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要臉，不要臉，死不要臉
第二天。
喬筠回憶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恨不得自挂東南枝，特別是對面坐着周禦宸時，還是讓她當場去世叭。
她酒品還行，不會撒酒瘋，不過吧，醉酒後發生的一切，醒酒後記得明明白白，這就太尴尬了。
昨晚，她在King酒吧醉得一塌糊塗，接了周禦宸的電話就開始說胡話，等到周禦宸趕來，事情就像脫缰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
在酒吧裏，抱住周禦宸就開始哭，邊哭邊說自己夢想破碎了，養不起他了，求他不要因為錢離開自己。被送到車上後，就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立下無數flag，當場走向了人生巅峰，什麽日賺百萬不是夢，ITS大賽第一名非她莫屬，分分鐘就能搞定周禦宸……
後來又對着對方花樣表白，興之所至，還引用了微博上的美文佳句，極盡煽情，大膽直白，如果讓她形容當時的情況，那就是：不要臉，不要臉，死不要臉！
而現在，對面坐着周禦宸，喬筠乖巧聽話，安靜如雞。
周禦宸兩腿交疊，身體後傾，坐在沙發上，态度嚴肅，語氣嚴厲，“在酒吧醉酒有多危險，喬筠，你腦子裏裝的是漿糊嗎？”
“并沒有，我很少去酒吧的，即使去也不喝酒，昨天是特殊情況。”喬筠低頭玩手指，底氣不足地替自己辯解。她平時很自律的，下班後不是在家裏熬夜追番，就是浏覽購物網站，買些衣服包包之類的，還要忙裏偷閑敷面膜。如果不在家裏，那基本都是和董曉瑜去吃好吃的了，去特色店吃特色菜，去網紅店打卡等等。昨天如果不是受到的打擊太重，她肯定不會去酒吧買醉的！
“所謂的‘特殊情況’，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你知道酒吧有多亂嗎？半年前在有個女孩在King酒吧附近遇害，屍體被肢解，媒體都報道過。對于可避免的危險，別以為是個例就放松警惕，從個體的概率看，受到傷害的可能性只有零和百分之百。”
“我知道了。”喬筠态度很端正。
“以後不許去亂七八糟的場所。朋友聚會，晚上九點前到家。”周禦宸立下規矩。
“這個，以我們目前的關系，你好像不該管我……”喬筠覺得有些事還是說明白好，她喜歡周禦宸不假，可兩人已經分手五年了，重逢後兩人的關系進展得很快，大概處于互有好感的暧昧階段？
“你以為我們是什麽關系？”
“好朋友？”
周禦宸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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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
周禦宸一言不發。
“……前任？”
周禦宸的眼神中帶着滿滿的不贊成，“看來你對我們的關系有很大誤解。昨晚你說了什麽，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你都記住了？”喬筠不安地反問。雖然她也很想确立關系，但是昨晚發生的對話她是真的想将大腦格式化。
“放心，錄音了。”周禦宸在最恰當的時候給予會心一擊。
喬筠心态崩了，撲過去搶周禦宸的手機，堅決要銷毀證據。
周禦宸大大方方将手機給她，還好心告訴她，“密碼不變。”
喬筠手指頓住，密碼沒變，還是他們在一起的日期？五年過去了，可一個鎖屏密碼，就輕易牽出了她所有的情緒。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滑落，她上前一把拽住周禦宸的領帶，搖晃着質問，聲音裏滿是委屈，“你這是什麽意思？改不改密碼關我什麽事？”當初說走就走，到現在都沒有一句解釋！
“對不起，喬喬。當年的事很複雜，以後我會告訴你。”周禦宸順勢抱住她，輕聲哄道，“缺席你人生的五年，是我最遺憾的事，可在我心裏，我們從未分手。”
“可當初我去宿舍找你，你對我愛答不理，然後就出國了！”
“錯在我，當時我态度不好。”吵架和出國，這兩件事沒有因果關系。時隔五年，周禦宸看待以前的事早已轉變了想法，她一直就是迷迷糊糊的性格，打着為她好的名義要求她改變，何嘗不是一種自私。
“那個，往事就讓它随風飄散吧。”大學時代的事跡，喬筠現在都沒勇氣回憶。經過社會的教育洗禮，她早已洗心革面、大徹大悟。
他們最後一次吵架的原因是，在英語四級考試當天，她的準考證和學生證不翼而飛。當她發現的時候已經要進考場了，根本沒時間破案。
當時，她是迫于周禦宸的壓力才報名參加考試的，雖然進行了考前題海戰術，但通過希望渺茫。因此，她心态很穩，先是委屈巴巴地告訴監考老師自己的證件不見了，然後在老師同情的目光和柔聲安慰下轉身離開，直接去學校附近的小吃街買了一堆好吃的補償自己受傷的心靈。
當周禦宸得知事件始末後，很生氣，氣她沒有防範意識，考試之前證件居然被偷；氣她不上進，居然對四級考試有着必輸的信念；氣她沒心沒肺，不能參加考試還吃得一臉歡樂。于是，他就語氣嚴厲地批評了她得過且過、消極怠工的學習态度。
她很不開心，覺得明明證件被偷自己是受害人，結果反倒被批評，直接怼了一句“我不聽，我不管，我沒錯，我爸都沒罵過我”，萬分委屈地與周禦宸不歡而散。等過了一個下午，她消氣了，又像沒事人一樣賤次次地跑到他的宿舍找他出去，反正天大的事也不能耽誤吃晚飯。
結果周禦宸明顯情緒不對，不僅對她愛答不理，還說什麽要重新考慮兩人的關系，最近一段時間不要見面之類的話。
喬筠一聽這是要提分手，心裏又氣又急又委屈，和他大吵了一架。她質問周禦宸是不是早就看自己不順眼，故意找茬，想另覓新歡；周禦宸則說她無理取鬧。兩人便不歡而散。
等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找他的時候，卻發現他失蹤了，人不在宿舍，電話也打不通，吓得她差點報警。後來過了兩天，教務處的老師告訴她周禦宸出國了。
後來，就沒有後來了。
現在想來，當初自己真的給周禦宸制造了很多問題和麻煩，讓他操碎了心。他是那樣一個嚴謹自律、凡事追求最好的人，卻要和得過且過、懶懶散散的自己朝夕相處，還要幫她補課、監督她自習、陪她運動……完全承擔了男朋友和人生導師的雙重角色。
和她在一起，周禦宸一定很辛苦，所以才迫不及待離開她——喬筠曾一度這麽認為。等她緩過勁兒來，仔細想想，才發覺事情不對，留學要走很多道程序，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出國了？而且周禦宸家裏的情況她多少了解，很難負擔出國的費用。這件事怎麽看都十分蹊跷，去教務處百般打聽，得到的答複無非是他去了美國，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細節。
從一開始執着于去美國找他，到後來在父母的幹涉下陰錯陽差去英國留學交流，經過時間的洗禮，再激烈的情緒也趨于平穩，再深刻的感情也漸漸淡了。各自安好，未嘗不可，那份感情終成緬懷。即使偶爾還會想起，但終究不一樣了。
可誰曾想到周禦宸在出國五年後，又回來了？
收回思緒，喬筠打開周禦宸的手機，調出昨晚的錄音，聽都不敢聽，直接按下删除鍵。
“沒用的，備份了。”周禦宸适時打破她別切實際的幻想。
“錄音你留着也沒用呀。”喬筠急了。
“有用，比如設置成手機的來電鈴聲，有些話，聽多少遍都不膩。”
“周禦宸你欺負人！不行，必須全删了了！”喬筠雙手握成拳頭捶打着周禦宸堅實有力的胸膛，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威脅道，“哎，不删也行。以後我就穿綁帶衣、超短裙上班，穿比基尼游泳，還要去相親，哼哼，反正你看着辦……”
周禦宸無奈，“你怎麽還這麽皮？”
正說着，卻見董曉瑜像是八爪魚一樣貼着牆蹭過來，擡起一只爪子朝兩人打招呼，“嗨，兩位，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
喬筠：“明明在隔壁就能聽清，還非來現場看直播，你杵在這兒，我會不好意思的……”
“對，對，我這人很有原則，能偷聽就絕對不打擾，”董曉瑜頓了頓，将手裏拿着的手機遞給喬筠，“但是鄭薇兒的助理已經打來十幾遍電話了，我怕打擾你和Z神的重要時刻就給靜音了……再不接的話，我怕那助理要瘋。”
“該瘋的人是我，竟然忘了這件事。”喬筠接過手機，表情迅速完成了從甜蜜熱戀到生無可戀的完美轉換。她居然把鄭薇兒的事忘得一幹二淨，自己還真是戀愛腦！
至于十幾個未接來電，喬筠表示無所謂，不就是按照合同賠償麽，她認了。不過出于禮貌，她還是給對方回撥過去，簡明扼要闡述了自己的态度。
看着喬筠挂斷電話，周禦宸很快聯想到是她工作室出了經濟狀況，不過，她那小小的工作室就算捅破天也不是什麽大事。“現在，我們談一下你工作室的問題。”
知道瞞不過，喬筠只好苦哈哈将鄭薇兒的訂單出事的始末講述一遍。
“你的人生字典裏從來就沒有‘防範意識’這個概念嗎？”聽了喬筠的敘述，周禦宸不認為這件事是一場意外。
那個明星的助理一直和喬筠對接，怎麽突然就把電話打到工作室另一個設計師那裏去了？那個設計師還湊巧忘記了加工藍寶石的禁忌，如果一切太過湊巧，那就說明巧合是人有意為之。
“說起防範意識，誰敢和你比，大學時電腦裏的文件夾都要一百二十八位加密？”喬筠承認自己沒有防人之心，不過就她那個小小的工作室不能有人惦記吧？
她也不認為這件事是有人背後使壞了，圖個啥？鄭薇兒是大明星，還能圖她五十萬的賠償金？還有工廠，故意做壞自砸招牌？還是陸青，故意出錯背上債務？綜上所述，他們都沒有作案動機。
所以，問題大概出在工作流程不規範上面？和防範意識有關系嗎？她可不想在工作室上演諜戰大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