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幸好,下一場戲要用到書房的布景,道具組提前完成,臨時改變拍攝地點并沒有帶來太大的影響。
這場戲是全劇的關鍵轉折點之一,要求特別嚴格,如果演好了能給全劇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但是演不好會拉低整個劇情的節奏感和流暢度。
洪導說:“把你們拍戲的套路拿掉,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拿出最真實的狀态。”
秦不惑很清楚,這場戲就壓在他倆身上了,他使勁閉了閉眼,豁出去了。
費司原們和星粉總不能把他打死吧,最起碼十年有期起步,慶幸這個世界有一套完善的法律體系,突然變得有底氣了呢。
楚星河從沒拍過這麽大尺度的戲,而且對着他這張臉難免下不去嘴,秦不惑眼神堅定發亮,他不但自己要把戲演好,更要帶動楚星河的情緒,演對手戲最重要的是相互成就。
楚星河一直在觀察秦不惑的表情,看着他臉上的表情走馬燈似的來回變幻,最後仿佛抱着必死的決心走近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監視器後面的導演看到秦不惑湊近楚星河,壓低聲音說了什麽,然後,楚星河的眼神驟然變了,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眼神深邃危險,仿佛被種下火種,亮得吓人,活脫脫就是擅于權謀精于僞裝的黑心蓮儲君,沒時間去想為什麽楚星河短時間內情緒變化會這麽大,洪導的心瘋狂跳動,他有預感,這場戲會成為整部劇的點睛之筆。
阿黎攏了攏長發,赤腳走在青玉的地磚上,步伐輕盈的走到太子面前,柔順的拜倒在地上,恭順地去親吻太子金絲紋就的長靴。
太子冷眼俯視跪拜在他腳底下的人,姿态溫順的纖細頸子,單薄挺拔的肩背,乃至于他匍匐在地時,臀部繃緊的曲線,他甚至能從微微敞開的衣領裏看到一覽無餘的雪白胸膛。
腳底下的這個人看起來那麽俊秀無害,可他卻知道那副略顯單薄的身軀裏蘊藏着如何恐怖強悍的力量。
多美啊!
纖細如溫順白兔的外貌下包藏着一副天生的逆骨,他的美貌是一把最鋒利冰冷的利刃,可以輕易插進任何人的心口。
這把鑲嵌着華美寶石的寶劍原本是屬于他的,他原本可以擁有占據他的一切,是他唯一的主宰。
可是現在,全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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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眼神有些着迷,轉而變得憤怒陰冷,
他用鞋尖勾起阿黎的下巴,後者溫順的擡起頭,太子漂亮陰冷的眼睛眯起:“說你是本宮的。”
阿黎輕笑:“阿黎是太子殿下的。”眼神卻帶着股漫不經心的輕佻。
太子眼神緩和下來,甚至浮上幾絲柔情和懷戀。
然後,跪在地上的那人接着補充道:“如果太子殿下願意聽這些話,奴才每天可以說上一百遍。可是,太子殿下您信嗎?”
信嗎?當然不信!
太子喝了些酒,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阿黎被踹倒在地,布帛撕裂的聲響,雪白的上身暴露在冰冷的空氣裏,後背抵在冰冷堅硬的青玉石上,突如其來的冷空氣刺激得胸前顫顫巍巍立起一朵紅櫻,阿黎滿頭發絲散在地上,宛如一朵妖異盛開在泥淖中的大麗花。
太子用腳尖輕輕碾了碾那株顫抖的紅櫻:“本宮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是屬于本宮的,從今以後,只會為本宮效力。”
阿黎笑容淺淡:“我是太子殿下的。”
他說的是太子而不是你,太子瞬間便領悟這其中的微妙區別,于公,他當然是未來天子的奴才,于私,他跟太子并無私情瓜葛,他們之間除了知遇之恩和救命的恩情以外,再不剩其他的情誼。
腦海中閃過溫暖燭火下,虔誠輕吻他手的人,對他笑容清淺地說:“一切如你所願。”
這個你終究換成了冰冷尊貴的太子殿下,他們終究是回不去了,他在委婉的告訴他,他們之間的情分已逝,勉強不來。
可他偏要勉強!
太子抓起阿黎,将他面朝下抵在書案上,桌上筆墨紙硯整潔,一本謄寫到一半的佛經敞開在書案上,太子貴為一國儲君,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這張書案是皇帝禦筆親賜,南國進貢來的,據說是用一整棵金絲楠木雕刻而成,太子十分珍視,自小在上面讀書習字,鑽研帝王之術,讀過君子書,如今這張案上,躺了一個人。
阿黎白嫩的背被粗粝的雕花紋路摩擦得生疼,太子抓着他的頭發逼着他去看手抄的佛經,阿黎因環境影響,只是略通文墨,所以對佛經聖人君子書之類極為崇拜,當然朝中那些開口閉口的酸儒不能算,他閉上眼睛不去看。
太子拿起一支狼毫筆蘸了墨,讓阿黎握在手裏,自己則握住阿黎的手:“你不是央求過本宮教你習字嗎?本宮現在就教你,握好了,若是筆掉了,本宮罰你吃鞭子。”
熟悉的命令,阿黎恍惚間回到從前的日子,那時候他視太子殿下為天神崇拜仰慕,不敢有半點忤逆,恍惚的小聲呢喃:“是,殿下。”
熟悉的裂帛聲響起,身上的緞面單衣被粗魯撕開,堆在腰間,欲落不落。
阿黎恍惚間聽見壓在背上的太子說了一句:“你不是小孩子了,撐着點,別哭出來。”
千金難求的名貴墨硯統統被掃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深重帷幔,搖曳輕紗随風鼓動起伏,桌上交疊的人影若隐若現,偶爾傳來似愉悅似哭泣的低沉喘息。
鏡頭緩緩拉遠,退出輕紗帷幔,退出太子的宮殿,月上梢頭,一只貓頭鷹落在樹枝上,凄涼嚎叫。
這種偏于電影的鏡頭表現方式是洪導常用的手法,經他手的電視劇總是帶有悠遠回味的厚重感和涼薄。
這一part拍攝結束,片場裏久久沒有聲響。
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張明陽,王怡然,或是其他演員,沉浸在二人營造的靡麗詭異的船戲中拔不出來,不對,是書房戲。
楚星河在聽到洪導的聲音時,已經直起身子,身下的秦不惑瑟縮了一下,楚星河皺起眉。
秦不惑顯然還沒出戲,眼睛濕潤,大半個雪白的身子都暴露在空氣裏,兩眼怔怔的看着他,眼神恐懼不安。
楚星河伸手拉了他一把,意識到秦不惑還沒出戲,說:“這段戲拍完了,你是秦不惑,不是阿黎。”
他的手碰到秦不惑,秦不惑全身狠狠一顫,睜着一雙澄澈幹淨的眼,眼淚不自覺地往下流,楚星河心底好像被貓抓了一把。
秦不惑緩了一會兒才慢慢從阿黎這個人物中走出來。
他搖搖頭,唇角苦笑,像他這種體驗派,每次出戲都是大難題。
秦不惑經驗豐富,很快調整過來,恢複平時的狀态。
被壓在身下的秦不惑遭了不少罪,背脊咯得生疼,書案又冷又硬,好好的大床不躺,非要搞些花樣play。
擡眼,見楚星河眸色深深的看着他,想起來剛才這人的手勁兒很大,單手就能把他翻個身接着這樣那樣,當然不是真槍實彈,只是模拟動作起伏,加上朦胧的濾鏡和拉遠的鏡頭,足夠滿足觀衆的獵奇心理,打了一個漂亮的擦邊球。
秦不惑面皮一紅,剛才在戲裏沒覺得有什麽,眼下回到現實中,才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居然跟這本書裏的萬人迷楚星河來了一場□□戲!
那可是萬人迷本迷啊,寬肩長腿細腰,美貌能打的楚星河!
當初他在追連載時,一邊唾棄作者寫的誇張做作,一邊被文裏又蘇又雷的劇情搞得不要不要的,心裏暗搓搓的幻想過楚星河,礙于兩人型號相同,幻想得很純潔。
沒想到,有朝一日,美夢成真!
但是,轉念想到對方近億的粉絲,他覺得《吾皇》播出的時候,自己可能要被撕成渣渣。
他沒急着去看剛才的鏡頭,光是從導演和蔣曼的表情看,就知道一定很精彩!
可是他沒想到,呈現出來的效果竟然這麽好,洪導很會抓鏡頭,尤其是他一邊握着狼毫筆,一邊□□的一幕,鏡頭慢慢推進,細白顫抖的手腕抓着筆在潔白的宣紙上拖出一道長長扭曲的墨痕,宣紙被揉搓得皺皺巴巴,氤氲出兩人的汗跡,□□和難耐交織,遠比裸露直白的畫面更有張力,更能渲染隐秘的□□和渴望,讓人血脈贲張。
洪導接着拍拍楚星河的肩膀:“星河演的不錯。”
以前楚星河接的角色都是偉光正的正派,同質的角色演多了會限制演員的戲路,而《吾皇》的男主角太子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相反,他能力卓越卻從小生長在外戚宦官的壓制下,處處被限制,一身本領無處可施,養成他僞善陰狠的扭曲性格,他之前猶豫過,怕楚星河駕馭不了這樣複雜的人物,沒想到楚星河看起來溫和,演起表面溫和實際陰郁狂肆的主角毫不違和,手到擒來,根本不吃力。
其實,不光他沒想到,在場的演員都被楚星河兇狠布滿□□的眼神射到,心裏溢滿震撼敬畏的情緒,這就是頂級偶像的實力。
出道以來立于金字塔頂端的男人,這份演技就算跟老戲骨同臺飙戲也不一定落于下風。
洪導對自己的眼光頗為得意,一下子挖到兩個寶藏演員,他對這部劇有信心,一定能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想要的,全都給給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