緩緩地擡起手,擦着他嘴角的血,繼而無力地滑下。
此時的她只能看到他的半邊臉,能清楚地看到他帶有傷痕的唇角和臉頰,那他其他地方呢,傷得怎麽樣,嚴重嗎?她萬分擔憂。如果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這樣。她很想問問他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卻不忍心喚醒他,便掀開被子,打算去洗手間。
她剛有點動靜,他已經察覺,立即拽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啞啞地說:“去哪兒?”
“你醒了?”藍昕驚了下,扭過頭看他,看到臉上有些傷痕的他,心中如被萬箭刺穿,痛不可遏,自責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傷。”
秦昊哲握緊她的手,坐到床畔,把她擁入懷中,說:“是我來晚了,如果早一點接你走,就不會出現那樣的局面,你的額頭也不會縫針。”’
昨晚,藍昕給秦昊哲打電話時,他已在開往KTV的路上,準備接她回去,卻不想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當他聽到手機裏傳來“砰”的響聲時,發覺到事情要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他心急如焚,多想立刻到她的身邊,解決掉欺負她的家夥。然而,他并不是超人,沒有飛的本領,只能加大油門,飛馳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
看到她無力地捂着流血的頭部,那些男人想脫掉她的襯衫時,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滿腦子充滿着憤怒,飛奔到那些男人身邊,一腳用力地踹在了想非禮她的男人身上,接下來,一場惡戰就此開始。幸好他練過跆拳道和空手道,懂得一些打鬥的技巧,要不然早已被那幾個壯漢打得不省人事。他在打鬥時受了些皮外傷,可是對他而言,卻感覺不到痛,真正讓他心痛的,是躺在地上的她。
好在,在她最危難的那一刻,他來到了她身邊。若晚來一點,與他們,都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
好在,此刻的藍昕只是頭部受了傷,其他地方毫發無損。她反複摩挲着他的手背,臉上依舊有絲絲愧疚,擡起左手輕輕地摸上他的唇角,疼惜地問:“還疼嗎?”
秦昊哲将自己寬大而幹燥的手掌覆蓋在她的手上,微微笑,“這點傷算什麽,就他們那幾個人,傷不了我。”
“沒想到那樣的事竟讓我碰上了,真是倒黴。”藍昕沒法想象要是自己的身體被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