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1)
不得不承認,傅雨鳶雖然脾氣臭得可以,但是長得還是很美的,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粉面含春,瓊鼻微翹,唇瓣紅潤而泛着細膩的光澤,盈盈的眼波楚楚動人,讓人幾乎不能呼吸。
雲若目不轉睛的盯着傅雨鳶,心裏發出一聲接一聲的贊嘆。
傅雨鳶的眼神亮了起來,回過頭來直勾勾的看着雲若,目光涼薄而詭異,吓得雲若心裏咯噔一跳。
“大小姐,有什麽事嗎?”雲若被那樣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小聲的問道。
“今天才發現你長得也蠻漂亮的嘛,真是人靠衣裝啊。”傅雨鳶扯着唇角清冷的說道。
雲若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今天穿的是段采薇送來的淺藍色的繡着一大片鳶尾的長裙,頭上戴了一根銀色的流蘇簪子,整個人顯得清新淡雅,超凡脫俗。
她的臉上有一絲尴尬,小聲的說道:“大小姐過獎了。”
傅雨鳶冷眼掃了她一眼,将頭上的鳳冠拿下來,随手扔在桌子上,又厭惡的扯下身上大紅的嫁衣,跟鳳冠丢在一起,嫌惡的拍了拍自己的身子,走向床邊,随手一拉,粉紅色的帳幔落了下來,她整個人鑽了進去,不客氣的朝着雲若說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在外面伺候着吧。”
說着不再管雲若,自己徑直的睡了過去。
雲若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退回到外間,在小小的床上睡了過去。
忽然想起來好像這兩天都沒有見到燕兒了,不知道她被傅雨鳶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想着想着,雲若躺在小床上睡了過去。
兩天的時間過得飛快,今天已經是傅雨鳶大婚的日子了,雲若的心稍微放了下來,這兩天傅雨鳶雖然還是沒有給她好臉色,但是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對她拳打腳踢。
她握緊了拳頭,默默的告訴自己,只要挨過了今天,只要等到傅雨鳶出閣,她就可以離開這個沒有多少美好回憶的地方了。
這樣想着,這幾天一直萦繞在她背後的那種嗖嗖的涼意似乎淡去了不少,她伸手放進口袋裏,那裏放着一塊玉,溫潤而有些生涼,卻莫名的給了她一種安心。
也好,過了今天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想起那個俊美如同天神的少年,雲若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勇氣,那個承諾她會記得,可是,他會記得嗎?
她站在屋面,放眼望去都是大紅色,明明的喜慶的顏色,她卻忽然覺得好像人的血,詭異而妖嬈。手心裏,也不自覺的冒出了冷汗,怎麽散都散不去。
屋子裏,丫鬟和婆子已經開始給傅雨鳶梳妝打扮了,即使沒有看見那樣的盛況,卻也聽見了裏面喧鬧的聲音。
天色還沒有完全亮開,雲若站在廊檐下,看着前方,忽然看見前面段采薇笑意盈盈的帶着幾個丫鬟走了過來,臉上挂着喜慶的笑意。
“二夫人。”雲若急忙向段采薇行禮道。
段采薇的眼睛裏面泛着柔和的光芒,和藹的說道:“起來吧。”
“雨鳶準備得怎麽樣了?”段采薇慈愛的牽起雲若的手,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散過。
明明是和藹的笑容,卻讓雲若不由得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背後的涼意嗖嗖的散開來,幾乎要沖破她的心髒。
她臉上的血色忽然褪盡,駭然的看着段采薇。
“雲若,你沒事吧?”段采薇看出了她的害怕,握住了她的手,關切的問道,眼睛裏的精光一閃而逝,“是不是太冷了。”
雲若慌忙的醒悟過來,臉上挂着一絲勉強的笑容,輕聲的說道:“二夫人,雲若沒事。”
“那就好,要是冷就多穿衣服,別凍壞了。雨鳶準備好了沒?”段采薇繼續着剛才的問題,笑意盈盈,眼眸波光潋滟。
“二小姐已經在梳妝了,應該快好了。”雲若斂眉小聲的說道。
“那就好,這兩天多虧你了。”段采薇的眼睛裏泛着真誠,輕聲的說道。
“二夫人言重了,雲若只是在做應該做的事情而已。”雲若謙卑的答道。
“走,帶我們進去看看去。”段采薇的手一直在雲若的手上,一刻也不松開,兩個人肩并肩的走了進去。
昏黃的燭火下,嬷嬷和丫鬟們已經幫傅雨鳶畫好了妝,頭發也梳好了發髻,傅雨鳶美得簡直像是雲中的仙子,飄渺而婉約。
看見段采薇和雲若并肩走了進來,她如花的容顏上忽然染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聲音清脆如同珠玉:“二娘,你來了。”
段采薇含笑着端詳了她一眼,滿意的點點頭:“不錯,真漂亮,雨鳶,真不愧是盛京第一美女,美得我都移不開眼睛了。”
傅雨鳶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嬌羞的低下頭去,不好意思的說道:“二娘,你就會笑話我。”
“不是笑話,雲若你說呢。”段采薇轉過頭問雲若,眼瞳幽深,讓人看不清楚裏面承載的暗芒。
“是很漂亮。”雲若老老實實的答道。
“好了,你們先下去吃些東西吧,忙活了這麽久也應該累了吧,剩下的事情交我們就可以了。”段采薇的丫鬟忽然笑盈盈的沖着梳妝打扮的丫鬟婆子說道。
那些丫鬟和婆子聞言退了下去,順手将房間的門關上了。
段采薇笑着對雲若說道:“雲若,給我倒一杯茶。”
雲若斂着眉,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遞給她,小聲的說道:“二夫人請用茶。”
段采薇含笑着接過茶杯,溫柔的笑容忽然冷卻,一只手忽然急切的伸出,飛快的扼住雲若的咽喉,手中的茶杯頂着她的唇,将冒着熱氣的茶灌入了雲若的嘴裏。
雲若撲騰着,想要掙脫開,卻被身後的丫鬟眼疾手快的架住,段采薇捏住她的喉嚨,強迫她将茶水全部咽了下去。
雲若驚恐的睜大眼睛,握着自己火辣辣的脖子,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快逃!
心裏的恐懼騰的蔓延了上來,她踉跄的推開身側的丫鬟,想要向門口跑去。
“攔住她!”段采薇的聲音森冷無情的響起,寒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才跑出去沒幾步的雲若,就被兩個丫鬟拽着頭發,毫不憐惜的拽了回來,砰地一聲扔在了地上。
雲若的背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全身都冒冷汗,她雙手支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這稍微動了一下就發現自己全身無力,軟綿綿的,像生病了一樣。
她的心裏陡的升起了漫天的寒意,戒備的盯着段采薇,顫抖着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到底還是她太大意了,原以為自己小心一些總可以撐過兩天的,沒想到竟然在傅雨鳶大婚的時候被段采薇暗算了。
段采薇厭惡的看了雲若一眼,臉上挂着詭異的笑容,悠然的擡着自己的蘭花指,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說我想做什麽?”
“你們快點給她梳妝,別誤了時辰。”那兩個丫鬟果然飛快的架着雲若來到了桌子前,手腳麻利的給她梳妝,盤頭發,又将那一身紅色的嫁衣手忙腳亂的給她換上,最後戴上了金光閃閃的鳳冠。
外面熱熱鬧鬧的奏着喜慶的音樂,屋子裏卻是一派森寒,彌漫着一種詭異的氣息。
雲若的目光含着瘋狂的恨意,咬牙徹齒的瞪着段采薇和傅雨鳶兩個人,陰狠的目光像豹子一樣,幾乎可以将人撕碎。
“我恨你們!”她的胸腔氣得一抖一抖的,一點都不掩藏心中的恨意。
段采薇和傅雨鳶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笑得肆意而張狂,“你恨啊。你以為就只有你恨我們,同樣的我們也恨你。”
段采薇這個時候也不願意再僞裝,恨恨的說道。
誰讓她是段采潔的女兒!
活該!
“雨鳶,這個安排你滿意嗎?”段采薇看着雨鳶,嘴角含着笑意慈愛的問道。
“當然滿意。”傅雨鳶的嘴角含着得意的笑容,“二娘,我早就看這個丫頭不順眼了,早就恨不得這個女人去死了。如果不是要她進宮去,我一定會劃花她的臉!讓她拿這張臉去勾引人!”
她忿恨而張狂的說道,豔麗的臉瘋狂的扭曲在一起,猙獰而恐怖。
“好了,今天你得償所願了。”段采薇看了她一眼,和聲細語的說道。
她說着,走到雲若的身邊,摸着她那張細嫩的臉蛋,啧啧稱贊道:“果然漂亮呢,你應該感謝我,是我讓你有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遇。”
雲若盯着那只柔嫩的手,忽然升起了一股勇氣,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你放開!”段采薇吃痛的叫了起來,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無奈雲若就像卯足了勁一樣,死死的咬着她的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狠狠的往下咬,猩紅的血在她的嘴裏散開,讓她幾欲作嘔,可是仍舊不放開。
“放開啊。”段采薇痛得眼淚都快流了下來,卻不敢高聲叫喊。
兩個丫鬟呆愣了一會,幡然醒悟過來,沖上前來使盡了吃奶的力氣才将雲若推開。
“二娘,你沒事吧。”傅雨鳶擔心的看了段采薇一眼,關切的問道,氣得反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雲若的臉上。
“賤人!”她的目光兇狠如豺狼,猩紅得幾乎要噴出血來。
雲若的眼底含着嘲諷的笑容,直勾勾的盯着傅雨鳶,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們最好祈求能夠整死我,否則,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會全部都讨回來!”
她的聲音冰冷而嗜血,寒冷得像極地的冰川,饒是段采薇,也覺得心底一寒。
可是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退路了,段采薇揮了揮手,甩去心底的那種害怕,冷笑着說道:“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希望你有那麽長的命可以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得下來。”
傅雨鳶氣得還要再甩雲若耳光,被段采薇攔住了,“別打了,皇上要是看到她紅腫的臉我們也不好過。”
這是,門外有嬷嬷恭敬的問道:“大小姐,您準備好了沒,吉時已到,請大小姐出閣。”
傅雨鳶咽下心底的怒氣,喊了一聲:“來了。”
說着,讓人給雲若蓋上大紅色的喜帕,自己從床下的密道裏走了出去。
雲若渾身冰冷,酸軟無力,恨恨的看着自己被別人擺布,卻無能為力去阻止,心裏湧上來一層失落感。
可是饒是這樣,段采薇還是覺得不放心,伸手點了她的啞穴,臉上才挂着得逞的笑容,牽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雨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二娘真為你高興。”她虛假的握着雨鳶的手,看着外面等待的嬷嬷,唇角彎彎的,閃着大大的弧度。
漫天的鑼鼓聲,歡呼聲響了起來,将軍府的下人表面上看起來喜氣洋洋的,府裏面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雲若腳步虛浮,又被人點了啞穴,咬着牙将段采薇和傅勁松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卻也只能任由着段采薇将她引到了前廳。
前廳裏,宮裏來的嬷嬷和太監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傅勁松看見雲若被喜婆帶了過來,心裏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上前握住女兒的手,很不舍的說道:“雨鳶,入了宮一定要好好的侍奉皇上和太後,聽到了嗎?一定要謹言慎行,多聽多看,不可魯莽行事。”
段采潔和傅流煙站在旁邊,神色冷冷的,一言不發,似乎這些熱鬧都和他們無關。
宮裏的太監走上前來,輕聲的說道:“皇後娘娘,吉時已到,請娘娘上鳳攆。”
說着,一個嬷嬷走上來,扶着雲若的手,踏上了八乘的鳳攆。
鑼鼓聲歡呼得更加熱鬧了,府裏面的人都看着空前的盛況,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太監喊了一聲,雲若只覺得鳳攆輕輕一動,晃晃悠悠的擡高,一步一步的走出将軍府。
皇上大婚,是很盛大的事情,早早的,在朦胧亮的天色裏,街道上已經站滿了行人,想要一睹皇後的風采。
所經的街道,已經用紅布隔開了一定的距離,皇宮的禁衛軍站在道邊,防止激動的百姓失控。
雲若坐在鳳攆裏,渾身還是酸軟無力,心裏莫名的升起了一絲恐慌,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街道上,漫天的歡呼和湧動的人潮讓她更加感到害怕。
鳳辇在一衆太監和宮女的簇擁下,在夾道百姓熱烈的歡呼聲中,穿過長長的街道,進了重重的宮門,一步一步的走向深似海的宮闱。
雲若腦子昏昏沉沉的,鳳辇卻輕輕的抖了一下,停了下來,領頭的太監高聲唱着:“請皇後娘娘下鳳辇。”
說完立刻有太監上前來扶住她的手,将她攙扶了下來。
忽然,她的一只手被人握住,溫熱而略顯粗糙的掌心讓她的昏昏沉沉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清明,明明是溫熱的手,卻讓她渾身一涼,有漫天的寒意籠罩了她的全身。
她只是一個假的,如果被皇上發現,自己一定會死無葬生之地的。怎麽辦?腦子裏面只有這一個念頭,掌心裏面卻已經沁出了涔涔的冷汗,明明是那麽喧鬧,她卻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也許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握住她手的那個人忽然猛的握緊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氣,尖銳的疼痛襲來,喜帕下面的她忍不住吃痛的低呼了一聲,卻敏感的發現身邊的人身上似乎散發出了凜冽的寒氣,吓得她再也不敢動彈,乖乖的跟着他走。
乾清宮門前,絲竹聲,唢吶聲,清越悠揚,熱鬧喜慶,此時密密麻麻的站着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看見皇後下來,紛紛跪在兩旁,齊齊高聲的喚道:“恭祝皇上大婚之喜,祝皇上皇後百年好合。”
“平身。”一個聲音朗朗的說道,不喜不燥,聽不出一點情緒。
雲若昏昏沉沉的腦子裏卻閃過什麽,一閃即逝,這個聲音好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一樣。
可是她整個人軟綿綿的,腦子一片混沌,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聽到了這個聲音了。
吉時到了,負責禮儀的官員高聲的喊道:“拜皇上,皇後。”
百官齊刷刷的跪下來,高聲的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禮部的官員将代表着皇後身份的玉牒交到雲若手中,禮成。
在百官的朝拜中,司徒嘉熙牽着雲若的手穿過乾清宮,一步步的來到了鳳辇前,坐上鳳辇,穿過乾清宮,往後宮去。
“恭送皇上,皇後娘娘。”百官在身後高聲的喚道,雲若只覺得唢吶的聲音越來越遠,她的掌心裏的薄汗也越來越多,幸好,現在皇上并沒有握着她的手,否則,她一定會被吓得半死的。
鳳辇在鳳鸾殿前停了下來,有嬷嬷扶着雲若走了進去,司徒嘉熙冷冷的跟在後面,眼神裏閃着兇狠的光芒,手上的拳頭緊握成拳,指節泛白。
鳳鸾殿裏到處都彌漫着大紅色,喜氣洋洋,一對一人高的紅燭熊熊的燃着,将室內映襯得如同白天一樣亮,司徒嘉熙的眼神卻是冷冷的,冷得像凜冽的冬天一樣沒有一絲溫度,嘴角也泛着一絲危險的弧度。
到了殿內,司徒嘉熙冷眼看着嬷嬷将雲若扶到床邊坐定,他揮了揮手,神色平靜,“都下去吧。”
他的周身竭力忍着幾乎要爆開的怒火,瞪着床上坐定的新娘,心裏一哂,冷笑道,他倒要看看,這一回傅勁松應該要怎麽做?
另一邊的雲若已經自己扯下了頭上的喜帕,一雙漆黑明亮而又帶着深沉的眼睛靜靜的看着他,臉上帶着恍然的表情,瘦弱的身子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絕望,她微微張着嘴,想要說什麽,卻最終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重重的從床沿邊上倒了下來,昏了過去。
司徒嘉熙看清了喜帕下面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臉色大變,失聲喊道:“怎麽是你?”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的怔愣,雲若整個身子已經全部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司徒嘉熙一驚,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上去,萬分憐惜的将她摟在懷裏,輕聲的喚道:“雲若,雲若。”
睡夢中的雲若,眼角有一滴淚緩緩的流了下來,沾濕了司徒嘉熙纖長而指節分明的手。
他靜靜的注視着懷裏的女人,冷漠而堅硬的心被撞開一個小小的角落,疼痛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現在才發現,她纖細而修長的脖子上,有一道又深又長的劃痕,在如同白晝的燭光下,分外的刺眼,那張清新隽美的臉,即使塗着厚厚的胭脂,也遮不住滿臉的蒼白無力。
司徒嘉熙将她嬌小的身子抱到床上,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雲若幽幽的轉醒,睜開眼的一刻,那個俊美如同天神的少年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可是,舉起手揉了揉眼睛,眼前俊美的少年的影像還是沒有散去,她明亮的眸子中忽然湧起了一層迷茫和疑惑。
“雲若,你怎麽會在這裏?”等下的少年笑容晏晏,眼睛帶着驚喜,也帶着擔憂的看着她。
雲若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只能發出嗚嗚的單音節。
看來,點穴的時辰還沒有過,所以她直到現在還不能說話。
她祈求的看了一眼司徒嘉熙,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司徒嘉熙神色一凜,飛快的出手解開了她的穴道,雲若張了張嘴,急忙的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是傅雨鳶給我下藥了,讓我代替她嫁過來的,請皇上恕罪。”
司徒嘉熙看着她,眼底出現了一絲憐惜,坐在床沿邊上,伸出手去将她抱在懷裏,眼睛裏面帶着驚喜和滿足。
雲若想掙脫開司徒嘉熙的懷抱,無奈身子軟綿綿的,怎麽也掙脫不開。
司徒嘉熙只是抱着她,感受着來之不易的溫暖,心裏湧起一陣陣的滿足。
“皇上,你能放開我嗎?”雲若軟綿綿的說道,身子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分外的不舒服。
司徒嘉熙的眼神一軟,将她推開了一些,柔聲問道:“哪裏不舒服?”
他的目光是那樣的柔和和真誠,雲若的心裏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轉過頭去将眼淚擦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雲若犯了欺君之罪,請皇上責罰。”
然而,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司徒嘉熙的聲音,她不由得擡起頭來,不經意間對上了一雙深邃幽深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折射着晶亮的光芒,讓雲若不由自主的望進眼眸的深處。
兩個人靜靜的對視良久,直到司徒嘉熙豐神俊朗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驀地伸出手去,将雲若輕輕的摟在懷裏,發出複雜的一絲喟嘆。
雲若僵直着身子,任由男子清冽而溫暖的氣息包圍在自己的身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萦繞在心頭的害怕和不安散得幹幹淨淨。
“是你,真好。”良久,司徒嘉熙放開雲若,臉上挂着如釋重負的笑容,深情的看着她,纖細修長的手緊緊的握着雲若的手,好看的唇邊挂着清淺的笑意。
雲若忐忑的看着司徒嘉熙,小聲的問道:“你不怪罪我嗎?”她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雖然不是她自願的,但是總是犯了。
司徒嘉熙握着她的手更加的用力,摩挲着她的手,眼睛裏面是深深的滿足,真好。
“你以這樣的方式走到我的身邊,我真的很快樂。”司徒嘉熙的眼睛亮晶晶的,柔聲說道。
這樣也好,至少他在想她想得無法入睡的夜裏,可以偷偷的過來看她,讓自己的心得到暫時的安寧。
雲若只覺得眼睛裏面熱流湧過,低下頭去咬着自己的嘴唇,盡量不洩露自己的情緒,小聲的說道:“謝謝你。”
她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他,真好。
司徒嘉熙笑着,從懷裏掏出那一根紅色的手鏈,唇邊挂着清淺的笑容:“你的東西,我一直收在身邊。”
雲若的心裏湧起了一陣陣的難過,小聲的說道:“對不起,你的玉佩我放在将軍府了,沒有放在身上。”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愧疚,小聲的說道,怯生生的看着司徒嘉熙小聲的說道。
司徒嘉熙的神情是縱容而寵溺的,摸着她烏黑如墨的長發,好脾氣的說道:“沒關系,只要你在我身邊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雲若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紅暈,不好意思的看了司徒嘉熙一眼,嬌羞的移開了盈盈似水的眼睛。
鳳鸾殿內,紅燭燒得正旺,明亮得如同白晝一般,映襯得穿着紅色嫁衣的女子更加顯得嬌羞不勝涼風,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恬淡的意味。
司徒嘉熙的瞳孔變得幽深,心跳如雷,忍不住再次伸出雙臂将她抱在懷裏,抱得緊緊的,幽深的眼眸裏帶着深深的眷戀。
雲若乖巧的任他抱着,猶豫了好久,終于緩緩的伸出自己的手,抱住了司徒嘉熙精瘦有力的腰,将自己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鳳鸾殿內,只聽見紅燭燃燒時發出滋滋的響聲和相擁的兩人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司徒嘉熙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掙紮,似乎在隐忍着什麽,掙紮了很久終于輕輕推開了雲若,豐神俊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
他輕輕的咳了咳,眸子裏面閃出認真的神采,直勾勾的看着雲若,凝重的說道:“雲若,我們談談。”
燭光一閃一閃的,映在司徒嘉熙那張豐神俊朗的臉上,照出明滅不定的光芒來,直覺裏,雲若知道他接下來的要說的事情絕對不簡單,她也認真的望進了眼前男子幽深得幾乎可以将人吸進去的眸子裏面,殷紅的嘴唇微張,等待着司徒嘉熙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知道太後為什麽要下旨讓傅家大小姐成為皇後嗎?”司徒嘉熙想了想,試探的開口問道。
雲若只是靜靜的看着司徒嘉熙,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傅将軍手握重權,統領着邊關三十萬的兵馬,太後對傅将軍不放心了。”
他只能含糊的說道,“如果傅将軍的力量不為太後所用,将會對她造成很大的隐患,所以,她才會一定讓傅雨鳶進宮當皇後。”
雲若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司徒嘉熙用那雙幽深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胸臆間忽然升起了一絲難受,艱難的張了張嘴:“所以,我現在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對你好,你能多擔待一點嗎?”
司徒嘉熙的眼睛裏跳躍着火焰,期待的看着雲若。
雲若在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看到了痛苦和無奈,她的心裏陡的升起了一絲心疼,紅唇輕啓,艱難的問道:“你現在的處境很艱難對嗎?”
司徒嘉熙靜靜的看着她,沒有說話,蒼白的臉色和拳頭上暴起的青筋已經說明了一切。
雲若點了點頭,溫柔但是堅定的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司徒嘉熙看見她蒼白的樣子,胸臆間湧起一陣陣的心疼,猛的抓住了她的手,連連說道:“雲若,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雲若含笑的看着司徒嘉熙,盈盈的水波綻放出溫和的光芒,輕聲的說道:“我相信你。”
司徒嘉熙看着她溫柔沉靜的側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換了一個話題:“你打算怎麽處置傅雨鳶?”
雲若的眼神陡的變得淩厲了起來,明亮的眼睛裏折射出強烈的恨意,她咬着牙,恨恨的說道:“傅雨鳶!”
她的今天全是拜他們所賜!
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将怒氣咽了回去,她轉過頭,聲音裏辨不出喜怒:“我想親自處理她,可以嗎?”
“好。”司徒嘉熙看着她,沉靜的說道。
“謝謝。”雲若的眼神和司徒嘉熙神經的眼神交彙在一起,靜靜的,彼此之間都看懂了對方隐藏在心裏的苦。
“我走了。”司徒嘉熙歉意的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心疼,“委屈你了。”
雲若靜靜的看着這個對自己頻頻道歉的皇上,心裏流過一絲絲的暖流,他真的很不容易吧。
司徒嘉熙的周身忽然散發出了凜冽的氣息,提高了聲音瞪着雲若,冷冷的說道:“別以為你是皇後就了不起了,朕告訴你,老老實實的在鳳鸾殿待着,安心的做好你的皇後,要是讓朕發現你動了什麽小心思,朕決不輕饒!”
說完這一番話,司徒嘉熙沖着外面吼道:“福公公,擺駕,回宮。”說着再也不看雲若一眼,呼啦一聲開了門,臉上帶着厭惡的表情,冷冷的拂袖而去。
雲若咬着唇,臉上血色盡褪,身子搖搖晃晃的,一個不穩幾乎就倒在地上,“娘娘!”
年老的嬷嬷從殿外沖了進來,飛快的扶住雲若,擔憂的叫了一聲:“娘娘,你沒事吧?”
雲若渾身冰涼,身子不住的顫抖着,一雙如水的眼眸裏滿是屈辱和失望,淚水在眼眶裏轉啊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
年老的嬷嬷瞪着已經傻傻的站在一旁的宮女,厲聲喝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麽?還不把娘娘扶到床上去。”
“是,嬷嬷。”小宮女如夢初醒,急忙走過來,從嬷嬷的手裏扶起雲若,小聲的說道:“娘娘,到這邊來。”
大紅的被子上,繡着龍鳳呈祥的圖案,栩栩如生。
雲若卻笑了,一面笑,淚水一面落下來,她走過去,将喜慶的大紅的被子揮到地上,忍不住伏在床頭大哭了起來。
“娘娘,別哭。您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不能這樣失儀。”為首的嬷嬷走上前來,冷冰冰的勸道。
雲若擡起朦胧的淚眼,瞪着嬷嬷,冷冷的說道:“大膽奴才,本宮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
嬷嬷沒想到現在還哭得稀裏嘩啦的皇後娘娘下一秒就翻臉,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那裏,臉紅一陣白一陣大,“奴才逾越了,請娘娘恕罪。”
雲若看了她一樣,厭惡的轉過一邊,指着站在一旁的兩個小宮女說道:“你們将床上的蓮子花生給本宮弄走,硬邦邦的擱人。”
“是,娘娘。”兩個小宮走上前來彎着腰,将床鋪收拾幹淨,床上鋪上了柔軟的墊子,換上了新的棉被。
雲若的通紅的眼神落在大紅的布景上,面上帶上了一絲哀傷,眼神裏也多了一絲黯然,她伏在床上,無力的說道:“都退下去吧,本宮累了。”
幾個宮女都沉悶了,冷場了好一會兒,嬷嬷才走上來恭敬的說道:“老奴伺候娘娘更衣。”
雲若也不拒絕,懶懶的應了一聲,任憑嬷嬷幫她将頭上的鳳冠取下來,又将大紅色的嫁衣脫下,剛才的兩個宮女打了水,幫助雲若将臉洗幹淨了,又換上了中衣。
“可以睡了嗎?”雲若看着站在一旁的嬷嬷,淡淡的問道。
“請娘娘就寝。”嬷嬷不卑不亢的說道。
“那你們退下吧,青竹藍雨留下就可以了。”雲若的聲音波瀾不驚。
青竹和藍雨是從将軍府中跟着雲若一起進宮的丫鬟,是傅勁松在傅雨鳶出嫁前夕剛剛買進将軍府的。
雲若看着這兩個面生的丫鬟,輕輕的笑了,這兩個丫鬟,不知道是命太好了還是太壞了。
為首的嬷嬷眼神閃了閃,終于還是說道:“是,娘娘。”
說着領着宮女退了下去,整個偌大的鳳鸾殿裏就只剩下雲若和青竹藍雨三人。
雲若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站立在一旁的丫鬟,淡淡的說道:“對于将軍府你們知道多少?”
兩個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于青竹站出來說道:“回娘娘,奴婢們剛剛進将軍府一天,還沒來得及了解府裏的情況就已經跟着娘娘進宮了。”
雲若點點頭,臉上冷然的表情不變,淡淡的說道:“很好。你們記住,以後本宮就是你們的主子。”
兩個丫鬟齊齊的跪在地上,忠誠的說道:“是,娘娘。”
雲若臉上維持着不變的表情,眼睛裏面泛着清冷的光芒,聲音也是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既然本宮是你們的主子,你們給我記住,本宮要你們絕對的忠誠!要是發現你們膽敢背叛我,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森冷的聲音放佛來自地獄的修羅,吓得青竹和藍雨整個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愣愣的看着雲若的眼睛裏折射出寒冷的殺意,重重的磕在地上,磕得重重的:“奴婢一定盡忠于娘娘。”
雲若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笑意,“很好,記住你們今天的話,日後若是有人背叛本宮,代價就像這個。”
啪——
旁邊的花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淡淡的說道:“這個花瓶,就是她們的下場!”
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瑩白的碎片落了一地。
兩個丫鬟愣愣的說道:“奴婢誓死效忠娘娘,請娘娘明鑒。”
雲若輕輕的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到外間去伺候着吧,本宮累了。”
青竹和藍雨聞言退了下去,只剩下雲若一個人。
她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切似乎都還在夢中,她擁着被,看着上好的紗帳,腦子不停地翻湧着。
她從将軍府出來了,以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脫離了那個牢籠,可是,卻踏入了另外一個牢籠中,這個牢籠似乎更加的兇險更加的黑暗。
慶幸的是,她在這裏遇到了那個天神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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