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酒醉後表意
白清在廚房裏為季允沖着蜂蜜水,哪知不久就聽到外面“磅啷”一聲,她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出來瞅着,卻見季允抱着薛傅年倒在地上,手托着薛傅年的後背,剛好抵在桌角邊。
起先白清還沒回過神來,直到聽到季允的哼哼聲,才忙跑了過來,先是拉起了被季允壓在下面的薛傅年,這才回過來看了眼還倒在地上的季允。
“啧啧,還真是第一次看小允喝得這麽爛醉。”白清輕嘆一聲,這才将軟綿綿的季允給拉了起來。
薛傅年有些懵,她雖然有見過季允喝醉的時候,可也是第一次看到醉得不成樣子的季允。
想想看這些日子以來,季允瞞着自己,一個人肩負着這些事更是覺得她累得不行。
等到白清将季允又拉到了沙發上時,這才舒了口氣:“阿年你傷到哪兒了沒?”
薛傅年搖了搖頭:“清姨,你快幫姐姐沖點蜂蜜水來吧,我沒傷着。”
她的确沒傷着,別看季允醉得不行,可剛剛摔下去的那一下的确又是季允攬着薛傅年的腰處,這才讓薛傅年沒有摔傷到哪兒。
要不是薛傅年現在還看不到,估計還想着季允是蒙自己玩的呢。
白姨又拉着薛傅年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确定薛傅年沒傷着後這才又去廚房将燒好的水給沖兌了一杯蜂蜜水。
端着水出來的時候就見薛傅年半蹲在沙發前,伸出手來有些困難地為季允撩着長發。
季允死皺着眉頭,側了側身有些難受地捂着自己的胃,又跟着輕輕哼了兩聲。
“讓你喝這麽多。”白清走過來輕掐了季允一把,又小心着怕掐疼了她,“這不胃病又犯了。”
薛傅年在一旁靜靜地聽着,然後聽到季允哼哼唧唧喝水的聲音。
“這都好幾年沒犯病了,真是作死。”白清有些恨恨,畢竟是這幾年來看着季允成長過來的。
在季允還沒走到這個位置的時候,她時常會大半夜地回來,帶了一身的酒氣,然後捂着自己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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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終于慢慢地好了起來時,這胃也跟着慢慢地養好了。
所以自上次胃病犯起來,這還是白清第一次看到季允又疼成這個樣子。
“姐姐喝了酒,都會胃疼嗎?”薛傅年側頭問着。
“要是喝醉了就一定會疼,喝得不多就不會。”
薛傅年怔了怔,好像有什麽不對,那上一次,怎麽沒見着疼來着?
白清将季允攤平了躺在沙發上,這才收拾了東西:“阿年,白致的學校發來短信,說今天還有些,我就不能照看小允了,你先讓她睡睡沙發,明天讓她去醫院檢查檢查,開點藥。”
說完收拾了東西,還有些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後離開了季家。
薛傅年還有些不知所措地蹲在沙發前靜靜地想着。
直到再聽到季允的哼哼的聲才回過神來。
薛傅年伸出手來,先摸到了季允的臉,這才慢慢地往下,摸到了季允的鎖骨,鎖骨有些咯手,很明顯,再往下就是……唔,薛傅年頓了頓,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忙繼續向下,摸到大致是胃的位置,這才小心地輕輕地壓了壓。
這樣輕輕地按摩着季允也停止了哼哼,有些舒服地側了側身,這才抿了抿唇微眯起眼睛來看了看。
她有些恍惚,甚至可以說現在蹲在自己的面前是誰都不知道,只是覺得眼熟。
沖着薛傅年笑了笑,然後一把拉住了薛傅年的手。
薛傅年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想要抽出手來卻是覺得被季允抓得死死的,讓她無論怎樣掙紮都掙不出來。
平時還真就沒看出來季允的力氣這麽大。
薛傅年也放棄了掙紮,靜靜地等着季允松開手。
只是等了許久,季允還是死死地拉着薛傅年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薛傅年幹脆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上身靠在沙發的邊沿,聽着季允偶爾發現的有些難受的呓語聲,竟是沒來由地覺得安心。
兩個人,一人躺在沙發上,一人坐在沙發邊,竟是和諧得很。
這樣坐着讓薛傅年覺得有些昏昏欲睡,她将腦袋放在季允的腦袋邊,微微阖了眼。
大半夜時季允被一陣難受的胃疼絞得有些難以安寧,她半支着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手中還握着另一只手,那手白皙修長,被自己緊緊地握在手中,一直沒有放開。
順着手往上看,手的主人正是薛傅年,這個漂亮的姑娘,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
季允看了眼放在不遠處桌子上的蜂蜜水,最後還是放棄了,死死地握着薛傅年的手,頭也跟着靠了上去,頭頂着薛傅年的頭,靜靜地睜着眼睛看着薛傅年那張好看的臉。
“阿年。”
“嗯。”薛傅年無意識地應了一聲,卻是吓了季允一跳。
季允半支着身子,被薛傅年剛剛的那一聲嗯給吓去了一半的酒勁,她仔細地看了看阖着眼的薛傅年,這是睡着了還是沒有?
伸出手來為薛傅年撩開了擋在前面的長發。
“要是護不了寶貝你了,我要怎麽辦呢?”季允笑了起來,看着薛傅年那一張好看的臉就是跟着自言自語了起來,也沒指望着薛傅年還真能再次應了自己。
季允坐正了身子,想了想,還真是個令人操心的話題。
随着自己越來越清醒,更加清醒起來的就是她的胃,絞得她恨不得立馬撞牆去死。
季允小心地放開了薛傅年的手,繞過薛傅年,在櫃子裏找到胃藥,又去給自己倒了杯水,将藥喝了後這才輕輕地舒了口氣,坐在了薛傅年的身邊。
随着地板冰涼的溫度傳了上來,季允打了一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薛傅年也還坐在地板上。
雖然不想打擾薛傅年,可還是不得不伸出手來搖了搖薛傅年。
“姐姐?”薛傅年清醒很多,忙叫了季允一聲,擡起了頭來。
“阿年,咱們去睡覺,這裏冷。”季允哼唧一聲,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薛傅年一聽季允說冷,忙摸着站了起來,剛要動就被季允抓住了胳膊:“阿年攙着我,看不清。”
兩個瞎子麽這是?
薛傅年雖然沒有開口,卻還是二話沒說攙着季允往房間裏走。
別看薛傅年如今還是個瞎子,可是這房間裏她摸得一清二楚,可能還真比一個喝醉了酒看不清的人還要厲害。
哪知季允耍了自己第一次,就會耍自己第二次,頭一次季允是真沒喝多少,清醒得很;這一次是季允真喝得不少,可此時又清醒了很多。
季允看着前面的路,生怕薛傅年一個不小心就是摔倒了,所以小心地為她看着路。
可是看到薛傅年走得這麽熟練,也是揚起唇角笑了起來。
薛傅年将季允小心地扶到床上,這才微微嘆了口氣。
季允半倚在床上擡起頭來看着薛傅年,看到她小心地扯過被單就是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季允長手一伸,就是将薛傅年攬進了自己的懷裏,還沒等薛傅年開口,自己就是跟着喃喃:“阿年阿年,咱們睡覺了。”
薛傅年的眉頭跟着一挑,從季允的懷裏擡起了頭來:“姐姐,你清醒了吧?”
季允眉頭一抽,這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她有些想掩飾般輕咳一聲:“唔,有些難受。”
哪知薛傅年也跟着笑了起來,她從季允的懷裏半支着身子,從上而下地“看”着季允,這樣的姿勢還真是有些奇怪,可季允卻是說不出地覺得心跳有些加速。
季允從下往上看着薛傅年,薛傅年的長發也輕輕地掃過了自己的臉,微癢,讓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替薛傅年撥開了長發,攏到了耳朵後。
“姐姐要是清醒了就起來先喝了藥吧,你剛剛胃疼來着,清姨跟我說你明天還得去醫院看看。”
薛傅年的聲音有些低,卻是意外地好聽,季允半眯着眼睛,攬着薛傅年的腰就是往下壓,将薛傅年壓進了自己的懷裏。
“阿年,從今以後,姐姐照顧你。”
薛傅年一怔,随後笑了起來:“姐姐現在不就是在照顧着我嗎?”
“我是說等你的眼睛好了以後,我還是能照顧你。”
季允頭一次這樣跟薛傅年解釋着,卻不敢拉薛傅年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說話,只是将薛傅年壓在自己的懷裏,只要看不到薛傅年此刻臉上的表情,她就是還有膽子再次以照顧的名義同薛傅年在一起。
季允長這麽大,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自小到大,季允就是覺得自己有什麽都敢去争什麽,哪怕最後不是自己的,也沒有放棄過。
可是這一次好像不太一樣,她怕自己努力過,最後卻不是自己的,那麽連這一份最初的真誠都得不到,換來一種莫名的可怕。
這種心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體會的。
像一個女人喜歡一個男人,要麽在一起做了情侶,要麽沒捅破做了朋友,最不濟成了陌路人。
可是季允是個女人,薛傅年同樣是個女人,她卻是以一種愛戀的心思想要對薛傅年好,這本來在大多的人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更別說她現在還不太明白薛傅年的心思。
她怕薛傅年會對此感到害怕,從而疏遠自己。
更怕從今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薛傅年靜靜有些木然地躺在季允的懷裏,聽着季允強而有力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不知好幾倍。可面上的平靜不代表內心裏的平靜,她此刻亦如季允一樣有些不安了起來。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可是也僅僅只停留在了想過這一層面上,更多的,她不敢去想。
可突然間被季允這麽一捅,她頓時就慌了起來。
想要擡起頭來看一眼季允,可她怎麽也做不到,一則她還不敢擡起頭來,二則她還真看不到。
她看不到此時季允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更是看不到季允的每一個小動作,這讓她有些不确定起來,季允到底是清醒過來了再與自己說着心裏話,還是醉着沒醒過來,跟自己說的胡話。
所以她該要怎麽答才好。
就在薛傅年張了張嘴,正要開口的時候,季允卻是抱着薛傅年側了側身:“寶貝啊,姐姐快要破産了,怕不能照顧你了。”
那哼哼聲聽在耳裏像是在耳語,又帶了些委屈在裏面,聽得薛傅年就是一怔。
她靜靜地環上了季允的腰,頭往季允的懷裏蹭了蹭,像極了狗子平時跟着她撒嬌時的模樣。
“姐姐別怕,還有阿年呢。”
說着,季允就是看到薛傅年阖上眼睛靜靜地睡了過去,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果然薛傅年已經知道了自己最近的這些破事,可是在這快要破産的當口,心裏的這種愉悅感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
想着想着竟也是揚起唇角來笑了起來。
“不怕,就算傾家蕩産了,也得照顧我們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