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別說了！
/莫八千著
藍牧舟的唇很燙, 很軟。
帶着叫戚默心尖都柔軟的魔力，輕吻在她唇角。
在這一瞬，她猛然睜大雙眼。
就連呼吸都窒住。
她能感覺到眼前少年的小心翼翼與不顧一切。
那唇只停頓一秒, 就迅速離開了。
藍牧舟垂下眼，舔了舔唇。
身上已經燙得整個人燥熱起來, 又是羞赧又是期待。
還有點恐懼。
借着這股糊裏糊塗的勁兒，他沖動了。
也不知道戚默會是個什麽反應。
可他親都親了。
戚默又沒反對, 那就當他不介意吧！
這麽想着, 藍牧舟伸出有些沒力的手, 一把抓住了戚默的手腕。
把戚默往自己這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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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默沒動。
以藍牧舟現在的力氣，還不足以扯動她。
她的心緒複雜。
有那麽一句話就在嘴邊，可她說不出口。
還是沒能做好準備。
如果真的像陸青青說得一樣, 藍牧舟知道她是個女人，不再喜歡她了怎麽辦？
藍牧舟發了脾氣，恨上她了怎麽辦？
她不知所措。
以前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她從來都能掌握在股掌之中。
她從未恐懼過什麽。
可現在, 她連短短的幾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越珍惜, 就越是膽小。
她直到今天，終于深切感受到了這一點。
藍牧舟沒拽動人, 又見戚默沉着臉發愣, 一陣不滿。
這種時候, 戚默竟然發愣？！
這是太驚訝了，沒反應過來, 還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戚默，你發什麽愣。”他伸手去勾戚默的脖子。
想要再偷襲一下，卻被戚默快速躲開了。
他愣住, 心涼了一半。
“你……”
難道戚默，其實沒有這個意思？
一股恐懼席卷過境，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如果真的是這樣……
戚默瞌了瞌眼，喉嚨處吞咽了一下。
嗓子發澀。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實話實說了吧。
她擡頭，平日裏懶裏懶散的臉上，一派認真。
“其實……”
不好的預感如驚濤拍岸，讓藍牧舟一個激靈！
“你別說了！”
一身熱血冷了下來，他都不敢去看戚默的臉。
生怕從那雙眼中看到嘲諷和鄙夷。
他迅速鑽進了被褥中，背對着戚默。
嘴唇還在輕顫。
“我發燒，身體不舒服的很，別……別再給我添堵了！”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用力，嗓音微啞，顯出些兇相來。
內心卻在哀求——
別直接拒絕他。
給他留些顏面吧。
戚默微怔，緊繃的精神緩緩放松下來。
說的是，藍牧舟本來就在發燒，應該早睡些，多休息休息。
把這麽個事情說出來，恐怕他一晚上都睡不着覺吧。
發熱還不更嚴重了。
“好，那你先休息吧，今晚盡量早睡。”
戚默點點頭，用旁邊的熱水快速沖了一包感冒沖劑。
又細細地看了說明書。
她叮囑道：“感冒沖劑沖好了，不燙了就喝掉，這個不太苦，好像是甜的，旁邊的藥吃一粒藍色的，喝完了就休息把，我不打擾你了。”
門輕聲被打開，又輕聲地關上。
床頭燈暈出一片暖色的光。
玻璃杯中盛着黃棕色的藥劑，散發出一片白霧。
藍牧舟雙手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來。
他身上滾燙，又酸又疼；頭也是，一下下針紮般的疼。
可這不及半分他心中的感覺。
像是叫人從中給撕裂了，又像是被人剜了一刀下去。
血淋淋的，叫他崩潰。
他還想跟戚默說，他一定會把家裏人搞定，讓家人承認戚默的存在。
呵，都不用他去跟家裏争取些什麽。
他被拒絕了。
難道之前的暧昧和縱容，都是他的錯覺嗎？
都是他滿心歡喜之中，幻想出來的麽。
藍牧舟把自己埋在被子下面。
他做錯事了。
一腔沖動親了戚默，到現在就連朋友都沒得做。
限定團是一年的期限啊。
這一年裏……他可怎麽過啊。
果然戚默是不會喜歡他這樣的人吧。
不溫柔，不和氣，模樣也不內斂精致。
跟何瑞霖完完全全相反。
他真傻。
戚默怎麽可能會喜歡他呢。
随便分析一下也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啊。
他根本就不是戚默喜歡的類型。
就算戚默現在不再喜歡何瑞霖了，也絕對不可能喜歡他。
倒是省得大哥再為他操心，也省的他再跟家裏吵架。
算是……有點好處吧。
藍牧舟翻了個身，不停地在心裏安慰着自己。
可眼角依然濕熱。
媽的，他的初戀啊。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怎麽就……是這麽個結果呢？
還沒需要他使勁兒，就被掐滅在了搖籃裏。
等他人到中年會怎麽看待這段感情……？
還能怎麽看待！
覺得他自己怪可笑的呗。
可笑還矯情。
外人都覺得他出身好，肯定一路順風。
誰知道他選個職業，都會跟家裏鬧掰呢。
成團之夜，出道的其他四個人，哪個沒有收到父母的祝福？
就他沒有，唯獨他。
只有大哥在繁忙之中抽出些時間，恭喜他兩句。
事業不被家人認可，喜歡個人還看不上他。
呵，網上還有人說戚默拜金，說戚默叫人包/養？
之前他無論如何都不希望戚默是那種人。
現在他倒是希望戚默真的能拜金。
至少……
至少就不會拒絕他這麽幹脆了吧。
戚默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嘆了口氣。
那股情感讓她無法抗拒。
廢了不少自制力，這才忍下了擁住藍牧舟親吻的沖動。
可她總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啊。
确實怕藍牧舟會不喜她，也确實怕藍牧舟會恨她。
可她總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等明天，藍牧舟退燒了，她就去坦白。
今天就不刺激他了。
戚默的生物鐘一向極其準時。
而這天心思混亂，直到深夜，才漸漸入睡。
第二天清晨，随着生物鐘醒來，她的頭都是痛的。
這個時間還沒人醒。
走廊裏一片昏暗，她摸着黑下了樓，打開客廳的燈。
自己煮了包方便面吃了。
這時收到了陸青青的消息。
陸青青：你起了吧？
陸青青：我還有十五分鐘到你們那，你收拾收拾就出來吧。
經紀人這工作确實是辛苦。
給藝人車接車送，需要比藝人起的更早才行。
現在才六點多鐘啊。
十五分鐘後，戚默上了商務車。
“今天早晨好涼啊，我一出門給我凍的。”陸青青說着，還摩擦摩擦自己的胳膊，“小七，給你的劇本你看好了嗎？”
戚默也覺得有點涼，緊了緊衣服。
“嗯，看好了，放心吧。”
四天之前，《演員的新生》這邊有表演課，不是強制參加。
正趕上《全民偶像》決賽在即，陸青青就幫戚默請了假。
而今天上午同組的演員們需要一起排練，接受導師們最後的指點。
下午則是正式的舞臺表演。
一路來到了《演員的新生》節目組。
經過上次的事情，不少工作人員都認識了陸青青，戚默又正當紅，工作人員一看就她們，就立刻把他們一起迎了進去。
排練的時候還不需要化妝，她們被人帶到了排練室。
推門進去，已經有兩個演員在排練了。
其中一個算是熟人，張依依。
另一個人戚默沒見過。
陸青青雙手合攏在胸前，臉上揚起了歉意的笑容，說道：“之前小七在《全民偶像》節目組裏準備決賽，時間比較緊急，就沒有過來一起參加表演課，直到今天才跟大家見面，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小七自己也有好好準備，希望你們能排練順利，取得好成績！”
戚默也跟着說道：“很抱歉之前沒能參加表演課，我會努力彌補的。”
表演課那天剛好在跟隊友們排練，抽不開身。
崔初玉跟張依依對戲不太順暢，臉色微沉。
知道陸青青的身份他得罪不起，便壓下臉色，陪了笑臉。
“沒事，今天上午抓緊排練就行。”
張依依也在旁邊笑道：“借你吉言！希望我們能贏過B組！”
陸青青沒有在排練室裏打擾他們排練，寒暄兩句就離開了。
眼見着陸青青消失在了視線中，崔初玉的表情又沉了下來。
他是從25名淘汰演員中成功複活的。
那麽小的幾率，他好不容易才能複活，還想着能多參加幾輪，多在觀衆面前刷刷臉。
結果轉眼就碰上了戚默跟張依依。
張依依，出了名的人火，但演技普普通通，剛才他也見識過了。
這都還好說。
在看戚默？一個剛出道的男團成員罷了，能有什麽表演經驗！就算上次瞎貓碰到死耗子，從補位演員裏脫穎而出，繼續留了下來，可演技到底怎麽樣，誰都說不好。
結果人家，直接連表演課都翹掉了。
雖然不是強制性的，可你一個表演新人還不參加嗎？
算上來回車程，也就半天時間，《全民偶像》再忙，怎麽可能半天都擠不出來。
還真是青檸平臺力捧，就一點不努力了啊！
他們A組這個樣子，而競演同一片段的B組呢？
影後夏溪！同時被三位導師誇贊的裴澤源！
他們怎麽可能是B組的對手？
崔初玉不甘心。
越想越是覺得生氣。
怎麽就這麽倒黴？
他在戚默臉上看了好幾眼。
那皮膚，一眼看過去沒有半點瑕疵，從額頭到下巴都精致得不像話。
一看就是化妝過的。
大男人還化什麽妝？
呸，娘氣！
他在心中不屑地冷哼。
嘴上也陰陽怪氣地吐槽：“一大早趕早過來，有化妝的時間，還不如多背背劇本，排練兩遍。”
“嗯？”戚默詫異地揚揚眉頭，“我沒化妝啊。”
崔初玉身體一僵，簡直心梗。
沒化妝？
沒化妝皮膚怎麽會這麽好？
瞥眼占據了一整面牆的鏡子，距離兩米遠，他恨不得都能看到自己臉上那顆鼓起來的痘痘。
那就是醫美，肯定做了醫美。
這幫愛豆就是靠臉吃飯，而他不靠臉，不需要。
他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張依依看出氣氛不對，立刻轉移了話題，“人齊了，那咱們現在開始排練吧？我剛才表演的不太好，你們幫我提提意見呗。”
也對，排練最重要。
崔初玉輕哼一聲，“嗯，抓緊時間排練吧。”
他曾經拿過電視劇獎項的最佳男配角，對于自己的表演，還是有信心的。
總歸得比沒經驗的強吧。
于是他傲氣地瞥了戚默一眼，“你來演一遍，我看看怎麽樣。”
這哥們……情商有點低啊。
看不出張依依特意把“矛頭”轉向自己身上的麽？
戚默彎彎嘴角，也不惱。
想看表演，那就直接進入正題也不錯。
走近了崔初玉兩步，她眯起雙眼，狹長的鳳眸中流過一抹寒光。
崔初玉後退一步，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戚默臉上是笑着的，可為什麽讓他心裏直發毛？
戚默輕笑出聲，“你不會真的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吧？”
說話間，她擡眼，玩味的雙眸鎖在了崔初玉臉上。
崔初玉窒了口氣，背脊上“刷”地竄出一股涼意！
頭皮都開始發麻。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以為戚默真的能笑着碾死他。
這是什麽情況？
戚默細皮嫩肉的，比他矮了半頭多，仔細看看，臉還有點娘氣。
可氣質，怎麽會這麽吓人？！
喉嚨一哽，他下意識地喏噎，“這……”
“朕準許你說話了麽。”
戚默雙手負在身後，臉上的笑意在崔初玉發聲的瞬間消失。
一張臉冷淡了下來，似是有一層冰霜。
“別讓朕……再提醒你第二次。”
崔初玉怔在原地，微張着口，沒能說出話來。
空氣似乎都凝結了。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響起。
“怎麽不繼續了？剛才你們兩個都演得不錯，戚默身上的氣勢完全出來了，崔初玉那戰戰兢兢的恐懼也表演得入木三分，真的很好。”
宋心如很少這麽一上來就是大段的誇獎，要是被別人看見了，恐怕會驚掉下巴。
“我還怕戚默沒時間來上課，你們組排練時會困難一些，就先過來看一眼，結果倒是讓我挺出乎意料。”
聽見宋心如的聲音，崔初玉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僵硬的臉上揚起了笑容，他一派謙虛地說道：“宋老師過獎了，過獎了。”
張依依沒看出崔初玉是真的被吓到，還以為他們在對戲。
于是也在旁邊說道：“你們太厲害了吧，一點兒演的痕跡都沒有，我得多向你們學習！”
崔初玉讪笑着，看向戚默時有些心虛。
當然沒有半點表演的痕跡了。
因為他的表現，根本就是身體最真實的反應。
被戚默笑看着時的恐懼心理，絕不是錯覺。
他現在回想，還是覺得後怕。
那種神情和氣質……真的是演出來的麽？
宋心如看起來對他們還挺期待，一邊點頭一邊道：“那你們完完整整來一遍？我就先從你們這看起了，一會兒再去其他組。”
戚默是不怕立刻就來。
她的臺詞早就背得滾瓜爛熟，再加上飾演的是個皇帝……
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看出張依依臉上有為難，她說道：“老師，其實我們剛才是第一遍合到一起，還沒有準備太充分。”
張依依順着臺階就下，趕緊點頭，“是的是的，我們還稍微欠缺一點，才第一遍。”
崔初玉也不想立刻就來，“老師，我們再多排練兩遍吧，确實還沒有準備好。”
一組三個人，全都希望一會兒再來。
宋心如也沒理由堅持。
于是點點頭，“那行吧，我先去其他組看看情況。”
臨走之前，她往A組排練廳裏看了幾眼。
第一次排……就能這麽好麽？
戚默這個小愛豆，還真是讓她出乎意料，看來她确實不應該對偶像有什麽偏見。
宋心如離開之後，張依依深深地呼出口氣。
還好還好。
如果立刻就表演，她恐怕是要來個車禍現場，表演得稀碎。
她抱了個拳，“那個……兩位好漢，帶帶我呗？”
崔初玉緩了緩神，剛才的傲氣全都不見了。
戚默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可絕不是個簡單的人。
躲避危險是人類的本能。
他忽然明白，根本不應該招惹戚默。
于是模模糊糊道：“那就一起排練兩遍，有問題慢慢糾吧。”
按照節目組安排的日程，他們上午小組排練，午餐後開始統一做妝發，下午正式開始錄制。
戚默對張依依的觀感還不錯。
于是也不避諱，把自己的想法看法都直白地跟張依依溝通了。
張依依科班畢業，顯然有一定功底在，能很快吸收戚默和崔初玉提出的問題。
三個人一起磨合一個上午，進步不小。
中途休息時，戚默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一看，竟然是戚母的電話。
因為時差，戚母的工作又忙，她們一般都是微信聯系。
直接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什麽事。
她離開排練室，來到走廊盡頭的一扇窗前，接通電話。
“喂媽，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又讓你說中了。”
“媽跟你爸都在歐洲這邊忙，趕不回去，想讓你代替參加個慈善拍賣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