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的過去,不是累累傷痕
人心,不過,一念之間。
我漸漸轉醒,昏迷中,我漸漸想通了很多事,也發現了整件事情中的破綻。我一直刻意去忽略的的破綻。
在京城的沈府,安子玉曾經怕我無聊,命下人給我送了些解悶兒的書籍。這些書籍是他小時候看過的,還在旁邊做了注解。
而這些字,是他用左手寫的,和右手寫字蒼勁有力不同,左手的字跡,帶着一股子娟秀。
是的,我想起來了,勒索的信上,盡管字跡已經不同,但這股子娟秀是壓蓋不住的。
心,慢慢變涼。
原來,這幕後的黑手,并不是什麽燕王,而是近在咫尺的枕邊人。
這一生,他是第二個說要保護我的男人,但他的話,我連一個字都不敢起讓自己相信了。人常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情之一字,對于我,這樣解釋也不為過。
“娘子,相信我,我會保護你”安子玉的目光那樣堅定,堅定的只差一點點我就要去相信了。若是我沒有見過你兒時留着的字跡,若是曼家沒有接二連三的出事,我真的願意去相信你了。
面對他此刻的惺惺作态,我竟然連揭穿的力氣都喪失了。我帶着面具說着,“相公,南枝想救爹爹。”
他還在盡全力的派人去搜尋爹爹的下落。和為了曼家的事盡全力的別人一樣。
而我也暗中命人查明祖父當年是否得罪過安家或沈家。他如此的恨曼家,要把曼家斬盡殺絕,我想定有血海深仇。
還是查無結果,以前知道事的人,或死或失蹤,過去無論發生過什麽,都不會有人知道了。
而三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我知道,他不會放過爹爹的。
我喝下了打胎的藥,用了雙倍的藥量,在他回來的前一刻喝了下去。
“相公,我知道這一切你做的,但孩子是你的,他是無辜的。在你之前,我和陸展清清白白的”肚子開始疼,我面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娘子,你好好休息,爹爹的事情交給我”安子玉見我拆穿了他,并不着急解釋,還是一副關心我的樣子,坐在我對面,淡淡說道,“娘子,你把這個安胎藥喝了吧”。
我恍然間不認識眼前的男子了。
原來,他這一步一步,早就設計好了。
原來,他從未想過要留下這個孩子。
原來,他只是等待我最沒有防備的時候,給我狠狠一擊,讓我永遠無法翻身。
原來,他恨曼家,而我不過是個可笑的犧牲品。
我望着安子玉,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帶着微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喝下了他喂給我的“安胎藥”,然後不再看他一眼。
孩子,你終究是不該留在這世上。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最終容不下你的,竟然是你的父親,既然你是不被認同的,那娘親無法保護你,只能親手送你走了。
用了兩種打胎的藥物,疼痛加劇,我緩緩彎下腰,低頭看着慢慢染濕的羅裙,面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望了一眼略微驚訝的安子玉,稍後他有些慌張的聲音,“娘子,娘子,來人啊”
我的孩子,我要保住我的孩子,無論怎樣的代價。我的父母無法給她的,我可以給她。因為她是這世上另一個我,我要護她周全。
“安子玉,你到底想怎樣”堂哥抱着流血不止的我,怒目而視,帶着深深的憤怒。我蜷縮他懷裏,身體止不住顫抖,血一直流一直流,我感覺到孩子在慢慢消失。我摸着肚子,一遍一遍的說着。“孩子,不怕,娘親在的”
兒時的往事,恍惚了我的心智,我跌跌撞撞的掙脫了堂哥的懷抱,喊着不要過來,堂哥,你是我堂哥,你不要過來。
柳如風看了蜷縮在床腳的女子一眼,頓住想上前的腳步,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對安子玉态度越發的冷淡,“她肚子裏的死胎不排出來,等着給她收屍吧。”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強行灌了藥,卻沒辦法吐出來,安子玉一口一口的把藥渡到我嘴裏,我最後昏迷了過去,等我醒來後,肚子已經平坦了。
我卻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安子玉,放我離開。”我醒來後見到胡子拉碴的安子玉,不複之前的清爽,很是頹廢。
你既然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又裝的這幅不得已的樣子,很做作呢。
安子玉,你可問過我,恨不恨。恨是自然恨的,但我不想讓恨阻擋住我離開的步伐。一晃半年就這樣過去了,我看着窗外的落葉,又老了一歲。
你可曾喜歡過一個人,愛到深入骨髓,愛到可以為了對方去死。沒有吧,我有,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的全部。
孩子,娘對不起你,娘可以為你去死,卻一次一次為了旁人的性命犧牲你。我從來都知道的,旁人是不肯為了你的性命去犧牲的。
對不起,我沒有選擇保護你,一次一次,我為了別人放棄了你,我和他們并無不同。
你可曾失去過,或者試圖去彌補過。
秋雨,滴答滴答,落在石階上,一下又一下。
誰的兒時,總角之宴,言笑晏晏。
“南枝,我們去玩捉迷藏的游戲。”堂哥珉宇帶着大伯和姑姑家的一衆兄長們玩起了捉迷藏的經典游戲。
小小的我,跟着堂哥躲到了下人的房間。幹淨但簡陋,而此刻下人們全部都跟在主子們的身邊,這裏不會有人半途而來。
“堂哥,你做什麽”小小的我,詫異于堂哥在脫我的衣服和他的衣服。
他壓在了我身上。
“我好怕,你為什麽脫我衣服?”
“南枝,南枝,不怕。衣服脫了他們就找不到咱們了,你也不想被他抓到吧。”堂哥帶着哄騙的口氣和我說話。
一想到可能給表格鯉魚抓到,我不禁微微紅了臉,點了點頭。
當他把那個羞人的部位放在我的那裏,我才察覺到不對勁。我掙紮了起來,但兒時哪裏來的力氣呢。後面的記憶模糊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否知道這件事,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呵,原來并不是我自欺欺人就可以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堂哥,他不是喜歡男人嗎?
那時候,這件事足以毀掉堂哥甚至是曼家的。所以,大人們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遺忘。而年紀小小的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又何談記得。
我終究想起了那日,洞房之夜,我沒有落紅。有些事情,不是遺忘,它就沒有發生過。
那時候,精神恍惚的我,被陸展和青枝帶到了京城。那時候的我和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別呢。後來聽青枝說,我爹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是嗎?我顧不得了。
寶寶,娘親再也不會為了任何人,放棄你,放棄自己了。
可是,晚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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