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喜羊羊來泡溫泉啊?”梁圓舒笑嘻嘻地問。
“嗯……嗯,對啊。”曹玺炀臉一紅,含含糊糊地答。
遲陽的目光移向他身後的女生,明白了個大概。
“嗨。”他禮貌地點頭,打了個招呼。
“女朋友啊?”梁圓舒自來熟,“你好我是梁圓舒,曹玺炀的朋友。”
曹玺炀身後的女生落落大方的,也不扭捏,友好地報上了姓名:“你好,袁婧。”
“對了,你們倆怎麽會來這?”曹玺炀問。
梁圓舒大大咧咧地答得直白:“來這能是幹什麽?當然是跟你們一樣了。”
“跟……跟我們——”曹玺炀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樣?!”
“不……不是!诶?你別……”任遲陽怎麽阻止,曹玺炀腦袋裏的猥瑣小劇場也已經不受控制地售票開演了。
“你們要回學校嗎?”曹玺炀問,“我開車來的,捎你們回去。”
梁圓舒搖頭:“你送遲陽回去吧。”
“你呢?”
“我回家。”
“你家還住興園吧?”見梁圓舒點頭,曹玺炀迅速規劃好路線,“正好,我送遲陽跟袁婧回學校,然後去興園那邊見個朋友,順路。”
袁婧也出言邀請:“就是,跟我們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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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圓舒不再推辭,上了車。
梁圓舒和遲陽坐在後座,一人守着一邊車門,曹玺炀這輛并不算特別寬敞的小轎車硬生生地被這兩個人從中間讓出一個大胖子都能坐得舒坦的空位出來。
曹玺炀一路與袁婧說說笑笑,打情罵俏,直到到了學校,車上只剩他和梁圓舒,他才嚴肅起來。
“鬧矛盾了?”他直入主題。
梁圓舒也不問他怎麽知道的,事實上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
“嗯。”
“因為什麽?”
遇到一個肯聽她吐苦水的“垃圾桶”,梁圓舒一股腦地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略去了溫泉池那件令人臉紅的尴尬事。
“你說,怎麽會有這麽不識好歹的人?”梁圓舒越說越氣。
“你問過我,跟室友吃飯喝酒為什麽不請客,非要AA。”
“嗯,你還記得啊,我就随便一問。”
“我現在告訴你,是因為尊重。”曹玺炀說,“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說到底,以‘尊重’二字來維系的才最為可靠,朋友,家人,愛人,還有生意夥伴。作為室友,AA能給他們帶來一種平等的感覺,誰也不依附誰,窮的不會自卑,富的也沒理由高高在上,這種平等的關系就是尊重。”
梁圓舒辯解道:“我……我只是想幫他嘛,我沒想那麽多。”
“你的問題在于,你給的只是你想給的,而不是對方想要的。”曹玺炀拐了個彎,車子緩緩地停下來,“交朋友就是這樣,你付出什麽,就會吸引什麽樣的人,你只想付出金錢,那交到的就是為錢接近你的人,而這種人,不能長久,為錢來的,也終究會為錢而去。
“想得到感情,就得付出感情。”曹玺炀說完大道理,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提醒她,“你到家了。”
梁圓舒一進門,兩個哥哥都坐在沙發裏,各做各的事,互相之間也沒有任何交流。
“爸媽呢?”她明顯是在問大哥梁謹言。
“姚叔說飛機延誤,他們還在機場。”
梁圓舒心裏還在想剛剛曹玺炀的話,現在只想獨處一會兒好好整理明白,于是找了個借口道:“那我去洗個澡,換個衣服。”
梁謹言點頭,坐在沙發裏繼續看他的文件。
梁圓舒上了樓,才發現不對勁,她突然轉身,語氣不善地問:“梁敏行,你跟着我幹什麽?”
梁敏行被她吓了一跳,緩了緩神,揶揄:“洗什麽澡啊,下午包了兩間房洗,還沒洗夠啊?”
梁圓舒哼了一聲,沒好氣道:“你管得着嗎你。”
“用我的卡去洗溫泉,還開了我一瓶皇家禮炮,還沒消氣啊?”梁敏行拿她沒轍,這個妹妹從小就是這樣,每次跟他鬥氣,都讓他破財,不過她每次都不會氣很久,通常發洩過後很快就能與他和好,梁敏行沒想到,這次她竟然這麽長時間還不理他,那他也只能放下身段主動求和。
“想讓我消氣啊?”梁圓舒提出條件,“去跟大哥道歉。”
“啊?”
梁圓舒再次一字一句地強調:“你跟大哥道歉,我就跟你和好。”
正當兩人對峙的時候,樓下一陣嘈雜,接着就聽到大哥喊:“月月,敏行,爸媽回來了!”
梁母姓喬,閨名靜淞,是瑞福大酒店前董事長兼總經理喬炳文的獨女,梁昆當年離異,獨自帶着孩子到瑞福工作,又聰明又勤懇,喬老先生對他很是看重。要說以喬靜淞當年的家庭背景,不是不能嫁個門當戶對的男人,但她身體孱弱,喬老先生怕她到了婆家吃虧,只有這個老實本分的梁昆,才是良婿首選。
嫁女兒,送公司,梁昆豈止是少奮鬥十年,簡直是一步登天。梁昆也算知恩圖報,幾十年來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也一直對喬靜淞關愛有加,喬靜淞怕冷,自從公司交給梁謹言,退休了的梁昆年年冬天都賠老婆去澳洲過冬,今年喬靜淞身體狀況不錯,老兩口還順帶旅了個游才回家。
一家人難得一起湊在飯桌前,梁圓舒和梁敏行兩人依然是互不相讓,用眼神較勁,梁謹言則好像一個幼兒園老師在見學生家長。
“公司怎麽樣?”梁昆問。
“公司交給謹言你有什麽不放心的。我看倒是他們倆,”喬靜淞看梁謹言的目光柔和而慈愛,提起自己親生的兩個卻滿是無奈,“謹言,他們倆又給你惹什麽事了?”
“沒有,挺好的。”梁謹言也難得地微笑起來,幫喬靜淞夾菜,“媽,嘗嘗這個,上次你說澳洲吃不到,多吃點。”
那邊廂兩個人的“眼神戰”以梁敏行敗北結束,在梁圓舒警告的目光下,他面朝梁謹言,支支吾吾道:“那個,大哥……前幾天的事……對不——”
梁謹言經他這麽一說,才想起來:“敏行,周琳玥明天去你部門報到,你有沒有問題?”
“什麽?”梁敏行差點沒被自己一口唾沫嗆到。
“如果沒問題我就讓人事部安排了。”
“哥……你怎麽……”怎麽改變主意了?
梁謹言笑道:“你長大了,我也應該尊重你的決定,放手讓你做事情。”
梁圓舒夾了一口菜,塞進嘴裏,心不在焉地嚼着。
尊重,又是尊重?
她扒拉了幾口飯,筷子往桌上一放,英勇就義一樣:“我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