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明治
“起床了。”藍筱秋被一陣鑼鼓聲吵醒，她的耳朵被震得嗡鳴、就連眼睛都有些花。藍筱秋揉着眼睛，定神仔細一瞧原是蕭兒：“幹嘛啊，大清早的吵人睡覺。”
藍筱秋一個翻身便要繼續睡去，蕭兒卻掀開藍筱秋的被子：“你還知道是清早了？身為下人的你是不是應該起床洗鍋了？”
“我腳傷了你沒看見麽？”藍筱秋猛地坐起身來，她真的很想把這個臭丫頭綁成木乃伊然後從窗戶扔出去。
“如果都像你這樣，那方家的下人就沒幾個幹活的了，再說你刷鍋跟你的腳有幹系麽？”蕭兒不耐煩道：“身為下人還那麽多毛病，要不是你有關系，方夫人早把你掃地出門了。”
藍筱秋一邊披上外套，一邊朝着蕭兒啐道：“容嬷嬷的角色真該找你去演。”
藍筱秋忍着腳上的腫痛洗刷完廚房所有鍋具，卻聽說廚子老周在趕着上工的時候閃了腰，如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怎麽辦？今天的早飯誰來做啊。阿貴。”蕭兒看着挑水的阿貴，阿貴連忙擺手：“我阿貴只會做這些粗活，叫我上鍋臺還是算了吧，秋兒不是廚子麽？讓她先頂替老周吧。”
蕭兒忙搖手道：“不行，她腳都崴了，怎麽還能讓她下廚呢？”
藍筱秋心知肚明，蕭兒和老周都聽說自己是廚子，似是從來都不允她動廚火，除了洗洗涮涮，藍筱秋并沒有做過一點東西。至于老周，藍筱秋倒是很能理解，怕失去飯碗這個心理自古就有，可蕭兒作為廚房裏第二個管事，自然也怕藍筱秋将她比下去。
如今蕭兒諸多借口不讓藍筱秋碰廚房裏的東西，蕭兒看看徐媽道：“你來，你來做。”
徐媽也連忙搖手：“我做得飯我們家寶兒都不愛吃，這要是叫老爺、夫人吃了，那我還不得被趕出方家。聽說秋兒的手藝好，我也早想見識見識了，不如就讓秋兒來吧。如果因為早飯準備不周而叫老爺、夫人發了火，責怪了蕭兒姑娘就不好了。”
蕭兒聽後想了想，對藍筱秋道：“好，你去廚房看看，你能做什麽早飯。”
藍筱秋看看平日不茍言笑的徐媽，沒想到她一語中的，讓蕭兒權衡輕重，最後還是因害怕被老爺、夫人責怪而放棄壓制藍筱秋。
藍筱秋進了廚房，卻只見西葫蘆、西紅柿和幾顆雞蛋，其他的便是面粉和調料。
蕭兒道：“原本老周要做包子的，不過我想時間來不及了吧。反正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飯了，我就将事情安排給你了，既然你是大廚，那就讓你露一手吧。”
看着蕭兒離開，藍筱秋對着食材卻不知怎麽辦才好，藍筱秋并不擔心時間，只是自己包包子的手藝實在太差。藍筱秋主攻西點，記得藍筱秋和媽媽第一次做包子的時候，藍媽媽舉着藍筱秋的作品跑去給藍爸爸瞧：“看看你的糕點師女兒做的是什麽？”
藍爸爸端詳了半天又聞了聞問道：“是餡餅吧？”
藍筱秋做的包子，不但餡兒都流到外面，而且還是皮厚餡少的那種‘一口咬下去看不到餡兒，第二口咬下去便咬過了’說的便是藍筱秋的包子。
藍筱秋對着廚房打了個響指：“有了。”
只見藍筱秋将西紅柿迅速切碎倒入鍋子鏟碎，徐媽看着藍筱秋把西紅柿戳得稀巴爛擔心得問道：“秋兒姑娘，您這是做什麽啊？是不是心裏有氣？”
“番茄醬，酸酸甜甜十分可口。”藍筱秋撒上蔗糖把鍋鏟交給徐媽：“幫我攪着，等到這些番茄醬熬到冒泡就告訴我。”
“番茄醬？為什麽把這些六月柿叫番茄醬啊？”徐媽似是不太明白，藍筱秋解釋道：“你們這裏将它叫做六月柿，我們家鄉叫做番茄。”
“哦。”徐媽細細熬着紅彤彤的番茄，卻一直擔心将這些六月柿搗碎能不能可口。
藍筱秋又把雞蛋打散，将切碎的西葫蘆、蔥花和面粉拌入蛋液，調入細鹽和香油，刷一層薄油，放置鍋中煎成薄餅，徐媽又問：“秋兒，這又是什麽啊？這黃綠黃綠的像是月下翡翠，真是好看。”
藍筱秋笑道：“這可是老北京糊塌子。”
藍筱秋又将方才發好的面團狠狠的反複摔在面板上，徐媽被啪啪聲吓的心驚肉跳：“姑娘，雖然蕭兒姑娘有意為難你，可你這樣使力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麽？”
藍筱秋使勁揉着面團笑道：“我哪有功夫跟她計較，這是摔面，将面中的面筋摔打出來，做出來的東西很勁道，你吃過拉面麽？”
徐媽點點頭：“又滑又韌，可好吃了。”
藍筱秋笑着繼續摔打，不一會兒細汗就出來了，徐媽替藍筱秋擦汗道：“姑娘啊，做個早飯竟如此辛苦，真是難為你了。”
藍筱秋嘆道：“做出好吃的飯菜自然要辛苦，其實這手工揉面比面包機來的好吃，就是要徐媽替我照看別的鍋子了。”
“啊呀，這叫番茄醬的玩意好像冒泡了。”徐媽手依然不停的攪着，藍筱秋瞄了一眼道：“可以了，将它盛出來吧。徐媽，你嘗嘗。”
藍筱秋說完，便覺得這徐媽明明和自己一樣大，卻占了自己如此大的便宜，如今跟着大家也都這麽叫了起來，不免覺得好笑。
徐媽小心的掬起一勺番茄醬盯着端詳，擔心道：“這稀巴爛紅彤彤的東西能好吃麽？”
随即舔了一口：“呀，果真酸酸甜甜的，甚是開胃。”
藍筱秋看着徐媽将一勺番茄醬都吸溜進去，便道：“放涼了更稠，更好吃了。”
此時糊塌子的香氣也傳遍了廚房，徐媽道：“都說你好手藝，這下我可見識過了，我瞧着你做的，都是我們沒吃過的，你都是從哪兒學的啊？”
藍筱秋邊揉面邊道：“人生活的好了，就想着研究怎麽吃了，我家鄉的人們為了品嘗美食，還會去別的國家出名的餐館，只為點一道招牌菜。”
藍筱秋想到自己當初為了品嘗最好的蛋糕，竟然一個人飛去法國，只為找法國著名蛋糕大師品嘗他的手藝，漂泊異鄉的藍筱秋并未後悔，反而回了國将自己的蛋糕水平更提升了一個檔次。
“啊呀，看來秋兒姑娘以前也是有錢人家的小姐。竟能到那麽遠的地方去。怪不得秋兒姑娘見識多了。”徐媽很是羨慕，藍筱秋嘆道：“是啊，那時候哪裏想到自己會來這裏做下人呢。”
藍筱秋又将揉好面團放入石爐中烤制，徐媽提醒道：“秋兒姑娘，這老爺夫人喜歡喝粥，是不是應該煮點粥啊？”
藍筱秋拍拍腦袋道：“對，沒稀的怎麽行。”
藍筱秋随即将廚房裏的花生翻炒，叫徐媽石磨研碎，一一盛入碗中，又将糯米粉炒熟鋪在研碎的花生上：“徐媽取熱水來。”
藍筱秋将熱水倒入花生糊中，攪了攪，濃稠的花生糊更是芳香四溢，藍筱秋又撒上黑白芝麻點綴。
徐媽提醒道：“秋兒姑娘，還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要上菜了。”
藍筱秋點點頭：“沒問題，放心吧。”
藍筱秋将烤熟的面包取出，金黃的外表被藍筱秋刀刀切下，還未等徐媽問，便道：“這叫吐司。”
“什麽？吐死？那老爺夫人聽了不得氣死？”
藍筱秋又笑道：“是啊，要是他們知道了，還不懷疑我在飯菜裏下了藥？”
藍筱秋将吐司切成方形，吐司上面壓上同樣修成方形的糊塌子，又壓上一層老周腌的臘肉，在臘肉上面藍筱秋又塗上了一層番茄醬，随即蓋上最後一層吐司片：“當當當當，三明治做好了。”
徐媽見藍筱秋将它們切成了三角形，徐媽贊道：“啊呀，真是好看，這紅黃綠白都有了。”
藍筱秋嘆了口氣：“許久沒做了，也不知道老爺夫人喜歡不喜歡。徐媽，跟我端上去吧。”
藍筱秋端着飯菜就要出門，蕭兒卻将藍筱秋攔下：“你不是腳還沒利索麽？我跟徐媽去就好了。今天辛苦你了，快回去休息吧。”
藍筱秋眼見自己的辛苦老公被蕭兒搶走。
蕭兒将早餐擺上飯桌的時候，方老爺、方夫人、方浩、方旭都傻了眼，他們從未吃過這些東西，甚至他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可以吃下去。
“老周怎麽做了這些？”方老爺問道攪着飄香的花生糊似有興趣的問道。
“老周病了，我們一時找不到幫手，所以這些是我跟徐媽一起做的。”蕭兒道。
“蕭兒還會做這些麽？”方老爺似是不信，方夫人看出端倪，便道：“蕭兒從沒下廚，這老周病了倒讓蕭兒露了一手，先別說了，快嘗嘗蕭兒的手藝。”眼看方老爺方夫人就要下筷，徐媽為藍筱秋抱不平剛要上前，卻被蕭兒暗地裏踩了一腳，便只得退後不語。
方浩和方旭心知肚明這早餐是出自藍筱秋之手。
方老爺喝了一口花生糊贊道：“啊呀，這花生糊濃稠香滑，入口甘醇，真是美食啊。”
方夫人咬了一口三明治，竟将裏面的番茄醬滴在手上，便吓了一跳：“啊呀，這些紅紅的是什麽東西？蕭兒。”
蕭兒不知是何物，忙拉着身後的徐媽，道：“快告訴夫人，到底是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