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便是——季允的記憶珠……
發生了什麽。
成菡一瞬止住了探出去的長劍, 直起身來，仰望頭頂的天。
天有異象，說明秘境受到了攻擊。
除了暮雪和朝月外, 還有誰會來此。
不行，她要親自去看一看。
“危險。”
就在成菡邁步上前的時候, 季允越至她身邊，一把拉住了她。
下一刻，大地被撕裂, 露出一個巨大的縫隙來，直接蔓延至成菡腳邊。
她下意識退到季允身側，低眸審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能對秘境造成這樣的影響，絕不是朝月和暮雪合力就能辦到的。
是誰——
季允将成菡護在自己身後, 沉聲對她道：“這裏不安全, 你回到房間去。”
我當然知道這裏不安全，可現在最應該離開的人是你好嗎！
“我可以回去。”
成菡試圖甩開季允, 一個人溜到秘境門口。
但她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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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看她進入房間後, 又執拗的站在她的門口，一步都不肯動。
成菡：“……”
很好，托季允的福, 她走不掉了。
暮雪和朝月沒能等到成菡。
她們等來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你們兩個人為何會在這裏。”澤伊施力讓她們松開了手中的劍，那一瞬，秘境陷入了更大的破壞力之中。
暮雪的手腕被那股力擰的生疼，她側過身去看澤伊, 面容冷若冰霜。
看來夢言失敗了。
“我和姐姐察覺到秘境有異樣，這才趕過來。”暮雪正視着澤伊，面不改色的說謊, “峰主你也是如此嗎。”
“異樣？”澤伊壓了下眉，冷斥道：“誰允許你們随便靠近這裏的，不知道秘境是危險之地嗎？”
暮雪應了一聲，冷着臉道：“是弟子大意了，請峰主責罰。”
“當然要罰你們。”澤伊撇了眼在另一邊的朝月，頓了一下，又道：“就罰你們關禁閉三日，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自己的房間半步。”
“是。”朝月恭敬的點了下頭，依依不舍的望了眼身後的秘境。
明明都已經來了，卻無法幫到成菡。
即便她如此的努力，可還是辦不到嗎？
如果能再強一點就好了。
晚風從窗邊呼嘯而過，帶來陣陣陰冷的氣息。
成菡端坐在床邊，看着門外隐約可見的黑影，默默嘆了口氣。
即便她答應季允不回離開房間一步，但他就是不肯離開。
就這樣還說一直都相信她呢。
真可笑。
還是說——
他在擔心她。
不，這個想法更可笑了。
若是季允堅持要留在這裏的話，她就沒辦法知道秘境外發生了什麽。
不過現在震動好像是止住了。
她推開窗看着外邊的天，微微松了口氣。
天色亦變得正常了。
是自己多心了嗎。
就在成菡打算合上窗戶的時候，她目光一偏，看見了季允那張美的可怕的臉。
成菡：“……”只是開個窗而已，沒必要特意趕過來吧。
望着他這張冰冷木讷的臉，成菡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思及此，她彎起眼睛，笑着問道：“已經很晚了，師父不睡嗎？”
季允臉上挂着一絲不亂的表情，眼神比剛才冰冷了一些。
“睡不着。”
“可你一直站在這裏，我也會睡不着的。”她的視線從他俊俏的臉上移開，試圖勸他離開，“已經安全了，不是嗎？”
他一動不動的注視她臉上的表情，每一字都說的堅定。
“眼睜睜看着你從我面前消失這種事，兩次就已經足夠了，我不能允許自己讓它發生第三次。”
成菡：完敗！
涼飕飕的風迎着窗墜進來，如同一道牆，隔絕了成菡和季允觸碰彼此。
“好吧。”成菡長舒了口氣，擡手扶上窗框，“那我關窗了。”
聽到她說的話，季允從容的後退開一步，轉身離開。
成菡輕手合上窗戶，一步步走回到床上躺下。
她疲憊的阖眼，輕聲呢喃道：“有點棘手啊。”
想不到這秘境在困住季允的同時，也将她自己困在這裏了。
現下只能再找機會和朝月她們碰面了。
想着想着，成菡已在不知不覺中走進夢鄉。
這個夢境重現了秘境的模樣，在薄薄的水霧下，她看到了一道纖弱的身影。
她一瞬快步上前，跟了過去。
成菡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但她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就是潛星。
這條路異常的崎岖不平，成菡追着那人在此地繞來繞去，最終在一片湖邊停了下來。
那名女子轉身的瞬間，清冷的月光迎面照了下來，勾勒出一副孤寂的美景。
成菡站在原地不動，心弦一瞬被撥弄了一下。
是潛星。
她就在秘境裏。
她還在這裏。
同一時間，潛星看了過來。
就在兩人目光相遇的剎那，成菡醒了過來。
明媚的光将整個房間都包圍了起來，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頭，緩緩坐起身來。
這麽快就已經早上了嗎。
她快速疏通了下筋骨，第一時間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第一眼，就看見了季允站在門邊的景象。
而他睡着了。
成菡：“……”
真想不到季允還能站着睡覺。
他不是說自己睡不着的嗎？
“季允？”她試探着輕輕叫了他一聲，見他沒反應，複而站直身，擡手推了他一下。
季允被她推的踉跄了一下，被迫睜開雙眼。
見他這幅樣子，成菡無奈的扯了下唇，用手扶住他的胳膊。
她也沒用多大力氣，他這是在做什麽。
他該不會是并沒有睡着，想要借機碰瓷她吧。
季允是沒有夢的。
雖然他短暫的睡了一會兒，但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不會被假象所迷惑。
他聽到了成菡喚他的名字，心緒驀地被攪動起來，正想着她會說些什麽，卻想不到她會用手推自己。
正因如此，他一時走神，沒有站穩。
會這樣子睡着，季允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只要他在成菡身邊，就能夠睡着。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師父，你沒事嗎？”
季允遽然擡眸，就撞上了成菡坦誠的眼神。
他避開她的眼睛，五指掩住半張臉。
“我沒事。”他說。
清涼的風輕撫而過，游歷整個世間。
無拘無束，無處不在。
在進入憶生塔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沈律都只能看到漆黑的一切。
和暮雪說的不一樣，這裏什麽都沒有。
他伸出手，只探到一片足以吞噬他的可怖的黑。
在這個地方，不僅看不到季允，甚至看不見零星的光。
看來他又被暮雪騙了。
陡然間，一道聲音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季允——”
沈律立馬轉過身去，那一瞬，無盡的光在他眼前鋪展開來，拉他進入另一個畫面當中。
“季允，你走的也太慢了。”一名紫衣女子走在最前面，朝自己身後的男子揮了揮手。
走在後面的男子聞聲走上前去，一聲不吭。
沈律一眼就認了出來，此時在他面前的人，并非現在的季允。
是五年前的季允。
五年前，季允曾逃離了那座黑塔，去到了人間。
但是沒過幾個月的時間，錦岚親自跑到人界去，将季允帶回了魔界。
“如果你能跟我回去的話就好了。”紫衣女子拽了拽他的袖子，遺憾道：“你為什麽不願跟我走呢，我遲早是要離開人界的，到時就要和你分開了。”
“那又如何。”季允涼涼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抽回了手。
“你不是沒有家嗎，我怕我離開了你，就沒人能保護你了。”她停了下來，思索着說道：“我忘不掉第一次見你的場景，那個時候你渾身是傷，我以為你死了，誰知你叫住了我。對了，你還記得那時你對我說什麽了嗎。”
“沒有記的必要。”季允在她身邊站定，聲音越發冷了些，“不走嗎。”
“不走了，今天我們就住在這裏。”她指了指身後的客棧，耐心解釋道：“我和朋友說好了，要在這裏碰面。”
“朋友？”季允聞言挑了下眉，寒聲問道：“你不是一個人。”
“是啊，我只是短暫的和我的朋友們分開了。難道你沒有朋友嗎。”
“沒有。”他冷漠別開頭，打定主意不進去。
“真可惜。”紫衣女子向前走了幾步，見他還站在原地，又朝他招了招手，“季允，你再不過來我要丢下你了。”
季允就像沒聽見她說話一樣，如同一根木頭似的站着，也不看她。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重新回到他的身邊，輕聲對他道：“我有其他的朋友，你生氣了？”
她話音剛落，季允眼睫動了動，很快有了反應。
他轉頭看向她，聲音冷冷落下。
“我不是你的朋友。”
“好吧，你說不是就不是。”她扶額看了眼天空，似乎是有些苦惱，嘆氣道：“你現在想去哪裏，我先送你過去，晚些時候再接你回來好不好。”
從始至終，那名紫衣女子都逆光而站，讓沈律看不清她的容貌。
直到下一刻——
“顧謠。”季允微蹙了下眉，聲音中帶了幾絲不悅，似是在質問她，“你将我當做是你的負累了嗎。”
“怎麽會呢。”她淡淡一笑，離他更近了一些，“你也幫過我不是嗎。”
顧謠？
聽到這個名字，沈律瞬間被勾起了一些回憶。
之前季允曾讓他和逆恒去人界，找一個叫顧謠的女人。
但誰也沒有找到她。
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原來，這個人竟然真的存在嗎。
轉瞬間，一道微弱的光芒在季允身邊閃現。
沈律定睛一看，發現是一顆閃着光的珠子，漂浮在季允的身側。
那便是——季允的記憶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