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番外篇）
又逢黃昏，夏曉禾靜靜站在落地窗前，那一草一木都像是特意為她而建，想起高中時他和她在奶茶店的情景，猶如昨天。
她看的認真，一點都沒察覺到他靠近，溫柔的環住她的腰，貼近她耳畔，綿綿的咬着她耳朵，“喜不喜歡？”曉禾沒答，伸手握住他伏在她腰間的手臂，暖暖的溫度萦繞在彼此之間，靜默的剩下呼吸。
“喜歡。像做夢一樣。”每次她說做夢，他都吻她，這一次也不例外，纏綿缱慻，分分秒秒都恨不能與她融為一體。曉禾側過頭複望窗外，太陽退去，抛出最後的光燃亮天際，他們終于走到了一起。
同一片土地，楊靜以為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與蘇哲踏上同一個國度，然而她還是破了例。蘇哲就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坎坷，只要到了這個男人面前，所有的規矩，所有的制度都會頃刻消失，克制，也只是一時，那些命中注定的姻緣終究是脫不了身。
“楊靜，你确定你不去找他？”方心意看着眼神無光的楊靜，左杉不再像大學那麽愛八卦了。
“不去了。我都說過，我可以做的也只是如此，沒必要去找不自在。方方，你什麽時候結婚？”
“估計要年底了，不過等我回國應該就去領證了。”方心意美滋滋的，真是滿面紅光。左杉憋着嘴巴樂，“當時楊靜就說吧，你們什麽純友誼，狗屁藍顏知己。”
“說說說！你老牛吃嫩草你怎麽不說。”左杉的男朋友比她小三歲，兩個人起初是水火不容的關系，最後莫名其妙的被緣分綁在了一起。
“楊靜，曉禾也有着落了。你別一直單着。你知道，咱們寝室你最漂亮，家世也是最好的。別等到年紀大了別人來挑你哈。”方心意語重心長，可她看得出楊靜的心已經沒有了空位，整顆心還是住着那麽一個人。
“哎呀，我知道了。我在英國讀書讀得好好的，周楚寒那個家夥遇到了點麻煩事兒，非要讓我回國幫他，我這才回C市啊。放心啦，回到那，那是我的天下。對不對？”楊靜佯裝着爽快，眉宇後是淡淡的哀愁。想必一個人奮不顧身的愛了，終究是折斷了翅膀，想再飛，已經永遠的不可能了。
“高晶那個家夥怎麽回事兒？還有王媛麗！”楊靜問。
“都是忙啊，我這還是心意告訴我的呢。再加上我們在大城市，方便些，她們都是樂于生活的，哪和咱們這群人一樣！”左杉看着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的曉禾，憤憤的瞪眼，“傻了吧，前一陣子難受的不行。一點都不懂人家的心。”
“心意，究竟是怎麽回事？”曉禾臉紅着問。
“你還不知道啊？你們家蔣悅凡也真夠酷的啊，給自己累個半死，也不喊一聲。就是我本來給你打電話的，你沒接，我打到你家，他接了。我其實就想告訴你，我要結婚了！所以讓他告訴你聲，可沒想到他居然找我幫忙。”
“幫忙？幫什麽忙？”
“他說想履行承諾給你建房子，說你平時天天忍着，有苦也不說，所以想故意冷落你一下，然後讓我去問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結婚啊。誰讓你什麽都不肯說。”方心意倒是站在蔣悅凡一邊，每句都覺得是曉禾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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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是不是一直忙着畫圖，所以才……”曉禾早該明白的，那個家夥又驕傲又幼稚，這種方法完全符合他的邏輯。不過，這個時候想起，卻覺得他可愛的很。
“你看你！你那個表情就是秀甜蜜，真讨厭！”四個女人絮絮叨叨的，從大學說到了工作，又說到現在正在經歷的生活。最後所謂幸福，不過是平凡女人和平凡男人過的平凡的日子而已。
夜色闌珊，曉禾推開房門，屋內黑漆漆的，想必蔣悅凡已經睡了，他是真的累了，她輕手輕腳的拉開被子，盡量壓低聲音不要吵到他。旁邊的人聞聲攬她的腰，“曉禾，我想你了。”
“別鬧了啊，你累了，明早要去掃墓的。”曉禾低聲商量着，他不肯，噴着熱氣和她咬耳朵，“為了演戲，我忍了很久。”
“那以後還要不要那麽幼稚！”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不是該變了麽，不過他說過，變化是為了前進，可唯有不變的才該珍惜。蔣悅凡，曾經那個孩子氣的男生，那個寧可不上課也在教學樓前等她，在考試前送她豆漿，在下雪的夜裏和她一起走路的他，他就在她身邊，一輩子，一生。曉禾還沒講完，他的唇和身體已經附了上來，周身是他的溫度還有越來越炙熱的空氣。
…… ……
四年後。楊靜的婚禮。
“曉禾，我好緊張啊，怎麽辦啊！你們家暄暄可以的吧，你們家朵朵也可以的吧。”楊靜緊張的拎着婚紗，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被她踢來踢去。方心意看的實在煩，叫左杉給她講八卦新聞。
“我不聽啊，我沒心情。周楚寒呢，是不是在外面啊。”楊靜也不知什麽時候養成的毛病，見不到周楚寒一會就不安生。
“你不能見他的啦，一會不就見到了麽。你要不要這麽誇張啊，楊靜大小姐。你是新娘子好不好。”方心意嘆了口氣朝曉禾使眼色，曉禾的目光一直盯着門外，蔣悅凡一身黑色西裝站在人群中依舊光彩耀人。
陸司雨和蔣悅凡站在一起，他是伴郎，伴娘據說是男方的表妹，今年大四。曉禾沒理會方心意，還怔怔望着，陸司雨側目，與她視線相彙，最後是莞爾一笑。他們真的認識許久了，這個場面和從前多像，蔣悅凡和陸司雨站在一起，那個傻子總是不會看她，而看她的人總是那個已經說了對不起的他。
“夏曉禾！你能不能不那麽沒用。都結婚三年多了，還看不夠啊，我看韓赜看的腦袋都疼。”
“你真是矯情，那你那麽不愛看，你家朵朵哪兒來的！”左杉說話還是那麽犀利，方心意半天不吭聲。
“曉禾和蔣悅凡那是真愛，你看暄暄，可愛的我都想生了。”左杉羨慕嫉妒恨的朝曉禾眨眼，愣了半天的人語出驚人，“左杉，你該生了，要不年紀有點大了。”
“你們這些人！Stop!你們是來祝賀我的，好不好！再說了，我都30了，我才嫁，誰也不許生！”
“噗~瞧你那點出息！”左杉樂呵呵的看了看表，又轉頭問方心意，“我說高晶不會不靠譜吧，我就讓她去拿一趟伴娘服，要不要這麽久！阿麗呢，還沒到是吧？”
“阿麗現在調到他們那的教育局了，聽說去深圳出差，會争取趕回來的吧。”左杉果然還是消息王，什麽都知道點。
“我來了！我來了啊！禮服來了！”高晶從門口一路小跑，一雙金色的高跟鞋一路作響，楊靜見她就問，“看沒看到周楚寒？”
“在門外啊，看起來也特別焦慮。你們兩個有病吧！”高晶沒解釋完，楊靜就直奔門口，才推門周楚寒就出現了。
“喂喂喂！你控制啊，你不能見新郎的！”周楚寒永遠是一雙桃花眼，像是動動嘴角都是微笑的模樣。
“你給我滾開！我又不見你！”楊靜振振有詞。
“那你一直叫我名字，幹嘛！”這幾年周楚寒越發的俊朗，被時間沉澱的更加精致的眉眼，還是桃花點點，不過收斂了神色的樣子成熟了不少，好像只有見到楊靜，他才又變成那副幼稚嘴臉。
“你滾不滾開！你要是不走，我就馬上給姜景萱打電話！”周楚寒聽不得這個名字，一聽到就雙腿發軟，咬咬嘴唇說了句，“行，算你狠。”
“喂，你別走！”
“又幹啥，要典禮了。我都給你傳了好幾趟話了，你能不能矜持點，你又不是沒手機！”
“哦對！我為啥讓你傳話，我明明有手機！”楊靜醍醐灌頂一樣的回到化妝室發信息。方心意幾個人皺着眉頭拿她全無辦法。
典禮前，楊靜本來一路走的好好的，可是看到她家老頭的一瞬間，眼圈就紅了。
“爸！”楊靜沉沉叫對面的男人，他笑笑，掩不住的滄桑，“鏡子啊，以後是別人的妻子了，別再任性了。不在爸媽身邊……”
“爸，謝謝你。”
“傻丫頭，你找到了幸福，爸替你開心。”
那條路，走向他身邊的路在慢慢變短，直到和他站在一條直線上，終于，他們終于平等了。身後的暄暄和朵朵乖巧的提着婚紗一角，楊靜側目看身旁的男人，他那麽疼愛的朝她微笑。
司儀的話緩緩溜入她心間，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新娘，你是否願意嫁給新郎蘇哲先生作為他的妻子，你是否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将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
他的眼光始終澄澈如初，那些年他們彼此愛過，恨過，走失過，可終究是走回了原點。
“我願意。”我一直都願意。楊靜的笑在聚光燈下彌散開來，讓他久久無法移轉視線。
這個世界上的愛怎麽會只有你情我願一種，楊靜啊，你可知道，不只是你愛他，他也曾傾注了整個生命在愛，只是那麽隐晦，那麽孤立無援。
司儀洪亮的聲音感染了全場，楊靜卻只聽到一個聲音，“楊靜，我有一個秘密。”
她側目看，蘇哲明亮的雙眼像極了當年他看她的神情，傲慢的，自信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你，我就不喜歡！”
“什麽？”她緊張兮兮的低語。
“我說謊了，那一次。”她心領神會，低頭笑，越發的溫柔，深刻……
臺下。曉禾的手被蔣悅凡緊緊握住，他一下下平複着她的掌心，“老婆，謝謝你。”
“怎麽又是這句。”曉禾嘟囔。
“我的每一次謝謝……都是，我愛你。”曉禾眼圈紅着，可蔣悅凡的每個表情都真切可見。她笑着點頭，回轉目光，楊靜和蘇哲輕輕親吻。
時光啊，真好；我們都停在原地，真好；我們都還在一起，真好。
“曉禾，這些年有你真好。”
“我也是。愛情如此勇敢，我舍不得你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結束了，這是我第一次寫高中題材也是最後一次。
故事時間跨度比較大，多半集中在高中大學時代。
說實話，真的很難寫。
或是因為工作了，對于青春年少的記憶越來越少。
我才特別想寫一個這樣的故事，我答應自己會給他們一個好的結局。
這個故事我更多的是寫給自己看，算是對過去的告別。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那麽一個夏曉禾，可，事實是她等不到蔣悅凡。
朋友說我太悲觀，或許。
不過上帝關上了一扇門，總有一扇窗的。
明天都會好起來，我們始終相信，篤定。如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