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歐陽少恭的現代生活

第33章 ☆、大結局（下）

看到獻依然毫無動靜地躺在那裏，衆人都沉默了下來，心底好像被一塊石頭壓着沉甸甸的。

“難道這絲法則之力是假的？哼，就知道那個耶和華老混蛋沒安好心！”沙利葉顯然是氣急了，如此不符合他平常風格的話他也說了出來了。

路西法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那不可能是假的。”他曾經與耶和華相處力量上萬年的時光，以那個人比他還要高傲，對一切仿佛都不屑一顧的性格，他是不會這麽做的，或者說不屑于這麽做，那個人雖然很擅長于玩陰謀之類的，但也不會那這種東西來欺騙他。

歐陽少恭上前一步，彎腰抱起石臺上的獻，站起來就邁步往室外走去。沙利葉被他這樣的舉動驚得變了臉色，慌忙攔住歐陽少恭面前厲聲喝道：“你幹什麽？”

歐陽少恭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平靜而又緩慢堅決地說道：“讓開！”聲音并不大，但卻讓沙利葉感受到一股不容反抗的氣勢。

沙利葉定了定神，堅決地站在門口處，“你可知道一旦帶她踏出這裏就是讓她去死！只有這裏的法陣才能阻止她體內生機的流失。”

“我既然把她帶出去，自然有辦法護着她。”

“不，就算你這麽說，我們也不會冒這個險讓你帶她走的！”沙利葉堅決站在那裏，緊緊盯着他目光如炬，絲毫不肯讓步。

歐陽少恭眼睛一眯，手輕輕一揮，一架紅色古琴出現在面前，眼睛微微撇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路西法一眼，手指搭在琴弦上與身前的沙利葉形成無聲的對峙。

路西法默默看着對峙的兩人并沒有阻止，因為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眉頭輕蹙了一下又舒展開來，他看了獻一眼，然後就一直望向抱着獻的歐陽少恭，用低沉的嗓音開口說：“歐陽少恭，又或者叫你太子長琴，我想知道獻之于你來說是什麽？”

本來與沙利葉對峙着的歐陽少恭聽到這個問題頓時頓住了，他低頭看了看躺在他懷裏面色蒼白的獻，像是被這個問題問到般久久不語。

路西法并沒有要歐陽少恭回答他問題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繼續說道：“獻一向是認定了一些東西就會義無反顧執着去追求的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堅韌強悍，其實內心卻是十分柔軟而敏感，也十分缺乏安全感。”

歐陽少恭墨色的雙眸靜靜地望向路西法，他不明白這人為什麽對他說這些，他并沒有接話，繼續等着下文。果然，路西法頓了一下就說出了他的想法，“歐陽少恭，你有沒有想過，獻不是醒不來，而是不想醒過來？”

歐陽少恭心頭劇震了一下，緊了緊抱着獻的手，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反駁怎麽可能，想起葉清雅平時那種自信樂觀的笑容，那種大咧咧萬事不為所動的舉動，然而又想到自己真的了解她嗎，或者說他真的有去了解過她嗎，對于獻的傳聞也只是在上古時期聽聞過，知道她身染煞氣，被罰留守與赤水，永世不得上天。而後來在他得到樂神之名時，獻也因對抗魔族戰功赫赫而得戰神之名，後來悭臾也因犯事被罰給獻當了坐騎，他在被貶下凡之前也打聽過獻的為人，從聽過的一些事跡中知道那是一個奇女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一直在世間浮沉，也沒怎麽聽說過這些仙神的消息，直到就獻把他救起，帶到這個世界，一直和獻相處的這段日子裏，他和她也沒有怎麽刻意去說起以前的事情，所以總結起來他對獻還真是知之甚少，歐陽少恭心裏不免有些晦澀。

路西法細細觀察着歐陽少恭的反應，看出獻在這人心中其實也不是不在乎的時候心中松了一口氣，接着之前的話題繼續說道：“我聽說過獻以前很喜歡坐在海邊彈奏箜篌，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就沒見她再碰過一下了。”他頓了頓，“或許，你可以令她重新拿起箜篌再彈奏一次？”

歐陽少恭聽出了路西法暗含的意思，略帶思索了一下後開口說道：“我該怎樣做？”

“依照獻目前的狀況來看，獻應該是被困在了過去的記憶之中，如果用你的意念把她拉回來未必不可行。”

***

在路西法的幫助下，歐陽少恭成功把自己的神念打入了獻的識海之中。

睜開眼，打量着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火海之中，入目是滿目的紅，火海無窮無盡，赤焰泛金，卻詭異地使他感受不到一絲炎熱被灼燒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暖洋洋親切之感。神識随着火焰飄散開來，可以看到很遠的情景，但是很可惜，看到的除了烈焰還是烈焰。

歐陽少恭知道這是獻曾經的記憶和感受，這也影響着他的感受，所以他才會感到這個地方的親切，給人像在母胎之中的安穩舒适之感。這難免使他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正思考着，周圍的火焰像是受到了什麽驅使一般，像煮沸了的水般不斷沸騰起來，逐漸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火焰不斷在漩渦中翻滾，回旋。又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上方不知什麽時候裂開了一道口子，蓬勃的火焰想岩漿般向着上方那個口子洶湧而去，歐陽少恭也被那股焰流牽扯着不能動彈，周身像是被什麽擠壓着一般難受，視線裏也變得黑暗了下來，腦海裏一片混沌，意識像是被什麽沖擊着，随時都是會潰散一般。

歐陽少恭臉色一白，發現到這是他受到了排斥的反應，浩瀚的焰海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他咬了咬舌尖，穩住心神，他擡起手想要去攻擊，驀然想起這裏是獻的識海，真的攻擊下去的話兩人都會受到傷害，只好改變手勢把攻擊改為防禦，然而一束火焰沖過來的時候就輕易地把築起的結界毀得支離破碎，他的防禦在這裏簡直不堪一擊，靈力混亂一片，眼前陣陣發黑，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時候，發現天地旋轉，一片白芒過後他睜開眼，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現在他正站在一片焦土下，眼前一個中年大漢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嬰兒站在殘損的法陣中央，神色複雜地看着他手裏的嬰兒道：“無論如何，汝終為吾之子！”

在歐陽少恭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時，又是一番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動，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圍在一起歡樂地玩耍，不時傳出陣陣的笑語嬉鬧聲，一個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小女孩好奇地跑了過來，對着那群小孩歡喜地說：“你們在玩什麽，我也要玩！小女孩話音剛落，周圍就寂靜了下來，那些小孩一個個垂下手低着頭恭敬地站在一旁，默不出聲，神情中還帶着幾分懼怕。小女孩環視了一圈，眼中的喜悅逐漸暗淡了下來，抿了抿唇不發一言地走了。

畫像再次變幻，小女孩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獨坐在銀色的沙灘上，墨色的發，青色的裙擺随着海風擺動，少女唇邊劃過淺淺的笑，手扶着箜篌輕輕彈奏，空靈的樂聲在舞動的雙手中幻化而出，一波一波的海浪像是跟随着不同的旋律高低起伏，就連歐陽少恭也不得不為這美妙的樂曲而贊嘆。

畫面散去，少女又成長了些，這時少女已經有了相伴之人，那是一個叫做敖黎的龍族男子，從他們相遇相戀的過程，歐陽少恭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之後少女接到神谕要去追捕魔族餘孽，站在南天門前跟男子依依不舍地離別。

少女接到魔族餘孽在南方出沒的消息，然而搜尋了三個多月依然一無所獲，卻意外地在一處隐秘的密林中發現了一個充滿煞氣的奇怪法陣，因懷疑法陣與魔族相關而前去查探，但手剛碰到法陣，法陣就被無端啓動了，瘋狂的煞氣向法陣之中湧去，少女慘叫聲響起，煞氣不斷向少女體內灌入，心智和身體都被煞氣迅速蠶食，少女痛苦地呻/吟倒地，雙目變得赤紅，身體也在煞氣的侵蝕下潰爛……

歐陽少恭看得心驚，慌忙伸手去拉，想把少女拉出法陣，卻連這只是一段記憶的事都忘記了，手剛碰到少女，面前的畫面又是一段旋轉，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片黑暗，再沒有任何畫面，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一陣啜泣的聲音響起：“救救我，不要……誰來救救我！”

歐陽少恭聽出了這是獻的聲音，他試探着叫喚了一聲：“獻？清雅？”

沒有回答，但周圍的景象開始清晰起來，眼前一片血紅，幾個凡人看到‘他’出現一邊驚恐地逃跑，一邊大喊着：“是女魃，女魃來了！”有幾個強壯的漢子手裏拿着武器圍了過來，卻被‘他’輕易地撕碎了。

歐陽少恭知道那些人攻擊的并不是自己，他現在是透過獻的眼睛去看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而已，所以他也只能這樣看着，為此他也感到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有幾個孩子看到親人就殺，哭喊着沖了過來，“怪物！你這個怪物快去死！”

黑暗中斷斷續續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地再次傳來，聲音顯得飄渺而不清切，“不、不要，誰來救救我……”然而暗紅的血光再次閃過，鮮活的生命失去了生氣，肢體被活生生地撕開支離破碎地灑落在地面上，周圍痛哭聲咒罵聲混雜一片不絕于耳。

當一切沉寂下來的時候，眼前再次恢複到一片黑暗的狀态，抽泣聲在寂靜的空間中顯得清晰起來。歐陽少恭順着聲音走了過去，看到少女抱着膝把臉埋在雙膝之間小聲哭泣着。歐陽少恭輕輕地喚了聲：“清雅？”

少女恍若未聞，歐陽少恭放柔了聲音又喚了聲：“阿獻。”少女終于有點反應了，她擡起頭來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後，突然站起來轉身就跑，歐陽少恭立刻追了過去，少女越跑越遠，轉瞬就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從白光中出來後，歐陽少恭發現自己再次來到那一片沙灘上。遠處獻就站在海水的交接處，她的手就埋在那名男子的胸口處，血色如絲線般滴落，男子喃呢般的低語随着輕柔的海風飄蕩過來，“……忘記我……然後好好活下去……”随着話音漸洛，男子的身體也在風中逐漸消散了。

獻伸手想要去捉住什麽，卻什麽也捉不住。她滿面傷心淚流，慢慢蹲下，把頭埋在雙臂之間一動不動的。

歐陽少恭走了過去，把雙手搭在了獻的肩膀上，蹲下/身，把獻抱着了懷裏。獻伸手摟住了歐陽少恭的頸脖，把頭埋在歐陽少恭的胸前，失聲痛哭了起來，“他要我忘記他，忘記這痛苦的一切，好好生活，但我做不到！越是想要忘記，就越是記得清晰，越感到痛苦。無論怎樣，我都忘不了！我做不到……”

讓獻在自己胸前抒發了好一會後，歐陽少恭才輕拍着獻的背輕聲說道：“既然忘不了，就不要忘吧，總有一日，我會讓你想着我多過去想他的！”獻的身體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把歐陽少恭從身上推開，樣子已經恢複到平日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來哭過的痕跡。

她瞪了歐陽少恭一眼，臉色變得有些微紅，“誰要想你了，不要臉！”說完她撫了撫衣袂，率先向着不知何時出現的一個黑色漩渦出走去。

歐陽少恭挑挑眉，輕笑了一下，跟着獻的身後走，“那換我想你可好？”

聽到這樣的話獻被驚了一下，這個真的是歐陽少恭嗎？真的不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想？獻走在前面沒有轉身，像是沒有聽到歐陽少恭的話一般，只是臉色變得更紅了。路其實很短，但是又好像走了很久的樣子，獻走到漩渦前停下腳步，轉過身有些別扭地走到歐陽少恭面前說：“通過這個漩渦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說着，獻突然湊到歐陽少恭面前在他臉上吻了一口，快速地小聲說道，“謝謝你！”在歐陽少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步跳入了漩渦之中。

“呵呵！”歐陽少恭伸手摸了摸臉，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也跟着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每一個呵呵的背後都有一群草泥馬奔騰而過，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好了，寫到這裏正文基本已經完結了，但是有的讀者說想看兩人回古劍的事情。既然你們想看，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的，但是那部分就放到番外去了，內容也不會太多，幾章左右而已。因為我主要想寫的是現代，在這裏他們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而回到古劍的話只能是悲劇了，單單是太子長琴的命運就是一個難題，獻的身份麻煩也不少，來個魚死網破，同歸于盡才是合理的。但是本人不是那麽喜歡悲劇，相信很多人也不喜歡，所以接着下來就自由發揮，會盡量扳成HE的，可能會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大家不要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