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舒清風跟助理通完電話,抱着他的爆米花進了放映場,裏面有點暗,他來到座位上,發現蕭鹞居然不在,他在附近轉了一圈,看到蕭鹞被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圍住,有人拿着手機,似乎想跟他交換號碼,女生們身材都不錯,打扮得也相當時髦,但可以看出,蕭鹞對她們完全不感興趣,想找借口離開,卻每次都被熱情話聲給打斷。
舒清風無奈地搖搖頭,走上前,問蕭鹞,「你怎麽在這裏?」
突然看到又一位大帥哥出現,女生們都一愣,舒清風趁機上前拉住蕭鹞的手,對她們微笑說:「抱歉,可愛的小姐們,他是我男朋友。」
看到兩人緊握的雙手,女生們發出一連串驚呼,有人嘟嚷:「怎麽現在好男人不是結婚就是搞基。」
「所以,下次你們動作要快一點。」
舒清風調侃完,看到有人擡起手機,他可不想自己的相片傳到網絡上,急忙拉蕭鹞離開,兩人在座位上坐好後,見蕭鹞還緊握着自己的手,他笑問:「先生,你打算握到什麽時候?」
蕭鹞的心還在不受控制地亂跳個不停,雖然知道舒清風剛才那樣說是為了解圍,但還是很享受那句男朋友的說辭,舒清風的手很暖,人家都說手暖的人心冷,可是舒清風不會給他那種感覺,戀戀不舍地松開手,說:「謝謝。」
「我發現你不是命犯桃花,你根本就是一整棵大桃花樹,走到哪招惹到哪,我只不過去買了桶爆米花,你就被纏住了。」
面對善意的吐槽,蕭鹞自己也覺得好笑,說:「我只是看那女生隐形眼鏡掉了,找起來很辛苦,就幫了一下忙,誰知道她有一大幫朋友。」
「那是不是還要頒發你一個好市民獎旗啊?」
「啊,爆米花很香。」
聽出舒清風言語不善,蕭鹞聰明地轉了話題,伸手抓了兩顆爆米花放進嘴裏,還好舒清風沒再說什麽,跟他一起開始吃爆米花。
影片開映後,四周靜了下來,蕭鹞的心卻無法平靜,舒清風一開始還吃爆米花吃得津津有味,電影進行了三分之一後,他就停了下來,對着屏幕開始打瞌睡,蕭鹞看他點頭點得辛苦,便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了他不客氣的享受了,睡了沒多久,身體不斷下滑,直接躺在了蕭鹞腿上。
再之後影片演了什麽,蕭鹞都完全不記得了,只記得舒清風靠在他懷裏的觸感,手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撫上舒清風的腰身,舒清風只穿了一件襯衫,他可以清楚感覺到單薄衣衫下的溫暖,恍惚想起那天在船上,舒清風也是這樣靠在自己懷裏的,所不同的是,那天的他全身赤裸,柔韌強健的身軀輪廓還很清晰地印在自己腦海裏,靛青色鳥羽在鎖骨下方綻放,美麗而又妖異。
想起那個妖豔的畫面,蕭鹞體內開始燥熱,下身有些硬了,他怕驚醒舒清風,不敢動,只能維持着同一姿勢,伸手輕輕撫摸舒清風的秀發,感覺着他的呼吸聲,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人有時候是非常主觀的動物,第一次見舒清風時,他在法庭上氣勢張揚,陳詞铿锵,把對手駁得啞口無言,第二次跟他在船上重遇,他吐得一塌糊塗,狼狽得讓自己連落井下石都覺得不屑,再之後不斷的相遇交往,然後的熟稔,他慢慢發現,其實舒清風根本沒有他想象中那麽惡劣,相反的,很容易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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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不斷變幻着光線的屏幕,蕭鹞想,那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舒清風,他是律師,為雇主辯護是他的職責,而工作,許多時候不是想怎樣就能怎樣,就算他拒絕不做,別的律師也會做的,以當事人的勢力,要脫罪很容易,所以結果沒什麽差別,反倒是當時的自己,太過于沖動和偏激了。
電影結束的同時,舒清風也醒了,看到屏幕上滾動着的字幕,他揉揉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蕭鹞懷裏,忙坐了起來,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沒關系,反正影片也不是很好看。」
蕭鹞現在非常感謝舒清風看電影時的幼稚行為,沒有那桶爆米花,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掩飾自己的尴尬,劇場裏亮起了燈光,這麽近的距離,舒清風很容易發現他的不對勁,對着朋友發情,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地自容。
舒清風剛醒,沒注意到蕭鹞的不妥,等觀衆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起身走出去,說:「這部影片據說反應很不錯,原來不是這樣啊,那最後主角死了沒?」
「死了……」蕭鹞當時心情完全沒放在影片上,說完後又立刻否認:「沒死。」
「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蕭鹞答不出來了,說:「這個影片不是根據長篇小說改編的嗎?主角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挂了,就算死了,續集裏也會死而複生的。」
很完美的回答,舒清風忍不住笑了,「你當年該做編劇的,一定比船長有前途。」
下午沒事,兩人在外面吃了午餐後,舒清風說想去服裝店逛逛,蕭鹞陪他去了,順便自己也買了兩套衣服,大采購完,已是傍晚,這才開車回家。
下車後,舒清風邀他回家吃晚飯,蕭鹞喜歡他的手藝,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幫他把買來的東西拿回家,舒清風說口渴,蕭鹞去廚房倒飲料,這段時間他跟舒清風混熟了,做什麽都是自己動手,完全不見外。
等蕭鹞倒了飲料回到客廳,發現舒清風睡着了,連鞋都沒脫,直接蜷在沙發上,似乎很疲憊的樣子,看來晚餐不用指望大律師了,他得自己動手才行。
蕭鹞把玻璃杯輕輕放下,不過還是驚動了舒清風,揉着眼睛坐起來,說,「我去做飯。」
蕭鹞按住了他,「你好像很困,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是根本沒休息。」舒清風脫了鞋,随手拿了個抱枕抱住,盤腿靠在沙發上,笑道:「為了研究案子,我們折騰了一晚上,早上一回來就遇到了你,哪有時間睡覺?」
蕭鹞這才知道早上舒清風不是去上班,而是剛從事務所回來,他學過法律,又從小看父親做事,了解律師為了跑案子,要費多少精力和體力,看舒清風今天的狀态,就知道他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卻還是為了陪自己在外面逛了一整天,頓時負疚感湧上,說:「你累了為什麽不早說?還陪我去看電影,別以為自己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等哪天累倒了,就知道健康有多重要了。」
「看你心情不好,就說陪陪你,你看,上哪找我這麽體貼的朋友。」舒清風說到一半,見不悅目光射來,他只好舉手投降,「好吧,好吧,是我自己好奇心重,想去看電影,不過那也是一種休息嘛。」
「看電影叫娛樂,不叫休息。」蕭鹞否定了他的話,說:「你睡吧,晚飯我來做,想吃什麽?」
「你每次都問這一句,可每次端上來的都只有一種。」舒清風吐槽:「先生,除了煮面,你還會做什麽?」
「還會叫餐。」舒清風犯懶時,也會直接在附近的餐廳叫餐,所以家裏都有各家餐廳的菜單,蕭鹞拿過來,坐到沙發上翻閱,準備幹脆選幾樣舒清風喜歡的菜點,既省事又快捷。
看蕭鹞選菜,舒清風也湊了過來,下巴抵在蕭鹞肩上跟他一起看,很平常的小動作,卻讓蕭鹞失了神,吞吐的熱氣随着呼吸拂過他的脖頸,他有些不自在,想到舒清風在疲累時還選擇陪自己,心裏說不上是歡喜還是心疼,說:「謝謝。」
「欸?」
「其實……」
蕭鹞把頭轉過去,想跟舒清風說不需要太在意他的心情,反正他被何麗純糾纏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卻忘了舒清風就靠在他肩頭上,轉頭時只覺嘴唇一熱,柔軟的觸感,像是對方的唇,舒清風微微一愣,蕭鹞也愣住了,稍縱即逝的溫熱碰觸,快得捉摸不定,讓人禁不住去留戀。
「對不起。」
蕭鹞的道歉說得言不由衷,如果說劇院裏的接觸讓他心猿意馬的話,那麽此刻不經意的碰觸則是導火索,輕易就挑起了他的沖動,他沒退閉,反而繼續向前靠近,看着舒清風的雙唇,妄圖品嘗更多,似乎覺察到他的意圖,舒清風想向後退,後背卻貼到了沙發上,于是他沒有再動,而是默默注視着蕭鹞,看着他一點點向自己靠近,在輕微猶豫後,吻住了自己的唇。
蕭鹞其實是想說些什麽的,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自己此刻的感覺,他甚至不敢多問,索性遵循本能,直接吻了過去,如果舒清風讨厭的話,會推開他的,而且可能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所以這是個很奢侈也很任性的舉動,不,也許該說是沖動,他已經過了沖動的年紀,但還是忍不住,這種無法控制的喜歡對方的情感,他想,該是迷戀。
事情并沒有預期的那麽糟糕,舒清風沒推開他,只是微微躊躇了一下,便接受了他的吻啄,這個小動作給了他鼓勵,于是身體向前傾去,摟住舒清風的腰身,加深了那個吻,舒清風迎合着他,吮吸他的舌尖,帶了點小心翼翼的感覺,像是初嘗美食的孩子,對不知名的美食很好奇,卻又不敢輕易下口。
這個可愛的反應惹笑了蕭鹞,伸手撫摸舒清風的發絲,像是鼓勵似的,和他一起享受着熱吻帶來的沖擊,漸漸的,舌與舌激烈糾纏到了一起,喘息聲在相濡以沫中溢出,帶着誘惑的情欲,蕭鹞的手無法控制的在舒清風腰肢間游離着,妄圖進入更深層的碰觸。
鈴聲就在此時很不适宜的響了起來,是舒清風放在桌上的手機,突兀的響聲驚醒了意亂情迷的兩個人,蕭鹞回過神,正好對上舒清風睜開的眼眸,幾乎與此同時的,兩人一起向後退開。
舒清風急忙探身去拿手機,略顯倉促的動作,讓慌亂欲蓋彌彰,蕭鹞也很拘謹,起身站到一邊,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找不到合适的話題,還是舒清風先開了口,看看手機,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你……忙,那我還是先回去好了,不打擾你。」
過程發生得太快,蕭鹞腦子有點亂,随便說了一句後,不等舒清風回答,就匆匆跑了出去,舒清風想叫他,看到手機屏幕,念頭一轉,改為接聽。
是助理打來的,說:『老板,我把何麗純的資料都傳給你了,你看一下,我們沒有跟何小姐直接接觸過,不過她過世的丈夫袁泰安是永安地産集團的前任總裁,我們三年前接過一個案子,跟袁泰安的弟弟袁泰祥有關,你還記得嗎?那個官司當時鬧得很大。』
難怪會覺得何麗純眼熟,原來她是袁泰祥的大嫂。
舒清風笑了,袁泰祥的案子他怎麽會忘記?原本鐵板釘釘的死案,硬是被他翻了過來,從此律師業界裏再沒人敢挑戰他的實力,他只是怎麽都想不到,會在這時候碰到何麗純。
世界真是小啊,他想,随手從茶幾下拿出一盒巧克力,自從他說喜歡pierre marcolini這個牌子後,蕭鹞每次回來,都會買給他,這種巧克力顆粒很小,一粒粒嵌在紙板上,風格回異的造型,像精致的藝術品,而且不會很甜,适合男士品嘗,所以他慢慢喜歡上了這種口感。
舒清風沒有掀開墊紙,随手摸了一顆出來,發現是顆紅心,豔紅顏色,就如水彩塗抹般的瑰麗,他眉頭挑挑,微笑着放進了口中。
蕭鹞回到家才想起,自己剛才走得太急,忘了幫舒清風訂餐,忙找出菜單,點了幾道他喜歡的菜肴,放下電話後,又想到自己的那份忘了點,于是又打了一通電話,吃飯的時候手機放在旁邊,有些期待舒清風的來電,雖然直覺告訴他,在那種親密接觸後,為避免尴尬,舒清風不會唐突地聯絡他。
說來說去,都是他不對,再怎麽發情,也不該對朋友出手,尤其對方還不是圈裏人,蕭鹞洗澡時把自己罵了一頓,懊喪的爬上床,想來想去,又覺得舒清風也不是讨厭他的,否則當時就不會接受了,但還是感到忐忑,他摸不透舒清風的心思,總覺得那個人像是很親近,但又似乎離自己很遙遠,就這樣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早上一起來就跑去陽臺,發了個早安的旗語,可惜一直到中午都沒得到回複,他好幾次想主動打電話過去,最後還是忍住了。
直到晚飯過後,蕭鹞在陽臺上喂小龜,手機響了起來,他把胡蘿葡丁随手一扔,跑去客廳接電話,小龜被喂食了一半,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美食從主人的手裏飛去了很遙遠的一邊,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惹主人生氣的事,被這樣懲罰,僵了一會兒,開始慢吞吞向食物目标爬過去。
蕭鹞才沒有時間去理睬寵物的小心思,拿起手機,見是舒清風,立刻接聽了。
『小鳥,你在家?』
帶了幾分随意的清亮噪音,蕭鹞的心立刻提起,含糊應了一聲,似乎感覺到他的拘謹,舒清風輕笑起來,『抱歉,昨晚我突然來工作,忙了一晚上才搞定。』
原來又是一天不在家,不是在故意回避他。
不知覺中,蕭鹞的心放了下來,說:「我昨晚才說過要你多注意身體,別太拚,你轉眼就忘了。」
『我有記得啊,所以今天在事務所睡了一整天,說起昨晚的事啊,你走好快,連買的衣服都忘了拿。』
蕭鹞的心思一整天都放在舒清風身上,早把衣服忘記了,被提到,他才想起來,說:「那我回頭去拿。」
『要出來喝一杯嗎?我們新案子搞定了,我在請夥計們的客,要不要來湊個熱鬧?就在靛青,我們常去的那家酒吧。』
律師事務所同僚們的慶功會,他一個外人參加似乎有些不合适,可是舒清風開口邀請,他又很想去,看來昨晚的事并沒讓舒清風對自己印象改觀,在這種狀況下,他當然想跟對方見面,就像初墜情網的少年,巴不得無時無刻不待在喜歡的人身邊。
猶豫的時間沒超過五秒,蕭鹞就選擇了肯定的答複,收線後,他以最快的速度換好外衣,匆匆跑出了家門。
酒吧離住宅區較遠,蕭鹞考慮到到時會喝酒的問題,沒開車,在小區外面叫了輛出租車趕過去。
這家酒吧頗大,裝潢擺設都很有個性,整體氛圍以青藍色調為主,幽雅沉靜,頗受大家歡迎,所以生意很好,蕭鹞跟舒清風來過幾次,知道他喜歡坐的位子,所以進去後,很快就找到了他們。
在座的除了舒清風外,還有其它幾名年輕人,都是事務所的辦事員,蕭鹞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唱得很high了,舒清風介紹了蕭鹞後,大家跟他熱情地打過招呼,就又繼續拚酒,舒清風把蕭鹞叫到自己身旁,幫他點了杯冰啤和一些零食。
兩人坐得很近,蕭鹞可以清楚聞到舒清風身上的香水味,想起昨晚的事,他有些拘束,找不到合适的話題,就随口說:「你們好像喝了很多。」
「是他們。」舒清風擡起酒杯,跟蕭鹞碰了下杯,說:「我可不敢喝多,否則到時就沒人付帳了。」
蕭鹞接不上話了,只好用喝酒來掩飾,說:「那個……」
「什麽?」
蕭鹞本來想說抱歉,但笑吟吟的目光看過來,他又詞窮了,明明沒見面時那麽想見到,結果見了之後卻怕亂說話被讨厭,他沉默了一下,舉起酒杯繼續喝酒。
舒清風倒顯得很随意,沒硬拉着蕭鹞說話,看他酒杯空了,又叫服務生換酒,順便跟周圍同事開開玩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等蕭鹞面前桌上堆了一堆空下的酒杯時,他才發現舒清風的那些同事不知什麽時候都走掉了,角落裏只剩下他們兩個。
舒清風似乎忘了昨晚的尴尬,靠在沙發上跟他聊天,話題很随意,想到什麽說什麽,蕭鹞喝了酒,也慢慢放開了,開始跟舒清風聊他最近看的小說,舒清風津津有味的聽着,一直追問兇手是誰,蕭鹞忍不住笑他。
「你不是想看那本書嗎?知道了兇手,那還有什麽意思?」
「不,我喜歡看的是過程,而不是結局,你不覺得跟着偵探一步步走到最後,那種感覺很有趣嗎?至于兇手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那你一定是悲觀主義者,只有知道結局,你才能安心去看。」
「不是,我只是比較喜歡掌控事情發展而已,在任何時候,我都不喜歡被動。」
蕭鹞感覺舒清風在說這句話時,身體傾向自己,毫不掩飾的誘惑,卻因為過于親密的距離讓他有點怕,因為喜歡而患得患失,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該避開,還是順應對方的暗示抱住他,機會就在這一剎那的躊躇中錯過去了,舒清風聽到手機響,他坐正身子,接聽電話。
看着舒清風表情慢慢嚴肅起來,蕭鹞有種感覺,接下來的旖旎風光肯定沒有了,果然,舒清風收線後,很抱歉地對他說:「我的助理來電話,說案子有點問題,讓我馬上回去處理,對不起,把你叫出來……」
「沒關系,工作要緊,你快去吧,我過會兒自己回家就行。」蕭鹞說完,見舒清風拿起沙發上的外衣,急匆匆地離開,忙叫住他,叮囑:「別做太晚。」
話聲拉住了舒清風的腳步,微微頓了一下,轉過頭,笑着向他做了個OK的手勢。
旖旎味道随着舒清風的離開消失了,蕭鹞懊喪地抓抓頭發,他真是個笨蛋,剛才明明那麽好的機會,卻不知道把握,舒清風一定是對他有好感的,否則不會特意叫他來,在這麽明顯的暗示下他居然還猶豫,真是笨死了。
洩憤似的,蕭鹞仰頭喝光了杯裏的酒,準備離開,誰知剛站起來,迎面刺鼻的香水飄來,一個穿得暴露的女生向他靠近,為了躲讓女生,蕭鹞只好避到旁邊,衣袖卻被拉住了,女生笑嘻嘻說:「先生,請我喝一杯好不好?」
廉價的香水味讓蕭鹞皺起眉,女生雖然衣着暴露,濃妝豔抹,但一看就知道是個未成年少女,蕭鹞就算再爛桃花,也不想招惹這種叛逆小女生,推開她的拉扯,說:「你認錯人了。」
他的話惹來附近幾個人的哄笑,是女生的同伴,一群打扮怪異的不良少年,蕭鹞來過靛青幾次,這間酒吧價格比較貴,不适合少年人來玩,看來他們是沒錢享受,想找人買單,蕭鹞沒去理會,想離開,卻被少年們迎面堵住了,其中一個說:「只是請喝幾杯而已,你怎麽這麽小氣?」
蕭鹞不想跟他們糾纏,伸手叫服務生,誰知另一個女生突然抓住他的手,大叫:「非禮啊!非禮!」
其它少年也一起湧上,推攘中把蕭鹞擠到角落裏,尖銳叫聲打破了四周的寧靜,等服務生聞聲趕來,蕭鹞已被他們幾個人圍着質問,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架勢,女生還在旁邊哭個不停,服務生不了解情況,只好小聲安撫他們,好不容易才勸住了,幾個少年氣呼呼地離開,其中一個不甘心,指着蕭鹞恐吓:「敢占我女朋友便宜,你小心點,老色鬼!」
被人當衆這樣指責,蕭鹞很尴尬,他什麽都沒做,但被周圍各種好奇目光掃射,還是覺得無地自容,無法再待下去,掏錢付了帳,連零錢都沒要,就匆匆離開了酒吧。
樂極生悲,蕭鹞原本的好心情,被突發事件搞得一團糟,出了酒吧,他整理了一下被扯皺的襯衫,正想叫出租車回家,就見那幫男女從對面跑過來,一個少女指着他,跟走在前面的男人說:「就是他非禮我!」
怎麽又是他們?
就算蕭鹞脾氣再好,莫名其妙被人騷擾誣陷,火氣也上來了,沒躲,反而迎了上去,見為首兩個男人都很壯實,看體格像是練家子,他問:「沒玩夠,又找幫手來嗎?」
年紀稍輕的那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二話沒說,上來就抓他手腕,蕭鹞閃身避開了,男人有點驚訝,冷笑:「身手不錯啊,怎麽?性騷擾不算,還想襲警嗎?」
蕭鹞一愣,另一個男人向他亮出警證,說:「臨檢,把手背到後面去!」
男人拿警證時,蕭鹞看到了他腰間的配槍,這次他沒反抗,乖乖任由年輕的那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壓在旁邊牆上,看他被抓住,那幾個少年一哄而散,警察沒理會他們,只在蕭鹞身上搜查。
粗暴的動作,讓蕭鹞很惱火,看他們對那些不良少年的跑掉不聞不問,忍不住提醒:「警察先生,那些人跑了。」
「你沒跑就行。」
「是他們剛才訛詐我,為什麽反而是我被臨檢?」
「吸毒這條夠嗎?」
年輕的警察一番搜查後,從蕭鹞的褲子口袋裏翻出一個塑料袋,裏面放了幾支煙,警察打開袋子,放在鼻下嗅了嗅,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把袋子系好,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看你長得挺本分的,原來喜歡嗑藥,是磕多了太興奮,想玩小妹妹吧?」
「這不是我的!」
當看到警察手裏的東西時,蕭鹞腦子嗡的一下,他長年在海上工作,見太多這種藥物,一看香煙樣子,就知道是大麻,更知道這種東西在自己身上搜出,會是什麽後果,急忙解釋說:「警官先生,請相信我,這不是我的,我不吸毒品!」
「不是你的?難道是我們的?」
年長的那個根本不聽蕭鹞分辯,給同伴示意帶他走,蕭鹞被他們推搡,急得叫道:「一定是剛才那些人塞在我口袋裏的,想陷害我!」
「這些話留到去警局再說吧。」
警察們無視蕭鹞的解釋,扭住他的手将他拖到附近的警車裏,蕭鹞還要再掙紮,手腕一涼,冷冰冰的手铐铐在了他手上,他驚訝地看向年輕警察,對方看都沒看他,坐到了一邊。
之後事情的發展讓蕭鹞很惱火,他被兩名警察粗暴地帶回警局的緝毒課,先是驗尿,然後又帶他進審訊室,把大麻作為證據放在桌上,開始對他輪番審訊,當聽說他的職業是豪華郵輪的船長時,年輕警察吃了一驚,重新打量他,嘲諷:「船長啊,真厲害,船上還不夠你玩的,需要跑去酒吧玩未成年少女?」
「我說過了,我不認識那女孩,不認識他們任何人,沒有吸毒,是那些少年陷害我的,因為我沒有請他們喝東西。」
「你不覺得奇怪嗎?酒吧裏那麽多人,為什麽他們只陷害你一個?」
「我怎麽知道?這些內情你們不該直接去問他們嗎?」
「不需要你來教員警怎麽做事!」
兩人根本不給蕭鹞解釋的機會,沒用一個小時就把口供錄完,年輕警察把記錄丢到他面前,讓他簽字,當看到上面寫着嗑藥、性騷擾等詞句時,蕭鹞火了,馬上說:「這全是誣陷,我是冤枉的,我不會簽字!」
「證據确鑿,你有什麽話說?」
「這是被捏造的證據!」
「你怎麽證明這是被捏造的?」
「這難道不該是你們警察要去查的嗎?如果說我性騷擾,那麽請把當事人帶來,我跟他們當面對質!你們現在連控告的一方都沒帶來,就判定我吸毒性騷擾,這根本不符合法律程序!作為當事人,我有保持沉默的權利,直到我的律師來為止!」
蕭鹞個性平和,但如果底線被踩到了,他說話同樣很淩厲,畢竟當年是準備做律師的,言辭鋒利,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被審訊而露出怯意,兩個警察反而被他鎮住了,年老的那個給同事使了個眼色,兩人沒再多說,把他帶出審訊室,丢進裏面的拘留室裏,态度很明顯,就算他不承認,他們也可以關他二十四小時,直到律師出現。
「你的罪名可大可小,好好考慮考慮。」
警察冷冷丢下一句話後就離開了,把蕭鹞一個人扔在昏暗牢室裏,空間靜下來,蕭鹞站在牢門前好半天,才真正感覺到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麽事。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得像戲劇化的變異,讓他無法正常思考,如果不是正身陷囹圄,他幾乎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作夢,前後不過幾小時,他就從一個普通合法公民,變成了吸毒性騷擾的嫌疑犯,警察問他那些人為什麽要陷害他,他也很想問那些人,彼此無冤無仇,只不過是一份酒錢,就能讓他們這樣污蔑別人?也許對那些不良少年來說,撒謊騙人早就是家常便飯,可是對他來說,這關系到他今後的人生和他的前途。
牢房很小,空氣裏混雜着各種怪異氣味,讓蕭鹞的思維更混亂,他其實沒有表現出的那麽冷靜,假期就剩明天一天了,如果他不在明天把問題解決好,就要跟公司聯絡找替班人員,希望不要牽扯到這次的事件,否則在這麽短時間內,他百口難辨,公司可不會善良的聽他陳述內情,他們做的是服務業,高層首先想到的是名譽,不會因為他一個人連累到整個公司。
蕭鹞想聯絡顧少宣,手伸進口袋,才想到自己的私人對象都被沒收了,他怒氣湧上,猛地一腳踹在牢門上。
那一夜怎麽過來的蕭鹞不太有印象,只記得那段時光很漫長,他腦子裏一直在考慮怎麽處理這件事,直到淩晨,才靠在牆角小床上迷糊了一會兒,但很快就醒了,早上警察給他送飯來,他沒胃口,吃了兩口就推開了。
「想通沒有?有什麽問題早點交代早點解決,拖着對誰都沒好處。」
年輕警察在外面規勸,被蕭鹞無視了,他覺得沒趣,收了飯盒離開,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傳來,蕭鹞以為又是警察,誰知卻聽那人叫他。
「小鳥!」
是舒清風的聲音,蕭鹞心一跳,急忙奔到牢門前,就見舒清風站在外面,一身筆挺西裝,手裏提着公文包,修飾清爽,一副要去上班的打扮,看着他,眼神沉郁,說:「我早上打你電話,本來想問問,你昨晚玩得怎麽樣,沒想到接電話的是警察,聽了你的事,我就馬上趕過來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想知道出了什麽事。」
蕭鹞苦笑,靠着牢門坐下,舒清風随着他坐到地上,完全沒在意地板髒污,像是整個心思都放在他身上,蕭鹞注意到了,心裏微微一暖,說到請律師,他居然忘了身邊就有個最好的律師。
「會耽擱你做事吧?」他問。
舒清風瞪了他一眼,「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這些,我的工作會交給助理處理,先說你的事,看怎麽解決。」
帶了幾分嚴肅的斥責,可是聽在蕭鹞耳裏,卻覺得很開心,心思略略沉定,将昨晚舒清風離開後發生的事仔細講了一遍,舒清風聽着,表情冷峻下來,懊惱地說:「都怪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丢在酒吧,早該想到你的桃花運這麽旺,一定會出事。」
「爛桃花。」蕭鹞糾正。
舒清風無視了這個完全沒意義的糾正,眼簾垂下,沉思了一會兒,說:「看來這件事與那些人脫不了幹系,只要能把他們找出來,一切就好解決,你別擔心,我先去托托人,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讓你先出去。」
他說完,站起身就要走,蕭鹞急忙叫住他,從鐵欄裏伸手拉住他,舒清風回過頭,蕭鹞說:「可以幫我聯絡一下少宣嗎?找個借口說我明天無法執勤,讓他跟上司申請換人。」
為防止突發事件,公司都有臨時替班名單,所以短時間內還沒問題,他擔心的是顧少宣知道自己出事後,會胡思亂想,但現在這種狀況,不說的話,結果只會更糟糕。
舒清風點點頭,反手握住蕭鹞的手,一夜發生驟變,蕭鹞憔悴了很多,胡茬長了出來,沒有打理,顯得很狼狽,讓他看着居然有那麽一點點的……心疼,雖然男人盡量在掩飾,表現得相當鎮定,但他看得到那雙眼眸深處的不安,也許連蕭鹞自己都沒發現,他抓自己的手握得有多用力,所有信任的情感通過交握的雙手傳達給自己。
一瞬間,無法控制的,舒清風把手擡起來,輕輕觸摸蕭鹞的臉頰,有點紮手的觸感,讓他回過神,覺察到自己的唐突,他立刻縮回了手,拍拍蕭鹞的手背,笑着安慰:「別擔心,一切有我。」
舒清風走了,只在蕭鹞臉頰上留下一觸即逝的溫暖,他靠在牢門上,聽着舒清風的腳步聲走遠,這才想到自己現在模樣有多糟糕,更糟糕的是,這副模樣都被舒清風看到了……
午飯蕭鹞吃了,因為舒清風跟他說不需要擔心,而且就算他擔心,現在身陷囹圄,他也什麽都做不了,飯後不久,舒清風就來了,蕭鹞正躺在床上對着天花板發呆,看到他,立刻跑到門前,問:「怎麽樣?」
「有點棘手。」舒清風秀眉微皺,似乎正在為這個案子犯愁,說:「我派人去酒吧調查過,那些少年是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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