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陌上花開

第7章 情窦初開（三）

“墨染公子……”一聲銀玲般的輕笑将睡夢中的男子吵醒，淩月站在牢房為探望曾經相處十年的男子，強按下心頭的複雜，打量着眼前的人。無疑，風墨染的容貌是極好的，牢房的折辱雖使男子風采稍減，可卻平添了幾分淩虐美……不得不說自家哥哥的眼界還是極高的。

風墨染手上還拴着鐵鏈，他掙紮着起身，鐵鏈碰撞發出厚重的響聲，剛醒來的他迷茫地盯着面前的女子，眼神純淨地仿佛初生的嬰兒，“唔……”

淩月無聲地嘆了口氣，相處十年還真沒見過這一面，她深吸一口氣，道:“墨染，小女子淩月。”

“淩月？”風墨染迷糊地歪頭，他認識嗎？淩月無奈道，反正早晚要知道，現在知道總比成了她嫂子以後知道好。“墨染公子，我是淩月，亦是青璇。”

“……”這一句話把風墨染所有的瞌睡驅走了，他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麽？”風墨染咬牙滿是掙紮和無助。

淩月歉意地揉搓着雙手，難以啓齒:“抱歉……你明白的……”無法面對那人眼中的哀痛，淩月閉上眼一字一句地道出當年的真相:“我是伭陌的妹妹，當年兄長為了完成前任門主的夙願，剛接手唐門，再加上那時唐門內部長老的背叛，人心渙散，他根本抽不出時間來，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為了盡早完成前門主的遺願，他将我安排進了閑雲莊，我親手殺死了青璇冒充成她在你身邊周旋，博取情報，暗插內應，甚至殺死了閑雲莊莊主，派人去僞裝成他，不要怪兄長大人，都是我做的……”

風墨染怔了許久，他從未如此失态過，原來如此。他輕輕地笑了，笑得張揚，笑得肆意，笑得悲涼，笑得連心都痛了……

“為什麽？什麽夙願非致我天機閣于死地不可？”他笑地停了，面無表情的眼眶卻是通紅的。

淩月也不好受，她本就心軟，本是打算眼不見心不煩，可如今自家低情商的老哥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自然要為他鋪平情路。“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麽，這要問我兄長……”

問伭陌？風墨染冷笑，問他？湊上去讓他折磨嗎？風墨染神色晦暗，他擡頭望着面前愧色的女子，畢竟相處十年，他的心終究是恨不起來的……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聲音低啞:“殺了我……”

“什麽？”淩月驚詫，錯愕不已，她連連搖頭:“不！不行，殺了你兄長大人會殺了我的！”她驚恐地連連搖頭，急忙後退，拉遠她和風墨染的距離。風墨染愣了一下，随即歇斯底裏地怒吼:“為什麽！為什麽！我想死還不行！反正都要被折磨死！早死晚死都不行！”風墨染無力地倒在石床上，用力過猛後的臉漲得通紅，微微喘息，手不住地痙攣，仿佛那一爆發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淩月揉了揉緊皺的眉間，深覺無力，兄長大人是有多兇殘，給人家留下了一個怎樣的印象啊，她蹲下身耐心地勸哄道:“墨染，你想得太多了……其實我哥留下你并不是為了折磨你的……兄長他能容忍你到現在并不是為了折磨你，他是愛你啊！”

“……”愛？開玩笑吧。

“真的，很愛很愛，一向是将所有威脅扼殺在搖籃裏，他能忍讓你繼續活已經證明了你在他中的重要，十年來了，不僅我和你相處十年，他也在暗中愛了你十年……”

風墨染覺得什麽都聽不見了……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見，只餘下那句“伭陌愛你”。開什麽玩笑？風墨染幾乎想笑出聲，伭陌愛他，怎麽可能？

半響，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舔了舔幹澀的唇道:“不可能的……他愛我？你想得多了……”

淩月暗自着急:“真的，我哥他喜歡你！”

與此同時，伭陌從牢房大門路過重重機關大門從小道抄近，他的書房暗間與大牢相連，他每日總會抽出一些時間藏與暗處，暗暗注視着風墨染，日益增加的愛意……以及愈來愈無法壓抑的念頭。他害怕，他恐懼，但心中又隐隐有着期待和興奮……

他如往常般隐于暗處，卻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音。

“……喜歡你！”這個聲音是淩月！難道是因為十年的相處對風墨染暗生情愫，而聽了自己的産生危機感而來對風墨染告白？伭陌覺得腦子有根弦正在突突地跳，哪怕是妹妹，也不允許她惦記自己的東西。

風墨染再度嘶吼，他眼中滿是悲哀和不解，他眼底赤紅一片，絕望:“他喜歡關我什麽事！他喜歡我我就一定喜歡他！！我讨厭他！風墨染恨伭陌！懂嗎？”

“啪”伭陌的弦斷了。

伭陌被怒火燒昏了頭，他忽略了為什麽明明是淩月向風墨染告白卻扯到他的問題，只聽得見風墨染那句歇斯底裏，“風墨染恨伭陌！”

既然恨，那就不如更恨一點，這樣你就不會忘記我！

風墨染彎着腰，随手砸去一個瓷瓶，“滾！你們都滾！”

淩月剛欲上前勸阻，眼角不經意瞥見暗處那抹玄色。她了然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風墨染見半天沒有聲響，喘息着擡起頭，撞進那抹化不開的陰霾中，逃不開，躲不掉，只能傻傻地被囚禁，一輩子。

伭陌居高臨下地大量着墨染，瘦了……他心疼地想，怒火稍減，又見他傻傻地望着自己滿眼都是他的樣子，滿腔的怒氣化成天殺的柔情。罷罷罷，自己對他，終歸是恨不下心的……但有些事還是要問清的……

“你剛剛說什麽？恨我？”

風墨染一語驚醒，不由得暗自懊惱，自己居然看那個人看呆了……失誤！絕對是失誤！在伭陌那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注視着，心中有幾分恐懼，他嘴上仍與其對着幹:“我恨你，怎麽了，不行！”伭陌諱莫如深地盯着那人，有些東西他已經不想壓抑，內心的不安需要安撫，而最好的辦法……

伭陌眼中的墨色逐漸加深……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要更這個，所以《潘多拉》暫時停更，但是，等這個完結後本喵會補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