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青言戲宇

第9章

那兩張海報不出意外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這讓大宇小小的火了一把。也有不少娛記想要采訪大宇，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沒有簽約公司，沒有經紀人，甚至連名字他們都問不出來，想采訪？真的是連門都沒有。當然他們都不會知道，這其實都是王青吩咐的，對于大宇的一切問題，一律對外宣稱：無可奉告！

對于這些大宇是一點都不知道的，王青剛教會大宇上網不久，現在的他正窩在王青辦公室的沙發上用王青特意給他買的平板看最近愛上的《鼠來寶》呢。怎麽說呢，作為一只貓，大宇大概完全沒有作為一只貓的自覺，沒有貓咪該有的敏銳的方向感不說，現在看着三只花栗鼠竟然沒有想把它們抓起來的沖動。是的，三只花栗鼠的确很聰明可愛，但是它們再聰明再可愛也是鼠啊，你這一臉花栗鼠好可愛好萌，我好想養一只的表情是怎麽一回事！

要是平時的話，王青絕對早就接受到了大宇眼裏的信息，去帶他買花栗鼠了，只要大宇用大眼睛就這麽看着他，別說是一只花栗鼠，就是他想把鼠來寶都搬回家都沒問題。雖說一只貓喜歡花栗鼠有些怪，但也沒人規定不可以不是嗎？但那也只是平時，現在王青正在糾結一件事——他該不該愛大宇！

王青并不在意大宇是男的，如果大宇是個普普通通的男孩，那他早就下手了。問題是大宇除了是個男孩，他還是只貓！‘人獸’這個詞第一次跳進王青的腦海裏，讓一向随性随心的他糾結了。糾結之後，他決定……先找個女朋友試試。也許是他對大宇的愛還不夠深吧。

以王青的條件很快就找了個女朋友，要說這個女人長得只能說清秀，算不上漂亮，只有左眼角下的淚痣為她的樣貌添了不少分。

大宇最近很不開心，他覺得王青還像以前一樣，但又不太一樣了，他還是會給他做他愛吃的魚，只是不再給他挑刺了；還是會摸他的頭，只是不笑了；還是會給他洗澡，只是時間變短了；還是會和他一起睡覺，只是不再主動抱他了。讓大宇最不開心的事是王青身上有別人的味道，偶爾一次就算了，最近越來越頻繁了，女人的香水和指甲油的味道，還是同一個人的，他問過王青，王青說那是他女朋友，他知道女朋友是什麽，電視上知道的，這讓大宇很難受，說不出的感覺，心髒悶悶的，鼻尖酸酸的。王青想帶他去公司，大宇自己不想去了，他不懂那樣的感覺代表什麽，所以他要去找陳秋實弄清楚，陳秋實有些驚訝，但還是告訴他這種感覺叫做“愛”。他問“愛”是什麽？陳秋實說等他再次體會到時就會明白了。

從陳秋實打車回來的路上，大宇估計王青快下班了，看了下手機，突然意識到今天是8月27日，是他自己的生日，這是王青定的，說是他撿到自己的那一天，王青還告訴他人過生日是要吃蛋糕的，所以他半路買了個巧克力蛋糕。錢是王青給他的零花錢，他平時都不怎麽出門，所以存了不少。

出租車是不能進王青家所在的小區的，所以大宇都是用走的，他沒想到會這麽巧，在家門口碰到王青和他女朋友，他下意識的躲了起來，他看到她挽着王青的胳膊撒嬌，王青笑着摸她的頭，聽到她說今天中午的魚味道很好，她很喜歡。大宇突然不想看不想聽了，可是身為貓咪的良好視力和聽力讓一切都那麽清晰，盡管眼淚模糊了視線，他還是看到王青吻了她的眼角，然後看着她離開。他想，他明白“愛”是什麽了……

看着王青進門，他站在原地擦幹眼淚，調整情緒，今天是他生日，青說過，過生日是開心的事。回到家果然聽到王青問他：

“去哪了？”

“去買個蛋糕”

“嗯？”

“今天27”

“啊，我都忘了……大宇，生日快樂！不過我忘了買禮物，下次補上，下次補上啊！我去做飯，一定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看着正在自責的王青，大宇笑了，笑的停不住了，笑的他自己都覺得剛剛擦幹的眼淚又要沖出來了。不過…他沒看到。

吃飯時，王青喝了一點酒，大宇不喝，他對酒沒有好印象。最後吃蛋糕時，王青讓大宇許願，大宇說：

“你能和我跳支舞嗎？”

“當然可以！”

微妙的氣氛，輕緩的音樂，大宇暧昧的動作，加上酒精的作用讓王青一下推倒在沙發上，他的手在大宇的胸前滑動，他的頭慢慢低下。大宇看着王青越來越近的唇，心裏在期待，在他看來，王青只吻了她的眼角，那他要是吻了他的唇就是贏了他的女朋友。但就在王青的唇碰到他唇的一瞬間，王青像突然清醒了一樣，推開大宇，跑進了房間裏。大宇就看着他跑進房間，然後慢慢把自己團起來，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還是沖出了眼眶。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輸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什麽都沒變，又什麽都變了。大宇不再和王青一起去公司了，他也不強求。王青最近老是想起那個沒完成的吻，理智上他告訴自己不能這樣，但是他越是告誡就越忘不了。他覺得很煩躁，一煩躁他就想抽煙，不能當着大宇面抽就背着大宇抽。

王青抽煙越來越嚴重了，大宇知道。雖然王青最近沒有在他面前抽過，每次回來身上也沒有煙和打火機，但他那一身的味道騙不過大宇，就算他在外面洗過也一樣，大宇對王青的氣味總是很敏感的。大宇發現王青抽煙越來越嚴重了很着急，他在網絡上知道抽煙容易致癌，那是會死的病。他不想王青抽煙，但說了幾次都沒用，大宇又氣又急。這天，大宇偶然發現王青自己收藏的名煙空了好多，再一聯想王青身上的煙味，頓時氣急，他把這些煙拆開掰斷了，掰了幾條之後他有些後怕，就把剩下的藏在了一個大熊的肚子裏，這還是王青買給他的，他很喜歡，做完之後他回到房間，把自己縮在房間的一角，他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身為王青的女朋友，她當然也覺得王青抽煙太勤了，同樣說了幾次沒用之後，她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于是經常在下班時拉着他在街上逛一圈，王青為了躲大宇也随着她，幾天下來，雖說效果不大，但還是有點點效果的。

他們逛街的時候她看到一個女人抱着一只寵物貓，突然說道：

“哎，青兒，你知道嗎？貓咪的壽命其實很短的，一只貓大概可以活到10--15年，而且和人的年齡算法也不一樣，他們的1個半月＝4歲 ，3個月＝6歲。好可……。”

“那5個月呢！”她話還沒說完，王青突然抓住她肩膀問道。

“額…大概8、9歲吧…怎麽了？”

得到答案的王青什麽都聽不到了，從他撿到大宇那天起，他就沒想過大宇會離開他。他忽然覺得自己一開始的糾結和掙紮都很可笑，自己都不在意大宇是男的，還在乎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不管他是什麽，他都是自己的大宇不是嗎？自己的15年相當于他的一輩子，再糾結下去，他不敢想，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的。

“我有點急事，先回去了，你自己逛吧。”此刻的王青只想看見大宇，他開車回家，打開門沒有看到大宇，有些失落，開始在屋子裏面找大宇，突然，他看到自己收藏名煙的櫃子裏一顆煙都沒有了，而櫃子前面的地上，一地的殘煙。王青頓時火上心頭，什麽感動，什麽害怕全都被怒火燒的不見了。他沖向房間，找到窩在角落裏的大宇：

“客廳裏小吧臺裏的煙是怎麽回事！”

“是不是你弄得，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氣！”

“你玩什麽不好，非玩煙嗎！”

“從小到大沒人管得住我，我的東西，我不允許也沒人敢碰”

“你不喜歡煙味我知道，我已經不在你面前抽煙了，你還想怎樣啊！”

大宇看着他想解釋，想讓他不要太生氣，想告訴他他并沒有全部毀壞，只是藏起來了，不想讓他抽而已，但王青接二連三的指責讓他沒有一點解釋的機會，他慢慢把頭低下，失去了開口的勇氣。用雙手堵住耳朵，雖然根本不管用，但他不想聽王青的這些話，他知道他只是生氣了……而王青看他逃避的樣子更生氣了，原本還壓着的脾氣完全爆發了出來，說話更是口不擇言了

“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你別忘了，你是我撿來的！”

話語一出口，大宇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王青自己也愣住了，他知道這話過分了，他想告訴大宇他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高傲的自尊讓他說不出口，最後只化為一句：

“你太讓我失望了……”然後躺在了床上，他現在情緒很不好，打算睡一覺再說。大宇慢慢伸出手試探的搭在王青懸在床邊的手，眼裏帶着些哀求的味道，只是王青閉着眼沒有看到，他甩開了大宇的手，不再理會。

大宇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腦海裏不斷重複着

“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你別忘了，你是我撿來的！”

“你太讓我失望了……”

“你是我撿來的！失望了……”大宇忽然覺得好冷，他抱自己再緊都沒用，這種感覺從心髒開始，慢慢蔓延到全身，這一刻，時間像靜止了一樣，一間房，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縮在角落。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大宇終于動了，他像是決定了什麽，輕輕地站在床邊，然後用手隔空描繪着王青的臉部輪廓，然後緩慢的走出家門，在門口停留片刻，随後快步走開。一聲“再見”被夜晚的風慢慢吹開，散去。

大宇除了王青那個打火機什麽都沒帶出來，可以說他除了打火機什麽都不想要。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倒在馬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