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蕭駱北眼中閃動饒有興趣的光:“哦?”不客氣的揮了揮手,讓兩名小倌出去。兩人如獲大赦,一人立刻解了另外一人的綁,扶住他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慕晚舟十分聽話的靠在他懷裏,小心翼翼的說:“臣知道聖上生氣了,特意來向聖上請罪。”
蕭駱北冷哼一聲,死死掐住他瘦瘦的尖下巴将他臉擡起來:“是嗎?你何罪之有?!”
慕晚舟輕聲道:“臣本意是想為聖上分憂……”
蕭駱北厲聲打斷了他:“朕知道你的用意,無非是想借機接近皇叔父,進一步探查他與左相的圖謀。這點朕與你想法一致,并未怪你。只是,你竟敢與他在朝堂上明目張膽的眉來眼去,置朕于何地?!”
他有幾分醉了,情緒便有些失控,一連串的話語中竟帶上了濃濃的醋意。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太懂為何如此生氣,只是一想到朝上慕晚舟與蕭翊的你來我往,他便覺得要氣炸了。
為何他令自己如此失控?
明明、明明這人只是個替身而已……
慕晚舟聽了,明眸卻微微一動,那只暗金的眸子也似乎明亮了幾分。
“臣知罪,”他語氣中帶着點不明顯的雀躍,唇邊泛起了笑意,“只是,臣也帶來了新的消息,不知能不能将功補過。”
“說。”
“臨安王明日要在府中為左相之子入仕設宴祝賀,邀請臣一同前往。”
“左相之子?”蕭駱北細細想了一下,最終想起,“噢是陶臻的小兒子,名叫陶煜,不久前進士及第,朕确實封了他官職。他為人害羞單純,是個可以嘗試的突破點。”
“臣明白了。”慕晚舟微微垂眸答道。
正事說完,蕭駱北的眼神又再度變得冰冷起來。
“晚舟,你該不會覺得這樣便能抵消懲罰吧?”他口氣中有種讓人害怕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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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晚舟卻毫無懼色,仿佛自打剛剛他察覺了蕭駱北的醋意之後,心情便十分明朗。他伸出纖纖玉指放在蕭駱北唇上,輕輕的按了按,緩緩起身,又把蕭駱北拉起來,一路往芙蓉帳中走去。
床榻上有只小小的梳妝櫃,抽屜都敞開着。慕晚舟沒費多少力氣便找到一盒暗紅色的膏狀藥物,看上去跟胭脂很類似,散發着陣陣幽香。他将藥盒在蕭駱北面前晃了晃,有幾分狡黠的笑道:
“是不是這個?”
蕭駱北挑了挑眉,索性抱着雙臂靠在雕刻精美的床框邊上,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似是不相信慕晚舟能繼續。
只是與此同時,心中的興奮也逐漸燃起。
慕晚舟除去頭上的發簪,将一頭墨發随意的灑落,又順從的倒在了床榻上。他笑意更甚,望着蕭駱北的眼神也更含情脈脈。
他伸手從盒中剜出一大塊藥膏,嗓音如天下最甜美的蜜糖:
“阿北,從現在開始,把我完全的當成鳳公子吧……”
蕭駱北眼中驀然升起複雜又猛烈的火光,牢牢盯住了他。
·
天色微微發白。
蕭駱北一向醒得早,雖然昨晚胡來一夜,此刻還是不可避免的醒過來了。屋中依然香氣袅娜,溫暖如春;蓋在身上的被褥柔軟服帖,頭邊的枕頭松軟舒适,不愧是玲珑閣最上等的廂房,确實給人無限溫柔鄉的絕美體驗。
一睜眼,便看見慕晚舟疲倦蒼白的睡顏,在朦胧的黎明之光下,很是憔悴,眼下的那一圈烏青更是越發深重了。
昨夜的事立刻盡數湧入蕭駱北的腦中,回想着那前所未有的瘋狂,他不禁胸中又開始發熱。
昨晚,慕晚舟無比乖巧的模仿之前的小倌,給自己下了藥,再讓蕭駱北把自己綁了起來,百般折磨卻不得解脫。他雙眼被蒙着,口中一直哀求般的叫着“阿北”,那楚楚可憐和千般風情的模樣實在是誘人得要命。饒是這樣,蕭駱北還是憤懑的欺負了他整整兩個時辰。
蕭駱北解開綁着他手腕的衣帶時,他似乎有些神志混亂了,急不可待的撲上來,口中依稀叫着“殿下”,似乎在模仿鳳月華從前在比較正式的場合下對蕭駱北的稱呼。
被他那副全心全意和對自己癡迷不已的樣子強烈的撩撥着,蕭駱北再也按捺不住,一把緊緊壓住了他。
整個過程中,慕晚舟從未有過的熱情和投入。許是藥物的作用,但他又似乎對蕭駱北這種近乎嫉妒的懲罰感到很滿足。到最後,他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虛脫,口中也沒停下那深情又癡狂的“殿下”。
蕭駱北滿足得不得了,對他的氣全消了,甚至對這麽折磨懲罰他有點內疚。
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确實還把慕晚舟當成鳳月華。到後來,卻不知怎的,為了平息慕晚舟那瘋狂的不安,他一直在他耳邊低低的說着:
“別怕,晚舟……晚舟……”
蕭駱北回憶着,禁不住嗤笑了一聲。
是這美人太過迷人,自己竟然也一時迷亂,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他起身,拍了拍慕晚舟的臉頰:“晚舟,醒醒!”
慕晚舟十分困難的睜了睜眼,嗓音沙啞的“唔”了一聲,有氣無力道:“聖上……”
蕭駱北一看這情形,便知道昨天玩得太過頭了,不禁有些心疼,嘆了口氣:
“罷了,你別起來了。”
“不……”慕晚舟掙紮着便要坐起來,“聖上,是不是快到早朝時間了?”
“躺下。”蕭駱北有些生氣了,稍稍用力将他按回被褥裏,“你還要不要命?朕今日免了你的早朝還不行?!”
慕晚舟臉微微一紅:“臣有罪……”
“閉嘴。”蕭駱北見他乖巧的樣子,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煩躁,“給朕好好歇着,夜裏朕還指望你去皇叔父那裏好好打探呢。聽明白了嗎?!”
慕晚舟“嗯”了一聲,明明十分欣喜,嗓音卻虛弱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蕭駱北暗自在心裏罵了一聲“該死”,又道:“這次是朕玩過頭了,回頭一定好好補償你。等下朕讓逐川來伺候,你好生歇着吧。”
慕晚舟又點點頭,蕭駱北穿好衣衫便打算趁天色還沒完全亮回宮去。剛邁出一步,慕晚舟伸手一把抓住了他:“阿北……”
“怎麽了?”蕭駱北掉頭來,只見他倦容憔悴,臉色青得可怕,唇邊卻盡是滿滿的笑意。
“昨晚,我很開心……”他輕不可聞的說。
蕭駱北喉中一哽,胸口竟是不由自主的泛起酸意——他大概知道慕晚舟指的是什麽。
胸中五味雜陳,一起翻騰,但蕭駱北只是拍拍他的手背,沉聲說了句“睡吧”,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直到出了門,他才停下了腳步,猛然轉頭望向方才離開的廂房。
·
慕晚舟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才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見陸逐川如同一尊石像冷冷立在床頭,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逐川,你能不能別這樣吓人。”慕晚舟坐起身,身子雖然還很虛弱,但精神和氣色已經恢複了不少。
陸逐川嗓音毫無溫度:“醒了便起來更衣,該去王府了。”
慕晚舟起身來,陸逐川将熱水、熱茶依次遞到他手裏,讓他洗了臉、漱了口,又一言不發的端上來些點心。
慕晚舟看了看盤中那形狀古怪的糕餅,忍不住發問:“這是你做的吧。”
陸逐川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立刻收斂不見,點了點頭。
慕晚舟卻開心的拿起一枚放入口中:“你還記得我最喜歡吃桂花糕。”
陸逐川眯了眯鳳眼,臉上無動于衷,簡直懶得搭理他。
“雖然樣子難看,但很好吃,”慕晚舟笑着招呼他也坐下,“你也吃點吧。”
陸逐川搖搖頭:“吃快些,別耽誤了。”
“嗯。”慕晚舟吃了兩塊墊肚子,便起身準備出發。他身子還發虛,兩腿顫抖,一站起來,有些天旋地轉。陸逐川一把扶住了他,見他捂着額頭好一會才緩過來,眼中寒霜更甚:
“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怎麽不值得?”慕晚舟臉色發白,卻還是擠出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你知道嗎,逐川,他似乎越來越喜歡我了。”
他語氣中有種近似迷戀的興奮,讓陸逐川皺了皺眉。
“那樣最好,”他沉默片刻靜靜開口道,“那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
華燈初上,臨安王府前所未有的熱鬧。左相陶臻最疼愛的小兒子陶煜,很快便要上朝議政,蕭翊特意設宴慶祝,在王府中請了官員同樂。
慕晚舟來得不早不晚,恰好于諸君皆已到達、卻又尚未開席之時入府。他身着紅色錦袍,外面批一件雪白兔毛鬥篷,映襯着他風華絕代的容貌,令整個王府都為之一亮。
他款款沿着長廊往中庭移步,一路上見到不少熟人并一一致意。他在朝中、京中都美名遠播、人緣極佳,即使是臨安王一黨的官員或是閹黨,也都對他禮遇有加。且一旦與他交談,便會不由自主被他那難以遮擋的魅力所折服。
他先後與中書令、太傅等人打過招呼,東廠統領李德田竟然也來了。慕晚舟與他寒暄時,準确的捕捉到了左相陶臻的身影。陶臻身材矮小,卻面目嚴肅,正跟人得意洋洋的炫耀最近的新發明——幽蘭草紙,據說是專門用于如廁時使用的。慕晚舟看着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暗暗笑了笑,移開了目光。
陶臻在這裏,陶煜卻不在他身旁。他會在哪裏呢?
慕晚舟信步走了幾步,正想去王府後花園尋一尋,忽然被一股不容分說的力道拉到一處黑暗角落的假山後。
男人霸道熱烈的氣息就噴在他耳畔,渾厚有力的嗓音帶着壓抑不住的興奮:
“慕大人,你可算來了,讓本王好等啊!”
——是蕭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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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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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想對阿北說:嗯失控就是動心了,吃醋就是動心了……
你個憨憨還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