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努力追你
以為是未來對象上門, 結果突然成了未來老丈人，說不驚恐是假的。
精心系好的睡袍也在初爸爸的打理下，完全失去原來的心機。
等初梨進屋時, 也只見到一個被裹成粽子的陳嶼之。
以及聽見初爸爸喋喋不休的念叨。
“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只顧着好看, 不懂得珍惜身體。”
來之前初爸爸還當陳嶼之家裏是開舞廳的，直到聽見地址──
禦景別苑。
一個有錢和當官交集的地方。
神經再怎麽大條, 初爸爸也發現不對勁。
問了才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
“誰和你說是開舞廳了？”
初梨無語。
初爸爸挺無辜：“我之前聽他說, 家裏是招人唱歌跳舞的。“
初梨反駁：“娛樂公司, 不就是招人唱歌跳舞的嗎？”
初爸爸：“……”還真是無法反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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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初爸爸在，陳嶼之該有的不該有的心思全都一同澆滅，老實巴交坐在沙發上。
右手邊同樣還有一只慫慫的小貓崽。
好在初爸爸是真的過來送藥, 順便給陳嶼之帶了點崔蘭芝做的醬牛肉。
“她阿婆昨天寄了點過來，說你也愛吃這個，讓我送點過來。”
崔蘭芝閑着無聊，就喜歡自己倒騰這些小玩意。
從醬牛肉到酸梅汁，都是自己經手的。
崔蘭芝的手藝陳嶼之自然也領教過, 謝過初爸爸之後, 順手将牛肉塞進冰箱。
阿姨這幾天不在，都是陳嶼之自己做飯的, 中島上還留着些許食材。
明顯是一人事。
初爸爸的慈父之心又熊熊燃起, 只覺得有錢也沒什麽用。
孩子生病在家, 父母連臉都沒露。
憐憫同時，還不忘招呼着人往家裏走。
“你要是一個人, 幹脆就上我們家，我和她阿姨你也都見過的。”
陳嶼之下意識拒絕。
初爸爸擺擺手，不以為意：“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我還想謝謝你幫忙照顧阿梨和她阿婆呢。”
初爸爸為人熱情，陳嶼之順水推舟應下。
将人送出屋子時，還聽初爸爸在自己身邊耳語。
“嶼之，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所以才不上叔叔家去？”
初梨就在自己前頭兩三步遠。
聽見動靜，腳步刻意放慢，耳朵都往這邊豎了豎。
陳嶼之莞爾看着。
對上初爸爸的視線，倏然一笑：“還沒。”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還沒”和“沒有”意思差不多，只不過前者多了個好事将近的意義。
初爸爸瞬間明白：“這是快了？”
“嗯。”
陳嶼之說着還有幾分羞赧，話中都藏着心機：“就是不知道……她家裏人喜不喜歡我。”
都擔心到家裏人，那肯定就是兩情相悅了。
做長輩的估計都喜歡做媒。
中年發福，初爸爸笑得雙下巴都顫了顫，攬着陳嶼之的肩膀安慰。
“怕什麽，你這麽好，他們肯定喜歡你的。”
“那叔叔也喜歡我嗎？”
演得還挺逼真，初爸爸游離在外，全然不知道陳嶼之話中的試探。
只以為對方真的是在為見家長的事發愁。
初爸爸最擅長的就是鼓勵教育，聞言立刻往陳嶼之肩上拍了拍。
語氣肯定不帶半分遲疑：“那當然啊。”
陳嶼之欣然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初爸爸一副孺子可教也：“年輕人就該這樣，大膽一點，被拒絕也沒關系，努力追就是了。”
……
藥是送到了，不過陳嶼之的感冒卻不見好，後面幾次都是初梨帶着小瓷去寵物醫院。
試鏡的事已經告一斷落，估計是真以為初梨和江妍關系不淺，所以主角定下來的時候，劇組那邊還特地告知了初梨一聲。
順便打探了下兩人的關系。
“其實最後我們也猶豫過，要不要讓洪宇來演這個角色……”
洋洋灑灑，長篇大論，無非就是沒有用江妍的人，怕得罪對方，想讓初梨去探口風。
說實話初梨和江妍見面的次數五根手指也數得過來。
何況這又是公事。
在劇組這麽多天，初梨也漸漸學了圓滑那一套，重新将皮球踢了回去。
說話滴水不漏。
“導演用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江總肯定會理解的。”
工作是有了進步，然而對待家裏那個小孩，初梨卻是束手無策。
估計是進入叛逆期，小瓷最近一直在讨打邊緣徘徊。
初梨每次帶小孩去一趟醫院，都感覺耗了半條命。
小瓷又一次闖禍時，卻是勾壞了初梨一件镂空罩衫。
偏偏那天初梨裏頭穿的還是吊帶長裙。
小瓷一爪子下去，長裙也遭了殃。
不幸的是當時初梨還在陳嶼之家中，幸運的是她人還在室內。
江妍沒在這邊留宿過，女孩子的衣物自然沒有。
陳嶼之在衣帽間搗鼓了好一陣痕，最後終于選中一套運動服。
抽繩束腳設計，免去了初梨許多尴尬。
他剪了吊牌。
“這是新的，我還沒穿過。你先穿這個湊合。”
他低頭看手機，“我剛讓人送了衣服過來，應該很快就到。”
初梨接了過去：“好。”
陳嶼之雖然已經往小的挑，然而兩人的骨架擺在那。
最小號的運動服，穿在初梨身上還是松松垮垮的。
她提着氣将抽繩拽了拽，又重新打了個結。
束腳的設計，褲腳卻長出一大截，初梨感覺自己穿着像拖地褲，往上一拉，多餘的布料都堆在腳踝處。
短袖也沒好到哪裏去，随便一彎腰都能走光。
陳嶼之估計也考慮到這個，所以還拿了件長袖外套出來。
項鏈拉到最頂端，好歹避免了尴尬的可能。
趿拉着鞋子出門時，卻發現陳嶼之早就不在外間。
初梨下樓找人。
……
哪一個跑腿都沒有自家兄弟來的速度快。
陳嶼之熟練使喚陸衡過來。
對方恰好在陪母親逛街，陸母一聽說陳嶼之要女孩子的衣物，一下子來了精神。
比自己買東西還積極。
所以等陳嶼之在門口接到人時，看見的是一個比外賣小哥還辛苦、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陸衡。
陸衡還在喘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跑完三千米。
陳嶼之也有點發怔。
“我媽說不清楚對方喜好的風格，所以每種都挑了一點。”
陸衡埋怨說太多時，還被母親狠狠剜了一眼。
“你懂什麽，衣服的作用又不止是穿。”
陸衡不解：“那還能幹什麽？”
陸母不以為然：“挂着看看也快樂啊。”
陸衡終于明白家裏那永遠不夠的衣帽間是為何了。
陸衡平緩着呼吸，視線卻不停往別墅裏邊瞟。
八卦兩個字都寫腦門上。
“我說哥，你不請我進去坐坐？”
他努力找借口：“我有點渴，想喝水。”
陳嶼之面不改色指了個方向：“車庫有礦泉水。”
“我想喝果汁。”陸衡開始矯情，“要那種鮮榨的。”
“不行。”
“為什麽？”
陳嶼之淡淡擡了擡眼，唇角挂了笑：“家裏有人，不方便。”
話落也不管不顧，直接将門合上。
留下一個震驚在原地的陸衡。
“不是哥！你開門！我還有東西給你！”
裏邊沒動靜，陸衡還以為陳嶼之聽不見，喊得更大聲。
雙手都在門板上敲打。
“你上次讓我收的快遞，就是那張精致豐胸……”
大門緩緩拉開，趴在門上敲打的陸衡險些摔了個大馬趴。
一擡頭，入眼卻是陳嶼之微縮的瞳孔，以及他驚駭的表情。
同樣被按了暫停鍵的還有樓梯轉角的初梨。
人還站在臺階上，雙腳卻像突然失靈的機器，停在原地沒有往前。
看情形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陸衡咽咽喉頭，掙紮着：“哥，我……”
“你先回去。”
陳嶼之倒挺鎮定。
其實在這之前他就想過坦白，陸衡只不過幫自己提前了計劃而已。
紅木漆畫大門重新合上，将外邊還在尴尬中的陸衡隔絕在外。
內裏的氣氛也好不到哪裏去。
雖然早知道陳嶼之就是小軟糖，然而親眼瞧見，心裏的波動還是不少。
更別提陳嶼之接下來一句。
“其實你早就猜到了吧？”
初梨這回是真的愣住，她緩緩睜大眼：“你怎麽……”
話一出口，初梨才想起自己現在應該是憤怒的狀态。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有。”
初梨依舊停留在原地，她故作鎮定揚起頭，等着陳嶼之動作。
古樸典雅的客廳內，陳嶼之擡頭，視線和初梨對上。
窗外樹影遮擋，在他臉上留下淡淡陰影。
“想說，我喜歡你。”
想象中的道歉忽然成了告白，初梨雙慢慢瞪大。
心底的驚濤駭浪比那天陳嶼之的馬甲還誇張。
她直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陳嶼之将所有的一切都剖開，一點點展示在她眼前。
“想說，我其實在七夕前一天就準備和你告白了。”
沒有精心準備的無人機，沒有浪漫拂面的海風，兩人身上甚至還穿着家居服。
陳嶼之一步步靠近，最後停在初梨面前，他薄唇輕動。
“想說，我其實不是個好人，甚至可以說……卑劣。明明知道網線那邊的人是你，卻還是沒有坦白。”
“因為想知道你所喜所想，想偷偷給自己說好話，想讓你更加喜歡我。”
捏着的手心慢慢松開，好像列車進軌，動力漸失。
陳嶼之無奈勾唇，他垂眸，眼中的光亮漸漸消失。
“還想讓告白……萬無一失。”
可惜天不如人意，最終卻折在最後一步。
這場告白都可以用草率來形容。
沒有鋪墊，沒有彩排。
初梨甚至到現在，人還沒從震驚中抽離出來。
她喃喃張了張唇，情緒麻痹了神經，下意識的，将心裏話問了出來。
“那……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怎樣？”
秋風乍起，枝葉搖曳，停留在陳嶼之臉上的樹影也漸漸模糊，直至最後消失殆盡。
陳嶼之整個人站在光亮下。
聞言，他忽的擡眸，粲然一笑。
目光直直盯着初梨。
“那我就聽我老丈人的，努力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