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是你說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嗎
仰岸将松桑帶到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歐美式風格,暗調的裝修和昏黃的燈光,輕音樂舒緩。店內很安靜,客人多是用着電腦或看書,說話的聲音都刻意壓低。而松桑有些不太自然,第一是沒來過這樣的地方,第二是因為他從沒喝過咖啡,猶猶豫豫的不知道點哪個。
好在仰岸看出了他的局促,對店員說:“一杯香草拿鐵和一杯美式,不加糖。”
兩人在較為偏僻的角落坐下,松桑還是覺得別扭,“那個......為什麽要在這說,在家裏也行啊。”
仰岸好像很适應這樣的環境,放松身子靠在沙發上,“仰止那窩是人待的地方嗎?”
松桑頓時覺得自己不是人了。“那好吧。”這兩人不愧是兄弟,性子都那麽不讨喜。
“你真的是他的保姆?”
松桑點點頭,“是啊。”
仰岸啧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家裏要麽藏個情人,要麽養一群蟑螂。沒想到他也會請保姆。”
“......”松桑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給他找了五個保姆,全給踢走了。你怎麽活下來的?”
“......”
見松桑一副無言以對的表情,仰岸笑出聲,“行,不問了。只要有人照顧他就好。”
這時咖啡端了上來,松桑看着上面飄着一層愛心形狀的奶泡,猶豫着要不要用勺子給攪散了。對面的仰岸已經喝了一口褐色的咖啡,露出惬意的表情,“這家咖啡還挺不錯的。”
“那個,仰止讀的是哪所學校?”
“N大。”
松桑手一抖,勺子碰到杯壁,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卧槽!N大?”不怪他吃驚,N市算是1.5線城市,省內最好的大學就是N大,在全國也是響當當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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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仰止那副樣子居然考得進N大?
“怎麽了?”仰岸不以為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N大出身的。”
松桑攪了攪咖啡,連自卑的心情都懶得起了,人和人的差距本來就比人和狗的差距還大。啧,他真不是罵自己。“他休學了兩年,還能回去嗎?”
“沒事。我爸早就跟校長打過招呼了。”
啧......萬惡的關系戶。
“只要你能讓他下學期去上課,我給你一筆勞工費。怎麽樣?”仰岸沖他眨眨眼。
“好啊。”松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多少?”
“你想要多少?”
“我想要你家全部財産你給不給啊?”
仰岸一愣,随即把臉湊到松桑面前,笑道:“也行啊,要是你嫁給我的話。”
松桑差點沒心肌梗塞,看着他的笑臉控制不住想揮一拳上去讓他醒一醒,“我是男的啊大哥。”
“開個玩笑嘛。”仰岸坐回沙發,依舊笑嘻嘻的,“五萬怎樣?”
“成交!”松桑連忙點頭,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可是分明從仰岸眼裏看到了一絲戲谑的笑意。這個混蛋。
五萬對他們來說自然不算什麽,對松桑這樣從來沒有寬裕過的人來說,可是一筆不菲的巨款。所以松桑自動忽視了他那絲戲谑,端着咖啡大喝一口。嗯,還挺好喝的。也許是加了糖和奶的緣故,和咖啡的味道融合在在一起,很香濃。倒是仰岸那杯褐色的液體,光看着就感覺挺苦的。
“你把你的手機號給我。”仰岸将手機遞過去。松桑沒多想就把自己的手機號輸了進去。
仰岸心滿意足地給松桑備注:松軟的小矮子。
“我聽說仰止之前休學是因為生病,他生的什麽病?”
“骨折。就是因為那場病,他在家躺了一個月,後面就再也不起來了。”仰岸放下手機,撇了撇嘴,“我看他不是腿骨折,而是渾身都骨折了。”
“那為什麽沒人管?”
“我當時出國了,爸媽也不是沒管他,這小子挺能耐,自己買了套房子就搬出去了。我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看不出來仰止會做這樣的事,“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們從小就被放養,我爸媽特別怕麻煩的性子。勸了半天沒勸動,見他自己能養活自己也就沒管了。”
這一家人果真都是奇葩。
仰岸見松桑不知如何吐槽的表情,輕笑,“所以,就拜托你了。要是這學期他還不去上課,五萬就打水漂咯。”
松桑一陣頭疼,“我會盡力。”
又跟仰岸東扯西扯地聊了一會,松桑感到奇怪的是,他們家人是不是對別人都沒有防備心理。二十分鐘,松桑就把仰岸的基本信息問得一清二楚。
他比松桑大一歲,25歲,邊工作邊讀博。單身。他大學期間去了墨爾本留學,現在入職國內的一家外企,墨爾本分公司的銷售總監。這就是傳說中的高富帥,松桑跟他交談總覺得自己在雲裏霧裏的,不太切實。
“我明天下午的飛機。”
“你住哪?”
“公司給我安排了酒店。”
“哦。”松桑點點頭,喝完最後一口咖啡。
他看了看手表,“我們走吧。”
“好。”
出了咖啡館,仰岸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松桑瞪大眼睛,“這麽近要坐車?”
仰岸再一次笑出聲,“我回酒店了。”
“啊?你不再去看看仰止嗎?”
“他有啥好看的?”仰岸伸手捏了一把松桑的臉,“見到你就行了。”
松桑被摸得雞皮疙瘩直冒,自己忍了下去,也笑道:“那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仰岸拉住他的胳膊,“有機會去墨爾本玩啊。”
“好。”松桑嘴上答應着,心裏打鼓。他連護照都沒有,去哪門子墨爾本。
“來個送別禮。”仰岸突然湊上來在松桑的側臉吻了一下。
松桑身子一抖,不知道如何反應的時候,仰岸已經松開了他,跳上了車。透過車窗大笑着跟他揮手,“再見!”
目送車子遠去,松桑才提起袖子猛擦被親的那邊臉,難道出過國的人都這樣嗎?真他媽奇怪。
去菜場逛了一圈,提着新鮮的排骨和一個大西瓜回家。
“松桑~”剛推開門就聽見一聲婉轉的呼喚。松桑背後的毛都給他叫起來了。這股撒嬌和委屈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松桑把西瓜放到地上,把排骨塞進冰箱,“好好說話。”
“仰岸沒把你怎麽樣吧?”
松桑合上冰箱的門,來到卧室,仰止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碼字,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松桑。
“能把我怎麽樣?”
仰止皺着眉頭,“那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松桑看了看手機,“才一個半小時啊。”
仰止跟怨婦似的,“一個半小時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松桑搞不懂他的意思,來到床邊坐下,“有話直說。”
“仰岸是個gay。”
“啊?”
仰止盯着松桑的眼睛,口齒清晰地重複了一遍,“仰岸喜歡男人。”
“卧槽!”松桑吓得差點從床邊滑了下去,“你逗我?”
“沒有。”
難怪他要親我......還說什麽禮儀,貼面禮不是法國才有的嗎?而且,用不着親吧。松桑感覺腦海一陣草泥馬奔騰而過。我是被耍了吧,被耍了......
仰止看他一副要哭又哭不出來的表情,“仰岸對你做什麽了?”
“麻蛋,他親了我。”
“啊?”仰止也愣住了,盯着松桑的唇。松桑的長相很耐看,沒有攻擊性,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笑起來,紅色的薄唇像荷葉邊一樣翹起,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特別好看。
而這樣的唇,被親了?仰止忍不住腦補仰岸吻他的畫面,胸口跟堵了什麽似的。
松桑從小一個人生活,所以不太習慣別人的接近,哪怕是親吻臉頰這種事,對他來說也是屈指可數的。尤其得知對方是個同.性.戀更覺得不自在了。
“沒事。”不過他擺擺手,散去心裏的芥蒂,大男人糾結這個太矯情了,大不了以後躲着點他呗。
“怎麽沒事?”仰止皺眉,“你又不喜歡他。”
松桑還沒見過仰止生氣呢,見他似乎不太高興,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麽解釋,“還好。”
這麽說仰止就更來火了,“你喜歡他?”
“不不不。”松桑連忙擺手,“你才喜歡他。我的意思是親就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仰止晦暗地盯着松桑看了一眼,撇過臉,“我才不管你。”
啧,他為啥耍脾氣啊?
本以為仰止很快就會消氣,可他這股氣一直持續到晚上。松桑給他炖了排骨湯,他還是一副不理人的樣子。
“今天給你把《小王子》讀完吧。”松桑沒話找話地提議。
仰止就當沒聽見。
“那晚上看《盜夢空間》怎麽樣?”
不答。
“你有啥好生氣的?”
還是不答。
松桑也挺來火的,不再說話。屋子裏的氣溫一下子降到了零度。
晚上給仰止洗澡的時候,兩人還是冷着臉,一言不發。照常把他脫光了扔進浴缸,松桑沒脫衣服,蹲在浴缸前給他打沐浴露。
仰止的目光正好對上松桑因沾上水而濕了的胸口,順着胸口往上看,盯住他的唇。越看越覺得心裏堵得慌。
“松桑。”這一聲打破了這一天的冷戰。
松桑一愣,若無其事地答:“嗯?”
“一起洗。”
“......不要。”
“為什麽?”
“浴缸太小。”
仰止看了看,好像确實很小。“那你過來點。”
“幹嘛?”松桑雖然嘴裏問着,不過身體已經誠實地湊了上去。
仰止對準松桑的嘴就親了上去,雙唇相貼,一陣電流就從尾巴骨流遍全身。他還伸了舌頭舔了一下,然後就迅速收回。
松桑完全愣住,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不知道怎麽反應了。仰止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毫無歉意地對他笑着。
“啊啊啊啊啊!你特麽有病啊?”松桑抄起一塊毛巾就對着仰止瘋狂地抽打。
“啊,好疼!”仰止挨了好幾鞭,手忙腳亂地捉住毛巾,瞪大眼睛,“你幹嘛?”
“你還問我,你幹嘛親我?”松桑的眼睛瞪得比他還大,跟個銅鈴似的。老子的初吻啊,初吻!!你拿什麽賠我?
“不是你說親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嗎?”
“仰岸又沒吻我,他親的是臉,是臉!”松桑好想把他抽死得了。
仰止微愣,“哦,臉啊......”
松桑扔下毛巾,在浴缸濺起一陣水花,轉身就出了浴室。
仰止呆坐在浴缸裏,過了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捂住臉。輕輕舔了一下唇。味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