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敗露
葉男神一句話又把我的心提到了喉嚨眼,我正想故作輕松地問他“哪裏像了”,他的手機卻先我一步響了起來。
我沒來得及看來電顯示，他已經接了。
“我現在在萬興城，剛看完電影。”
“極品飛車。”
“跟白菜啊。”葉男神說着,擡眸看了我一眼，“嗯，她也在。”
我愣了一下，打電話來的人也認識我麽？
“你要過來麽？”
“行啊，我們在龍茶坊，剛點完菜。”
“好,等你。”
葉男神挂了電話，看向我，眸光流轉,“你師父說他待會兒過來吃飯。”
“……”我嘴巴微張，發出一個無聲的“啊”。
“上回幫會聚會你沒去成，他挺遺憾的，想見你一面。”葉男神接着說。
轟。
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那瞬間甚至沒來得及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葉男神察言觀色，“怎麽了，你不希望他來嗎？”
“啊，怎麽會呢，哈哈。”我強顏歡笑，盡量顯得真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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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十分鐘後到，我再幫他點些菜。”葉男神說着，又招手叫來了服務生。
我腦子裏各種念頭電光火石地閃過。
“絕不不能見衛誠！”
“衛誠會認出我！”
“我會暴露的！”
“葉男神馬上就會知道我是舒若！”
不不不，不行。
我心急火燎，大腦快速地運轉着思考自己的退路。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什麽好對策，總之當務之急是絕對不能見衛誠。
我騰地一聲從位置上站起來，對葉男神說：“清風，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嗯，去吧。”
我拿着小提包走了，也幸好我那天為了配衣服，只提了一個裝的下手機和現金的小包，不然葉男神一定會懷疑我去上廁所怎麽也背着包。
我從茶餐廳出來的時候正好與衛誠擦肩而過，我刻意地低着頭埋着臉，他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我肩膀。
“對不起，對不起。”他停了下來，連忙哈腰道歉。
我生怕被他發現，沉聲丢下一句“沒事”就匆匆走了。
上了出租車後，我給葉男神打電話道歉。
“不好意思啊，清風，我臨時有急事，得先走了！”我聲音捏緊了，盡力描繪出很焦急的氛圍。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葉男神問道。
“我媽剛剛打電話說我哥出車禍了，腿好像骨折了，我現在正趕去醫院看他！”
對不起啊老哥！我真不是故意詛咒你的！改天我一定去廟裏燒香拜佛給你求個平安符！
“噢，那你快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葉男神道。
“嗯，我會小心的。也幫我跟我師父說聲不好意思吧。”
“好的。”
挂了電話後，我抹了抹頭上的汗，松了口氣，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看來以後再要和葉男神見面的時候得挑遠一點的地方，別老是撞見到熟人。
我決定要和紅妝搞好關系，畢竟她是葉男神的親傳師父，我要是做了葉男神的情緣，以後就是她的徒媳，免不了要經常相處的，見着面總沉默可不好。
只是紅妝這個人性格比較清冷，用更直接點的詞來說就是“高冷”，不怎麽容易親近。
我好幾次試圖主動找話題跟她聊天，她都只有“嗯”“噢”“是啊”這些生硬的回答，以至于每一回聊到後頭我都冷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就在這當頭，葉男神告訴我過幾天是紅妝的生日，我靈機一動，心想要是能投其所好送她個喜歡的禮物，沒準能拉近我倆之間的距離，但又不知道送什麽好。
我去詢問葉男神的意見，“紅妝平時有沒有什麽愛好的東西啊？”
葉男神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清楚，她應該不注重禮物這些東西，你随便送點就行了。”
随便送……
在征求別人意見的時候最怕聽到的兩個字就是“随便”了。
葉男神話鋒一轉，“對了，你哥後來怎麽樣了，傷得嚴重嗎？”
葉男神怎麽突然關心起我哥了，我怔了一會兒，才說：“啊……嗯，他沒什麽大問題，就是腿骨折了，在家療養兩三個月就行了。”
葉男神又說：“我爸有個朋友是很出名的骨科專家，有需要的話可以介紹給你。”
“啊，好的，謝謝，以後再說吧。”我神經繃緊，趕緊把這個危險的話題帶過去。
葉男神說讓我随便送。
那我就真的随便起來了。
寇島地圖的海灘上遍布一種32級的小怪，擊殺之後會掉落兩個很有意思的物品——春-宮圖冊和真絲肚兜。
名字聽起來是挺讓人想入非非的，但實際上，這春-宮圖冊是不能打開看的，真絲肚兜既不能當裝備穿，也不能當外觀拓印。
不過這兩樣沒什麽實際用處的物品在交易行也賣的挺貴，單價就要二十多金。一般拿來送人都是成組送的。
我騎着絕塵在海灘上策馬奔騰，後面跟了一屁股零散的倭寇，等引到足夠多的小怪，将他們聚集起來後，再下馬拍一個百足，将他們一起解決掉，然後就摸屍體撿春-宮圖和肚兜。
我将整個沙灘“洗劫”了一遍，總共刷到了春-宮圖冊和真絲肚兜各五組，寄了四份給紅妝，外加一把同心鎖，祝她和小花蘿百年好合，剩下的則全數寄給葉男神了。
一個小時後，我收到了他倆的回信。
點開紅妝那封信件，只有清冷的兩個字“謝謝”。
點開葉男神的信件……什麽都沒說，給我回寄了二十根新鮮的黃瓜。
-_-|||
男神，你是認真的麽。
不知道是不是那兩組真絲肚兜和春-宮圖冊幫的忙，我感覺紅妝對我的态度有所改善，今天葉男神甚至還找我說，他們競技場5V5隊裏那個毒奶因為家裏突發狀況，近半個月都不能上游戲了，紅妝的意思是是問我想不想先頂替一下毒奶的位置。
我又驚又喜，連忙答應，“好呀！好呀！”
又問：“什麽時候打啊？”
葉男神說：“應該是今晚吧，你上線之後我叫你。”
“好的！”
我心裏歡喜，雖然說只是暫時頂替一下，但沒準我配合得不錯紅妝就讓我以後都長期固定了呢，我要抓住這次機會，好好表現一下。
下午有兩節專業課，外頭飄着雨，天氣微涼，我出門時便披了葉男神送的那件白色鬥篷禦禦寒。
直到六點半老師才放學，我肚子餓得呱呱叫，原本打算去飯堂打一份馄饨就直接回宿舍待命了，但沒想到在飯堂門口又遇到了我現在很不想見到的人，衛誠。
他伸出一只胳膊，攔住我的去路，輕喚我的名字，“若若。”
我想起上次艾玫跟我說的話，心裏冷笑了一下，沒有搭理，兀自繞過他朝飯堂裏走。
他在身後跟上我，邁着小碎步，“你還在生氣？”
是那種讨好伏低又帶有些怯怯的語氣。
我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
“若若……你別不理我好不好。”他走快幾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聲音冷淡疏遠：“要說話可以，不要動手動腳的。”
“……好。”他弱弱地松開我。
“阿姨，我要一份大碗馄饨，加青菜。”
我一邊彎腰對着窗口說，一邊從錢包裏拿出飯卡，然而衛誠卻搶先一步幫我刷了卡。
“嘀——”
我掀起眼皮冷眼看他，他沖我咧嘴笑。
我現在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不想欠他一分錢，當即便在錢包裏找出六塊錢零錢，還給他。
他不接，我就直接拍在案臺上。你要不要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經給了。
衛誠露出小鹿般受傷的表情，裝的，以前可沒見過他表情這麽豐富。
衛誠也叫了一份大碗馄饨，端着跟着我找了個位置坐下。
我原本是準備打包回宿舍吃的，不過既然遇到他了，就幹脆趁早把事情跟他說清楚，免得他還陰魂不散地跟在我屁股後頭，看着心煩。
他就算再回去找笛影清疏破鏡重圓，我也不會介意的，只要不來打擾我的生活就行。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碗裏的馄饨吃完，清淡的湯面上只漂浮着幾片綠蔥。
我擦擦嘴，進入正題：“衛誠，我有話跟你說。”
他還沒吃完，但聽我這麽說也立馬放下筷子，坐姿端正，洗耳恭聽。
“你是不是還覺得我還喜歡你，只是因為生你的氣才不理你，跟你冷戰，等過段時間我消氣了就會找你複合？”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說這個，嘴唇張了張，欲言又止。
我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道：“我現在很明确很冷靜地告訴你，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不是那種男朋友劈腿了就哭得要死要活的女人，也可能是因為你對我來說還不是那麽重要的存在。現在我不理你只是單純地因為我不想跟你再有交集，不是什麽欲擒故縱，你來找我，只會讓我覺得煩惱。我說了分手，就是真的不要再聯系了。我的話說得夠直接了，你能聽懂吧？”
衛誠像個石柱一樣立在那裏，沒有反應，半晌才緩緩地吐出一個字：“……能。”
“能聽懂，那就好。”我站起身，端起碗，正要走。
他又輕輕抓住我的手，只是這回垂頭沒有看我，像個落魄的喪家犬，“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麽。”
我果斷地搖了搖頭，也許他沒有看見，利落道：“渣了就是渣了，如果你想洗白，不是來我這乞求原諒，而是應該吸取教訓對你的下一場感情一心一意。”說到這裏，我話音微頓，幾秒後才說：“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一下擡起頭，一臉愕然，“是誰？！”
我面不改色，“保密。”
“不是……我沒有其他的意思。”他表情糾結起來，“我只是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值不值得你托付。男人看男人很準的。”
“不用了，謝謝。”我微微一笑，“他是個很好的人，我确定。”
從飯堂出來時順便瞄了一眼時鐘，媽呀已經快要七點半了，我趕緊撲哧撲哧一路狂奔回宿舍，剛到樓下，遇到宿管大媽，她攔住我，“別跑那麽快，小心摔跤。”
我嘿嘿笑，“知道啦，我趕着回去玩電腦。”
她遺憾地攤了攤手，“宿舍區的電路燒壞了，暫時無法供電！”
我整個人愣住了五秒。
快速地理了下思路。
沒有電就上不了網，上不了網就上不了劍三，上不了劍三今晚就不能打競技場了！
我着急了，“那要什麽時候才能有電啊？”
大媽說：“剛剛已經打電話叫人來修了，大概得十點左右才能修好吧。”
“……”我簡直欲哭無淚，十點！那還打個毛線！
我愁眉不展地在宿舍門前踱來踱去，苦惱而無目的地踱了五分鐘，突然想到：宿舍停電了，不是還有網吧麽！
哎呀，真是太聰明了。
我高興地一拍手，馬上掉了方向往校門外跑去。
事後回想起來，我那哪是聰明，而是愚蠢之極啊！
女生宿舍沒電，男生宿舍同樣沒電，葉男神要想上劍三，那就也得去網吧，而H大附近就只有兩三家網吧，我跟葉男神想不碰上面也難啊！
只是當時的我頭腦可能缺了根筋，硬是沒想到這一層上，才釀成了一個令我追悔莫及的過錯……
我匆匆趕到網吧，選了一臺機子坐下。
網吧的網速就是快，讀條才短短兩秒鐘就登入了劍三，葉男神和紅妝已經在等我了，我趕緊點他們進組。
【小隊】大白菜炖粉條：_(:з)∠)_對不起，我遲到了。
【小隊】雁南子：沒事，我們剛剛打完大戰。
【小隊】紅妝：上YY吧，我準備排隊了。
【小隊】大白菜炖粉條：好的！
這個沖分隊的配置是：一個氣純——葉男神；一個天策——紅妝；一個大師——少林寺大師兄，我不認識；一個花奶——慕仲晴，紅妝的情緣；一個毒奶——我。
試打完一場出來後，紅妝評價我說：“你的手法有進步，活得比以前久了，不過你的裝備還是蠻拖後腿的，我先借我朋友的號給你用吧，一個8000分的毒奶。”
“好的。”我立馬答應。
換了號後，我略微調整了下技能鍵位，繼續打。
裝備果然很重要，開着這個8000分的大奶號，我覺得自己皮硬了很多，在被對面dps集火的情況下也能頑強地存活下來給自己的隊友加血了。
打了五場之後，葉男神說先中場休息一會兒，他去買瓶礦泉水。
我出來時也沒帶水，現在口渴得緊，便叫來服務生幫我拿一瓶椰子汁和一包潤喉糖。
兩分鐘後，服務生拿着我的東西回來了，托盤上還放着兩瓶農夫山泉，但不是給我的。
休息完畢，繼續打。
紅妝一直在指揮我：
“菜！站遠一點！你一個奶媽沖那麽前幹嘛！”
“菜！別光顧着加血啊！給對面上個枯殘蠱啊！”
“對面那個劍純為什麽沒有枯殘！菜你在幹什麽！”
“菜！balabalabalabala……”
我很想跟紅妝商量，“能不能別叫我菜，叫我白行不行，實在不行叫我粉也可以啊……”
後來有一場打到幾分鐘時，對方實力跟我方不分伯仲，各損失了一個dps，正是戰況激烈的時候，葉男神的人物卻突然杵着不動了，既不輸出也不躲別人的技能，就站在風車裏被人轉。我急忙拉了個千蝶穩住血線，才危險保住他一命。
紅妝大吼，“風你在搞什麽！人呢！”
我也急忙開麥叫：“清風你趕緊跟上啊！我奶不到你了！”
“……不會這個時候掉線了吧！”
我一激動起來嗓門就不由自主的變得特別大，坐我旁邊的人受擾地瞪了我一眼，我沖她抱歉地笑了笑。
肩上突然被人輕拍了一下，我回過頭，“怎麽……”還沒說完的話在那一刻被堵在了喉嚨眼裏。
我瞳孔放大，吓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不小心把嘴裏的潤喉糖都給吞下去了。
葉……葉……
“白菜？”那人打量着我，用不太确定的口吻問。
我立馬摘掉耳機，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慌慌張張：“什麽白菜，我不是白菜，你認錯人了！”
他目光移向電腦屏幕上，我沒來得及将劍三游戲窗口縮小，那個正妖嬈地舉着笛子扭動着嬌臀的毒姐，不是我又是誰。
我好像聽到了耳機裏隐隐傳來紅妝的怒吼聲：“菜！！怎麽連你也不動了！”
他又将視線回到我身上，微微眯起雙眼，盯着我身上那件白色鬥篷。
“你怎麽會有這件衣服？”
“……”我悶不吭聲。
“你是……”他稍加思索，緩緩說出一個名字：“舒若？”
“……”我好想一個化蝶隐身逃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