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肚痛
霍東和陳雲兩人吃了幾個糖炒栗子,餘下的便打包打算拿回學校當小息時的小零嘴。
陳雲依然一邊踩單車,一邊心不在焉的整理腦中紛亂的思緒。一時想想狄耿,一時又想到爺爺,還有凱豐,更有陳氏企業。
幸好有霍東在前面開路,也總算一路平安的到達學校──聖母濟芳書院。
這個時代雖然能念書的确是少數,但是學校依然有分平民學校和貴族學校。像陳雲念的這間便是大多數以商人﹑醫生﹑律師等的子女為主,此學校是屬於基督教,也是由英國的有錢人來港開辦。
早期主要是為了英商的子女而設立,直到一九六幾年才開始接收香港的莘莘學子。學校不單有守衛,還請了一個阿差(印非籍人士)拿着槍在學校外面巡來巡去,別的學校的學生看着,都十分羨慕的。
聖母濟芳的學生一進入校門,便會下意識的挺起胸膛,讓到胸前那金屬造的校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陳雲也不例外,即使闊別母校十多年,但一下單車,還是立即挺起胸腔,昂首闊步的推着單車往內走。
一身雪白的襯衣和修長的黑西褲再以淺灰色的長袖毛衣,無論何時也不會過時的打扮讓到聖母濟芳書院的男學生每個看上去也是英姿飒飒,像個小王子似的。
學校的單車位已經差多滿了,陳雲和霍東很辛苦地各自找了一個車位放上去,鎖好後車子後,霍東便招呼陳雲回班房。
這時陳雲才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問題!
他臉色微變,然後摀着肚子,微微彎下腰裝作很痛苦似的,對霍東說:「你先回去吧,幫我把書包也拿上去。」
「你怎麽了?」霍東急急的沖到陳雲身邊,擔心的看着自家發小,不會是剛才的糖炒栗子吃壞了肚子吧?
「沒事,去一下廁所就好了。」陳雲揮一揮手,順勢把自己的書包丢到霍東身上,然後往後樓梯跑過去。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醫療室嗎?」霍東沖着陳雲大喊,陳雲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走。
其實陳雲根本不是肚子痛,而是這家夥完全忘記自己坐在哪了,只好找個借口先溜,等到霍東把他的書包放在他座位上,再回班房也不遲啊!
可憐的陳雲太久沒有上學了,他忘了早上其實是有早會的,而早會是要求全校學生都要去禮堂參加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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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陳雲回到課室後,只見課室內空無一人……
陳雲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額角,他怎麽覺得自從穿越回來後,連行事都變得魯莽了?要是往日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漏批…至少他看手冊時,不會忘記掀去看一看上課表。
不過目的總算達成了。
陳雲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左右看看,覺得十分新奇。畢竟有二十多年沒有用過這麽狹小的桌椅,原木的桌面上甚至留有着作弊後沒有擦乾淨的鉛筆痕。桌椅倒是很新的,舊的都拿去捐了,因此沒有木刺倒插出來的情況。
陳雲趴在桌上,冰涼的桌面冷得他臉上微微發紅。
久違了,母校。
*
陳雲偷偷模模的打開禮堂的側門。
他不敢從大門溜進,因為大門正對着最前面的高臺,這樣走進去太顯眼了。但每個側門同樣有老師守着。他大概還記得每個年級的分布,只好估計着大概位置,從最近的側門走進去。
幸好他的運氣沒有用完,守着側門的正好就是他的班主任──梁老師。
只見穿着一套當時最為時尚的套裝款式的梁老師,瞪了他一眼,然後指着一個空位讓他走過去。
陳雲又再次挂起乖巧的笑容,略為尴尬的在幾個同學的注視下坐到後排的一個空位上。
早會已經進行到尾聲,随着主持的同學一聲起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
「我們一同唱校歌來結束今天的早會。」
校歌?!
陳雲只覺得嘴角微抽。
這時候的學生還是很乖巧的,說要唱校歌,就真的會認認真真的唱,不像後世那些夾着嘴型胡混過關就算了。除了中一或者個別新轉來的同學之外,其他同學要是不會唱,就會被訓導主任抓去加操,練歌練到你發夢也把校歌唱出來!
可是校歌的歌詞陳雲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那麽長的一首英文歌,也只記得幾句副歌。他無奈之下只能現學,跟着旁邊的同學一起唱,節拍慢了幾拍,被梁老師看了幾眼,但總算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唱完校歌就排隊上課室,一班跟着一班分兩批從前後樓梯回到自己的課室。
陳雲爬完四層樓梯後,直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倒是霍東很有朋友愛的竄過去他的座位旁邊擔心的問:「你沒事吧?」畢竟是自己給他買的糖炒栗子,要是陳雲吃壞了,他也不會好受。雖然他不太懂為甚麽同一炒镬出來的,自己吃完卻沒有事。
陳雲那還記得自己早上的行徑?
不過他完全沒有半點心虛,很淡定的說:「沒事了,肚子不痛。」
「那就好。」霍東眼角瞥到了班主任正走進來,立即又竄回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陳雲旁邊的是一個戴着厚厚眼鏡的男生,陳雲對這個同桌實在沒甚麽印象,只能偷偷瞥了人家放在桌上的手冊一眼。
莫仲男。
然後便扭過頭,開始拿出自己的手冊,把第一﹑二節連堂的課本拿出來。
上完第一節課後,陳雲很悲哀地發現經過了這麽久,自己高中時學過的東西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在大學時有再上過的課之外,全部知識都還了給老師。
幸好看着書本,雖然不太認識上面教甚麽東東,但還是有着一絲熟悉感。相信再努力一點,一定可以把記憶挖出來。
小息時,霍東習慣性走向陳雲的座位。他坐着是在最左排靠後的位置,比起陳雲這種好學生坐的是中間靠前的位置,可以說是相距了近半個課室。因此他還沒走近,便被其他人撞開了身體。
帶頭的人拍了一下陳雲的桌子,一副找茬的模樣說:「陳雲,你好樣的。昨天讓到我們兄弟一頓好等啊!」
陳雲只看了他們一眼,便認得站在男生左後邊的那一個閃閃縮縮的身影,那個人是日後的着名的股票分析員之一,常常在電視上誇誇其談。至於領頭的,陳雲只隐約地記得對方是很喜歡找自己麻煩的一個富家子弟,不過高二沒念多久後便轉學走了,據說是因為家中破産,供不起他念書。陳雲連他的名字也不記得,那還記得甚麽‘好等’的事。
「喂,黃海生,你這個怎麽這樣?昨天我們又沒答應你去甚麽決鬥!」霍東擠開黃海生,站在陳雲面前‘保護’他。他一心認為陳雲身體不舒服,作為他的好兄弟,自然要挺身保護好他!
「你們也沒反對,現在說這些有甚麽用。說好了誰不去就是縮頭烏龜,要鑽我的褲底!」黃海生嚣張的交疊着雙手,一副‘你能拿我怎麽樣’的流氓樣,說話更是标準的武俠小說看多了不良後遺症。
「你…你們!」霍東指着他們,咬牙切齒,這群混蛋昨天直接抛下一句說放學後去後花園等,至於其他甚麽縮頭烏龜更是提也沒有提,不然他就算拼着受傷,也去會一會他們!
「怎樣?膽小鬼,你只敢放你只狗出來吠嗎?說話啊?本大人不為難你,現在你從我褲底鑽過去,甚麽事就一筆勾消。」黃海生一只腳踢在陳雲前面書桌,原主人一早就為了避禍閃出課室了。
有一剎那間,陳雲的火氣上升,差點想撲上去痛打這個王八蛋,憑着自己多年來練的功夫,就算沒占多少便宜也能讓對方不好過。
但是他還是控制住自己微微發顫的身體,深呼吸了一下,冷靜地對黃海生說:「放學後,小公園不見不散。」所謂小公園是位於學校沒多遠的一個小小游樂場,種有幾棵樹便勉強地叫為公園了。
黃海生意外地看了陳雲一眼,皺起眉頭,想要再撒賴下去。
「這位同學,你踩在桌上想要幹甚麽?」門口傳來當值老師的好聲好氣噪音。
但是這樣溫柔的說話卻讓到黃海生僵了僵,匆匆的放下腳。
這鄧老師說話雖然溫柔﹑也輕輕的,但很會下黑手,再加上校長是他姐夫,在學校可以說是橫行霸道得很。連黃海生也不太敢犯到他手上。
「沒事沒事,只是一時腳抽筋而已。」黃海生打着哈哈,放下腳,瞪了陳雲一眼,便打算走回自己的座位。
「等等,我有說你可以坐下來麽?」鄧老師依然是一副輕飄飄的噪音,但是口氣中的不悅卻是讓全班打了一記冷戰。
「鄧老師。」黃海生黑了黑臉,插着褲袋回過頭不善的看着他。
「抹乾淨你的鞋印。」鄧老師就說了這樣一句,繼續巡他的班房去。
黃海生在他前腳一走,後腳就狠狠的把課桌踢倒,然後呸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回到自己座上重重的坐下來。
陳雲只是低着頭,內心糾結起來。
似乎,身體有點兒不對?剛才居然有想要大笑的沖動,要不是多年的自控力,恐怕會笑了出來。
陳雲驚恐地發現自己穿越回來後,連帶心情起伏也十分年青化!他還以為自己經過坐監被殺後等一連串事,已經變得心如止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