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親
二十八這日秋高氣爽，方仲秋早起看着天，心情十分舒暢。
待迎親隊伍出發前，穿上靈犀親手縫的郎衣，這舒暢又加了十分，聽着左鄰右舍和衆親戚誇贊新娘子好手藝，就舒暢得似要飄了起來。
靈犀早起往窗外看了一眼，心想，倒是個好天氣。
她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只是木然去接受自己的命運。
剛用過早飯，前來送嫁的親戚鄰居，熱熱鬧鬧擠滿了院子。
靈犀的幾個小姐妹圍着她七嘴八舌，有的說金釵貴重，也有的說嫁衣漂亮，還有手快的掀開妝奁，看見精致的鳳冠，哇哇叫了起來，都輪流往頭上戴。
靈犀看她們高興，嘴角往上翹了翹，這時肖大娘領着幾個婆子進來，說是為靈犀梳妝，靈犀瞧見肖大娘，一顆心黯然沉了下去。
正惆悵的時候，有人在門外叫了一聲：“靈犀，我來了。”
一回頭，卓芸腳步輕快跨了進來，手裏抱着一個錦盒，來到靈犀面前打開來，裏面是幾支釵環首飾，卓芸笑道：“只是鎏金的，不值什麽錢，拿來給你，明日好給婆母嫂子見面禮。”
靈犀眼淚滾落下來：“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
卓芸拍拍她肩：“瞧瞧，這是高興的樣子嗎？”
靈犀破涕為笑：“卓芸不生氣了？”
卓芸搖搖頭：“不生氣了，說實話，我也哭了幾天，不過後來想想，這天底下男人多得是，何必賴着他一個，靈犀也要如此想才是。”
靈犀點點頭：“我知道。”
卓芸扭頭瞧見肖大娘，忙推着她到了門外，貼着她耳朵道：“這大喜的日子，大娘您就別來添亂了，靈犀瞧見你，不得傷心嗎？”
肖大娘抹抹眼淚：“我知道，只是可憐這孩子沒了娘親，我來為她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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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芸笑道：“這個我早想到了。”
說着話招招手，有兩個婆子走了過來，規規矩矩喚聲大姑娘。
卓雲笑道：“要為靈犀梳最好看的發髻，将她打扮成天底下最美麗的新娘子。”
兩個婆子答應着進了屋中。
卓芸也進來，看靈犀眉頭微蹙，笑說道：“今日這院子裏就有好幾位小郎君，不停朝我瞄啊瞄的，看着挺文氣的，是青山哥的同窗吧？”
周圍的姑娘們都笑起來，靈犀也笑：“那你可要仔細瞧瞧，看上那個了，就跟哥哥說去。”
卓芸笑道：“不用跟青山哥說，我自己去搭讪就是。”
屋裏的人更是笑不可支，姑娘們都笑着出了屋門。
卓芸看屋中只剩了那兩個婆子，拿起靈犀的首飾看了一番，咋舌道：“這個方仲秋，還真是舍得花銀子，沒一個便宜貨，也不知表姨母怎麽舍得。”
說着話，俯下身在靈犀耳邊說道：“我那個表姨母，馬上就是你的婆母了，不是善茬，以後小心應付，該軟該硬，自己拿捏着。”
靈犀啊了一聲，也悄悄說道：“就想過怎麽跟仲秋相處，沒想過別的，真的那麽厲害？”
卓芸點點頭：“愛財如命，蠻不講理。”
靈犀絞了手指：“我讓着她就是，她是長輩，總不能事事跟我計較。”
卓芸嘆口氣：“表姨母不敢惹仲秋，可他還有個大嫂，是個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貨。”
靈犀又啊一聲：“怎麽會？玉容和仲秋都很好相處，我以為他們家人都挺好的。”
卓芸拍拍她臉：“懦弱的爹，老實的大哥，一肚花花腸子的三弟，玉容的娘你見過了。”
靈犀惶恐看着她：“怎麽辦？”
卓芸笑道：“我若是你，就跟仲秋恩恩愛愛，讓仲秋護着你。他們家的銀子都是他賺，誰敢惹他？他若跟你一心，旁人也就不敢惹你。”
靈犀點點頭，卓芸對那兩個婆子說道：“對了，路上說成親前要囑咐幾句，你們就囑咐吧。”
兩個婆子一笑，其中一個從包袱裏拿出一條褲子，在靈犀面前展開來，靈犀看着那褲子，大紅的錦緞上繡了并蒂蓮，只是有些短，裆部開着口，開得大大的。她疑惑看着卓芸：“給玉容的？長短倒是合适，可玉容那麽大了，不用開擋了。”
那位婆子笑道：“小娘子有所不知，這是洞房時用的，給小娘子穿的。”
靈犀更為不解，婆子低低說了幾句，靈犀的臉就紅到了脖跟，雙手捂了耳朵道：“大娘別說了。”
婆子笑眯眯打開剛剛卓芸拿來的錦盒，将首飾拿了出來，将盒底亮在靈犀眼前。
錦盒底部繡了一雙男女，□□着身子，四肢交纏。
靈犀只看一眼，幾乎魂飛魄散，緊緊捂住了眼睛，再不敢看。
婆子看着錦盒仔細說了起來，直說得靈犀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不住央求：“大娘，別說了。”
那婆子笑道：“小娘子不能只顧着害羞，都是這麽過來的。”
待婆子說完了，收了錦盒，靈犀方拿開雙手，漲紅着臉罵卓芸道：“你一個未出閨閣的姑娘家，怎麽也不知道避開。”
卓芸笑道：“我倒覺得那錦盒有趣，靈犀不知道，錦盒是我從哥哥那兒偷來的，可巧派上了用場。快，梳妝打扮吧。”
這時就聽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人們鬧哄哄喊着：“新郎官來了。”
卓芸笑道：“我也看熱鬧去。”
幾步跑了出去，過會兒咬着唇回來了，看着靈犀嘟囔道：“仲秋穿了郎衣，太好看了，俊朗無匹，我……”
靈犀看她蹙眉捧心的，不由又笑起來：“卓芸這個神情，我看見就想笑。”
卓芸也笑起來，靈犀問道：“我縫的郎衣，他穿着可合适嗎？量了兩次，有的地方還是沒記清楚。”
卓芸在她頭上敲了一下：“就是糊塗，不過，郎衣挺合體的，十分合體。”
靈犀笑笑，從銅鏡中看着卓芸：“卓芸今日，也十分漂亮呢。”
卓芸抹抹鬓邊嘆息道：“是吧？我特意打扮了，說不定碰上如意郎君，本來有幾個看着順眼的，方仲秋一來，再看他們，就難以入眼了。”
靈犀拍拍她手：“仲秋在你眼裏，就那麽好，我怎麽不覺得他俊朗？”
卓芸從銅鏡中指指她：“好你個葉靈犀，得了便宜賣乖不是？”
靈犀嘆口氣：“卓芸，我也是強撐着……”
卓芸忙說：“知道知道，你啊，對仲秋好些……”
靈犀努努嘴：“這話，卓芸說幾十遍了，放心吧，你見我對誰不好過？”
卓芸低聲嘟囔：“此好非彼好。”
這時剛剛出去的姑娘笑着回來了，叽叽喳喳的，有的說新郎官器宇軒昂，有的誇郎衣做得好，有的說花轎很精致，也有的說有個小郎君沖她笑了，有的說靈犀的二哥雖瘦點，其實長得很好看。
細梳妝巧裝扮，直到媒婆催促，靈犀方穿戴好了。
鼓樂奏起鞭炮鳴響，靈犀上了花轎。
迎親的隊伍緩緩上路，往方家村而來。
送嫁的隊伍中，有葉青山李富貴卓芸數位靈犀的小姐妹，還有幾位年長的遠房親戚。
到了方家村村口，隊伍後方突然傳來雜沓的馬蹄聲，有一隊人馬飛快馳過，轉瞬間又折返回來，最前方的人大聲喊道：“仲秋老弟，我們來遲了。”
方仲秋聽聲音就知道是馬豐，朗聲笑道：“馬兄，不遲，還沒拜堂呢。”
何超慌忙過去拜見。
馬豐端坐馬上，一眼瞧見卓芸，笑呵呵道：“小娘子，我們又見面了，小娘子今日更漂亮了。”
卓芸白他一眼：“你這大隊人馬攔在前面，你是來賀喜的，還是來搗亂的？”
馬豐哈哈一笑，命自己的隊伍後撤，讓迎親隊伍先行。
自己跳下馬來，走到卓芸身旁：“敢問小娘子芳名？”
卓芸翻翻白眼：“卓芸。”
馬豐笑道：“卓芸，好名字。”
卓芸嗤笑道：“怎麽個好法？”
馬豐愣了愣：“我說好，就是好。”
卓芸看看他：“你這人，倒也有些意思。”
馬豐笑笑：“卓芸青春幾何？”
卓芸瞪他一眼：“十六。”
馬豐點點頭：“合适，我二十六，大卓芸十歲。上次見過一次，就覺不錯，嫁給我，如何？”
卓芸停住腳步，回頭看着他，看他一臉認真，叉腰問道：“讓我做妾？”
馬豐搖頭：“自然不是，我尚未娶妻。”
卓芸嚷嚷道：“一個大男人，二十六了，沒有妻室，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旁的人都看了過來，馬豐毫不在意：“沒有看上的，就拖到了現在，沒什麽毛病，卓芸不相信，今夜我們就試試。”
卓芸再大膽潑辣，那麽多人看着，也不由羞惱。
幾步跑到靈犀花轎旁邊，隔着轎簾對靈犀道：“來個瘋子。”
張媒婆忙對轎內喊道：“進洞房前，不許說話。”
卓芸憤憤說道：“我說我的，靈犀聽着就是，別出聲。”
靈犀聽她說着，不由嗤一聲笑了出來。
張媒婆又慌忙喊：“不許出聲。”
那廂馬豐騎馬追了上來，與方仲秋并辔而行，對他說道：“仲秋，有件事……”
方仲秋聽他說完但笑不語，正沉默時，聽到靈犀的笑聲，不由也是一笑：“此事，還要求過我家娘子才是。”
馬豐忙說聲是，方仲秋又道：“我與我家娘子新婚燕爾的，馬兄不如過些日子再來一遭。”
作者有話要說： 總算成親了，是不是太拖了，應該就成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