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量體
第二日方仲秋騎着馬,何超趕了馬車,張媒婆坐在車中,早早來到靈犀家門外。
馬車中十數個箱籠,何超伸手去搬,富貴也出來幫忙,何超和富貴打個照面,笑說道:“兄弟,你有種,敢騙馬爺。”
李富貴面無表情:“我沒有騙他,是他沒問清楚。”
二人擡着箱籠進進出出,張媒婆一個個打開來,給葉青山看。
方仲秋進了堂屋,看靈犀在院子裏忙碌,笑着喊了她一聲:“靈犀,進來吧。”
靈犀嗯了一聲,走了進來。
方仲秋伸開手臂站到她面前:“來吧。”
靈犀眨眨眼:“做什麽?”
方仲秋笑道:“張大娘說,要量體,囑咐我今日早早過來,怕耽誤了靈犀裁衣。”
靈犀伸開拇指和食指,又合上,繞着他轉了一圈,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方仲秋看她窘迫,笑笑說道:“平日青山兄的衣裳都是靈犀縫吧?”
靈犀嗯了一聲,方仲秋道:“如何給青山兄量的,就如何給我量。”
靈犀伸開拇指和食指,從他肩膀到手臂,從腋下到腳面,脖後到腳跟,最後來到腰間……
靈犀認真量着,方仲秋不知何時已收了笑容,量體原來如此煎熬。
靈犀的手輕巧在他身上跳躍,嘴裏數着一乍兩乍三乍,每量完一處,都回頭在紙上認真記下。
方仲秋閉了雙眼,怎麽還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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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她的手來到腰間移動着,嘴裏依然念叨着一乍兩乍,方仲秋只覺酥酥麻麻,說不出的難受,略有些不耐煩道:“還沒完嗎?”
靈犀低頭說道:“這就快了……唉呀,你這一打斷,我又忘了,從頭再量。”
手又移到腰側,她身上清淡的香氣不住來襲,方仲秋就覺越來越熱。
他咬牙忍耐着,總算等到她的手移開,走到桌子邊又記了一筆,說道:“好了。”
再擡頭看方仲秋,面色通紅,臉頰上汗都下來了,疑惑道:“仲秋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
方仲秋煩躁着舉起袖子胡亂抹了一下,悶聲說道:“我沒事,既量好了,我與青山兄說話去。”
靈犀答應一聲,方仲秋剛邁開腳步,她又突然說道:“哎呀,沒量脖子,這衣領怎麽做?”
說着話又過來了,拇指和食指叉開在他的脖上,方仲秋深吸一口氣,只覺是天底下最酷烈的刑罰。
懊惱中靈犀手已放下,看着手中那張紙說道:“嗯,處處都比哥哥大上半乍,對了,還有一樣與哥哥不同,身上硬得跟石頭一樣,我這手指頭都疼。”
靈犀說着話甩了甩手,再回頭時,方仲秋已快步出了屋門,跑到石榴樹下彎腰站着,臉上神情痛苦不堪。
何超此時已搬完箱籠,正與李富貴坐在窗下抽旱煙,瞧見方仲秋如此,呵呵一笑對李富貴道:“這還沒成親呢,就猴急成了這樣。“
李富貴依然面無表情:“你又沒成過親,怎麽知道?”
何超嘿嘿笑道:“跟着馬爺走南闖北,啥世面沒見過,沒成過親,可有過女人。”
李富貴磕磕煙鍋,吐出兩個字:“猥瑣。”
何超笑得不行,瞧着方仲秋依然扶着樹幹,就喊道:“仲秋老弟,你把那樹幹當媳婦了吧?”
方仲秋此時腹部燥熱,某處發硬,正痛苦難當,聽到何超這話,閉了雙眼道:“何兄,你過來……”
何超慢吞吞踱步過去,方仲秋跟他耳語兩句,何超不由放聲大笑,聲振屋瓦,将葉青山和靈犀都招了出來,何超指着方仲秋笑道:“看不出來啊,仲秋老弟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竟然還是童男子。”
笑了一陣,再看其餘幾人,都不明究竟,擺擺手道:“跟你們這些未經人事的人,說個笑話都聽不明白。”
葉青山似乎明白了些,輕咳一聲:“靈犀,回屋去。”
靈犀看一院子都是男子,忙回屋裁衣去了。
葉青山看看方仲秋:“何兄,仲秋這是怎麽了?”
何超又笑起來:“仲秋啊,難受得腹部發熱,直不起腰來,富貴兄,青山兄,可有過這種時候?”
葉青山與李富貴一臉茫然,何超笑道:“就是啊,他想女人了。”
李富貴依然面部表情,葉青山微微紅了臉,輕咳一聲,回屋讀書去了。
李富貴埋頭抽他的旱煙,何超笑道:“仲秋、富貴,要不我夜裏帶你們樂呵去?青山兄是讀書人,估計抹不開,就算了。”
李富貴搖頭道:“沒意思。”
方仲秋此時好些,站在樹下道:“這可是我未過門娘子家的院子,何兄休要胡說。”
三人正說笑,靈犀出來了,招手道:“仲秋,剛剛有幾個數記差了,怎麽手臂比身子還長,我還得再量一遍。”
方仲秋頭上又冒出汗來,葉青山隔窗說道:“靈犀啊,打小對數目就糊塗,也分不清東南西北。”
方仲秋看見他,急中生智道:“靈犀不是說,我處處比青山兄大上半乍嗎?就依着他的尺寸,大些就是。”
靈犀點點頭,方仲秋松一口氣,不防靈犀又道:“腰,腰還得量一量。”
何超再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邊笑邊指着方仲秋道:“快去,快去……”
方仲秋手放到腰上比劃着:“要不,我自己量吧。”
靈犀笑了,這些天頭一次看到她笑:“我糊塗,仲秋也糊塗不成?我的手量的一乍和你的手量的一乍,能是一樣嗎?”
方仲秋撓撓頭。
李富貴煙杆指指他:“婆婆媽媽的……”
何超更是笑得不行:“富貴兄,改日找個妙齡女子,也給你量量,看你這臉,還能不能一直癱着。”
靈犀也笑了:“臉上癱着?何大哥這形容還真是,合适二哥。”
李富貴臉上依然是古井一般,方仲秋看靈犀笑了兩次,也覺開懷,邁步走進屋中道:“靈犀來吧。”
靈犀的手伸了過來,方仲秋咬牙克制着身上的戰栗,待她量好了,忙問道:“這次,可記清楚了?”
靈犀說清楚了,方仲秋剛要走,靈犀又道:“既進來了,就都量了吧,這可是做郎衣,不比別的,若是不合适,成親那日難免遭人笑話。”
方仲秋無奈咬牙道:“量就量,只是,這次,千萬,要記清楚了。”
靈犀嗯了一聲,手指點了上來,點在他的肩部。
方仲秋挺直了身子,伸臂等着又一次苦苦煎熬。
好不容易靈犀量好了,他的額頭已經滿是汗水,忙忙拔腳就走,靈犀呢,怕記錯了,忙忙去記剛量的後襟尺寸。
冷不防,二人撞在了一處。
方仲秋下意識伸手去扶,手正托在靈犀腰間,靈犀啊的一聲,站直了身子。
方仲秋卻沒放開,另一只手也扶了上來,靈犀扭身要躲,方仲秋手臂已經收緊,牢牢将她圈在懷中。
靈犀一時不及反應,仰起頭看着方仲秋,睫毛撲閃着,一臉的茫然。
方仲秋看着她,猛然間嘴唇就壓了下來,親在她的唇上。
只是輕輕的一下,剛要放開,就聽到靈犀輕輕唔了一聲,方仲秋熱血上湧。
嘴唇捉住她的,狠狠親了一口。
靈犀這時反應過來,掙紮着使勁推他,方仲秋雙臂更加用力,牢牢将她鎖在懷中,嘴唇重重吸吮了一下,她的芬芳在二人唇齒間彌漫開來,方仲秋醺然而醉。
他又要吸吮,靈犀張口咬在了他的唇上,血腥氣蓋住她的芳香,方仲秋醒過身來,慌忙放開靈犀,靈犀舉起手,用力朝他臉上掴來。
啪的一聲,清脆而響亮,靈犀吓了一跳。
再看方仲秋,左臉頰通紅,只站着一動不動。
靈犀又一伸手,掴在他的右臉上,方仲秋依然不動,似乎等着她再次掌掴。
靈犀住了手,看着他通紅的臉頰,嚷嚷道:“你這人,怎麽就犯了野性……”
方仲秋這才捂住臉揉了揉,聲音低而沉,似乎帶着些委屈:“能怪我嗎?靈犀記性那麽差,量了又量,你可知道,我有多煎熬。”
靈犀聲音更大了些:“就是量體,怎麽就煎熬了,怎麽就煎熬了?”
她正在氣頭上,不防方仲秋突然伸手過來,叉開拇指和食指放在她腰間,她的腰肢細細的,只兩下就量完了,靈犀道:“這有什麽,怎麽煎熬了?”
方仲秋也氣,怎麽她就沒有任何感覺?手又朝她肩上伸來,然後手臂,然後腋下到腳跟,靈犀怕癢,忍着笑躲了開去。
方仲秋看靈犀臉上的笑意,想起她怕癢,也忍不住笑了。
靈犀竭力繃着臉,拿起桌上的紙,快步離了堂屋,穿過院子,回自己房裏去了。
方仲秋出來,看了她的屋子一眼,招呼何超道:“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葉青山踱出屋門,送他們出了院們,方仲秋笑道:“怎麽不見富貴兄?”
葉青山笑笑:“砍柴去了。”
何超笑問:“富貴兄這樣的性子,如何就肯跟着青山兄回來?”
葉青山眼睛望着遠處連綿的山脈,笑了笑:“富貴是外冷內熱的性子,對了,仲秋以後也要喊他二哥。”
方仲秋笑道:“那是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備注:拇指和食指伸開為一乍,古人沒有尺子,用自己的身體丈量,比如一乍,一拖,一步。。。
下章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