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阿年露手段
程學前怎麽也不會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薛傅年,當初薛家出了這麽大的事,程學前還同程計瑞感嘆過,可惜了薛禹這一輩子的打拼,以及那個疼得跟寶貝似的女兒。
只是薛傅年沒有随着薛禹而去,反倒是瞎了眼睛這樣的事兒程學前還是知道的,卻是不知道薛傅年如今的眼睛竟已是大好,還跟季允這麽親昵。
薛傅年倒一直都很禮貌,先是跟着程學前打了聲招呼,這才挨着季允坐在了季允的旁邊。
季允從頭到尾始終牽着薛傅年的手沒有放開,看在程學前的眼裏就更是覺得有些詫異起來。
再擡起頭來看了眼季允,竟不像上次見着那般随意,反倒是有些戒備。
反看一下薛傅年,程學前竟是覺得自己懂了些什麽。
而後程學前就是明白過來,為什麽季允會抓着程計瑞不放,無非就是為了薛傅年。
早年程學前就是知道程計瑞是喜歡薛傅年的,那個時候他還一心覺得這是一門不錯的好親事,門當戶對不說,薛傅年也是一個極懂分寸的人,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在這一點兒上程學前還是認可薛傅年的。
只是後來好似被薛傅年給拒絕了吧,程計瑞就沒在家裏提起過薛傅年了。
薛家出事的那段時間裏,程計瑞也忙得不可開交,可至于都在忙些什麽,程學前卻也不過問,反而覺得程計瑞年齡大了,做事也有分寸,就是用不着他操心了。
現在想起來,那段時間裏,程計瑞大概是在忙着找薛傅年。
只是到了現在,程學前還不得不慶幸,幸好當初是季允第一個找到了薛傅年,不然到了現在,指不定他還不知道下一步該要怎麽走。
程學前先與薛傅年招呼了兩句,就直奔了主題,陳紀辦事效率高,何況這麽多年又是跟着程學前學過不少,自然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将程計瑞和岳家的一些事翻了個清清楚楚。
岳峰他媽,也就是程計瑞他媽叫淩梅,與岳峰他爹岳齊鳴是青梅竹馬,之後兩人是相互喜歡的,可岳家和淩家都不同意這親事,卻不知淩梅當初早已懷上了岳峰,岳齊鳴多方溝通将淩梅送出了國,在國外生下了岳峰,之後兩人本說好這事爛在肚子裏的,可多出來的一個孩子卻是沒辦法不要。
淩家事後知曉後将淩梅怒打了一頓,而後關在了淩家,不再讓其與岳齊鳴相見,事後就通過相親,程學前與淩梅結了婚。
只是婚前淩梅不舍,竟還與岳齊鳴有了來往,一時翻覆之下就有了程計瑞,沒多久與程學前結了婚,再之後生下了程計瑞後,就因病過世了。
Advertisement
岳齊鳴娶了一個不會生育的老婆,将在國外的岳峰也給接了回來,是以程學前就算以前有覺得淩梅哪裏不對,兒子哪裏不像,也沒懷疑到岳齊鳴身上去。
一來程學前與岳齊鳴的交集不多,頂多是生意上的來往,二來淩家将這樣的醜聞瞞得好,一點兒也沒有進過他的耳朵,三來就算是淩梅對自己冷淡了些,可還沒讓他來得及細想就已經去世了,自然也就沒有抓到過她與岳齊鳴之間的勾當。
所以陳紀将這些事查出來後攤到他的面前時,他竟還是有些恍然,這一切都不太像是真的,可又确确實實就是如此。
養了這麽多年的兒子,自己還打算将一切都交付給他,卻是沒想到背地裏這兒子竟是在挖空心思想要架空自己的地位,真是可笑。
季允看着程學前,兩人将事攤開了來說,竟是說得極為順利。
而薛傅年十分安靜乖巧地坐在季允的身邊,拿着茶杯輕抿着,聽着兩人的談話。
直到将正事都談完了,季允都想要跟程學前說帶着薛傅年走了時,薛傅年卻是擡起了眼角,看了眼程學前。
“程伯伯當真是把公司拿給了程計瑞打理嗎?”
這話一問出來,不僅是程計瑞,就是連季允也怔住了,原本想要離開的,當下也是坐直了身子等着薛傅年後面的話。
這時季允才想起了薛傅年當時非要跟着來時的表情,不覺竟是有些好笑起來,想來薛傅年大概也是發現了些什麽,這才跟自己鬧着非要來,而後剛剛的話一說出來,季允再于腦中一想,不想還是發現當真是薛傅年比自己更了解程學前。
程學前先是一怔,而後擡起頭來看了眼季允,卻見季允含着笑看着薛傅年,原本打算走的,現在卻是又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等着薛傅年接下來的話。
薛傅年在下面輕輕地握了握季允的手,這才笑着看着程學前。
“我記得早前學長有說過,這程家的事業現在雖由他掌握着,可實際大部分的決定還是程伯伯做的,如今伯伯發現學長有了問題,表面上自己是受欺騙方,可學長到底騙下來了多少,那也還是不至于的吧。”薛傅年的笑裏還如平常,只是看在季允的眼中卻是覺得有些不一樣罷了。
像薛傅年真心實意的笑,那笑就是能達至心底的,甚至連那淺淺的酒窩裏也能蕩出情意來。
可現在的薛傅年,笑是笑了,可是也只能當這是個笑了。
反倒是坐在對面的程學前有些笑不出來了,自己這麽大的家底,當初即便将程計瑞當了自己的親兒子,可也還是不敢将這一切都交出來給他的,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雞蛋,遲早有一天盡碎得幹淨。
何況現在證實了,有一個籃子裏的雞蛋怕是沒有辦法保得住的。
程學前緊緊地盯着薛傅年,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一思之間,就是将從前的薛傅年在自己的腦子裏過了一遍。
從前的薛傅年漂亮雖漂亮,乖順雖乖順,可是那種漂亮和乖順并未入得了程學前的眼,若不是她有個極厲害的爹,他程學前怕也不會多看這姑娘一眼。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如今就是這樣一個嬌小的姑娘将自己掩蓋的那一層紙給捅破了出來,再擡頭看去時,眼底裏竟是不見一丁點的膽怯退讓,與從前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狀态并不相似。
反而覺得,這個樣子的薛傅年,才是真的薛傅年。
倒是薛傅年靜靜地等着程學前的回話,也不急,光打下來,将那長長的眼睫在好看的眼角邊投下一片陰影,更是讓程學前心頭一滞。
“不錯,即便是我的兒子,我也不可能将全部的事業都拿給他去亂來,何況現在還發現他不是我的兒了。”
程學前這樣說的時候,還咬了咬牙,似是對程計瑞有千般萬種的恨意。
薛傅年點頭,也不再反駁:“伯伯說得有道理,可是伯伯既然還有這麽大的家底,怎麽就要坑姐姐這麽多才好呢?不應該是由伯伯幫襯着點姐姐才是嗎?”
季允聽罷,險些當着程學前的面前就是笑了出來,她倒是以為薛傅年還想再說些什麽,不過是老狐貍碰上小狐貍罷了,而薛傅年跟了自己這麽久,竟是也學會不要臉了起來。
可就是這一點季允又是覺得薛傅年無比地可愛起來,在面對大的問題上,臉皮就算再厚又有什麽。
倒是程學前氣得吹胡子瞪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傅年。
哪知還沒有說話,薛傅年就又是開了口。
“程伯伯也知道齊銳那個人,貪得很,在彙江這麽多年,貪得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倒是學長跟他也有些來往,伯伯覺得,學長的能力如何?”
“自然不差。”
程學前說的實話,自己手把手教大的,能差到哪兒去。
“何止是不差,簡直就是相當好,可學長與齊銳也是有來往的,甚至說常有來往的,伯伯可知道?”
程學前聽到這裏,才收起了眼底裏的不快,擡起頭來看向了薛傅年,而薛傅年也是這樣直直看着他。
“其實伯伯想要将學長手中的東西拿回來簡直易如反掌,伯伯不過想趁此機會再從姐姐這兒撈上一筆罷了,可如果齊銳的手中更肥沃一點兒呢?”薛傅年說完別說季允了,連程學前也是怔住了,照薛傅年這麽說,齊銳手中掌握的還真的一點兒也不少。
思來想去好半天,又不敢斷定薛傅年是哄騙自己,程學前只得坐着沒有動,薛傅年将資料從包裏拿出來放至了程學前的面前。
“我爸在的時候,這是他做的資料,我爸去世後,就由我來整理篩選了。”
程學前一看,眼睛都紅了,這一大坨還真是不知道齊銳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地吞下去的。
走時程學前又細細地看了眼薛傅年,笑着點了點頭:“我以前看錯你了小丫頭。”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季允慵懶地斜坐着,只拿眼看着薛傅年,看着她眼裏的小自得,也是抿起嘴唇來笑了起來。
“姐姐看着我笑什麽。”薛傅年嗔道。
季允只上前輕輕在薛傅年的臉頰邊小親了一口。
“你這是要狠下心來要讓程計瑞和岳峰沒路可能,當真将牢底坐穿啊。”
薛傅年佯裝吃驚:“姐姐說什麽啊?”
“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