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辯解
行走江湖，自然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沈橋第二次來到蘇州城時，被林言糾纏住，沈橋随口告訴林言他叫葉強。
一來是當時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來也是琢磨着打算在蘇州城用葉強這名字給他找點麻煩。
後來林言認定沈橋就叫葉強後，沈橋也懶得再去反駁。
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沈橋恰好又是一個很怕麻煩的人。對于他來說，叫葉強還是叫沈橋都沒有太大的區別，甚至用葉強還能隐藏他原本的身份。
畢竟，從來到這個世界後，沈橋至今為止對他自己這具身體的原本身份一概不知。
所以，李未晞調查到沈橋的身份，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在微香院的時候，當時林言為了出風頭，強行把沈橋給推了出去。
而正好，當時沈橋在微香院寫下一首《題都城南莊》，一句‘桃花依舊笑春風’在蘇州城廣為流傳。
林言身邊的葉公子是位大才子，自然也跟着流傳了出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更是坐實了沈橋名為葉強的事實。
直到看到手上的那本戶籍書冊，沈橋才終于明白過來。
李未晞是把他當成真正的葉強了。
怪不得，沈橋剛才如此真誠的解釋，這娘們會越來越生氣。
她把沈橋當成也真正的葉強，所以才覺得沈橋在胡言亂語鬼話連篇。
“其實，我并不是葉強……”
把所有事情理清了之後，沈橋出聲解釋道：“你還記得昨晚你們抓的那個山賊嗎？就那個死到臨頭了還對着我龇牙咧嘴笑的特別難看的家夥，他才是真正的葉強！”
李未晞沒有說話，冷眼看他。
很明顯，她不信。
“這次我真沒騙人。”沈橋嘆了口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家夥整天以為我搶了他媳婦，各種看我不順眼陷害我。對了，他還想殺我……”
這個時候了，沈橋還完全沒忘記給葉強上眼藥水。
“所以我本來是打算假冒他的名字，給他找點麻煩來着什麽的……你要是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問問，他才是真正的葉強，我也就借用了一下他的名字而已。”
沈橋解釋完，李未晞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但是眼神中的狐疑減少了不少。
她是個聰明人，她也知道沈橋是個聰明。
這個時候，沈橋不可能說出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
“所以，你并不是葉家寨的人？”沉默了一下，李未晞出聲了。
這一次，語氣明顯緩和了不少。
沈橋點點頭，他的确不是葉家寨的人。
不知道為何，李未晞似乎松了口氣。
沉默了片刻，李未晞出聲道：“既然你不是葉家寨的人，這次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走吧。”
可以走了？
沈橋滿臉喜色，他早就不想在這陰暗潮濕令人生寒的牢房裏待着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剛走出兩步，又想到了什麽，回頭問道：“那他們呢？”
李未晞淡淡道：“他們是山賊，自然是收監等候知府大人處置。”
“那會如何處置？”
“秋後問斬。”
沈橋：“……”
“沒有別的處置方式了嗎？”
“流放千裏。”
“……”
官府處置山賊，從來只有幾種辦法。反抗的當場殺掉一了百了，不反抗的秋後問斬，又或者是流放千裏，送去遙遠的邊疆搞建設，為趙國的偉大建設添磚加瓦……
但是，這明顯不是沈橋想看到的結果。
于是，沈橋原本邁出去的腳，又重新收了回來，他很認真的看着李未晞：“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好好談談？”
“……”
“你的意思是，葉家寨的人，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山賊了？”
昏暗的牢房中，李未晞聽完沈橋的解釋，眼神略帶幾分莫名的神色看着他。
“可以這麽說，葉家寨以前的确是個山賊窩，甚至還是一個祖傳的山賊窩，這一點毋庸置疑，想必你也能調查到……”
這一點沈橋沒法否認，他從一開始，就想的太簡單了。
之前葉家寨一直相安無事，只是官府的人沒有刻意去調查罷了。
官府真的想去調查，輕而易舉把葉家寨的底細給挖出來。就比如現在，李未晞手上有葉家寨所有人的詳細資料，沈橋更相信她早就知道了葉家寨以前的底細。
畢竟，葉家寨這名字一聽就跟山賊土匪窩離不開關系。
所以，沈橋并沒有再去否認葉家寨以前是山賊窩的事實。
“但是，那都是老一輩的事情了。自從葉家寨的老當家去世之後，葉家寨分裂了。一部分人跟着現在的大當家從良，從此放下兵器種田種地，成為了守法的老百姓，也就是現在的葉家寨。還有一部分繼續幹着打家劫舍的肮髒勾當……沒錯，就是昨晚你抓的另一夥人，他們才是真正的山賊。”
雖然改變不了葉家寨是山賊窩的事實，但沈橋還是把事情給闡述清楚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跟葉東那夥依舊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的惡霸山賊們相比起來，葉家寨真的算得上是趙國兢兢業業的良好市民了。
聽到沈橋的話，李未晞沉默了片刻，看了他一眼：“你想救他們？”
“不是他們，是葉家寨……其他人都是罪有應得，尤其是那個葉強，他更是罪有應得。”
上次葉柔竹剛跟他說把葉強趕出了葉家寨，結果葉家寨這次遭受襲擊就有他在場，要說不是他把鬼子引進寨子裏的沈橋還真不信。
沈橋很認真的說道：“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也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你說是吧？”
李未晞目光平靜道：“他們都是山賊。”
沈橋臉上的表情一僵，這話什麽意思？
“葉家寨以前是，可是他們現在……”
“你也說過，他們以前是山賊。”
李未晞打斷了沈橋的話，語氣漸漸多了幾分冷意：“即便他們如今金盆洗手了，但依舊掩飾不了他們以前是山賊的事實。他們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殺害了老百姓？如果金盆洗手了就能放他們一馬的話，那麽，那些慘死在他們手頭上的那些老百姓的性命又怎麽算？”
沈橋下意識的想反駁，話不能這麽說的。
但是他剛擡頭，便看見，一直都很平靜的李未晞，此時情緒竟然略微有幾分激動。
她眼神很冷，冷到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壞人能饒恕，那些無辜的人，就活該白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