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為天

第21章 人非人，獸非獸

“你來過一次，一定知道怎麽出去，對吧？”

慕容彥凝視著西格堅毅而俊美的側臉，故作樂觀的道。

“不。”西格搖頭。

在慕容彥的心逐漸沈下去的時候，他又說。“上次是靠運氣。”

“……”

慕容彥嘆了口氣，兩個人都沒再說話，默默的啃著手裏的肉幹。

吃到一半，西格突然皺緊了眉。

慕容彥完全不遲疑，立刻将剩下的肉幹三兩口塞到嘴裏，下意識的就做好了迎敵的準備，在這麽一個異常危險的地方，又加上西格那凝重的神色，猜都不用猜，一定是又有什麽麻煩的家夥來了。

西格輕輕的下了樹，一點動靜都沒發出，慕容彥也跟著下了樹，謹慎的跟在他身後，兩個人走的方向竟然是之前跑過來的方向。

雖然不解，但是這個時候問什麽都是多餘的，慕容彥下意識的相信西格。

兩個人默默的走了一段路，西格拉著他躲到了一顆大樹之後，兩個人小心的上了樹，在巨大的樹冠裏，随意找了一根結實的樹枝，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的動靜。

以他們剛才擊殺的那只小型犬類為圓心，周圍十米之內全是鮮血淋漓，肉糜四濺的屠殺現場，各種類型的野獸，被鋒利的東西切割成了一截一截，鮮血幾乎要把這塊土地染紅。

而最讓人心驚的是，那塊地盤中心，站著一個人。那個家夥正背對著他們，身材高大，肌肉猙獰，一看就是格鬥類的好手，然而慕容彥和西格卻都沒有任何遇到同伴的欣喜，有的只是更加謹慎的小心和戒備。

那個人赤身裸體的站在一堆野獸之間，渾身的肌膚呈現出了一種駭人的深青色，讓人覺得他像是中了什麽毒一般，最讓人覺得可怕的是，他的脊椎似乎有些異樣，在靠近後頸的部位，竟然有明顯的倒刺長出來。

一個正常的人，怎麽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吧。

更別提，那家夥只是站在那裏，就有種讓人極端危險的感覺散發出來。

好在他似乎正在專心的進食，并沒有發現隐藏在不遠處的慕容彥和西格。慕容彥已經将自身的氣息降到了極限，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精神，讓自己保持在一種奇怪的狀态下，呼吸和心跳都被壓抑起來。

不用側頭，慕容彥就能感覺到西格也是如此，因為他甚至感覺不到對方的呼吸，若不是那個人就蹲在自己身邊，他只怕也以為身邊就是一根樹枝。

那東西的食量很大，周圍的那些野獸屍首大半都進了他的腹中，雖然慕容彥無法想象那種血淋淋的生肉有多美味，但是看到對方吃的那麽滿足，還是有些稍微的反胃。

但就算那家夥的動作足夠快，可是這麽一大片的屍首，如此濃重的血腥味，怎麽可能不吸引到別的獵物。

很快，慕容彥就看到一些黑點緩緩的朝這邊靠近了。

看體型，比剛才他們遇見的那只又要高了一大個檔次，那些家夥緩緩地靠近，在路過他們身下這棵樹的時候，停了下來。

慕容彥因為他們被發現了，眯著眼戒備了一會，才發現對方同樣在戒備，只不過目标不是他們。

林中似乎有一聲獸嘯響起，下一瞬，那些埋伏在周圍的家夥全部往前撲去。

慕容彥瞪大眼，這些家夥竟然還有戰術，竟然知道先包圍，然後再偷襲。更讓他目瞪口呆的是，那些家夥比起普通的動物的撕咬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招式。

在被一只能吐火的小型犬追著燒過屁股之後，慕容彥已經對各種另類的現象有心理準備了，所以在看到那幾只像豹子的東西，爪尖帶著電一樣的雷光時，已經不會吓的倒抽一口氣了，只是在心裏暗罵了一句靠！

大樹底下，能像這樣爪尖能帶電的野獸，竟然有八只。

慕容彥見過它們躍起和攻擊的速度，那麽敏捷的速度，只怕就是自己也不容易躲開吧，正想著大概那個被圍攻的家夥會受傷，就看到兩只豹子被擊飛了。

下一瞬，慕容彥再次重溫了那個夜晚那種深沈的恐怖，只不過這一次距離更近了，光線也更清晰，他看的也更加清楚。

高高躍起躲過攻擊的家夥，那副人類的身體突然在空中一伸，竟然是那麽用力，用力到将自己的四肢都撕裂了一般，然後身體全部開始從內而外的裂開，卻又不是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所有的肌膚都被撕裂開來。

然後身體像是失控一樣的膨脹起來，最奇怪的是，它開始長出鱗片和角，然後四肢變得粗壯，幾乎是瞬間，那個類似人類的家夥，就完全變成了一頭不折不扣的野獸。

慕容彥皺緊了眉，若說那一晚他沒看清，也沒弄懂，那麽此刻他算是看了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只是，眼前這個人不人獸不獸的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接下來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原本在慕容彥眼中戰鬥力很強的幾只豹子，像是切菜一樣的被對方解決了。

一直到那個家夥離開，走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慕容彥和西格都沒有動，他們依舊蹲在原地。在這一點慕容彥做的很好，大概是軍部訓練出來的紀律性，只要隊長不下命令，那麽他就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故作聰明的擅自行動。

那樣不但會給自己帶來危險，更會影響和連累整個團隊。

西格沒動，他也不動，稍後馬上又來了一群渾身烏黑的像馬那麽大的動物，長著奇怪的角和爪子，飛快的将地上那些殘存的肉吃光，才又離開。

又過了一會，又來了一群家夥，渾身都是毛，牙齒鋒利無比，将地上剩下的野獸屍骨全部吃了，聽著它們嚼碎骨頭那清脆的嘎！聲，慕容彥覺得自己身子有些發麻。

再之後，又等了許久，終於沒有東西過來了。

西格下了樹，慕容彥也跟著下了樹，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似乎都沒了說話的欲望。

在看了那麽一場精彩的拼殺之後，兩個人精神上都顯得有些疲憊，因為那意味著他們也許随時都會遇到那麽危險可怕的東西，打起來的結果根本不言而喻。

然而超乎慕容彥的意料之外，西格選擇的方向竟然是那個怪物離開時的方向。

慕容彥不解，別人是發現了危險躲避不及吧，怎麽西格偏偏相反，不是要迎難而上吧。

“對上那家夥，你有幾分把握？”

慕容彥還是沒有忍住。

“三分。”

“……”

慕容彥發現自己又錯了，他又不小心把西格分錯類了，對上那種怪物都還有三分的勝算，果然不是人類，絕對不是人類，嘆氣。

若是慕容彥自己，他是一分都沒有，他只覺得自己是去送死的。

想著那家夥的危險，他忍不住問，“為什麽要走這邊？”

“用他開路。”

慕容彥詫異的看了一眼西格，這個家夥也不是莽夫啊。

果然，這一路上，他們又接連的發現了許多野獸的屍體。然而也不是每次都那麽幸運，偶爾也會遇到一些在食用死亡野獸屍體的其餘獸類。

這個時候，他們要麽就是等，要麽就是繞路，卻也更多的沒有招惹到什麽特別厲害的家夥。