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魏玲玲一大早打來電話,說有一個好劇本正在準備找男一,聽說對他很有興趣,問他有沒有意向。
秦不惑剛跑完五公裏,脫了上衣正打算洗澡,現在他的腹肌從六塊變成了八塊,他把把手機擱在桌上開了擴音器:“是嗎?可以試試。”
魏玲玲繼續說:“今晚有個飯局,主要投資人和導演都會去,還有一些有意向的演員到場,咱們也去?”
秦不惑赤着上身,覆蓋着一層薄薄的胸肌,看起來韌性有力,他皺了皺眉:“飯局?”
魏玲玲頓了頓,聽出他有些反感,連忙解釋說:“正經的飯局,不是拉皮條的那種。”
秦不惑雖然不喜歡飯局,但是也知道,某些情況下,避免不了,也是游戲規則的一種,算了算時間,今天他的戲份少,應該能早點收工,于是說:“好吧。”
收工結束後,魏玲玲來接他,秦不惑坐上車,直奔就餐地點。
到了包廂,才發現他們來得算是晚的,主位上坐了幾個投資商大佬和導演編劇,還有幾個有點眼熟的明星和經紀人,估計也是來争取角色的。
秦不惑今天穿了一件黑襯衫休閑褲,皮膚有股柔和光澤,看起來氣色很好,肩膀挺括,腰背筆直,襯衫松了一顆口子,既率性又灑脫,頭發有些長了,五官生得濃郁,身上卻有種幹淨的帥氣,一進門,衆人的視線聚焦到他身上,秦不惑不慌不忙,态度誠懇,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我是秦不惑,路上堵車,來晚了。”
包廂裏安靜了一瞬間,随後有人出聲打圓場說:“沒那麽多規矩,坐吧。”
秦不惑和魏玲玲坐下,才發現今天這局人真不少,看樣子,聞聲而動的藝人和經紀人不少。
有個中年男子似乎對秦不惑挺感興趣,看他舉止氣質,至少應該是一個一二線,可是怎麽都想不起來圈裏何時出現了這號人物,于是主動攀談起來:“看你挺面熟,之前拍過什麽劇嗎?”
秦不惑想起自己的黑歷史,神色如常:“之前拍的都挺撲,估計您沒看過。現在有部劇在播。”
中年男子問:“哪部劇?”
秦不惑露出禮貌性的笑容:“吾皇,我演反派。”
秦不惑的外形氣質太出色,有些人開始暗地裏觀察他,一直側着耳朵關注這邊的談話,一聽吾皇兩個字,仔細觀察他的五官,恍然大悟:“你演的是那個反派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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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不惑點點頭:“是阿黎。”
其他人吃驚不小,怪不得從秦不惑走進來就覺得眼熟,卻怎麽都回想不起來,原來是現在正火的秦不惑,主要是熒幕上的形象跟私底下反差太大,把一個反派形象塑造的那麽豐滿出色,根本跟眼前年輕俊秀的帥哥聯系不到一起。
算起來,秦不惑雖然出道時間不短,但是刷臉的機會卻不多,難怪這些圈裏人認不出來。
這時有人陰陽怪氣的說:“小秦現在很火了嘛。”
這種酸溜溜的腔調,秦不惑太熟悉了,擡眼一看确實是張明陽,他身邊坐着一個身形富态的女人,穿戴頂奢品牌,張明陽前幾天剛殺青,走得無聲無息,跟誰都沒打招呼,拍攝進入後半程後,張明陽的心思基本不在拍攝上,對自己的戲份應付了事,剪出來的效果不好,只好把這個角色弱化處理了。
想不到居然在這裏遇上,估計也是奔着劇本來的。
張明陽身邊的女人氣質精明,有人叫她沈總。
沈總突然對秦不惑說:“小秦是吧,那麽說你和明陽之前是一個劇組的?”
沈總從秦不惑進門起眼睛就沒離開過他,張明陽猜出沈總的心思,心下了然,忽然一反常态,對秦不惑贊不絕口:“我們之前一個劇組,小秦演技不錯,關鍵人年輕,二十幾歲就有這樣的成就,跟楚星河關系好。”
秦不惑:···被張明陽誇不覺得開心,反而有點膈應。
沈總眼神更加火熱:“你跟楚星河關系很熟?”
她一直挺喜歡楚星河,但是對方不像一般的小演員好擺弄,而且她也沒有那個實力,能接觸到他身邊的人也不錯,朋友間總有相似的地方。
秦不惑謹慎的說:“楚哥對我們都挺照顧。”
沈總幾乎把秦不惑從頭看到腳,越看越滿意,她閱人無數,光是從體态就能看出這年輕人底子很好。
秦不惑被她的目光看得挺不舒服,移開視線,開始跟旁邊的人談起劇本的事,一頓飯吃下來,他發現對方籌備的本子是很好,但是不太适合他。
張明陽特地走過來跟他喝酒:“小秦,殺青時太忙也沒來得及好好聚聚,機會難得,我跟你喝一杯。”
秦不惑笑容敷衍,沒說話,喝了。
先頭招呼他的中年男人是業內比較有名氣的編劇老師,雖然這次的本子不合适,但是通過聊天挺中意秦不惑,覺得年輕人有想法,很難得,直說下次有合适的劇本一定請他來。
編劇老師興致高了,跟秦不惑喝了幾杯,之後,秦不惑借口去了趟洗手間,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一喝酒就上臉。鏡子裏的人眼睛不聚焦,透着股迷離,他腦袋暈暈乎乎的,但好在神智清醒,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看來要找機會練一練酒量了,這麽容易倒可不行。
回到包廂,人差不多開始散了,他跟魏玲玲商量也準備走了,這一趟也不算毫無收獲,魏玲玲先去開車。
秦不惑在路邊等她,原本還覺得沒什麽,到了外面,冷風一吹,他就開始頭暈目眩,酒勁兒上頭,在路邊扶着一個廣告牌支撐身體。
秦不惑覺得自己好像等了一個小時那麽久,但實際上只過了五分鐘,有點反胃,很難受,聽見一個女聲過來說:“哎,小秦?你怎麽在這啊?”
秦不惑費力的睜了睜眼睛,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在他眼前亂晃,晃得他更暈更難受了,秦不惑小聲抱怨嘀咕:“別晃,我頭暈。”
張明陽說:“好像是喝醉了,一個人在這也不安全,沈總,不如在你住的酒店給他開一間房。”
這話正合沈總心意,她第一眼看見秦不惑就覺得對方是她的菜,順水推舟的說:“也行,我住的酒店就在附近,明陽你幫把手,把人扶進我車裏。”
秦不惑聽見張明陽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推開他,抱住廣告牌不撒手,含糊不清地說:“魏姐······”
可是一個醉酒的人哪能敵得過正常人,張明陽手上使勁兒,半拖半拽把秦不惑扶上車座後排。
兩人随後上車關上車門。
這一幕恰巧被停在後面的一輛黑車目睹,楚星河跟費司原本來約好了在這附近談事情,談完事正準備離開,就看見前面有個人影抱着路邊的廣告牌不撒手,下意識多看了幾眼,才發現那人影的身形很熟悉,眼看着秦不惑被張明陽扶進車裏,身邊卻沒有魏玲玲,心裏存了幾分懷疑。
楚星河吩咐司機跟上前面的那輛車。
秦不惑半躺半坐靠在後排,胸口不斷起伏,襯衫松了幾顆扣子,順着漂亮的鎖骨看下去,能看見若隐若現的肌肉輪廓,皮膚白皙瑩潤,薄薄的一層覆蓋在上面,随着呼吸起伏,沈總在旁邊看他,這年輕人越看越滿意,忍不住伸出手。
秦不惑反胃的厲害,不舒服的翻了個身,頭歪在另一邊,緊皺眉頭。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張明陽把他扶上電梯,下了電梯,沈總說:“他這樣一個人不安全,先扶去我房間吧。”
于是張明陽又把他往沈總的房間攙扶。
秦不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張明陽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着魏姐,他看了沈總一眼,沈總微微搖頭,他抿了抿唇,手指一劃,直接挂斷了電話,索性關了機。
魏玲玲那邊開車出來,卻找不到秦不惑的影子,手機又關機,簡直快要急瘋了。
沈總掏出房卡開門,秦不惑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茫然的四處掃了掃,遲鈍的察覺到不對勁,手撐在門框上不肯進去,沈總焦急的催促:“快把他弄進去。”
張陽明走過去,正要強硬的把他推進去,秦不惑沖着他的方向反胃似的幹嘔一聲,似乎随時準備吐他一身,張明陽趕緊閃到一旁,沈總開始對張明陽不耐煩:“你怎麽這麽沒用。”
正在這時,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楚星河跟費司原從裏面走出來。
張明陽的臉色頓時白了:“楚星河?”
楚星河跟費司原走過去,楚星河掃了眼靠在門框上死活不肯進門的秦不惑,又把視線移開,轉向張明陽:“怎麽回事?”
張明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沈總也被突然的意外搞懵了,這兩個人從哪兒竄出來的,直到楚星河架起秦不惑,沈總不甘心到手的鴨子飛了,連忙出聲阻止:“你幹什麽?”
費司原一看這種場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不管如何,秦不惑是他公司的藝人,他對沈總意味深長的說:“沈總,他是我公司的藝人,不幹那種勾當,你越線了。”
視線在張明陽身上看了看,神色輕蔑。張明陽的臉色青白。
沈總看清了情勢,雖然她身家豐厚,可是跟費司原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沒有可比性,看來今天人她肯定帶不走了,幹巴巴的笑說:“費總,都是誤會,我不知道小秦是你手下的人,出來時我看小秦醉在路邊,周圍沒人照顧,這才想搭把手。”
費司原沒說話,态度不置可否,沈總面子拉不下來,搞得很難堪,這都叫什麽事啊,都怪張明陽撺掇她,想到這,她狠狠的剜了張明陽一眼,張明陽在看見費司原和楚星河時就知道壞事了,不僅得罪了那兩人,還害得沈總丢了面子。
沈總勉強應付兩句帶着張明陽趕緊回了房間。
費司原把目光放在楚星河身上,楚星河一手攬住秦不惑的肩背,對他說:“開個房間。”
房間開好後,楚星河想把他攙扶進房間裏,秦不惑卻執拗的不肯,幾乎整個人貼在門框上,迷迷糊糊的咕哝:“別碰我。”
楚星河用了力氣把他弄進去,卻發現上半身進去了,腳還卡在門外,執拗得吓人。
楚星河抿了抿唇,沉聲說:“你要不要自己走進去,還是我幫你?”
秦不惑腦子像是一團漿糊,根本不知道楚星河說了什麽,閉着眼活像一只樹袋熊,突然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他下意識的驚呼一聲,兩只手在空中揮舞想找點安全感,抓住一個把手似的東西死活不撒手。
楚星河本想速戰速決把這人盡快處理了,不料脖子突然一沉,秦不惑的手臂牢牢的挂在脖子上,大概是有了安全感,終于肯消停下來。
楚星河把他放在床上,剛才不斷的掙紮,秦不惑衣服崩掉了幾顆扣子,衣服敞開露出勻稱流暢的胸肌和腹肌,不明顯卻很有線條感,漂亮的膚色跟黑色襯衫形成強烈的對比,再往下,不太清晰的人魚線卡着腰部延伸,腰線精致柔韌。
費司原站在床尾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他腰上,從前怎麽沒發現秦不惑身材這麽好。
楚星河把他襯衫往中間拽了拽,然後把被子打開拽過來蓋在他身上,可能是因為喝了酒身體發熱,秦不惑難受地一把掀開被子,滾到床的另一側,衣服被他滾開,露出半邊雪白的肩膀,費司原眼睛不受控的落在上面,完全不聽大腦指揮。
楚星河一床被子罩過去,把他從頭蓋到腳,秦不惑嫌熱想掀開,被楚星河壓住被角,他在被子裏蛄蛹幾下發現掙脫不出來,于是放棄了。
秦不惑折騰出一身汗,再加上酒氣沒散,皮膚有些潮紅,透着股桃色。
楚星河用手背探探他的額頭,體溫正常。
不料,秦不惑突然翻身把他的手枕到下面,楚星河只能順勢低下身體,秦不惑酒氣的潮熱呼吸撲灑在頸側,摻雜着那股初雪松香。
秦不惑陷入了一片混亂紛雜的夢境,夢到原書中,作者親媽變繼母,費司原準備黑化,也是《萬人迷》這本小說的轉折點,後半段劇情急轉直下,氣得秦不惑差點棄文,黑化前,主角簡直是小天使性格好到爆,還拿費渣渣當好兄弟。
秦不惑義憤填膺一口氣在評論區裏刷了好多條費渣垃圾。
混沌中憤怒上頭,秦不惑突然咒罵出聲:“費司原你個畜生!”語氣咬牙切齒,仿佛有着奪妻之恨。
空氣突然死寂。
費司原反應過來秦不惑在罵自己渣男,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秦不惑竟然敢罵他!
誰給他的膽子!
然而還沒完,秦不惑繼續憤憤不平:“你這個渣男!”怎麽能這麽對主角小天使,太渣了!
以前秦不惑在費司原面前無論什麽時候都是謹小慎微,乖巧得像個貓兒似的,現在竟然一而再再三的當面侮辱他!
費司原氣得不輕,手背上青筋迸出,眸子裏燃燒着怒火,三兩步跨到床邊。看見秦不惑現在的樣子,怒火奇跡般得降下去不少。
秦不惑腦袋拱進枕頭下面,像是某種尋求安全感的小動物,整個人顯然還不清醒,腦子糊塗不停地在說呓語,把從前壓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全都說出來,像是委屈極了的兔子被人欺負狠了亮出兩顆兔子牙,不知道是不是此時的秦不惑人畜無害的樣子讓人生了憐憫的心思,費司原破天荒的開始思考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對他太壞了。
楚星河眼神陰翳,臉色難看,凝視睡夢中還不忘費司原的人,秦不惑睡顏安靜,他卻只想打碎。
楚星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費司原條件反射的想解釋說我跟他已經沒關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股力量阻止他這麽做,就好像他潛意識裏并不想在楚星河面前承認他和秦不惑已經沒有關系了。
但是,他又不想讓楚星河接近秦不惑,費司原想,他應該是不希望楚星河接近任何人,跟以前一樣,他對任何試圖接近楚星河的人都懷着敵意,那股不舒服是因為楚星河對秦不惑不同尋常的态度,所以他才會惱怒。
費司原覺得頭腦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他守了楚星河那麽久,不容許任何人企圖靠近。他為自己的怒火找到了恰當的理由。
整理好思緒,費司原開口說:“星河,你不能在這一直守着,給他經紀人打個電話。”
楚星河擡頭看他一眼,眼神冷酷,那一眼宛如積壓千年的冰雪,寒意徹骨。
費司原直覺有什麽事悄然間發生了改變,卻想不到究竟是什麽。
楚星河低下頭,眼睛裏醞釀着無邊的風暴:“你先回去,我等經紀人過來。”
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費司原索性先離開了。
安靜的屋子裏只剩下兩個人,楚星河走近了些,秦不惑睡得熟了,不再掙動,俊秀的五官褪去濃郁的光彩,顯得幹淨純澈。
幾根發絲貼在臉上,可能有點兒癢,秦不惑睡得并不安穩,楚星河輕手輕腳地把那幾根發絲拿開,手懸空在他臉上,頓了頓,并沒有直接拿開,手指緩緩插|入他的發絲中,秦不惑的發絲緞子似的在他指尖流淌,柔軟溫和的,像水一樣,楚星河面無表情,凝視着手下的這張臉,升騰起一股濃重的破壞欲。
費司原就那麽重要?
醉得一塌糊塗還念着他的名字?
就算是窩在心口的毒蛇,摘掉毒囊,拔掉尖牙,留在身邊他也認了。
他近乎粗魯的用手指順着秦不惑的發絲,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力道讓秦不惑在睡夢中都感覺到不适,看到他皺起眉,楚星河放輕了力道,輕緩地揉開他眉心的紋路。
楚星河站在柔和的燈光下,半邊側臉俊美恍如天神降臨,另一側卻隐在陰影裏晦暗不明,他陰郁的說:“別再喜歡費司原了。”
接着,在心裏補上後半句:“喜歡我吧。”
楚星河神情輕緩溫和,仿佛在跟秦不惑商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然,他可能會做出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