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口味類(六)
杜秋鈴半夜開車出去,卻沒找到兒子。她開始以為兒子只是和她賭氣,過幾天就會自己回來,她甚至想好了等兒子回來時,她要說哪些話,達到既安定他的心又表示她心情的目的。
當然,這幾天的時間她也一直在找,甚至發動了家裏的下人,但秦念邦和梅傑一直沒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幾天過去,她才隐約有點兒慌了,跑到梅傑所在的大學去找人,但校方給她的回饋是:李靜同學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一年內不會再回學校上課。
兩人就這樣靜悄悄消失了,不管杜秋鈴再切齒痛恨追悔莫及,就算她幾乎把小小的j國翻了個底兒朝天,都沒得到兩人的一丁點兒消息。
這時候的梅傑已經帶着秦念邦悄悄回到了c國,回到了杜秋鈴最早生活過的地方。
小縣城的縣長早就換了人,二十多年過去,城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不是梅傑在穿進來之前做足了功課,光憑秦念邦,兩人根本找不到杜秋鈴的舊居。
眼看着院門上挂着的鏽跡斑斑的大鎖和門縫裏鑽出來的綠油油的雜草,秦念邦眼裏湧上了迷惑:“這真是以前阿……我ma和爸爸一起生活的地方?”
梅傑點點頭:“當然是。雖然你ma對我說得很清楚,但我們還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這裏。”說着她掂了掂手中的斧子,“這是你家,你來砍吧。”
要說秦念邦以前對梅傑還不是百分百相信,這一路上的相處就讓他的那些懷疑打消了十之八/九。這小姑娘對杜秋鈴和他以及他所謂的爸爸之間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很多都涉及到了私/密。媽媽和爸爸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至少有關他和媽媽/的那部分絕對不假。
關于這個小縣城,杜秋鈴以前對他也提過,只不過一帶而過,并沒細說,他也沒詳細追問過。他甚至不知道舊居還在不在。
男人就是比女人有力氣。秦念邦兩下就把那個鏽挂鎖敲掉了,兩人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已經長滿了雜草,兩個人在草叢中前進,一只土黃色的貓被驚動,“喵”地一聲從長草裏蹿了出來,躍上牆頭,警惕地看着兩名不速之客。
房子已經顯得很破敗,窗戶上的玻璃不知道是人為還是天災,碎了好幾塊。秦念邦依樣畫葫蘆地砸開房門,推開,“吱嘎”一聲響,門開了。
他一腳踩進去,泛起的灰塵嗆得他不斷咳嗽。
“李靜,你真的确定在這裏面能找到我爸爸的照片?”秦念邦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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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梅傑是帶他來找秦邦的照片的。
秦邦、杜秋鈴以及他三人之間的事情,光憑梅傑三寸不爛之舌來說,再貼近事實畢竟少了證據。而只要能證明其中的任何一件事,就能瓦解秦念邦對杜秋鈴那分不清是親情還是愛情的不正當感情。
這就好像一幢精美的大樓,想毀了它,不用一點點地把它全砸爛,只要在主幹上來那麽一道裂縫,假以時日,整座樓就會轟然倒塌。
讓杜秋鈴配合她的話絕對不可能,所以梅傑只能采取迂回戰術,把腦筋動到這裏來。
幸好當年杜秋鈴離開這裏時很急,沒來得急把老宅轉手出售,後來又不想重回傷心地,沒有回來整理過,不然這證據還真不好找。
“進來看看吧。找不找得到總得試試,不能白來一趟不是?”梅傑跟着他進去,指了指左手邊的房間,“你去那裏找找,我在這邊找,當年你媽走得急,應該會有很多東西來不及帶走,相信能找到很多有用的東西。”說着只覺得嗓子癢癢地,不由得咳了幾聲。
二十多年沒住過人的房子果然讓人呆不下去,要不是為了拆開杜秋鈴和秦念邦,她可不會來找這份罪受。
幸好,老天看起來是站在梅傑這邊的。兩個人在老房子裏沒翻多久,就找到了很多有用的東西,除了她設想中的照片外,甚至還有幾盤老式磁帶,磁帶上面的貼紙已經泛黃翹起,用墨水寫着“我愛我妻”,字體剛勁飄逸,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寫的。可惜這房子斷電很久了,不然放在卡式錄音機裏面,倒是能聽聽裏面的內容是什麽。
雖然磁帶聽不了,但看看那泛黃的照片上面杜秋鈴與另一個男子依偎在一起的甜蜜笑容,就足以證明梅傑的話了。
雖然照片因為時間太長的關系,邊緣地方有點兒氧化剝落,男子的臉卻看得相當清楚,和杜念邦的長相一模一樣,看照片上的日期卻是二十多年前的落款。
杜念邦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着,捏着照片的手太用力,手上青筋暴起,把照片都捏得折了起來,帥氣的臉有幾分扭曲。
梅傑看到他的樣子,心慢慢落了下來,抱着胳膊站在一邊,并不再湊上去說什麽多餘的話。
沒什麽可說的了,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不管杜秋鈴現在把秦念邦當成了什麽,最開始卻一定是秦邦的替身,甚至連名字都是因秦邦而來。
情人之間最怕猜忌,一件事不忠,就可能連帶着猜疑所有的事情。
不管杜秋鈴還想不想“抛棄”她的兒子,秦念邦現在肯定已經認定他一開始就是被抛棄的,是爸爸的替身。
媽媽對他——沒有愛。不管是母子之愛,還是情人之愛。
若有母子之愛,就不會拉他上/床;若有情人之愛,就不會給他取名“念邦”,還給他找來代孕的女孩子,要放棄他,甚至在飛回來的飛機上,梅傑還隐約透露說,杜秋鈴想另外找個情人。
現在,秦念邦心裏最後一點兒念想都沒了。
他兩腿一軟,就坐到了灰塵積得厚厚的地上。
“現在你想怎麽辦?”梅傑顧不得地上髒,坐到他身邊問。
秦念邦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報複。”
要說他對杜秋鈴的感情,原本是滿滿的愛意,滿得眼中看不到除她之外的任何一個女人。可是一旦發現自己一直被欺騙被玩弄被當作替身,這份愛就完全轉化成了恨意,恨得他巴不得立刻毀了自己的母親。
“要怎麽報複?”梅傑問。
秦念邦沒說話。
他只知道痛恨杜秋鈴,要報複她,但如何報複卻實在不清楚。
如果梅傑能給他一把刀的話,他相信他會直接把那把刀捅進母親的身體裏。
之後,再自殺。
如果不能再擁有母親的愛,幹脆就一起死去吧。
梅傑看出了他的心思。
她搖了搖頭道:“其實你這一輩子本來會活得很好,很開心,如果不是你媽媽帶你走上了另一條路。但不管怎麽說,她畢竟養大了你,真要和她同歸于盡,你這種作法未免太蠢了點兒。”
“你不是我,當然說得輕巧!”秦念邦憤恨地道。
梅傑輕笑一聲:“你可以這麽說,可你媽媽要真的死了,你就真的不心疼?”
“我當然……。”秦念邦下意識地要反駁,卻在她的目光中失了聲。
“我有更好的報複辦法,你要不要試着聽一下?”梅傑此時的聲音和她的那個惡魔主人一樣,充滿了誘/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