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親吻
趙楚歌哭泣的聲音本來就很小,到了最後已經沒有聲音了,陸笙平要一邊分神去照看他一邊開車看路,眼角瞥到趙楚歌已經停止了哭泣,有些擔心他發洩的不夠。
但也不能一直勸人家哭吧,感覺趙楚歌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陸笙平找了一個能夠停車的地方,抽出紙巾給趙楚歌擦拭眼淚和鼻涕。
趙楚歌擡起頭,和陸笙平四目相對,覺得陸笙平眼裏的溫柔真實得一點也不真實。
每個溫柔的人背後都藏着刀子。
這是趙楚歌一直信奉的,因為他經歷的事情都活生生地告訴他,不要相信誰,他們對你溫柔,是因為他們想利用你。
可是這一刻,趙楚歌卻覺得,他身上沒什麽能值得陸笙平利用的,所以,有沒有可能,陸笙平是真心的?
有可能嗎?
趙楚歌問自己,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和陸笙平,既然有了不該有的交集,那他就應該……
應該怎麽樣?趙楚歌問自己。
不想那些不該想的?還是斷絕一些不該有的念頭?或者說是幹脆就對陸笙平的好無視。
可什麽才是不該想的,什麽又是不該有的念頭?
趙楚歌自己都說不出來,不知道是說不出來還是不敢說,不想說。
陸笙平側過身,在座椅上擁抱了他一下,輕聲說:“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對我說吧,我們現在是合法的關系,我可以擁抱你了,可以傾聽你的所有難過了,所以告訴我好不好?”
趙楚歌被陸笙平摟住肩膀埋在他的懷裏,感受着陸笙平身上的氣息,莫名就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他甚至想,永遠都不出來,就這麽被陸笙平抱着。
因為被陸笙平抱着時,他的心難得的可以平靜下來。
大佬不愧是大佬,讓他這種人都能貪戀,估計想給大佬生孩子的人都可以排京城兩條街了,也就只有他不識好歹。趙楚歌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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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說出來好不好?把不開心的告訴我?”陸笙平摸着趙楚歌的額頭,有些怕趙楚歌燒壞了,可是感覺到趙楚歌稍微有了那麽點依賴的感覺,他又舍不得放開他,最主要的是他怕松開手,趙楚歌會生氣會……
發瘋。
陸笙平在心裏默默地說。
他不想說出這個詞,也不願意有人這樣說趙楚歌,趙楚歌是正常人。
陸笙平對自己說,趙楚歌是正常人,他最愛的人,趙楚歌是正常的。
末了,還是趙楚歌主動先推開的他,趙楚歌抽噎着說了一句:“謝謝大佬。”
陸笙平無奈,他其實更想讓趙楚歌換個稱呼,比如“親愛的”這樣,叫“老公”他是不敢,趙楚歌容易打死他。
感覺趙楚歌好了不少,陸笙平才重新啓動車子,趙楚歌繼續昏昏沉沉的靠在座椅上,過了好半天好半天,他才突然蹦出一句。
“陸笙平,我好難過啊。”
說完就再也沒了聲音,陸笙平側頭看去,趙楚歌眼睛都閉上了,應該是睡着了,陸笙平努力把車速提高但又能穩一點,讓趙楚歌能睡得舒服一些。
等到了醫院,趙楚歌還是沒醒,看起來非常無力,也無助,陸笙平臉上浮起一抹痛色,他的小王子啊,被人弄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怎麽補救都于事無補了。
解開安全帶,陸笙平小心翼翼的把趙楚歌抱起來,趙楚歌沒什麽意識地趴在他懷裏,陸笙平偷偷在他額頭親了一口。
大佬就是這麽容易就滿足。
同一家醫院同一間病房同一名醫生同一位病人。
趙楚歌懷着孕不能随便用藥,醫生就開了些退燒的藥物,趙楚歌腦袋暈乎乎的喝下沖劑後被陸笙平塞了一塊糖,“乖,苦不苦?吃一塊冰糖吧?”
趙楚歌本來不想吃,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怕苦?!
然而大佬給的他不敢不吃。
而且他現在清醒了以後知道自己應該“以柔克剛”,面對大佬時要努力塑造自己的柔弱形象!
因此他乖乖含住了陸笙平放在他嘴邊的那顆糖。
陸笙平在趙楚歌含住糖的瞬間,刻意用手指碰了一下他柔軟的舌頭,感覺自己的心也柔軟下來了。
趙楚歌卻沒察覺到什麽,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覺得挺對不起大佬的。
趙楚歌身上都是被繩子勒出來的傷痕,有些已經感染了,不然趙楚歌也不會發燒。
醫生給他處理傷口時陸笙平看得觸目驚心,趙楚歌身上本來是白皙的肌膚,現在卻布滿了傷口。
趙楚歌痛得一抽一抽,這不是他裝的,是真的疼,又不想出聲,靠在陸笙平身上,陸笙平握住他的手輕輕安慰:“抱歉,你忍一忍吧,我會幫你報複回來的,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給趙楚歌穿好衣服,趙楚歌受寵若驚地看着陸笙平,陸笙平摸了摸他的頭發說:“怎麽了?我們在一起了,以後我給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過了一會兒,醫生又進來給趙楚歌打了一針葡萄糖,然後重新處理了他手腕上那道傷。
陸笙平把他摟進懷裏,想再親吻他,可是沒敢,剛才摸頭發都已經夠大膽了。
趙楚歌覺得熱,就把衣服的領口扯開了一些,陸笙平咽了口唾沫,讓趙楚歌躺下休息,“你睡一會兒,我讓人買點吃的回來,醒了就能吃了。”
趙楚歌确實很累了,加之陸笙平身邊很安全,因為沒人敢在陸笙平眼皮子底下動手,所以他很安心地就睡過去了。
然後陸笙平就又被叫了出去,聽醫生的訓導。
“懷孕的人需要保持心情愉悅,最好不要讓他動怒,他的雙向情感障礙發作時也盡量不要吃藥了,你可以試試安撫他的情緒,用你最大的溫柔,實在解決不了時再求助于心理醫生。”
“病人和胎兒現在的狀況都不太好,切記不要讓他再生氣,他可能情緒變化快,比如一會兒高興一會兒又不高興,這都是正常的,別沖他發火,多包容他,還有營養一定要補充好,從現在開始,懂嗎?”
醫生連續問了陸笙平三遍“懂不懂”,看到陸笙平點頭放心不少,想也能知道,陸笙平一看就是身價不菲,而且看着剛剛那麽溫柔,趙楚歌跟他在一起肯定吃不着苦。
陸笙平當然不能跑趙楚歌吃苦,苦了誰都不能苦了趙楚歌,他一切都會給趙楚歌最好的,并且會讓趙家人付出代價。
等回到病房時趙楚歌已經徹底睡熟了過去,陸笙平不敢在病房裏安排人,就只能在病房的走廊裏安排了密密麻麻兩排保镖。
還好大佬有的是錢,把整層樓的VIP病房都包下來了。
陸笙平去聯系人調查趙楚歌在趙家發生了什麽事,那邊很快就答應下來。
陸笙平把手放在趙楚歌的小腹上,輕輕的感受那裏屬于他們兩個人的血脈流動。
真好。陸笙平心裏說,他感覺人生真美好,能和趙楚歌在一起,他真是三生有幸了。
趙楚歌這一覺睡得很實在,感覺很久沒這麽舒服了,手上的針早就被拔下去了,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經傍晚了。
陸笙平就坐在他旁邊看書,他一睜眼睛就被注意到了,趙楚歌坐起來抻了個懶腰,陸笙平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早就降下來了,沒升溫,陸笙平放心了不少。
給趙楚歌遞了杯水,還插上了吸管,趙楚歌聽話地喝了幾口,陸笙平給他裹上被子,“先喝一點粥墊墊肚子,待會兒我帶你出去吃飯,好不好?”
趙楚歌點點頭,想要把手伸出來,陸笙平把粥碗放下,非常有耐心地再次給他裹好被子。
“不是讓我喝粥嗎?”趙楚歌疑惑地問。
“嗯,你手腕不方便,我喂你喝幾口,聽話。”陸笙平舀了一小勺粥送到他嘴邊。
趙楚歌無奈,只好聽他的話,粥一點也不燙,是溫的,小米粥,趙楚歌吃着還行,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陸笙平喂他吃了半碗左右,趙楚歌就不肯吃了,陸笙平把剩下的半碗匆匆喝掉,把醫生叫進來又給趙楚歌檢查了一遍身體,确認沒什麽大事才給他穿衣服穿鞋。
趙楚歌非常想說自己不是殘疾人,但大佬的面子不能駁,所以要聽話!
給趙楚歌裹上了厚厚的大衣,陸笙平牽着趙楚歌出門,那小心謹慎的态度差點讓趙楚歌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絕症。
或者他難道不是人?而是什麽瀕危物種成的精?能賣好多錢那種,不然陸笙平幹嘛這麽誇張,大佬也不像缺錢的樣子……
“一會兒想吃什麽?”陸笙平問道。
大佬有的是錢,趙楚歌想吃的,龍肝鳳腦也得想辦法空運過來!誰讓這世間就一個趙楚歌呢,還好巧不巧的屬于他。
趙楚歌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他這人其實好對付,吃什麽都無所謂,沒那麽高要求,但大佬的話要認真回答。
偶然瞥見一家西餐廳,趙楚歌暗中吞了吞舌頭,突然就想吃牛排了,而且這感覺越來越強烈,不吃到的話心裏一定不舒服。
趙楚歌心道,自己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往常不吃飯都沒事的,怎麽一懷孕就變饞了呢?!
陸笙平餘光瞥到趙楚歌偷偷吞舌頭的樣子,覺得好笑又可愛,空出一只手搜揉他的頭發,問道:“想好吃什麽了?”
趙楚歌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說道:“想吃牛排。”
于是,陸笙平大手一揮,決定帶趙楚歌去京城裏最高檔的西餐廳。
大佬準則之一就是:大佬永遠不差錢!
陸笙平是想浪漫一把來個燭光晚餐的,但看趙楚歌期待地等着上菜的眼神,陸笙平就什麽也說不出了,還是別那麽麻煩了,讓趙楚歌吃飽才是最主要的。
趙楚歌絲毫不知道大佬的內心活動,他只知道自己餓的肚子都在叫喚,就好像幾天沒吃飯了一樣。
事實上他确實幾天沒好好吃東西了。
牛排一上來陸笙平就率先把自己的那份切好了,推到趙楚歌那邊,趙楚歌自己的那份才切了一半不到,看陸笙平把自己的那份遞過來立馬就樂了,開心地吃起來。
陸笙平被他的笑容晃了下,他猜能讓趙楚歌露出這樣的笑容肯定很不容易,也許趙楚歌和他一樣,心情特別好。
想到這裏,陸笙平內心又柔軟了不少,趙楚歌和他一樣,因為兩人在一起而開心。
陸笙平用紙巾擦掉趙楚歌嘴角的油,趙楚歌和他對視,陸笙平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乖寶,我可以親你嗎?”
趙楚歌被他的稱呼弄得愣了一下,從小到大還沒人這麽叫過他,看着陸笙平的目光,趙楚歌不知道可不可以理解為癡迷,但應該是不可能的。
他自嘲地回了一句:“可以啊,當然可以,為什麽不可以,我們沒結婚孩子都有了,結婚了當然可以随便親啊。”
說完他就後悔了,反複地解釋道:“抱歉,我沒別的意思,抱歉,抱歉。”
陸笙平沒敢怎麽親,只是在他的嘴唇上反複吸吮了幾下,看着趙楚歌不明所以的臉,陸笙平不自覺又咬了一口,和記憶中一樣,香甜可口。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陸笙平讨厭他,這才是正常的。
陸笙平惡心他、厭惡他,才應該是正常的反應。
陸笙平是正常人呢,不和他這樣的神經病在一起才是正确的選擇。
真是的,又被讨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