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魇纏身
【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後寡親緣情緣!】
【你不是我兒子!】
【你這個怪物……別……別過來……】
【那些人的血究竟冷還是熱,為何前一刻溫情細語,下一刻便能将朝夕相依之人當作怪物般懼怕鄙棄?】
【……我……沒有幾天可活……剩下的時日惟願能與夫君靜靜待在一處……如果……要同你一起贖罪……我也願意……】
【歐陽少恭!你簡直……你的血是冰作的嗎?】
【上天罰我永世孤獨,我偏要與命運去争上一争!讓所有人都永遠與我為伴!】
就讓這焚寂之火熊熊燃燒!焚毀一切!
……将所有人……所有人化為……灰燼……
黑色的煞氣充斥眼前,鋪天的絕望萦繞心間。恨!好恨!恨那些人的背信棄義、背叛鄙棄,恨上天的不公,奪走自己的一切,不留一線生機!這樣的一個肮髒的世界,這樣的一個絕望的世界,倒不如毀了它。
雙手慢慢握緊,像是要把這個世界握碎,既然如此,那就讓這個世界、所有人,陪着自己一起滅亡……
“放手啊!混蛋!”一聲脆生生的怒斥把歐陽少恭從夢魇中拉了回來。歐陽少恭從幽暗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正緊掐着葉清雅的喉嚨,葉清雅面色非常難看,神情痛苦地拍打着他的手。
葉清雅不斷拍打着捏着自己喉嚨的手,試圖把他的手拽下來,但奈何那只手就像鋼爪般緊緊掐住,任葉清雅怎樣用力都沒有松開分毫。葉清雅眼神開始有些游離,眼神轉動,不期然地對上了歐陽少恭雙眼,那雙墨色的眼睛充滿着瘋狂的殺意,怨恨的眼神吞噬着一切,黝黑的深邃像是把人拖往絕望的深淵。
“放手!”葉清雅再次怒吼了一聲,把歐陽少恭真正驚醒過來。他趕緊松開手,葉清雅像是重新活了過來般,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氣,一邊捂着喉嚨劇烈咳嗽着,臉色通紅。
“你怎麽會在這裏?”歐陽少恭皺着眉頭不悅地說。
“你還好說,咳……咳咳……”葉清雅又咳嗽了幾下才緩了過來,接着說道,“本小姐原本出來喝水,看見你的被子掉在地上了,好心給你蓋上,你這個家夥竟然二話不說像瘋了一樣突然掐着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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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恭沉吟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說:“以後在我睡着的時候不要随便靠近我。”
“誰要管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葉清雅覺得會心軟答應讓他留在這裏的自己簡直是一個大笨蛋。自從遇到他,一日之間,接二連三放生亂七八糟的事情,就連晚上也不得安寧,自己到底作什麽孽啊!
歐陽少恭在葉清雅再次回到房間後,靜靜地躺回去,努力回想夢中的事情,卻發現什麽也想不起來,只記得當時被絕望、暴戾的氣息包裹着,想把周圍的一切都毀滅掉,陷入瘋狂。如果不是葉清雅在那時叫醒自己,他恐怕會迷失在混亂的意識當中。本以為經歷這樣的夢魇後今晚也不會睡得好了,然而在他想着想着的時候,卻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了,而這次一夜無夢,安睡到天明。
次日早晨,天早已大亮。明媚的陽光從窗外傾瀉而入,把室內照得明亮溫暖,令人充實感覺到又是新的一天到來的感覺。
歐陽少恭在清晨醒來的時候,感到頭腦清醒了很多。他起來簡單洗刷了一下,走到葉清雅的房間前敲了敲門,卻發現門虛掩着,推開門并沒有發現葉清雅的身影。他想了想,轉身走上了二樓。
這還是他第一次上二樓,從樓梯口一直到走廊每隔一段都挂着一幅幅精致的畫,畫不知用什麽顏料畫的,顯得十分逼真。二樓上只有一間房間,占滿了整層的空間。他走到唯一的房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進來,門沒鎖。”裏面傳來了少女特有的清脆嗓音。歐陽少恭推開門看到葉清雅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正專心致志地畫着面前的一座雕塑。今天的葉清雅穿着一件米黃色的廣袖絲質長衫,脖子上系着一條紫色絲巾,透過狹縫可以隐約看到脖子上青紫色淤痕。
歐陽少恭走進室內,室內十分開闊。牆的一面是由整一片的玻璃窗圍成,可以看到花園處栽種着的一大片向日葵。現在正是葵花開是時候,滿滿黃燦燦金黃色的一片,十分燦爛耀眼。
歐陽少恭看了看窗外成片的葵花,再對比了一下挂在牆上的一幅畫異常怪異抽象向日葵的畫看了起來。畫室裏靜悄悄的,只聽到筆與紙的沙沙的摩擦聲,他站在畫前思索了一會兒後,沉吟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昨天的事情,對不起。”
葉清雅停下手看了他一眼,又拿起炭筆繼續畫着素描,并沒有去接他的話,而是平淡地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你覺得我的畫畫得怎樣?”
歐陽少恭的注意力再次轉回眼前的畫中,畫面上朵朵葵花運用了誇張的形體和激情四射的色彩,看上去使人頭暈目眩。花蕊畫得火紅火紅,就像一團熾熱的火球;黃色的花瓣就像太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一般,給人溫暖熾熱的感覺。“挺好,很有個性。”
“每當我全心全意地去畫一幅畫的時候,我就會忘記所有的煩惱,使我可以靜下心來。畫畫可以使我的眼睛看到更,以往普通的景象,現在都變成了光與暗,柔和或是明快。我感受到大自然中萬物的呼吸,感受到他們安靜而又躁動的靈魂。他們就像活在我心間,分享着我的快樂,分擔着我的煩惱,陪伴着我,告訴我我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不是自己一個人嗎?”歐陽少恭的手指輕柔地摩擦着畫框,目光深邃,低聲說道:“但是,古今凡聖,如幻如夢,縱是風華絕世,也抵不過日影飛去,這世間又有何物恒久不已?世事變遷,滄海桑田,再熟悉的風景,再熟悉的事物也會消失不見,最後剩下的不也是只有自己一個而已。”
“美好的事物可能短暫,但它們在我們的心中卻是永久長存的。因為短暫,所以更值得我們去珍惜!所以我會用我的畫筆把它們最美的姿态留下來,每當我看到的時候,都可以想起我曾經的美好。”
“那也只不過是睹物思情而已,徒添悲傷,自欺欺人!”歐陽少恭掃視着室內的擺設,無所謂地打量着,語氣中頗為不贊同地道。
葉清雅的不為所動地笑了笑,柔聲說道:“徒添悲傷嗎?我倒不這麽認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說話,美好不在乎長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又或許你覺得自己根本就是一無所有,何談美好?但你有沒有發現其實美好、幸福就在你的身邊。當你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你不知道,其實你已經擁有了很多,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歐陽少恭漫不經心地踱步走到角落裏,角落邊的支架上放着一幅巨大的畫,被白布蓋得嚴嚴實實。歐陽少恭一邊扯下白布,一邊玩味地說:“那清雅倒是說說我擁有什麽?”
葉清雅站起身,走到歐陽少恭身邊,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動作,語氣一轉歡快地道:“呀,不說這些了,我想你也餓了,我訂了外賣,我們一起吃早餐去。”說完,一把把歐陽少恭推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明白清雅在說什麽嗎,其實我不明白!掩面~~開導人的工作什麽的我做不來呀!
第一次的出行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倒是相處得相安無事。葉清雅找來了很多各方面的基礎常識等資料來給他看。結果歐陽少恭翻了幾頁說:“我有很多字不認識。”葉清雅都能很淡定見怪不怪地走進房間,下載打印了一個簡繁體文字對照表,交到歐陽少恭手上。
歐陽少恭的進境很快,短短幾日已經将葉清雅交給他的東西掌握了大半,那些生活上的細節,各種電器的使用一點即通,而那些書本也可謂過目不忘,再過目還可以倒背如流了。
葉清雅暗暗咬牙,這真是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就是這樣的吧!這個家夥還是人嗎?如此恐怖的學習天賦可謂是得天獨厚。
不過這樣也好,葉清雅暗自安慰着。這樣反而省掉她不少的麻煩,如果他是那種教不會的笨蛋,她可就沒有這個耐心了,早就把人給扔出去了。
一天,歐陽少恭坐在玻璃桌旁翻看着書籍,而葉清雅正坐在他對面拿着一臺手提随意地翻看着各種網頁,并時不時在他詢問時給與一些指導,畢竟有很多字在古今意義上也有所不同。
突然,叮鈴鈴的一陣聲響傳來。葉清雅蓋上電腦,拿起放在櫃臺旁的手機,按下接聽鍵,“喂,劉經理,有什麽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小葉啊,是這樣,我有點事情想要你幫幫忙。”
“哦?是什麽事?”葉清雅疑惑地問。
“你知道的,前段時間李氏集團資助了我們尚軒畫堂一筆資金,打算在德利古堡舉行一場畫展,屆時會有一個藝術交流會和晚會,我希望小葉你能代表我們畫堂參加。”
“劉經理,我不想去。”葉清雅望了望對面的歐陽少恭說道,“而且我最近有事走不開。”
“小葉啊,你就幫幫忙吧。你知道那個李公子對你有很大的好感,這次資助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出錢資助的,如今他指明了要你參加,你就當幫幫老劉我,幫幫我們畫堂好嗎?而且交流會上會有不少比較有名的藝術家,這樣對你的名聲也有不少幫助。”
“是就是,但是……”
“不要但是了,就這樣決定了,下周六晚準時出席哦!”劉經理打斷了她的話,并幫她作出了決定。
“喂,喂……”葉清雅聽到了電話中傳來的嘟嘟聲只好無奈地挂了電話。
劉經理平時對自己頗多照顧的,她也不想讓他為難,但是她可不想出席這樣招蜂引蝶的晚會呀,特別是被一只大蜜蜂盯上的。
葉清雅擡起頭看到坐在對面的歐陽少恭,靈機一動,擺出了一個自以為親切和藹的笑容道:“少恭可想出去走走?”
“不想!”歐陽少恭擡頭看了葉清雅一眼,繼而低頭繼續自己的學習。
葉清雅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她沒想到歐陽少恭竟然這樣直白地拒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繼續勸說:“少恭你可不要一天到晚宅在家裏的,俗話說讀萬裏書不如行萬裏路。劉經理說下周有一個藝術交流會,屆時會有一場舞會,不如你做我的男伴,這對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見識機會哦。” 其實邀請歐陽少恭做自己的男伴,除了是因為她的确需要一個男伴來驅擋那些浪蝶外,還有是因為她不放心把歐陽少恭一個人留在屋裏,誰知道到時又會發生什麽事情,她可不想到時回家家裏只剩下一片廢墟。
“好。”葉清雅一說完,歐陽少恭就答應了。
“啊?”她想不到歐陽少恭這麽快就答應了,讓她準備的一肚子說辭都憋在了肚子裏,憋得一口氣不上不下梗在胸口裏,弄得她直想吐血。
葉清雅看着歐陽少恭一臉戲谑的臉,強忍着一拳打過去的沖動,深吸了一口氣平複激動的心情。這個家夥還不是一般的腹黑呢,真是活瞎長的一副溫和潤雅的面孔了!
既然歐陽少恭已經答應了,禮服什麽的當然要準備一番。葉清雅找來一頂鴨舌帽把他長長的頭發遮擋起來,興沖沖地拉着歐陽少恭出門去了,說做就做是葉清雅一貫的行動準則。
葉清雅從自家車庫把自己的愛車開來出來,歐陽少恭驚奇地看了車子一眼,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汽車這種東西,之前他在一些圖冊上看到過,但坐上去還是第一次。這種東西的速度可以比得上騰翔之術了,看來人類的智慧真是不容小窺。
待歐陽少恭坐上來後,葉清雅踩下油門用最快的速度飛奔了出去,葉清雅喜歡飙車,喜歡飙車帶來的那種刺激感,所以她每次開車時都喜歡把開到最快。但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坐在自己身側的歐陽少恭面色蒼白,正一手捂着嘴一手按住耳後前庭的位置,葉清雅只好把車停在路邊的位置。一等車子停下來,歐陽少恭迅速下車,跑到一棵樹下嘔吐起來,臉色難看到極點。
葉清雅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時忘記了。她只是一坐上車,就本能地開快了一點點,就只有一點點而已……
“你沒事吧?”見歐陽少恭回來站在車邊,葉清雅遞過一張紙巾。
歐陽少恭接過,擦擦嘴,似笑非笑地說:“清雅認為呢?”
葉清雅被他直直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心裏毛毛的,硬着頭皮說:“上車吧,這前不找村後不着店的,難道你還要走回去不成?”
歐陽少恭站在車邊盯着她死活不肯動,後來經過葉清雅軟磨硬泡才把歐陽少恭哄上了車,接下來的路程對葉清雅來說簡直是一個煎熬呀,看着騎着自行車的人不斷在自己身邊呼嘯而過時,葉清雅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
等到好不容易來到商業街的時候,葉清雅覺得自己整個人幾乎虛脫了。商業街人來人往,十分繁榮,商店小攤琳琅滿目。葉清雅帶着歐陽少恭一路走過去,東看看西瞅瞅,不時為他講解兩句,雖然歐陽少恭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但葉清雅還是在他的眼中看出絲絲驚奇。葉清雅單手托腮,考慮着以後是否應該讓他多點出門。
雖然如此,但兩人一路下來,倒沒買多少東西。很快,兩人就進行今天此行的主要目的——買禮服。葉清雅帶着歐陽少恭進入了一間Y-suit的名牌商店,為他挑選了一套灰黑色的西裝,配上一條紅色斜紋領帶。
當歐陽少恭穿出來的時候,全場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雖然看着那一頭的長發令人看起來有些詫異,但并不使人覺得女氣,跟那套西裝搭配起來反而有點相襯的感覺,這不得不說藝術家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覺得怎麽樣?”葉清雅看到歐陽少恭出來問道。
歐陽少恭拉了拉領口說:“還好,就是領口有些緊,不太舒服。”
葉清雅隐約聽到身後傳來少女的驚呼聲,嘴角抽了抽,這男人還真有招惹狂蜂浪蝶的體質。葉清雅制止了歐陽少恭繼續拉領口的動作,“剛開始可能是有些不太适應,習慣了就好。”
見歐陽少恭試好了,葉清雅也開始挑選自己的禮服了。葉清雅挑選的是一件淡青色的緊身長裙,一連串的流蘇斜繞過腰間直下裙擺,樣式簡單,突出身體完美曲線之餘又不失貴氣。
葉清雅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歐陽少恭被幾個店裏的女職員圍着的情景。歐陽少恭溫和地笑着,不知說了些什麽,逗得身邊的幾個女孩子嘻嘻哈哈地笑得十分歡快。葉清雅不禁覺得有些納悶,這個家夥對着自己笑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平時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就連說話也不多,哪有試過像今天一樣笑着逗人開心,相談甚歡?
即使心裏怎樣想,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麽。葉清雅微笑着走過去,幾個女職員也回過神來,其中一個笑着說:“這位小姐,你穿得真好看。”
“嗯,很漂亮呢!”另一個附和着說,“不過,小姐,你手上的手鏈好像跟禮服不太搭的樣子。要不要換一些別的飾物試試,保證能搭配出更美的效果呢!”
葉清雅看了看手上跟禮服搭配起來有些怪異的白色骷髅頭手鏈,笑着搖了搖頭說:“不用了,這條手鏈是我的一個好朋友送的,有特殊的意義。”
付了款,拿着大包小包的走出店門。“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想起回去的路程又是一番折騰,葉清雅就覺得又是一頓頭疼。
“少恭……少恭?”轉過身發現歐陽少恭一面怔愣地望着身後,就連葉清雅叫了他幾聲他都恍若未聞。突然,他邁開腳步像是被什麽吸引一般向一條小巷走去,葉清雅疑惑了一下,忙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後,歐陽少恭停在一家店的櫥窗前面,正愣愣地望着店裏。葉清雅跑過去才發現,那是一間樂器鋪,店裏林林種種擺着小提琴、笛子、喇叭地各色各樣的樂器。而在店內,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彈着一首優美的鋼琴曲,琴聲優美流暢,讓人在這喧嚣的鬧市也能産生一種寧靜的感覺。
葉清雅詫異地望了歐陽少恭一眼,問道:“你會彈琴。”
歐陽少恭點點頭又搖搖頭,隔着玻璃靜靜地聽着,半響才對上葉清雅不解的目光說:“我會彈古琴,不是這種。”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葉清雅回頭看了看樂器鋪,若有所思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清雅你确定你不是報複?
下章有新人物出現,猜猜是誰?終于不用一直寫就兩人的對手戲了,可以轉轉口味~
本來想修一下,發現能力有限,修不了多少,修了等于沒修。。。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